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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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降?
  不行!
  第八百八十六章 逃跑的哈里(一更)
  哈里在逃,战马的速度已经被催到极致。
  斯拉木、多夫冈回头看了一眼,大明军士已经占据了之前哈里的营地,并有骑兵追了出来!
  徐辉祖斩杀了羌支历,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谭渊、瞿能、瞿陶、雄武成等继续追击哈里的骑兵,铁鹰骑的阿尔斯郎、拉克申也不甘心放走一块最大的肉,紧追不舍。
  朱棣走入哈里的大营,这里还有着不少的物资,包括大量的干肉,还有没有带走的八千多母马。对于哈里有如此多战马,朱棣并不感觉惊讶。
  别说帖木儿的军队了,就是瓦剌与鞑靼,他们的精锐都是双骑配置,甚至有些时候会有三骑。羌支历死了,朱棣没说什么,反正这是在战场上被干掉的。
  杨荣进入营地,对朱棣禀告了具体战事,脸色有些悲伤:“虽然现在还没有统算出来,但我们折损了不少军士。”
  朱棣看着杨荣,凝重地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应该动用火器,直接消灭这些骑兵,而不应该用人命来填,用步兵去抵挡骑兵?”
  杨荣低着头。
  从战略层面来说,雪藏一部分力量,不过早暴露明军所有的底牌,是对付帖木儿的最佳之策,也是确保能彻底打败帖木儿的关键!况且这里是西域,火器弹药的补充十分困难,一旦过量使用,很难在十天半个月内实现足额补充。
  军中有火药匠人,但他们更多的精力是负责提供神机营火铳兵火药,而神机炮、虎蹲炮所需要的特殊火药弹,补充的时间周期更长,容不得肆无忌惮地使用。
  有一种问题,叫做火药焦虑。
  当然,雪藏火器,更多的是服从于战略需要,大明不可能因为帖木儿的一个先锋,就必须拿出全部的底牌。
  再者,正因为来的是哈里,不是帖木儿的主力,大明才有机会,也有可能来训练新兵,锤炼京军。如果里的是帖木儿的主力,朱棣怕是连训练新兵的机会都没有,也无法检验各种新式战法,没有可能发现战法中的问题。
  哈里相对更弱,大明才需要一场血与火的试炼,以确保京军从新兵状态,从不知道战争是什么的状态中走出来,成为老兵!
  只有这样,朱棣才能放心地去用这一批人,才能更好去迎战比哈里强大数倍的帖木儿!
  死了人,朱棣也心疼,谁不心疼?
  可这是战场,没有不死人的时候!
  无论是步兵时代,还是骑兵时代,亦或是火器时代,最关键的还是人,不是吗?朱允炆不一直都强调这一点?
  既然最关键的是人,那这些人就必须经历生死考验,必须迎接战场的洗礼!
  如果他们只懂得站在远处射击,没有了冲锋的血勇之气,那当敌人真的冲锋到面前时,他们一样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如果他们只懂得挥舞马刀,却从来没有砍杀过敌人,那他们在面对敌人时,将会被敌人的气势威慑到不敢动弹,成为任人屠戮的羔羊!
  如果他们只懂得战场是纸上的写写画画,是沙盘上的推演,是京军训练时的打打闹闹,从来都没有感触过血溅到脸上的温度,没有看到过死人的狰狞,残尸的恐怖,那他们又拿什么来杀敌立功?
  这是战场,也是大明京军的实战场!
