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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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浅月看着那把木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凌睿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这把木剑给了夜轻暖?后来为何直到夜轻暖回京五年也没出现在暖城?她想着夜轻暖回京的理由也许是为了联姻,但是没想到夜轻暖和南凌睿还有这么一段。
  “云姐姐,你怎么了?”夜轻暖见云浅月盯着木剑愣神,小心地问道。
  “这样的剑就一把吗?”云浅月定下心神,出声询问。
  夜轻暖摇摇头,摆弄着木剑,轻声道:“两把,他手里还有一把,是一对木剑。”
  云浅月看着她,“睿太子风流成性,不是一个好归宿。”
  “她不风流,那些只是他的表象。”夜轻暖摇摇头,认真地道:“云姐姐,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风流性情都是伪装的,定然是有身为太子的迫不得已。”
  云浅月忽然笑了,两人本来就在街道拐角,她身子向后倒了一步,靠在一家院落的墙壁上,对她道:“轻暖,你想过没有,自古什么样的政权关系才需要联姻?”
  夜轻暖低下头不语。
  “以前的天圣和南梁不需要联姻,由南梁向天圣进贡就可以。无论是金银还是美女。可是如今联姻,你明白是为什么吗?”云浅月看着她。
  夜轻暖点点头,“南梁日渐强大,要脱离天圣掌控。”
  “不是要脱离天圣掌控,是已经脱离天圣掌控。如今天圣遍地灾害,需要一场联姻来稳固和南梁的关系不破裂。而南梁因为凤凰关水患损失惨重,睿太子登基,所以短时间内也不想和天圣有什么冲突。所以两方需要一根纽带,维护住天平的两端。但这种只是暂时性的,不会长久。一旦天圣和南梁休养好生息,南梁自立称国号,天圣反对出兵镇压,就会开战。到时候作为那个联姻的纽带的你呢?你会如何?你想过没有?”云浅月声音沉静,“也许这个期限仅仅需要半年,明年春暖的时候,也许是一年,或者更长一些。但我敢保证,超不出三年。”
  夜轻暖脸色有些白,声音极轻,“云姐姐,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话落,她低低地道:“但是喜欢一个人是不由自主的,若是能忘记,我这五年来早就忘记了。正因为忘记不了,所以才想去妄想。”
  云浅月不再说话,既然她心里都明白,她还能说什么?
  “我清楚地知道我姓夜,我是德亲王府的郡主,德亲王府忠心皇室,骨血相连。这哪怕是死,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这几日回京来,我不止一次地想着,我若是不姓夜就好了。”夜轻暖低声道,“我爱父王,爱母妃,爱哥哥,甚至喜欢七哥哥、你、景哥哥,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想要你们好好的,像是在暖城的时候,那些街坊四邻一样和睦相处,每日里都乐融融的,令人看着舒心。可是回来这些日子我就感觉到了七哥哥的压抑和不甘,哥哥的痛苦和无奈,父王鬓角的白发和叹息,娘亲为哥哥为我的婚事忧愁。”
  云浅月沉默地看着夜轻暖,女孩子小小的脸上有着年龄不符的忧愁和纠葛以及伤色。这和她平日里总一张笑脸欢喜地对着人时候分外不同,她还是喜欢那个夜轻暖,让人见了,阳光都明媚起来。看来回京来让她很不开心。
  “那日景哥哥为了你和哥哥动了手,金殿内你在文武百官和七哥哥面前毁了龙椅。我才惊觉,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到那种僵硬的地步。”夜轻暖抬起头,看着云浅月,往日明亮的眸光有些黯色,“云姐姐,大家都不能好好的吗?”
  “怕是不能。”云浅月道。
  “我回来之后,你对我避而不见,不想与我牵扯太多,也不像以前小时候你见面就喊我小黛玉了,是因为景哥哥和七哥哥、哥哥早晚有一日会闹翻吗?那时候你一定是站在景哥哥身边的,对不对?”夜轻暖又轻声问。
  云浅月点头,“对!”
