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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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短暂的惊诧过后,卫九扣住宁雪滢的后颈,激烈回吻。
  宁雪滢皱起柳眉,无力抵抗。
  披肩的衣衫落在后腰上。
  卫九情绪激动,双耳通红,却是完全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她吻他了。
  仅有的一次主动。
  唇上传来疼意,宁雪滢头皮发麻,彷徨又无助。
  “卫、卫九。”
  她偏开脸呼吸,唇微肿。
  卫九靠在她肩头平复燥热,双臂渐渐收紧,圈她在怀里。
  星月相伴,熠熠闪闪,偶尔蝉鸣响起,春色蔓延。
  烛台熄灭又燃亮,穿戴整齐的宁雪滢盥洗着自己,没再理会床上的人。
  卫九靠在床边,双肘杵在窗台,向后仰起修长的脖颈。
  “小滢儿。”他轻唤,剑眉舒缓,喉结却异常锋利。
  宁雪滢不理,有着安抚完疯子的疲惫感。
  没得到回应,卫九哀怨地睇了一眼,滑躺在床上,“跟卫湛生气,排斥我。跟他和解,还排斥我。呵,跟你们可真够累的。”
  “你可以不再出现。”
  卫九目光发滞,听出了女子的绝情。他转而一笑,漫不经心的像个?游戏人世间?的纨绔。
  “你要这样,那我就会竭力制止卫湛再出现。”他搭起双腿,摆出大爷的姿态,“从?今儿起,忘掉卫湛吧,因为想也没用。”
  佻达风流的模样,秀色可餐,奈何宁雪滢不看?一眼。
  “幼稚。”
  擦干手,宁雪滢坐在桌边喝水润嗓,情难自控了太久,嗓子快要喊哑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赖皮鬼。”
  卫九还真就不害臊地扮演起赖皮鬼,瞧着二郎腿晃晃悠悠,“那我不管,从?今儿起,我们是夫妻。”
  情绪在大起大落后,身心皆疲,宁雪滢撑不住困意,趴在桌上,懒得与他扯皮。
  不知过了多久,卫九起身,将睡熟的女子抱到床的里侧,掖好?被子。
  “宁雪滢,多在意我一个?不行吗?”
  他喃喃着,附身吻了吻女子的眼尾。
  女子翻身面朝里。
  入梦了还要排斥他吗?
  卫九心里发苦,窝在床边,修长的身躯只占了床的边沿,偶尔抬眼盯着她的后脑勺,像极了得不到宠爱的大狗狗。
  翌日,四?月廿三。
  宁雪滢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辨认身边躺着的人是卫九还是卫湛,苦恼于两重灵魂无规律地占据着这副皮囊。
  男子熟睡的模样纯良无害,不似醒着的卫湛矜冷,也不似醒着的卫九冶丽。
  无奈又好?笑,宁雪滢起身跨到床边,蹑手蹑脚地离开。
  白日里闲来无事,她陪婆婆做起杂活。
  有两个?环绕在旁的“小麻雀”唧唧喳喳个?不停,婆婆的话也跟着多了。
  “桥断了,不少过路人都被困在咱们村子,昨儿夜里来了个?术士,住在了村口的老张家,一进门就按住了老张那个?哭闹数日的稚子,说是被邪祟附了体?。你们猜猜后来怎么?样?”
  秋荷和青橘竖起耳朵听得倍儿认真,“您快说呀!”
  婆婆小声道:“一张符贴下去,稚子果然?不哭不闹了。”
  青橘张了张嘴,“好?厉害啊!”
  一旁的宁雪滢摇摇头,觉得夸张,或许是村民们在私下讨论的过程中虚化了事实。
  东厢的房门被推开,一身布衣的男子走了出来,腰间?系着一条玉石革带,全身上下,除了革带,都是老翁替他借来的衣裳。
  细细观察着男子举手投足流露的气韵,宁雪滢知道这人是卫九。
  错乱规矩的转变于她而言是件麻烦事,可也不能让旁人瞧出端倪。
  该做的戏还要做到位,以保证卫湛的秘密不被发现。
  可她拧不过昨晚的别扭劲儿,不愿直视卫九,“饭菜在灶房的锅里热着,自己去用吧,记得熄火。”
  在外人面前,卫九向来知分寸,懒洋洋走进灶房,端着一碗豆芽拌米饭走出来,坐在雨棚里安静地食用起来。
  与此同时,村口的老张带着婆婆所说的术士在村子里转悠了几个?时辰,赚得盆满钵满。
  当术士路过婆婆家门前时,忽然?停下步子,左看?右看?,似发觉了异样,“这户人家有妖邪,在院子的东北角。”
  老张赶忙推开篱笆门走近婆婆和三个?姑娘,无意扫过宁雪滢时,目光顿了顿。
  被这女子所惊艳。
  “徐婶,大师说你家东北角有妖邪,赶快请道长进来一探究竟啊!”