  朱允炆需要一支强悍的京军,需要一支真正的老兵京军,足以支撑起大明未来二十年的和平,担负起未来二十年帝国守护的重任!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朱棣冷着心,将军士一批批送到战场之上。
  代价是沉重的。
  但这些代价将用血来浇灌大明的土地,开出风雨不褪色的花。
  “全力救治伤员,包括俘虏。”
  朱棣下达了军令。
  大明现在很缺人手,各种挖矿都需要人,人就是金钱,就是利益。可朱允炆管得太严苛了,不允许各地苛责百姓,更不准买卖人口,贩卖人口至矿场,并据此发布了律令,严查矿场。
  因为这事,没少死人。
  在朱棣出征之前,各藩王府都发了话,希望朱棣能少杀点人,多带点活人回去。大明的法律管大明百姓,管不了奴隶,奴隶死了,也没人心疼。
  代王朱桂给朱棣写信,直接开出了价码,军中不是卖人头吗?一颗人头二十两,那什么,带活人回来,一个奴隶三十两……
  这个价码朱棣很动心,朱允炆也很动心,真要干掉帖木儿十五万大军,朝廷可就要拿出三百万两去赏赐军士,以朝廷目前的财政,朱棣不太肯定户部能拿得出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多弄点俘虏回去,卖给藩王、矿场与商人,朝廷还能从中赚一笔,弥补下西征的庞大开支。
  俘虏也得救啊,那都是钱。
  哈里跑了,带走了五千骑兵,那可就是行走的十万多两银子啊,不把他们留下来怎么行?
  宋晟自在北塔山俘虏卡拉奇之后,便安排人清理战场,自己带袁岳、刘启夏、朱高煦等骑兵出了北塔山,一路迂回二百余里,绕到了哈里的大后方,切断了哈里的退路。
  袁岳决定亲自会会哈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战无不胜。
  对于北塔山的战斗,袁岳是有些不满的,因为神机炮与火铳太抢风头,导致骑兵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而峡谷地形的钳制,让无处可逃走的卡拉奇仓促投降,袁岳苦心经营与训练的骑兵都没发挥出战斗力,战争就结束了,这样不好。
  宋晟欣赏袁岳,再一次给了他机会。
  袁岳看着前方滚滚而来的骑兵队伍,磕打了战马,战马缓缓向前跑去。刘启夏放下了望远镜,对袁岳到:“没错,是哈里的军队。”
  袁岳提起长枪,高高举起:“征西大将军有令,不准放走哈里军队任何一人!如今哈里带兵逃遁,是狼狈之师,我们岂能容他离去?兄弟们,跟我杀!”
  骑兵雷动,喊杀声四起!
  宋晟看着袁岳带了五千骑兵冲出,对一旁跃跃欲试的朱高煦道:“你还是莫要参与进去的好,困兽犹斗,哈里知道,逃不出去就会死,这群人必会死战,我不想你负伤。”
  朱高煦拉着马缰绳,很是不满地说:“若是怕的话,我也不来西域了。”
  宋晟淡然一笑,看了看朱高煦,又看向徐凯:“哈里一定会拼尽全力突围,你们二人各带两千骑兵准备拦截吧,记住了,哈里能活捉就活捉,若果不能,那就只能送他去见安拉。”
  “遵命。”
  朱高煦、徐凯领命。
  朱棣可不会下一句“不要伤害哈里”的命令,哈里是敌人,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干死,活捉是为了刺激帖木儿,引帖木儿进入决战之地,同时换回大明使臣,干死纯碎是因为他找死……
  哈里中途换了战马,总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也不是个事,看着前面众多的大明骑兵,哈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果然是大明的军队,而且数量超出了一万!
  这一路奔逃,让哈里终于想明白过来,大明军队出现在后方,唯一的解释就是卡拉奇战死了或被俘虏了,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万五千骑兵已经被大明打败。
  卡拉奇的弟弟阿丹报古信,当时他身上有伤,自己并没有多想。可现在回忆起来,阿丹就是一个骗子,他撒了谎!
  要知道阿丹是卡拉奇的近卫,卡拉奇又是一个稳重的将领,他几乎没有冲锋在军阵最前面的时候,往往是处于中军位置或后军位置指挥作战。
  既然卡拉奇不会冲锋陷阵,那身为卡拉奇近卫的阿丹凭什么脸色有伤?
  哈里恨得牙痒痒,卡拉奇出卖了自己,或者是阿丹出卖了自己!怪不得大明的东北方向始终没有明显的骚乱,怪不得朱棣的中军始终稳如磐石!
  现在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大明的俘虏!