  夜轻暖垂下头,“我就知道,连景哥哥也不想我与你多在一起,怕你因我心软或者如何。若不是今日借四嫂安葬的事情,我还见不到你,不能与你好好说话呢!”
  云浅月默认。
  “我从回来明白京中的局势后,心情就不好。我想对人说,但是发现这些话只能和你说。”夜轻暖又道:“哥哥不同意父王将我接回来,跟父王闹了几次,后来知道是我自己同意回来,便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我知道哥哥疼我,但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喜欢的。我喜欢南凌睿,喜欢五年了呢!没有一日忘记。”
  云浅月想着她哥哥不知道还是否记得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喜欢他。这个小姑娘不知道她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的妹妹,肯定地对她说他不是风流成性的人。这样的话,怕是蓝漪、洛瑶都说不出来吧?她心下忽然一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云姐姐,你才比我大一岁,小时候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喜欢每次见到我都摸我头。”夜轻暖嘟起嘴。
  “因为你像小兔子,长了一对兔耳朵。让我忍不住想摸。”云浅月笑着道。
  夜轻暖打掉她的手,不满地道:“你和景哥哥一样爱笑话我,我才不像小兔子。”
  云浅月轻笑。
  “云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也不记得这把木剑了?”夜轻暖抚摸着木剑轻声问,“他即便应了婚事儿,我即便嫁去南梁,嫁给他,他也不会珍惜我吧?”
  “这把木剑不值钱,但是他拿这个送人,应该当时是珍视你的。”云浅月也不知道南凌睿作何想法,她也没听他哥哥提起过夜轻暖,但是这把木剑,他不会忘了。当时给夜轻暖,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也不知道,也不敢打保票。
  夜轻暖闻言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下来,“可是东海国的公主长得极美,又是公主,若是东海国和南梁联姻的话,东海国国富兵强,他没有理由答应天圣的联姻的。他能不能答应我嫁给他,还是不一定的。”
  云浅月点点头,洛瑶的确是南凌睿一个好的选择。她爹和娘都欣赏洛瑶,一个近趋于完美的女人,对自己要求甚高,熟悉朝政和兵法之谋。若是能嫁给她哥哥,自然是他哥哥最大的助益。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说别人看着完美,那个就是最好的般配。
  “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答应父王回来?”夜轻暖低声问。
  云浅月看着她,该不该,她问她没用。
  “对于他来说,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若是一直在暖城的话,也许到时候就会从茶楼酒肆或者西凉的昭告天下书上得到他娶别人大婚的消息,就像数月前他要娶蓝家的家主蓝漪一样。我当时心好疼,青桂酒喝了两坛都睡不着,越是喝越是清醒。”夜轻暖低声道:“云姐姐,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不管我们之间有无可能,不管将来两国是否会交战,我就是一个女子而已。”
  “对,你就是一个女子而已。天下争斗都是男人们的事情。别多想了。”云浅月伸出手抱抱她,温声道:“既然你决定了,放不下他,就试试,人总要为自己活。有些人放弃了很多,得到金钱、权利、地位,声名,但那些其实都是虚的,情感才是最真挚的东西。成了,你就好好抓住幸福,不成的话,就此忘了他。”
  夜轻暖脸上露出笑意,伸手回抱云浅月,“云姐姐,我就知道跟你说,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云浅月笑笑,“你喜欢南凌睿的事情,没告诉别人吧?”
  夜轻暖摇摇头,“没有。”
  “那就别告诉了,否则的话,你这个机会就不见得会有了。”云浅月轻声道。
  夜轻暖点点头。
  “回府吧!我们这大半日都在外面被冷风吹,你冻得脸都紫了,染了寒就不好了。我父王若是从南梁传回什么消息,关于他同不同意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云浅月温声道。
  夜轻暖高兴地点点头,对云浅月摆摆手,将木剑小心地收好,往府内走去。
  云浅月看着夜轻暖背影,女子娇小,像是一团白云,脚步跟那日去北山梅林从车上下来时一样轻快,像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显然心情很好。大约是因了她的话吧?她身上有一种难得的本真,在这样的时局下,这种本真很难得,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路过墨宝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浅月小姐!”
