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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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也不在意,转身顺着那股力走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漩涡通道,光亮越来越盛,她抬起一只手臂挡着光往前走,就在要穿过漩涡的那一刻,手腕忽然一紧。
  林然愣了一下,她想转过身,但是她的肩膀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控住,他不让她转身看他。
  青年的手掌微凉,……指腹有薄薄的茧,耳边呼吸的气流轻而沉,却是温热的、很真实。
  林然也就没有动。
  好半响,她才听见,他终于又用那种低低的、熟悉的语气,唤她:
  “林师妹…”
  是祁山常年伴着凛冽罡风的剑影、桃林漫天潋滟的霞光,是笑、是皱眉,偶尔并肩走过的竹林石阶,偶然擦肩回眸时对视,身边是许许多多眉飞色舞的年轻的脸。
  那是最皎皎干净的一段记忆,最柔软的一剪时光。
  林然心中涌说不出的情绪,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面前光彩大盛,已经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青年维持着抬手的姿势,静静站在那里,只有修长的手指不自觉轻蜷了下,像是本能地想抓住什么。
  那光影如雾蔓延,在接触到青年的瞬间分崩离析,扭曲的时空重新化为平坦的通道,无数的通道,通向四面八方,所有的径路,尽数向他毫无保留地袒露。
  晏凌安静地站了会儿,垂眸,劲瘦的手腕系着一串藻绿色的手串,一颗颗剔透的种子分明,手串在黑暗中发出清幽的荧光,如细烟指向一个方向。
  他神色清泠,重戟倏然发出一声沉沉的轰鸣,四周虚幻的时空轰然碎裂,所有声音伴随着光影寂灭,只余下唯一一条长长的路无声蔓到他脚下。
  重戟迅速缩小,重新悬回他颈项,晏凌漠然抬腿,大步沿着向路的尽头而去。
  ……
  林然睁开眼,手臂就是一沉,她懵懵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木质食盒,样式竟然挺精致,但很破,像是用了很久,食盒表面木皮甚至都开了裂。
  她头顶传来个颐指气使的尖细女声:
  “今天翠玉姐姐有事,你去给西苑那边送饭,快去!送完了赶快回来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见过师兄了,马要见到很多故人,终于能搞大事啦!
  第134章
  “矶——”
  “叽—叽——”
  尖锐的厉鸣撕裂天幕,从厚重云层冲出的一群巨鸟挥动着长满森白骨刺的巨翼翱翔过天空,它们翅膀张开交织的阴影如阴云笼罩过下方磅礴辉煌的宫殿群,遥遥掀起宫阙楼阁间一阵劲风。
  “叮叮叮——”
  远近楼台翘角飞檐悬着的金玉铃串串作响,那急促而尖脆的声音听得人莫名心慌,长长而缦回的木质廊腰间,林然停下脚步,侧首望去,透过弧弯廊檐和重重楼阁间的一线天际,遥遥望见那一片黑压压阴云般的鸟群猖狂飞过,转瞬重新隐没于厚重的云层。
  林然忍不住驻足:“那不是…普通的鸟吧?”
  “有隐约的妖气。”天一肯定说:“那是妖兽。”
  果然。
  林然望着周围金碧辉煌的宫室,时不时有成队的宫女太监含胸低头步履匆匆地走过,持兵戴甲的侍卫来来往往,乍一看就是个正常普通的封建朝代宫廷。
  但这个世界有妖兽!而且看起来并不少,至少已经平常到能在白天公然出现,而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的地步。
  林然这样想着,再看那些戎装的禁卫,就发现他们的守卫过分森严了,而且个个身竟然都带着些修为,实力倒不算强,但身的气息不似是纯粹的灵气,更像是混杂着些微妖气,事实连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妖气,实在是古怪。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是哪里的?停在哪做什么?!”
  林然正发着呆,忽然听见不远处森厉的训斥,回过神就看见对面一队侍卫停下步子冷冷指着自己,眼看要往她这边来,她赶紧低下头,端着托盘做出惶恐的样子匆匆离开。
  她刚穿越过来不到一个时辰,刚来的时候一脸懵逼,手就被塞了个托盘,一个宫女趾高气昂地让她去西苑给什么人送饭,然后扭头就走了,连个让林然尔康手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鬼知道西苑是哪里,林然只好凭直觉自力更生,端着托盘一阵乱窜——效果很好,要不是天一及时叫停,林然刚才已经成功把饭送进太极宫了。
  嗯,当场狗带,非常优秀。
  天一差点没打爆她的狗头。
  林然认真照着天一的地图颠颠走,一会儿就绕过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禁卫,然后宫女太监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静、周围景物越来越荒僻……
  呃……
  林然迟疑看了看脚下被杂草顶裂的地砖,又看了看前面杂草枝杈丛生的路,听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狂躁可怖的兽吼声,感觉哪里不太对。
  这……是个正经有人需要吃饭的亚子吗?
  想了想,她一只手撑着托盘,另只手小心推开食盒盖子,从侧面往里瞅了瞅。
  黑漆漆的食盒里,只空荡放着两个碗,她隐约看见其中一个里放着个馒头,长满绿黑色的斑点,看发霉的程度可以直接拿去做化学实验了。
  林然陷入了沉思。
  这是给人吃的?让她千里迢迢送这么份饭来?
  “这边可能是兽苑。”天一脑洞大开:“皇宫不是有冷宫什么的地方吗,是不是就建在这里,你是给某某废妃什么的送饭,比如某嬛传?霸道皇帝的冷宫弃妃?七岁穿越狂傲小兽妃?”
  林然:“……”
  竟然还有那么些道理?!
  那她的剧本是什么?帮弃妃宫斗逆袭还是辅佐未来女帝朝堂争霸?
