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闲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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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徵羽揉揉被温黎弹疼的额头,说:“谢谢黎黎姐。”
  温黎问:“真想谢?”
  温徵羽听出弦外之音,问:“有事?”
  温黎朝坐在旁边喝茶的叶泠扫去,说:“有赚钱的生意不叫我?”如温时熠所说,叶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虽然叶泠窝里斗的本事厉害,但叶泠起家可不是靠窝里斗起来的。
  叶泠莞尔,说:“你这卖自家叔叔卖得可是挺遛。”
  温黎很是坦然地坐下,说:“比起卖自家堂妹,还是卖自家叔叔比较好。”她又睨了眼温徵羽,说:“卖她,太没成就感。她能不把自个儿卖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叶泠说:“这笔买卖能不能做,还得再看看,我约了连昕,中午一起吃顿饭,在商言商,该怎么谈,怎么谈。”她说着,又看向温徵羽,然后忍不住笑。
  温徵羽有点糊涂地看向温黎。她知道温黎是在帮她,但听温黎这意思,似乎里面还有大好处,温黎想进来分一份。她听叶泠这话里的意思,温黎是拿着温时熠来分好处的。温时熠欠一身债,什么时候他能卖钱了?这钱还不是她出。不过有一点她已经明白过来,温时熠找到温黎,上赶着把自己卖了。她发现他们一个个心眼多的自己再长十个心眼都赶不上。
  叶泠和温黎见到温徵羽那一头雾水的模样,两个互望一眼。
  温黎叹口气,对叶泠说:“你自己的老婆自己教吧。”她跟温徵羽合作开画室这一年多,手把手地教都没把温徵羽教出来,她已经放弃了。
  叶泠对温徵羽说:“待会儿听听就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虽然因为连怀瑾的事,温家和连家断了往来,温家理亏,在连家人跟前都不太有脸。不过,出来做事,脸皮薄可是不行的,况且在温黎看来,虽然这事单凭她弄不了,但自家堂妹有事,她三叔又找到她这来了,是断不能坐视不理的。平时没事,她自然是避着些连家人,有事就不能避了。
  她三叔不是个能吃亏的人,即使这次栽这么狠的跟斗,也满盘子算计。他敢这么算计,说明这事多少还是能办的,就等着后面来几个能扛得住事的收网了。她估计她三叔原本算计的是让温徵羽作饵,让温时纾出来收这摊。可他既然拿温徵羽作饵,温时纾想保他,就必然得把这收网的好处让出来了。
  温黎虽然看不上温时熠算计自家人,但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自家叔叔的不是,只把她三叔先让她带的话又转述给连昕知道。
  连昕虽然因为温时熠连带对温家人没好感,但温黎待温徵羽好,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且温黎是个正经做事的正派人,因此他们遇事坐到一起时,他也是愿意说上几句话的。
  今天大清早,老太太为着温时熠回来的事给他打了电话。
  他听完温黎所说,又对叶泠说:“叶总,仔细说说。”
  叶泠慢悠悠地说道:“我昨天去会了会那三人,他们知道温时熠在国外有个特有钱的姐姐,知道温时熠家里有特别值钱的大宅子,知道徵羽有笔非常庞大的遗产要继承,是富商家庭。他们说如果现金不够抵,可以拿宅子或古董来换,目的是求财。家里的保镖,也让他们引起警惕,反问我是不是还有别的背景关系,不过,他们似乎不惧,说他们在国内也有关系,但我问起时,他们没说来路。”叶泠对这三个马仔也是无力吐糟。温时熠还有没有别的背景关系,不是他们放贷前就该查清楚的吗?现在居然还来问他。
  叶泠继续说:“我让展程调取了家里的监控视频送去了警局,通过面部扫描识别功能查了,这三人属华侨,在国外有公民身份,于国内外往返频繁,办的是商务签证,资料显示是在一家国际商贸公司任职。温时熠签的借贷合同,上面有两个还款账户,一个是国外的,一个是国内的,国内的账户是挂在一家小额信贷公司名下。我已经派人去查这家信贷公司了。”
  “从他们行事的路数来看,背后的老板应该有点势力,但不是什么摆得上台面的人物。”叶泠说着,见温徵羽若有所思的模样,解释了句:“稍微有点能耐的人,在哪里都能挣出这个钱,不说别的,拿块地皮或做点倒手买卖都比这赚得安稳。放这种勒索性质的高利贷,不仅得罪人,查出来就是把柄,会牵连一窝。”她的话音一缓,索性跟温徵羽说明白了,“是顺藤摸瓜查下去一锅端,还是让对方拿利益交换,就看他们的老板了。”
  温徵羽明白了。真正有能力的不会来放高利贷,但没能力的也弄不出这种跨国性质的高利贷,所以这些人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一撮。他们靠得上一些关系,但又不是太牢靠的那种。
  叶泠继续说:“这事跨国和涉外,得慎重。不过,因为有温时熠先生,现成的受害人有了,那三人手里的借贷合同白纸黑字是现成的证据,仅一个温时熠的事就有五千万美金的涉案金额,这案子足够大。”
  连昕琢磨了下,说:“受害人和证据都有了,那就先报警立案吧。”他对温黎说:“你和小羽是受害者家属,你们去报案,后面的事,我和叶泠来操作。”
  受害者家属!温徵羽瞪大眼睛愕然地看向温黎:还有这操作!