  云浅月转头,看向墨宝斋,只见沈昭正站在墨宝斋门口看着她,刚刚对她说话的人正是他,她心里有一丝讶异,沈昭那日显然对她不喜,这几日她住在荣王府,每日早上和容景出来碰到他读书,他也只是给容景见礼,对她无话。没想到今日竟然叫住她。她缓步走过去,温和地道:“原来是沈公子,来看墨宝?”
  沈昭点点头,“景世子让我缺少什么到墨宝斋来拿,我过来选一支笔。”
  “选好了吗?”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今日墨宝斋的人也很多。此时都向门口看来。
  沈昭摇摇头,低声道:“都太珍贵了。”
  云浅月想着墨宝斋的东西自然都是贵的,容景不买便宜货。
  “浅月小姐,我初来京城,从风公子将我送去荣王府后,除了那次被苍少主拉去了北山梅林外,我这是第一次出荣王府,对这里不熟悉,你能帮我指引别处地方去买笔吗?”沈昭试探地问。
  云浅月想着这大约就是他喊住她的理由了。她笑笑,“不用去别处选,既然他让你来这里选,你就在这里选。”
  沈昭蹙眉,摇摇头,“我这些日子吃住都在荣王府,已经打扰景世子太多了。如今这里面的墨宝太贵重。”
  云浅月看着他,沈昭到底朴实,他自小生长在山野,靠打柴换钱,不过都是几贯几文而已,如今这里面动辄千两,有些还要贵,他心里大约不踏实了。她安抚似地笑笑,“容景不是谁都给这个待遇的,他让你来,就是你值得用。”
  沈昭看着她。
  云浅月继续道:“难道你认为你的腹中才学不值这里面的一支笔值钱?”
  沈昭面上的谨慎和不适应瞬间褪去,摇摇头。
  “既然你觉得值,那么就是值得的。走吧,进去我帮你选。”云浅月抬步走近墨宝斋。
  沈昭不再犹豫,跟了进去。
  墨宝斋的众人见云浅月走进来,都自动地让开了路。掌柜的立即应了出来,恭敬地见礼,“浅月小姐!”
  云浅月笑着点头,“我来帮沈公子选一套文房墨宝。”
  掌柜的连忙道:“早上的时候容昔大管家去四皇子府的时候路过已经交代了,小的给选出来了。”话落,他走到柜台,将一套墨宝推到云浅月面前,“您看看这一套如何?”
  云浅月打开锦盒,里面一套墨宝,不奢华,亦不张扬,显然是根据沈昭的心思选的。知道太贵重的他接受不了,便选了一套适中的,她点点头,回身问沈昭,“这一套我看着不错,你说呢?”
  沈昭面色也自然多了,点点头,“我看着也好。”
  “那就这套了!”云浅月将锦盒盖上,回身递给沈昭,转身向外走去。
  掌柜的连忙恭敬送她,“浅月小姐慢走,沈公子慢走!”
  云浅月摆摆手,走出了墨宝斋,沈昭跟了出来。她回头问,“是回荣王府还是再去别处转转?”
  沈昭拿着锦盒看了她一眼,“回荣王府吧!”
