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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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瘦弱书生的模样,看上去甚至比病弱的男子还要孱弱几分。但她能看得出,庄子里的这些人对此人皆心怀敬意。
  他们信服这个人。
  “姑娘处心积虑来我和平帮所谓何事?”男子又开口道。
  霍真真眼眶发红,嗓音细弱:“疼...”
  男子挥了下手。
  有人给她解开了绳子。
  “说吧。”他冷声道。
  霍真真蜷缩的抱住身子,哆哆嗦嗦道:“我只是意外迷路,晕倒后就到了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放我走,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她颤着声音,低垂着眸光,不敢往上看。
  “姑娘,我既然问你,那便是确信,你不是迷路。”男子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何必耽误彼此的时间?”
  霍真真眸色懵懂,身子往后缩了缩,疑惑道:“我不懂...你们要我说什么?”
  “姑娘四感缺失放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就能观察周围环境,甚至还有功夫观察我这大堂布置,若说你只是个深闺女子,恐怕在场的没人会信。”他漫不经心的指出霍真真的漏洞,而站在四周的人也都神色冰冷的看着她。
  霍真真心底咯噔一下,歪着头小声道:“公子...姓甚名甚可否婚配?”
  长的挺好看的,带回家当夫君说不定爹地会满意,她小声嘟囔,声音大小刚好传到在场人的耳朵里。
  四面看她的眼神全都变得古怪,就连堂上的男子似乎都抖了下身子。
  霍真真眉心微微拧起,狐疑道:“难道公子已经成亲?”
  “你看上我们三当家了??”有人大声问道。
  “姑娘,你当真觉得不错?”
  “姑娘家是哪的人,家中有何家人?”
  霍真真被一群男男女女围在中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快要晃花她的眼睛。
  坐在上位的人,额角抽搐的越来越明显,终于在一声嘈杂中猛地拍了一下,怒道:“都给本公子闭嘴!”
  他站起身,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看着霍真真,眼中满是斥责,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跺了下脚,直接跑了。
  霍真真震惊的张开了嘴,一脸问号,朝众人讷讷道:“这是...怎么了?”
  第33章 他追来了
  “姑娘莫怕,公子只是害羞了。”有一妇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两眼冒着精光,插嘴道:“姑娘当真看上我们三当家了?”
  霍真真心底咯噔一下,她不过权宜之计脱口而出罢了,怎么这群人的转变这么迅速,难道这庄子里的三当家这般恨娶?可他虽身形瘦弱些,但相貌在男子中也称的起上等,或是有什么隐疾?
  她思想越跑越歪,接连摇了两下头,朝一圈人殷勤的围着她笑的人尴尬的笑了笑,将身子团的更紧,小声道:“我只是觉得那位大人长的好看,所以..所以方才说话大胆了些。”
  “爹爹说,婚嫁之事,自古以来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婚事不能这么草率的。”
  “哎呦,姑娘,我跟你说....”
  “全都给我滚出去!”内室突然传来那位三当家气急了的声音,堂内瞬间一哄而散,转眼就只剩霍真真一人团抱在地上。
  内室里的金安阑双目狠狠的瞪着面无表情坐在床上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她一个女子,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不知...不知...”
  “真是不知廉耻!”那几个字就像是烫嘴一样,好半响金安澜才完整的说出来。
  “...”端坐在床上的男人沉默的看着他,表情哭笑不得。
  “聂晁!你怎么一点不急?”金安阑在屋子里转的头上都冒出了细汗,指着聂晁气急败坏道:“你看看好好一个霍家少主,怎么是这么一副样子,你还跟我说那刑讯对她无用,你看看她看我的眼神!”
  聂晁不慌不忙,勾起唇玩味道:“不若你就从了小主子,反正左右也不是便宜外人。”
  他眼神上下打量一番,眼底的笑意直接让金安阑打了个寒颤,他没忍住朝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狐疑道:“你可别吓我,小爷不卖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小爷也不卖身!”
  这副受了极大委屈的表情惹得聂晁大笑起来,直接瘫倒在床上捂着肚子:“哈哈哈...怕什么啊,难不成你不愿意郡主还能真强迫你,我说,金五,你是不是也太自恋了。”
  金安澜眉头皱起,语气烦躁道:“别在这里叫我金五。”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聂晁挑了下眉。
  “怎么办?”金安澜朝外努了努嘴,一脸为难。
  “想办法让她查完之后自己走。”聂晁淡淡道。
  “不和她坦白吗?”金安澜差异,潜伏多年,本以为这次是个合适的契机,他不懂聂晁忍了这么久,为什么霍家后人到他面前之后他反而躲着不见了。多年筹谋,等的又是什么?
  他不懂,他只是一个中途参与者,不是亲历者,但他只是听说那段往事都感到唏嘘,更何况聂晁本人。
  “坦白什么?”聂晁的眸光淡了下来,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嗓音低沉:“她是霍家唯一的女儿,我如何将她牵扯进来?老夫人为了我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她想查那便由她查,但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为什么?她既然敢来,你为什么不愿意信她,她能到这里,就代表她在查。霍家养大的怎么可能是个深闺女子?”金安阑实在看不下去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冲冲的坐到他身边。
  他将人板正过来,一脸认真的朝他道:“聂晁,你怕的到底是把实情告诉她后,将过去种种放在明面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失败,所有希望破灭?还是真的觉得她难成大事?”