  婆婆被吓得不轻,小跑到篱笆门前,恭恭敬敬将人请进院子。
  术士拿出罗盘探测东北角,最终停在了雨棚前,字正腔圆道:“诶诶诶呀呀呀呀,好?你个?邪祟,还不现出原形!”
  婆婆傻了眼,嘴角抽搐着扯了扯术士的衣袖,“道长搞错了吧,这位是借住在我家的客人。”
  术士抽出衣袖,眉飞色舞,“知他是你家的客人,但他体?内有妖邪!”
  闻言,宁雪滢快步走过去,站在术士面前,指着坐在摇椅上的卫九,煞有其事道:“小女子愿意花重金,请道长驱赶家夫身上的妖邪,还家夫一个?清净。”
  术士极为满意,扫了一眼她的穿着,摊开掌心,就在宁雪滢以为他要放出大招时,却听他一本正经道:“女施主好?说,先出三十两。”
  宁雪滢按按颞,扭头示意秋荷去取银子。
  秋荷眨巴眨巴眼睛。
  三十两,未免太多了,不会是看?人下菜碟吧?
  寻常人家哪拿得出啊!
  可姑爷被妖邪附身,她哪敢怠慢啊,立即跑进屋里取出钱袋子,双手递到了术士面前,“请道长笑纳。”
  术士颠颠钱袋子,系在腰间?,旋即掐指,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卫九冷冷瞥了宁雪滢一眼,又看?向术士,嗤了一声:“故弄玄虚。”
  然?而下一息,凤眸陡然?瞪大,手捂心口倒在地上,浑身打颤,像是抽搐了。
  隐卫们皆惊,却都将信将疑不敢轻易靠近,生怕帮倒忙。有大奶奶在,他们不敢插嘴僭越。
  两个?小丫头也都傻了眼,踟躇不前,齐齐看?向宁雪滢。
  本是想戏弄卫九,没想到真的见效了,宁雪滢捏紧衣袖,迫使自己不要上前。
  心绪比昨夜还要复杂。
  术士的声音变得高亢。
  见卫九愈发抽搐,宁雪滢几乎抠破手掌,才?遏制住了上前的脚步,直到卫九牙齿打颤。
  那一瞬,宁雪滢的心跳漏了一拍,恐他咬到舌头,立即小跑向前,伸手探入他口中,“卫九!”
  蓦地,食指传来痛觉,是被卫九咬疼的。
  她强忍痛意,目露担忧。
  意识到有外人在,又立即改口,“夫君!夫君怎么?了?”
  卫九目光呆滞,加重了咬合力,生生在那纤细食指上咬出一圈牙印,整整齐齐,真真切切。
  宁雪滢最怕疼了,却强忍痛觉,以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侧额,以示安抚,后悔自己一时兴起出了个?馊主意。
  安抚还是有效的,卫九松了嘴,粗重呼吸,目光染上阴狠,旋即晕了过去。
  这时,术士掐诀,以桃木剑指向倒地的卫九,“诶诶诶呀呀呀,妖邪哪里逃?看?剑!”
  “不要!”宁雪滢推开刺来的桃木剑,张开手挡在男人面前,“来人,送他们离开。”
  术士苦劝道:“妖邪穿进了此人体?内,女施主不可心软!”
  宁雪滢冷下脸,“送客!”
  一排影卫闪现,将两人撵了出去。
  宁雪滢叫来另两个?影卫,让他们将男人扶进屋子。
  “扶世子到床上去。”
  影卫将人放平,退至门外候命。
  宁雪滢拧干湿帕,一点点擦拭男人的脸,想以清凉唤醒晕厥的他,“卫九,醒醒。”
  真的误打误撞逼出了卫湛体?内的另一重灵魂吗?
  想起卫九自称恶灵,宁雪滢凝了眸,若真的能让卫九离开卫湛的身体?,也许、也许是件......
  黑睫微睁,男人缓缓抬眼,黑瞳清澄,深幽如渊。
  四?目相对,宁雪滢张张红唇,不确定地唤了声:“夫君?”
  静默片刻,男人呵笑,露出真容,不紧不慢地坐起身,丢开身上的被子,见宁雪滢向后退去,冷笑道:“以为自己替卫湛剔除了心障,在这儿得意呢?可惜,让你失望了。”
  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宁雪滢说不出突然?涌出的情绪,扯出桌下的椅子落座,“你装的?”
  那他咬她,也是有意为之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卫九穿上鞋子,大咧咧坐在床沿,“这么?希望我消失?呵,别想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甩不掉我。宁雪滢,我要占有你的生生世世。”
  他起身跨前一步,将宁雪滢圈在双臂和木桌之间?,秀颀的身躯在逼仄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高大,“我要你,谁也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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