  云浅月了解沈昭心思细着了,显然是看她在外面冷了一日了,摇摇头,“我有内力护体,不冷,你既然第一次出来,我领你在这京中转转吧!你以后生活在这里,不能对这个不熟悉。”
  “改日我再出来熟悉也是一样。”沈昭摇摇头。
  “走吧!有阳光,这天也不算冷情。”云浅月走在前面。
  沈昭见她坚持,便也不再说话,显然也是想尽快了解一些。
  云浅月对天圣京城闭着眼睛都能走下来,所以,带着沈昭穿街过巷,但她并不是没目的的走,天圣京城的四条主街通往东西南北四城,有两条主要的深巷极为有名,走过了主要的街道,便对天圣京城了解大概了。她一边走,一边对沈昭简单介绍。她话语不多,闲闲散散,有一搭没一搭的,却透过了表面,将京城内部的这一潭浑水让沈昭更深地了解了一层。比如哪个店面是什么人的,哪一座府邸住着谁,谁与谁交好,谁什么性格,以及行事风格等等,不止让沈昭熟悉了京城的街道店面,也熟悉了京城的官员七七八八。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浅月停住脚步,笑道:“可以回府了!”
  沈昭深觉受益匪浅,看着云浅月的目光染上几分钦佩,点点头。
  云浅月和沈昭向荣王府走去。
  “这不是浅月小姐吗?怎么和沈公子在一起?”苍亭从一家酒楼出来,笑看着二人。
  云浅月没答话,不理会苍亭,继续向前走。
  沈昭停住脚步,对苍亭道:“我出来选墨宝,正巧碰到浅月小姐,便让浅月小姐帮我选了一套墨宝,之后带我熟悉一下京城。”
  “浅月小姐原来这么乐于助人?”苍亭看着云浅月,用扇子拦住她,“我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还是故人,浅月小姐可未曾对我如此热心。”
  云浅月闲闲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住进的地方是荣王府,而不是摄政王府,也许我也会如此热心的。”
  “浅月小姐真是无处不为景世子着想啊!为景世子收买人竟然说得如此直白,你可真不顾忌和摄政王十年的交情了。”苍亭似笑非笑地道。
  “苍少主今年也要参加科举吧?”云浅月突兀地转移话题。
  苍亭微光微闪,“自然!”
  “如今已经临近科举,依我看,苍少主还是没明白科举的意义。是为了朝廷选拔人才,报效国家,而不是为了各人。苍少主若是还不明白的话,可以请教沈公子,我觉得沈公子会为你解惑的。”云浅月扫了他一眼,挥手打开他的折扇,向前走去。
  沈昭看了苍亭一眼,见他没再拦着,也抬步跟上云浅月。
  苍亭见二人一前一后转了街道没了身影,“呵”地笑了一声,转身向摄政王府走去。
  一路上再无话,云浅月和苍亭回到荣王府。
  容昔见云浅月和沈昭一起回来,讶异了一下,连忙道:“云姐姐,冷小王爷来了,在前厅等了您有一会儿了。”
  云浅月点点头,“你家世子还没回来?”
  容昔摇摇头,“世子传来话,说晚些回来。”
  云浅月点点头,向前厅走去。
  容昔见云浅月离开,凑近沈昭,“沈公子,你怎么和云姐姐一起回来?”
  沈昭将理由说了一遍。
  容昔羡慕地道:“云姐姐对你真好,竟然领着你逛了整个天圣京城,一般人她才不理的。”
  沈昭对容昔道:“苍少主说她是为了给景世子收买人心。”
  容昔嗤了一声,“这也就你信,云姐姐是谁?她需要这样为世子哥哥收买人心?世子哥哥是谁?他需要收买人心?”
  “我没信!”沈昭道。
  “没信就对了。看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容昔小大人似地对沈昭摆摆手。
  沈昭点点头,向府内走去。他刚走不远,听到门口有马车声音,停住脚步回头,只见容景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回来,他不再前走,静站着等候容景。
  容景缓缓下了马车,向府内走来。
  “景世子!”沈昭给容景见礼。
  容景微微一笑,“选了墨宝了?”