  不会还走玄幻路线吧?可她现在这具身体就是个普通人啊,就一丢丢灵气,连斗气化翼都不行,要打架只能抡一抡风竹剑勉力维持生活的亚子。
  林然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风竹剑,仰头明媚地忧伤一会儿,把食盒盖重新推好,慢吞吞踩着一地杂草往前走。
  走在近人高的杂草丛中,周围兽吼声突然消失了,空气一片死寂,只有她踩在杂草悉悉索索的声音,林然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仿佛被无数双阴暗角落贪婪食欲的眼睛死死窥视着。
  “快点走。”
  天一语气急促了一点:“这附近藏着很多妖兽!很多!”
  ……所以林然真是不懂兽苑里为什么会养妖兽,还是放养?是人做腻了,急着当死鬼吗?!
  林然快步往前冲,空出一只手按住胸口剑柄,周围的躁动越来越明显,那种夹杂着垂涎的兽类喘息伴随着迅速逼近的步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背后扑来——
  林然握紧剑柄,就在要拔剑转向反击的那一刻,面前豁然开朗,荒草间出现一座破败的宫室。
  身后的兽喘低吼戛然而止,那种被杀意食欲笼罩的恐怖如退潮潮水泄去。
  林然看了看面前半掩的破败红门,门板的丹漆兽面衔环已经掉了一半,顺着坍塌的石阶往两边延伸红墙覆满了浓重的深绿色青苔。
  嗯,确实很冷宫。
  林然扭过头,身后草丛重新恢复死寂,那些垂涎的目光仍流连在她身,却不敢再前进一步。
  林然收回握住剑柄的手,轻轻叩了叩大门,没有一点声音。
  “……我—咳,奴婢来给您送饭。”
  林然说一声,又叩了两下,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
  林然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入眼就是一个小院子,和外面一样荒凉,遍地杂草得有小腿那么高,左边斜倒着张石桌并几把碎裂的石椅,正对面的屋子的屋檐都塌了,生生把半边屋子遮住,地到处是碎裂的琉璃瓦。
  林然冒汗,这弃妃比她想象得还惨啊,这金碧辉煌的皇宫能找出个这么凄惨的地方也是不容易了。
  不过林然有点奇怪,这院子里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毕竟人每天进进出出的,至少也该把这杂草踩出一道印子吧。
  林然带着些许疑惑走进院子,走到紧闭的薄木门前叩了叩,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她推开门,探头走进去。
  外面阳光明媚,可一进屋子,阳光就像被一层厚重的帘子挡住,屋内很暗,不知是不是久不通风,空气透着一股森凉的阴气。
  林然一进去是正堂,空荡荡的连张桌椅都没有,转身走过一段狭长的甬道,眼前出现几张悬起来的粗麻,应该是当初做成正堂与寝室的隔断。
  粗麻已经烂透了,悬之又悬地垂在那里,隔着烂出的大大小小的空隙,林然看见里面一张很大的石床,一个身披黑袍的瘦小孩子背对着她坐在那里。
  林然愣了下。
  不是女人,是个小孩子?
  难道是弃妃的孩子?某位小殿下?皇帝的沧海遗珠什么的?
  林然咳了声,试探说:“殿…殿下?”
  那孩子不说话,连发丝都没动一下,仿佛一个假人。
  林然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出事了?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去,绕过那大得不正常的石床跑到那孩子旁边:“殿下!”
  是个小男孩,坐得一动不动,眼睛阖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探他鼻息,还没碰到,小男孩儿睁开眼,淡淡看她一眼。
  他有一双红瞳,猩红似血,森凉、寡淡、剔透又诡艳,不像是人的眼睛,倒像是一双兽瞳。
  林然手顿在那儿,没有对他明显异于常人的眼瞳颜色发出任何异样的反应,只是愣了一下,手就很自然地收回来,咳两声有点尴尬道:“对不起啊,我…奴婢还以为您……”
  小男孩儿看了她两秒,不置可否又闭眼,全当没她这个人的样子。
  林然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他这个欠揍的吊样哪里似曾相识。
  大概天选弃妃的神童儿子都是这样吧,里都是这么写的。
  她想起自己的任务,抬起手中的食盒:“奴婢是来给您送饭的,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小男孩儿没有反应,林然小心把食盒放在他旁边,一打开,里面的东西果然没让她失望——一个碗装着俩青黑色的馒头,一个碗装着清得见底的汤,旁边并一碟黑黑黄黄的看着就不可描述的腌小菜。
  这是要吃死人的节奏啊。
  林然瞅了瞅坐在床瘦得麻杆似的小男孩儿,默默把食盒推边,从衣领里掏出两小袋压缩饼干——个幻境里晏凌给她的,又掏出自己的水壶。
  纤长的阴影笼罩过来,挟着一缕隐隐约约的清甜的血香。
  小男孩儿漠然掀起一点眼皮,女人弯着腰,低等粗使宫女素淡粗陋的襦裙都遮不住弯折时纤瘦的腰线,不施粉黛的脸庞秀气,乌黑长发盘成一个小髻,做着怜悯的事时,眼神和神态却不如何怜悯,没有帮人的热情,也就没有热情中隐含的居高临下,就是自自然然的态度,平等得像在与路人说话,眼眸清冽干净得一如既往。
  “水壶里的水是新装的。”她把饼干放在他手背,小声说:“饭不太好了,您先就着吃这个吧。”
  他连余光都没垂一下,看也不看那两块压缩饼干,任由它们顺着他枯瘦的手背滑落石床,只用森凉而寡淡的目光望着她。
  林然对他的眼眸,慢慢皱起眉。
  他平静望着她,薄薄的淡色的嘴唇忽而弯了弯,却不带任何笑意,古怪得森然,有着不置可否的嘲弄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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