  她随即一想,他们连温时熠的证件都扣下了,还有录相做威胁,从某方面来说,这确实是敲诈勒索了,而温时熠确实成了受害人。
  她顿时明白温时熠为什么能卖钱了。他就是线头,就是顺藤摸瓜的那根藤,通过他报警立案,明正言顺地把背后的高利贷集团挖出来。
  高利贷集团被打掉了,当然就不用还钱了。
  这么大的跨国团伙,得挖出相当多的钱。如果他们背后有保、护、伞,那么这就是他们保、护、伞的小辫子,如是保、护、伞是公职人员,那更涉及到职务……
  如果叶泠或她二姑一人来办,或许会有风险,如今是叶泠、她二姑再加上连昕,确实稳妥很多。
  温徵羽的视线从叶泠、温黎和连昕身上扫过,说:“既然这事已经有警察插手,是不是二姑给的人就用不上了。”
  连昕笑道:“可以啊。”
  温黎在桌子底下踹了脚温徵羽,赶紧说:“跑点腿办点琐碎事还是可以的。”她说完,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堂妹。”她抬指就往温徵羽的额头上戳,说:“都说你是上赶着卖自个儿,你还不信。”她说连昕:“你做表哥的,多看着她点。”她指着温徵羽说:“除了买画,我都不敢让她单独出去谈生意。”
  连昕笑出了声。他和奶奶天天愁,这还有个守着温徵羽比他们更愁的。
  连昕笑过后,对满脸无奈的叶泠一语双关地说:“叶总,辛苦了。”
  温徵羽把他们仨看了个遍,有点恼羞成怒,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索性低着头生闷气不作声了。她真不想跟他们仨坐一起,以免觉得自己的智商有问题,可温时熠的事,她……
  温徵羽顿时更糟心。
  叶泠拍拍温徵羽的手,解释道:“这么大的跨国集团,明面上一定会有正规生意做掩护的。警察只会查处对方的违法收入,合法经营的这些产业,仍是可以继续经营的。整个团伙都被打掉了,企业负责人都被抓了,趁这个机会接手那些濒临倒闭破产的合法经营产业,即使只是重新整合了再卖,都会是笔相当可观的收入。我们这么积极地协助警方侦察办案,为的就是这些,分好处的时候,你倒是把你二姑的人踹出去了。”
  “有你二姑的人,再有温黎操办,我和连昕能少招点眼,搅合的人多,他们即使想有动作也得多掂量掂量。”
  “温时熠敢把他们引回来,算计的就是你二姑的力量和连家人的力量。他拿你和你妈妈的嫁妆做局,连家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这里面又有利可图,我们拿了好处总不能再把他往死里整,这样他既摆脱了债务,在我们赚取丰厚利益过后,说不定他还会再问我们要些好处。”这么大笔买卖,每个环节都是钱,只要他能活动,他能从中捞取好处的地方多了去。温黎把他看管起来,防的就是他再从中搅事。他现在眼里只有钱和自己,可是不管别人怎么样的,在利益足够大的情况下,调过头来卖他们也是有可能的。他老老实实当个受害人被保护起来,对大家来说是最省事的。要不然,警方立了案,他反口说他不是受害人要撤案,对方再从中作梗操作一二,这案子是往下查还是不往下查?到时候警方都为难。温时熠能拿家人关系来祸害温徵羽,同样,作为家属,别说觉得他的人身受到伤害要把他保护起来,就算是说他有神经病送进精神病院强行治疗都没有人管。现在温时熠在温黎手上,要怎么办,是温黎和温徵羽说了算。
  他们谈完事,吃完午饭,温徵羽和温黎去报警,他们报了警,警方是要找温时熠做笔录的。
  叶泠估计温时熠会趁着这时候又起点什么妖蛾子,也跟着去了。
  温时熠见到他们这阵仗就明白事情已经有人接手了。他对警察说,在做笔录前想和家人谈谈,把温徵羽、叶泠和温黎叫去了卧室。
  他对着叶泠和温黎,没有绕弯子的必要,开门见山直接问:“给我多少好处?”