  沈昭点点头,据实以告,“是浅月小姐帮我选的,还带我熟悉了京城。”
  容景勾了勾唇,“她寻常时候不爱去大街上走动,难得她今日有兴致领着你走大街。”
  沈昭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
  “如今她在哪里?”容景回头问跟上来的容昔。
  “冷小王爷来了,云姐姐去了前厅。”容昔立即道。
  容景抬步向前厅走去。
  沈昭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容景这件事儿,见他知道,没什么不满的态度,便宽下心,向他住的院子走去。
  容昔想着沈昭虽然生在山野,可是很聪明,知道世子哥哥对云姐姐在意得很,今日云姐姐的行踪他怕是都了如指掌,但他还是上赶着禀告了,表示心里对云姐姐坦荡,没有想法的意思。世子哥哥焉能不明白?
  容景来到前厅,便见冷邵卓坐在椅子上愁苦着一张脸,云浅月正在品茶。见他回来,冷邵卓转过头,云浅月抬眼看了她一眼,“容昔说你晚些时候回来,我还以为多晚,原来我前脚进门,你后脚就回来了。”
  “我给他传话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之前,是你回来的晚了。”容景走进来。
  云浅月给他斟了一杯茶,对他道:“今日关于西延的事情如何?”
  “比昨日严重了些,据说百姓们要联名上万民书,要求西延玥自刎。”容景道。
  冷邵卓本来不好的脸色霎时白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禁吓?”云浅月无奈地看着冷邵卓。
  冷邵卓有些颓然,“三弟性情其实刚烈,我怕他出事。”
  容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他早就不是你三弟了,是西延王和护国神女之子西延玥。若是听几句民声就自刎的话,也不值得别人为他担心。”
  “可是我还不放心,我……我想去西延。”冷邵卓看着容景。
  容景挑眉,“你去西延能做什么?让他不堪的身份再加一笔?别忘了,他当时做望春楼的头牌娇娇戏弄你,与你虚与委蛇三年。”
  冷邵卓刚升起的想法瞬间被打破,“那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容景摇头,话音一转,又道:“或者你可以做些什么。比如让摄政王少上些火,不要那么激烈,如今天圣遍地灾害,民穿不暖,吃不饱。不适应兴兵。”
  冷邵卓明白地点点头。
  容景不再说话,端起茶盏品茶。
  “孝亲王府没有了香雾的卷宗。”冷邵卓又道。
  “这个是自然的!孝亲王府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同墙铁壁,遍布隐卫,但对有些人来说,便不算什么了。”云浅月放下茶盏,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冷邵卓见她露出疲惫之色,立即站起来告辞。
  容景微笑着点头,云浅月对冷邵卓摆摆手,冷邵卓走了出去。
  “很累?”容景放下茶盏,偏头看向云浅月。
  “从早到晚走了一日,你说我累不累?”云浅月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容公子,借您的贵手帮我锤锤肩呗!”
  容景看向自己的双手,摇摇头,拒绝道:“这双贵手价钱太高,浅月小姐确定用?”
  “我就喜欢用价钱高的。”云浅月也看着他的手,白皙如玉,近乎完美。
  容景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给她捶肩。
  云浅月闭上眼睛,在舒适中将夜轻暖与南凌睿的事情说了,又将她分析的事情也说了,她话落,没听见容景接话,问道:“你说哥哥是喜欢夜轻暖吗?”
  “你可以写信问问他。”容景道。
  云浅月低头寻思,片刻后摇摇头,“我早先看到那把木剑,知道他和夜轻暖原来在暖城还有那么一段的时候,就想写信问他,但如今沉静下来,就不想问了。哥哥的感情,我不想插手,前两次的蓝漪之事和洛瑶之事,其实都是因为我的关心。前者为了从蓝漪身上盗取南疆玉玺,让哥哥去迷惑蓝漪,后者是子书因为我的关系,用洛瑶将娘换回来。如今夜轻暖既然喜欢哥哥,爹带着这个密令去的南梁,哥哥若是喜欢夜轻暖,心中必定有主张。我不想用我的想法去影响和左右他。”
  容景伸手从后面抱住云浅月,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笑道:“你不喜欢蓝漪和洛瑶,喜欢夜轻暖,你的天平倾斜,你怕他听你的,最后弄得不可收拾,必定夜轻暖是德亲王的女儿,夜轻染的妹妹,她姓夜。南梁和天圣一旦天平倾塌,她便是那个浮萍。”
  云浅月叹了口气,“是啊,她姓夜,怎么我身边的人就与姓夜的脱不开关系呢!”