  哈里催马冲锋,厉声喊道:“跟我杀出去!”
  斯拉木、多夫冈根本不听从哈里的,斯拉木看着多夫冈,咬牙喊道:“后面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哈里回到苏丹身边!”
  多夫冈心头沉重,痛苦地说:“你放心去吧!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保护哈里。”
  斯拉木笑了,带走了一千骑兵,迎战袁岳!
  而多夫冈则带着哈里的近卫与哈里,强迫其改变了行军路线,直奔西北而去。多夫冈没有选择西南,西南方向是沿着天山北麓向西。
  多夫冈几乎可以肯定,大明一定会在那里安排军队阻拦哈里撤退,所以出其不意选择西北,大明一定预料不及,不至于陷入前后堵截的境地。
  宋晟看着哈里军队中出来一千骑拦住了袁岳等众多骑兵,这些人拼了命的阻拦,让袁岳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身去追击哈里。
  朱高煦见状,大笑着带骑兵追击哈里的军队。多夫冈留下了五百骑殿后,拦住了朱高煦猛烈的进攻,然后带着哈里与三千五百骑奔跑而去。
  宋晟拨转马头,和徐凯分多路追击哈里,多夫冈知道不甩掉明军,哈里就不可能离开这里,只好再一次分兵!
  一路疾跑,在看不到明军影子的时候,哈里回头看了看身边,只剩下了一千多骑兵!
  意气风发时,五万精锐战天山南北!
  星夜落难时,一千逃兵泪凄冷风草!
  多夫冈回头看了看,不敢耽误:“我们还不够安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哈里哀叹,悲伤着点头。
  事已至此,只能回到爷爷帖木儿那里了,丢人总比丢了性命好。
  “走吧。”
  哈里带骑兵继续西逃,甚至都不敢进入前不久占领的石城,生怕有明军抵达了这里。
  天渐渐亮了。
  哈里看着疲倦至极的军士,还有筋疲力尽的战马,只好找了一处草场,暂时休整下来。
  一匹马从远处的草原上冒了出来,缓缓地走向草场。哈里并没有介意,一个人而已,到近前就把他给杀了,绝不能让他泄露自己的位置。
  索靖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日头,不由自言自语了句:“说好的晚上,怎么改成白天了,朱棣你言而无信啊……”
  第八百八十七章 战神索靖(二更)
  一人,一马。
  孤独地行走在荒原之上,在天地之间,显得渺小,微不足道。
  哈里警惕地看着来人,只见其包裹着头巾,手中拿着一块粗麻布料,时不时捂住嘴咳两声,腰间没有看到武器,倒是他身后的红棕马,相当俊美。
  索靖看了看哈里等人,没有说什么,就牵着马走向一旁碧绿的小湖。这一座不知名的湖,孕育了周围的绿洲,它是一条河流的终点,水到了这里,就抵达了归宿之地。
  多夫冈走到哈里身旁,低声说:“我们的战马太过疲惫,一旦大明追兵到了附近就危险了。此人有好马,脚力尚在,我们不妨……”
  哈里看着多夫冈抬手在脖子前做了个“杀”的手势,然后环顾四周,不见明军,不见行人,这就是一个落单的行客。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哈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原因经过这里,这都是他的悲哀。在这个世上,有些人总是走背运,直至在某个位置丢掉性命。
  多夫冈看了看左右,昂了下头,道:“安兹兹,萨比特,你们两个去。”
  安兹兹嘴角透着狞笑,萨比特检查了下短剑,两人对视一眼,朝着索靖走了过去。
  索靖俯身湖边,双手掬出水,品尝了一口,很不错,甘甜可口,马也渴了,在一旁低着脑袋饮水,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直起身来,索靖看着宁静的湖,对身后走近的人说了句:“想牵走马,我没意见,别惹我,我在这里等人。”
  安兹兹与萨比特听着熟悉的察合台语并没有感觉到惊讶,在西域也好,帖木儿帝国也好,包括更广袤的区域,许多人都说着察合台语,包括一些行商,为了更好的贩卖货物,也会学习这一门通用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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