  温徵羽特想去打听怎样能够跟温时熠彻底断绝掉父女关系。
  叶泠说:“最多半成。”
  温黎不置可否。
  温徵羽半毛钱都不想给温时熠,可说话的是叶泠,叶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她便没说什么。
  温时熠说:“少了。”
  叶泠说:“那行,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爷爷,这事我们就不插手了,老先生的身体还行,能扛得住,至于您扛不扛得住,您自己心里有数。”
  温时熠很是淡定,半点不受要胁,他问:“怎么兑现?事成之后,你们反悔怎么办?我要先见到钱。”
  温徵羽起身,打开门,直接找到等在客厅的警察,客客气气地请教:“我能不能拿我家的监控视频报案?”
  警察点头,说:“自然可以。”
  温徵羽点头,说:“是这样的,屋里的温时熠先生,联合跨国团伙对我进行勒索诈骗。”她说着,取出手机,调出里面的一份照片。她说:“手机上有照片的拍摄日期,这是上次温时熠先生伙同他人过来诈骗谋取我家的宅子,未成,这次又伙同其他人闹到我家,今天早上还在我家打起来,被我家的保镖赶了出去,之后他们还徘徊在我家门前不走……我家里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把这些都拍了下来。”
  温时熠发出声暴吼:“温徵羽——”从屋子冲出来!
  警察见状,赶紧起身挡在前面,大喝:“你做什么!蹲下,抱头,蹲下!”不用保镖出手,警察就把温时熠按到地上去了。
  温时熠连声说道:“误会,这是误会,我们父女吵架,她这都是气话。让我再跟她谈谈,再谈谈,我们是亲生父女,我不可能害她的。”
  温徵羽又冒出句:“你害死了我妈。”
  警察齐齐扭头朝温徵羽看去,这还扯上人命案了,摸出手铐就把温时熠铐严实了。
  温时熠只觉血液都冲脑袋去了,大吼:“你乱说什么,你妈那是难产,她是生你才死的。”
  温徵羽只觉心头被扎了一刀,她绷紧着脸,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事情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想要找出当年的人证并不难,物证也未必没有保存。当年照顾妈妈的那些人是外婆安排的,想要再找出来并不难。我妈是怎么送去的医院,又是怎么去世的,医院也会有记录。你害死了我妈,连家要回了我妈的嫁妆,温家也按照同样价值赔了钱财,约定好了这笔财产由我继承。你生意破产,需要用钱,但你害死了我妈,又卷款跑路害得我和爷爷倾家荡产给你还债,我和爷爷都不愿再给你钱,你就联合跨国团伙闹到我家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欠了高利贷,但你确确实实想要骗取我妈留下的这笔遗产。”她说完,看向警察,说:“我要报案,涉案金额不止五千万美金,我妈留下的财产没这么少。”
  警察问:“多少?”