  “若是夜轻暖和七公主一样,也许不必令人忧心。”容景道。
  “可惜她不是七公主。七公主是被老皇帝和明妃寒了心,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装傻十年,后来才跳出皇室嫁入云王府,一心做云王府的儿媳,抓住她的幸福。而夜轻暖爱她的父王,哥哥,甚至她的七哥哥,每一个人她都喜欢。这样万一有一日她的喜欢全部倾塌,她成为的不见得就是浮萍,也许是大海中碾碎的浪花。那么到时候,也许伤心一辈子的就是哥哥。”云浅月有些苦恼地道:“若是可能,我宁愿哥哥娶我不喜欢的蓝漪或者洛瑶,也不娶夜轻暖。但我同时又想哥哥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这真是矛盾。”
  容景伸手给她揉揉额头,“南凌睿是缘叔叔和青姨的儿子,是你的哥哥,是坐了十年的南梁太子,是即将登基的南梁王。换句话说,他比你聪明着呢,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必就如今忧烦了。你真正该操心的是我们自己的婚事儿。”
  云浅月眨眨眼睛,“我们自己的婚事儿不是有你嘛!”
  “我真是将你惯坏了!”容景忽然拦腰抱起她,出了前厅,向紫竹院走去。
  云浅月埋在容景怀里无声地笑了笑。
  第二日,西延传回消息,百姓们都涌入西延京都,自发地围在西延京都城门外,齐声高喊西延玥自刎。百姓数以万计。
  西延玥命人封锁城门,不伤民,以不予以回应。
  天圣早朝的时候,孝亲王虽然再次陈词一番昨日之话,但语气已经不再那么强硬。
  第三日,西延传回消息,事情愈演愈烈,百姓们见喊声不管用,便拿了石头或者大刀砸砍城门。西延玥依然不予回应。
  天圣早朝之时,孝亲王只提了一提,便接过了西延之事,奏秉他所在的户部之事。
  第四日,西延传回消息,红阁小主,楚家主夫人出现在西延京城,楚夫人站在西延城墙上拿出了西延护国神女的神令,并且声音激昂地说了一番话,且拿西延在西延王当政这些年风调雨顺,民生安稳做例,成功地稳住了暴乱在西延京城城墙外的数万西延百姓。
  之后,西延玥命人打开城门,他捧着护国神女的神像和牌位面对数万百姓。
  百姓们对着一直爱戴的护国神女,和与护国神女长得太过相像的西延玥再也下不去手,想起了护国神女的好,她本来可以是将养尊贵的公主,可以下嫁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却因为为百姓做神女祈福而放弃了公主身份终身不嫁,这才导致对她爱极的西延王兴兵谋了其家国,将她圈禁在宫中,她一生为西延百姓付出巨大,渐渐地,围困在城墙外的百姓们都跪在了地上。
  其中不乏有数百煽动者,一见事情急剧扭转,便齐齐抽出刀剑,对西延玥行刺。刀剑还没靠近西延玥,楚夫人出手,数百人顷刻间毙命。自此,西延之乱平息。
  消息传回天圣,震惊朝野,仅楚夫人一人出现便扭转了朝局,平息了西延之乱,群臣恐慌,一些老臣纷纷上奏,楚夫人者,女子之身,却干涉南疆、南梁、西延三国朝政,此女子再不能留,否则天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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