  聂晁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等了这么多年,有人能想起他们,愿意去查明过去的蹊跷。而且这人还是霍家的后人,他心中感激不假,期盼不假。可近乡情怯,那场灾难,即便到现在他都不敢回想,父亲为国征战,最后却死在他拼死保护的人手中。
  到最后霍家军那么多人因此丧命,主帅远离京城,而那挑拨之人却还稳坐高位。
  其实,他早就想过,如果平冤昭雪不成,他会回到那座城,亲手去杀了那个人。
  “晁哥!”金安阑推了推他,安抚道:“就冲着她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你就该信她几分。既然由我去招待,那我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晁哥,人总归是要往前走的。”
  金安澜说完不在管身旁人的反应,径直朝外走,刚一出门,他就看到霍真真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是好奇的在四处张望。
  脚步顿了一下,他故意露出点声响,却看她也没有躲闪的反应,金安阑心下诧异,走上前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出声道:“看够了?”
  霍真真转过头,神色懵懂,语气无辜:“三当家,可以放我回去了吗?你已经同里面的人商量好久了。”
  金安阑脸色一僵,差点没忍住骂出声,心虚道:“你听到什么?”
  霍真真摇摇头,她只是隐约听到几分里面声响,但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但她猜测,里面的那个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她得见到那个人。
  金安阑脸色稍缓,若有所思道:“既然你说是迷路到的这里,本公子就放你一马,明日一早就差人送你离开,但你要切记这里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外传出去,否则自会有人取你性命。”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赶紧走吧。但是霍真真此刻反而装起傻:“可是,方才他们不是说,你...我...”
  她娇羞的低下头:“公子是要亲自送我回家吗?”
  金安阑刚松下的那个筋又绷了起来,他又不是个傻子,额头上也没有写好骗两个字,为什么这个郡主她就觉得自己会相信。
  她不怕自己真的同意?
  “姑娘还是休要胡闹,你若不老老实实的,那明日只能差人将你绑下去。”金安阑威胁道。
  谁曾想,霍真真直接话语一转,说了一个令他惊呆了的事情。
  “不瞒公子所说,我其实是和我的情郎一同来的这里,但路遇歹徒导致我们分散,现在将我放下山去,若是先碰到那群强抢民女的歹人,恐怕我就要和我那情郎天人永隔。”
  她眼角渗出一点泪花,哽咽道:“公子可否给我一点时间,就几日,我那情郎定会找到这里的,届时我定会和他离开。”
  “你又怎么确定他能找到?”金安阑一个字都不信。
  霍真真继续道:“我有给他留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之间的记号,只要他看到一定会来的。”
  她面上浮起一抹红晕,娇羞道:“江郎是有些功夫傍身的,我想在这里等他。”
  金安阑面露古怪,拧眉道:“那你方才问我是否有婚配是?”
  “啊..这个啊...”霍真真恍然道:“小女子有一妹妹同公子甚是相配,故而方才看到的一瞬间便不小心问了出来。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金安阑嘴角抽了抽,难得有些烦躁,他是看出来这人今天肯定是赶不走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他朝外喊了声,让人带她下去休息。
  霍真真临走前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
  有人言,当一个人越是心虚越怕什么的时候,什么就会来。
  霍真真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躺在房间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就在她翻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的响动。她一个跃起从床上跳了下去,在门被推开之前,藏在了门后。
  一个黑色的靴子率先出现在她视线里,她屏住呼吸,准备待来人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就在她举起手上的银针的时候,那人转过了头,双目相对,霍真真看到一双熟悉的黑眸。
  是他来了!
  瞬间,她就心虚的不敢吭声,背着人偷偷行动,如今又被人抓个正着,直接寻到了这里。
  她乖巧的将银针塞回发丝里,像个犯错的小朋友一样,亦步亦趋的凑到他跟前,脚尖低着他的脚尖,时不时的蹭一下,也不说话。
  霍真真知道他正生着闷气,在等她开口。
  但她这次确实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直接擅自行动,只是没想到他能来的这么快。
  方才一直拖着不愿离开,也是因为她知道,江书砚收到消息后定然会先来寻她的。所以她想趁此在这里先打听先事情,等他来了也好开展下一步。
  谁知道这一夜还没过去,他就赶了过来。
  越想,霍真真心里越是愧疚,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他的食指勾住,左手抚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子卿,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寻我的。”
  江书砚直到这时才抬起眸子看向她,神色却比往日冷淡许多。
  她知不知道,直到看见她的这一秒,他提着的心才将将放下。从回到客栈看到被打晕的方来,到后来赶到德龙山下遇到哭肿眼睛的春兰,若不是收到她及时传到的消息,那一刹那,他的心真的快要停了。
  不顾众人反对,连夜赶到山上,却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她悠哉哉的躺在床上,真的是又气又庆幸。
  江书砚怕的不是回去没法交代,怕的是他放在心口上的人会受伤。
  他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教训,在她认错之前,他不想说一句话。
  “江子卿,江大人!”霍真真见他只是扫了一眼,眼神对顿时变得可怜兮兮起来。
  可纵使她的表情怎么委屈,他都端着一副我就这么静静看着你的表情,让霍真真脸上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再三无果,她垂下了头。
  他是真的气到了,霍真真收起嬉笑的表情,神情认真,语气诚恳道:“江子卿,只此一次,我保证。”
  明亮的星眸里写满真挚,江书砚低垂下眼睑,自嘲苦笑:“郡主何时愿意多信臣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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