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天道之子许多年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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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对方依旧在身后出口成脏。
  商长殷从来不是允许自己受到委屈的人,于是他原本放在渡鸦身上微微用力的、扼制他行动的手松开了,甚至还轻轻推了渡鸦一把。
  “好吧。”商长殷愉快的说,“我改变主意了,你去吧。力气记得用大一点。”
  身后那个少年显然也听到了商长殷的这一句话。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商长殷究竟是在说什么,便只见原本一直停在对方肩膀上的那一只体型不小的乌鸦展开了翅膀,朝着自己的方向俯冲了过来,那一双看上去便寒光逼人的爪子直接照着他的脸就糊了过来。
  少年:“???”
  他活了十七年,就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猝不及防之下,爪尖和脸皮狠狠的接触上了,随后是几乎要让人觉得牙酸的,仿佛是用最尖锐的指甲刮划黑板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可怖的声音,同时还有一人一鸟完全同步的惨叫。
  只见渡鸦的爪子的确抓破了对方的脸皮,但是在血肉之下却是于日光下反射着冷光的金属,此刻上面正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爪痕。
  渡鸦委委屈屈的飞了回来,停在了商长殷的肩膀上同他控诉:[怎么会有人的脸是用金属做的啊?]
  若是早知如此,渡鸦定然会在自己的爪子上附着上死之君的力量。莫说是区区金属,便是来一舰机甲也能够给你直接撕碎了。
  可是……这谁能想到呢?
  他翘着脚爪给商长殷展示自己被崩开的指甲,被羽毛所完全覆盖的脸上居然都透露出来了一种能够让人明确的感知到的、可怜巴巴的神色。
  这事儿商长殷也想不到的。
  他把渡鸦从肩膀上取下来,在自己的怀里拢了拢安慰。倒是身后那少年,无比愤愤不平的走了上来,一把就要扣住商长殷的肩膀。
  “你还想走?”他气极反笑,“好啊,我可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你这样在我面前放肆的人了。”
  他瞪圆了眼睛,配合着那被渡鸦给撕破了长长一条口子的面孔、伤口处尚且在流淌滴落的鲜血,以及从这一张人皮之下所露出来的金属质感的“内壳”,无端的组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恐怖来。
  然而商长殷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让开。”他说,“我要进去了。”
  这少年平日里其实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性子,正好相反,他十分暴躁,为人又极为傲慢——这一点从他出场后的这短短几分钟,似乎都已经足够窥见。
  但是,当对上商长殷那冷冷淡淡的目光的时候,不知怎的,他居然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而直到商长殷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在了门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被对方给震慑到了。
  少年站在原地,面上的表情青青白白,一阵的阴晴不定。
  “怎么可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阿里了这样的几个字。
  等着吧。
  他会让那个家伙好看的。
  这样想着,少年的眼瞳当中有电信号微微的闪烁了片刻,像是正在向什么人发出通讯。
  “喂,是我。”
  “我宿舍不是来了那个……拉克家族的笑话么?”
  对面大抵说了些什么,只见少年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冰冷的、灌注满了黑泥的笑。
  “啊,对,他惹到我了。”
  “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他最后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的离开教学区,被剥夺公民的身份,永远都为了得罪我这件事情而感到后悔!”
  ***
  商长殷并不知道他已经在短短的一个照面之间便招致了对方的恶感——当然,就算是他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不过,那个少年的能量的确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只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商长殷的智脑上便已经接到了来自校务处的信息。
  “夏安同学,因为您长久未返校的行为,为了确保您依旧拥有停留在教学区当中并接受教育的资格,请您于今日下午六点之前前往教务处进行个人资质测试?”
  商长殷:……什么东西。
  无论是夏安还是诺兰,都没有和他讲过还有这个测试啊?
  商长殷只需要脑子一转,便已经大概能猜到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他于是只能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似是无奈的嗤笑,但是并没有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罢了。
  渡鸦探头探脑:“测试资质?会对你有影响吗?”
  “嗯,可能会有吧。”商长殷漫不经心的回答。
  毕竟——
  让他伪装一个天赋不佳的四等公民,这种事情,也的确是有些太过于难为他了。
  商长殷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那一则通知的信息,露出了些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对不起了啊,夏安。
  看来在你的身份给我带来麻烦之前,我已经要先用你的名字,去搞一些“小小”的事情了。
  “如果一个原本只有四等公民资质的人,在从垃圾区返回之后,突然拥有了一等公民的资质……”
  那些财阀和家族们,会不会因此而爆炸呢?