  温徵羽说:“不知道,没具体算过,除了一家餐饮集团公司以外,还有家食品公司,市中心有一栋商业大楼,那座商场我也占股,另外还有几栋写字楼,一百多套房子,三套二三进的带园景的百年旧宅,还有股份……”她把自己的财产大概报了下。
  满室俱寂。
  叶泠和温黎齐齐望着温徵羽,傻了眼:她俩都知道温徵羽有她妈妈留下的嫁妆,但看温徵羽过日子还要靠赚外快贴补,一直觉得温徵羽很穷。
  温时熠也愣住了!这比他预估中还要多得多……
  警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恍然大悟:难怪!她有这么多钱,温时熠做生意赔了,找她弄点钱走,那也不算什么,所以,即使是亲爸,也是有动机且在情理之中。一名警察说:“你有这么多财产,不代表嫌疑人就是要谋取这么多金额,目前能确定的金额是五千万美金,那就按照这个数立案。如果你有证据证明金额比这更大,你可以再来找我们。哦,对了,你说的他害死你妈妈是怎么回事?”
  温时熠赶紧叫道:“没那回……是她怀着孩子自己摔倒了,导致大出血过世的。”
  温徵羽说:“院子里就你们俩,你们发生了争吵,你离开时她倒在院子里大出血,最后不治身亡,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你嘴里说不关你的事就算的。”她定定地看了眼温时熠,扭头看向警察,说:“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了,我不知道是否还能报案。我现在报的是这起高利贷案件。”
  叶泠和温黎同时互看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受害人从温时熠先生变成了温徵羽小姐。
  温时熠先生被警察带走了,并且,他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从中分好处,而是得极力证明他是真的被高利贷危胁,并没有参与到敲诈勒索中来。
  他能设这个局,在里面两面三刀不停搅事,不要说别人,温徵羽都不相信他是清白的。
  温徵羽录完口供,又和警察去她家调取了监控录相,待忙完,她身心俱疲地窝在叶泠的怀里,一句话都不想说,一动也不想动。
  作者有话要说:  温时熠:温徵羽,我跟你有仇啊!
  温徵羽:嗯,杀母之仇。
  温时熠:……
  *******
  温黎:没看出堂妹居然这么有钱……
  叶泠:我一直觉得她好穷……
  温徵羽:我每个月只有画室那点收入和一点外快,别的都不是我挣的……继续守着画室收入过日子……
  警察:果然是豪门恩怨多……今天又是一出大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叶泠揽住温徵羽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
  温徵羽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短暂的闭目养神也让她恢复几分精神,这时才察觉自己所趴的位置不太对。
  她晚上睡觉时,叶泠都会搂着她睡,她也已经习惯了,缩叶泠怀里时都是将头枕在叶泠的臂弯里或靠着颈窝处睡。她刚才因为太难受,把自己蜷起来,趴的位置较低,于是,脸都快落到了叶泠的胸脯上。叶泠发育得挺好,很是饱满。晚上睡觉时,叶泠裸睡,温徵羽没觉得胸部有多鼓,她看过也摸过叶泠的胸,刚好比她手掌大一点,无论叶泠躺着或侧着,胸都占不了多少地方。可此刻,大概是有内衣撑着,显得鼓鼓的。体温渗透衣料带着丝丝暖融融的香气渗出来,是一股成熟女人独有的魅惑气息,又是在胸部这个部位,这气息让温徵羽骤然想到了妈妈,像是妈妈的味道。
  这想法让温徵羽的心里有种贪恋感,心跳猛地加速跳了几下,随即又想到“我是不是有恋母情结”,顿觉难为情,火辣辣的热感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耳根,温徵羽都不敢抬起头,把脸埋得更紧了。
  叶泠以为温徵羽还在难受,说不定都哭了,于是,又把温徵羽往怀里按了按。
  温徵羽的脸整个儿埋在了叶泠的胸脯上。
  她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绷得紧紧地僵在那。
  叶泠轻轻哄道:“想哭就哭吧。”
  温徵羽闷闷地应了声:“没有。”她没脸抬头,可不抬头继续这么趴着,实在够没脸的。她趴得憋闷,深吸口气,那味道很好闻,但实在是……实在是让人难为情。她心说:“我是不是需要看心理医生?”
  没有?叶泠狐疑地低下头去,待见温徵羽的脸搁的位置,以及那热烘烘的呼吸渗进内衣里,她先是愣了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以为你在难受,结果……你居然在非礼我。”
  温徵羽的脸更红了,忙说:“没有。”她从叶泠的怀里抽身,没敢抬头看叶泠,说:“我去洗脸。”
  叶泠一把捞住温徵羽拽回来,见温徵羽的脸红得像烧了起来。她大大方方地说:“埋胸就埋胸呗,你都吃过了,还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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