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_分卷阅读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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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血写就的血书扑面而来的狰狞,每个字都闪烁的冰冷的蓝光,一眼扫过去,这些附着鬼气的字简直是在通过眼睛直接往人脑子里挤,看得车元文脑袋疼。
  小孩只能移开目光,看向虞谦。
  没过去多久,刚刚还璀璨辉煌如同火树的虞谦已经变得比清早最细微的一抹晨光更暗沉,并且随着每个字的落下继续便暗,当车元文察觉不对想要阻止时,虞谦整只鬼只剩下了轻飘飘的一把。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停手。
  那些字迹闪烁了三次,消失在车元文的外袍上。
  同时,车元文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听到虞谦说话了。
  这个身份尴尬的祝师鬼魂说话一如生前温和,哪怕语速很快,听上去也不紧不慢。
  他把外袍还给车元文,指了一个方向道:“往这边走,速度快一些,一定要把外袍送到我师父手上。”
  “不,等等?”车元文内心泛起不祥的预感,“你——”
  最后一点光暗了下去,黑暗中车元文找不到虞谦的鬼影。
  大衍的太子只能感到微风推着他的后背,催促他往前跑去。
  小孩眼圈一热,起步时踉踉跄跄,抱着沉重的包袱摔倒。但他没有抱怨,闷不做声地爬起来继续跑。
  微风追着他,带来虞谦的最后一句话。
  “告诉我师父!告诉他,千万别来鸿京!千万不要来鸿京!”
  ***
  桃府东南,死火山海岛。
  守阵行尸又抓出三只后,被吓得不敢出现的鬼魂们终于冒出来。宫柔苦着脸和他们交谈,时不时恐吓山羊胡文士的魂灵一句,想从这些鬼口中获得能用的消息。
  她的师父则盘坐沙滩,把一卷地图在大腿上摊开。
  车山雪皱着眉盯着代表鸿京的那个鲜红方块,如果可以,恨不得用目光把那里烧出一个窟窿眼。
  也不知道虞操行是怎么说服了那些叛军,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各地叛军背后的头领。自从车山雪和谌巍一起击溃武夷楼,各地的叛军便陡然放弃他们作为根基的城池,派出大军向着鸿京进发。
  这些叛军原本就是中小宗门的弟子,都是武人,哪怕不能乘坐铁龙,赶路速度也不慢。车山雪在桃府这边耽误几天,鸿京城下已经汇聚了数万人,还有更多的在路上。
  这些根本没有打过仗的叛军这样做,在城墙下互相争斗,指挥混乱等等状况都是轻的。但他们到齐后,光凭人数就能让敌人望而生畏,形成一道阻隔在鸿京城外的厚厚人墙。
  这人墙是用来阻挡谁,自然不用说。
  到底是什么让虞操行不惜出此下策也要保护好?
  真让人在意啊。
  车山雪放下地图想,必须尽快结束桃府的事,快一点赶去鸿京。
  就在他思考如何加快速度的时候,车山雪突然感觉心中有什么咯噔一响。
  一盏茶后,勉强完成任务的宫柔高兴抓着写满供言的纸张,返回车山雪这边。
  “师父我做完啦,老三用风精传了消息来,说谌掌门在等你吃午饭!师父你和谌掌门……”
  她跑到车山雪面前,发现自家师父神色怔愣,不似平常。
  “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车山雪收起地图,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抬手唤来阴风阵阵。
  手上画着鬼遁的符文,他一边探究刚才心中的不祥之感。
  鸿京那边果然让人在意。
  先放下桃府的事赶去看看吧。
  第67章 妄议师,不孝徒
  大国师一般是个说走就走的人。
  独自一人行动,速度快目标又准,经常能把没准备好的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强迫他们露出破绽。就像车山雪之前独身上雁门关,表面上是为了主持安魂大祭,实际上是想调查哪个不要命的勾结蛮人,将自家好汉子送给别人当人头。
  他自持祝呪高超,无人敢对他动手,却没想到虞操行早就料到,在雁门关布下天罗地网等他。
  故而车山雪恢复记忆后,无论是去桃府还是去武夷山,都会注意在身边带着一些人做帮手。
  虽说这些帮手经常被他半路甩下,但那也是带了。
  返回淳安的路上,总感到什么不安的车山雪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
  目前的问题在于他无法从桃府脱身,鸿京那边的状况也不是两三天能处理的。要是往返于两地,说不定把两头都耽搁,两头都没办好。
  四方之境的守军防范妖魔呪兽,一旦露出空隙便又是一场魔灾,当年车炎亲自定规矩,说无论大衍再如何内乱,边关将士切不可妄动。而大衍腹地诸多城镇的守军人马全部来自城边宗门,现在若不是已经反叛,那就是正在准备反叛,更别说车山雪这些年将这些宗门打压得厉害,自然也调不动他们。
  他嫡系的人除了供奉院,就只有这十年里加入变法的官员,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哪一方死点人车山雪都心疼得很。而且这真刀真枪的上来打仗,带祝师和文官能顶什么作用?
  再一次确定自己其实没什么领导的天赋,车山雪头疼得很。
  就是这时候,带着宫柔回来的他在淳安供奉院前厅撞上了同样练剑归来的谌巍。
  谌掌门今天早上因为某人的原因耽误了练剑的早课,刚刚才补上。
  他也没有在发现车山雪不见后马上去找,因为越发贴心的李老三专门让仆役守在客房前,等谌巍一出来,仆役就告诉了他车山雪的去向。
  谌掌门通过经验判断没什么危险,也从那个助眠的祝术——不然他怎会睡过头?——感觉到车山雪暂且不想见他,干脆留在了供奉院,练剑练得大汗淋漓。
  所以车山雪见到的谌巍,是一个只穿了旧练功服的谌巍。
  但和谌巍浑身朴素相比,此人刚刚练完的剑意没有一点半点遮掩,就像是风中飒飒作响的竹海,竹干光泽如玉,晶莹剔透,好似琉璃彩宝,而竹叶轻柔相撞,暗藏着锋利的边缘,每一片都泛着微光。
  车山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接着发现原本在他右边的谌巍闪身到他面前。
  竹海如画,画中人亦是英俊潇洒。
  车山雪胸中一滞,连忙停掉灵觉,这才让那竹海幻境散去,真真切切地看到谌巍本人。
  ……啧,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能比年轻人还英俊?
  车山雪心中不满。
  谌巍在打量他的脸色。
  一番对视,确认车山雪气色好了不少,就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谌巍便指出他从早上一直记挂到现在的事:“你没吃早饭。”
  这个时候不理睬好像有点无理取闹,车山雪瞧了瞧周围停下脚步偷听的人,无奈回答:“在岛上吃了。”
  “那一起吃午饭吧。”谌巍说,并瞥了跟着车山雪的宫柔一眼。
  “我去找三师兄。”宫柔立刻说,“和他一起吃,吃完我去搓麻绳,师父不用担心我。”
  说完,不等车山雪看过来,小姑娘转身就跑。
  这下车山雪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谌巍的邀约,他纠结地盯了眼前这镇定男人一会儿,还是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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