  第29章 尖晶塔(十一)
  商长殷先上网去查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关掉了智脑。
  果然,虽然像是夏安这样直接从教学区掉头跑路的还是第一例,但是其他的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有较长的一段时间从教学区离开、最后又重新返回教学区继续接受教学和养育的未成年人们,可还没有哪怕一个是需要去重新测试个人资质的。
  如此一来,他收到的这一条通知究竟是什么成分,实在是非常有待商榷了。
  当然,商长殷相信应该没有人想要明目张胆的去挑战b塔——乃至于是主塔的掌控,所以例如黑入系统当中伪造信息发送这种行为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让b塔的逻辑链当中认为有必要给他进行一次补充的测试,所以才会有眼下的情况发生。
  会是谁呢?商长殷的指尖滴溜溜的转着自己的骰子。
  是来自于原本针对夏安的麻烦,还是……
  商长殷想到了方才和他在门口才刚刚起了冲突的那个少年。
  还是说,这是哪位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因为看不惯他的存在,所以决定来个下马威呢。
  他把骰子收起来,笑了一声,并不将这样的事情当真放在心上。
  无所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只是检测资质,商长殷觉得他没有比这更自信的事情了。
  既然说是下午六点之前去,那么商长殷也一点都不急。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久违的享受了点外卖的乐趣,在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选择了上床躺平。
  渡鸦站在他的床头,看上商长殷已经双手交叠平放在小腹上,面上一副无比闲适的模样闭上了眼睛,有些惊讶的在商长殷的身边探头探脑。
  “不是说让你六点之前过去吗?”这怎么就睡下了呢?
  “对啊。六点之前。”商长殷的神情依旧安详,“五点五十九也算是六点之前。”
  他睁开一只眼睛,朝着渡鸦看了看,索性将对方一把捞了过来,团了团塞进自己的被子里面。
  “好了,不要在意。”商长殷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变的缥缈了起来,像是下一秒便能够睡过去,“既然是专门为我准备的瓮的画手,那么在我入瓮之前,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既然有人愿意等的话,那就让他们慢慢的等着好了。商长殷可没打算委屈自己迁就他人。
  渡鸦只稍微的犹豫了一秒钟,当下便败倒在了和“和商长殷一起睡觉”的诱惑当中,将其他的那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暂且抛去了脑后,随后非常从善如流的跟着躺进去了被窝里面。
  太有道理了,反正急的人也不是他们,那就先美美的睡上一会儿吧。
  ***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阿诺德不耐烦的问。
  如果商长殷在这里的话,那么他就能够认出来,这正是他先前在别墅门口的时候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于是被狠狠的得罪了的少年。
  商长殷要是能够对他的室友们再上心一些、方才网上冲浪的时候也愿意顺手看一看自己的室友的信息的话,那么就会发现,这一间宿舍之所以是豪华的小别墅,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的室友们,全部都身份非比寻常。
  如果说夏安和阿廖莎所属的拉克家族只是一个介于二等和三等之间的、不大不小的家族的话,那么商长殷之后将会短暂的共度一段时光的室友们,全部都来自于最顶尖的世家或者是财阀。
  而他们本身的资质也极为非比寻常,有一个算一个,居然全部都拥有着一等公民的资质。
  非比寻常的家世,少有人及的资质,这些全部都能够化作傲慢的资本,而他们也的确拥有着如此傲慢的资格。
  在人生的这一座山峰上,他们毫无疑问诞生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山顶。
  而这一间宿舍之所以能够拥有这样的远超寻常规格豪华装潢与极致享受,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这以别墅的样式所建造的宿舍是一间四人间,但因为上下几届当中都再没有第四个能够站在其他三人的身边而丝毫不会被压过去的学生,所有人都畏惧于和这三位超然的存在太过于接近,以至于四人间的最后一个位置总是高悬,没有谁敢轻易的加入。
  久而久之,这里似乎也就成为了默认的三人间。他们彼此之间谁也压不过另外的两个人,因此勉强也能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这种平隔行毫无疑问是被打破了。因为上下几届所能够安排的宿舍,除了这一间全部都住满了,所以并不会理会和在意人类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规则。
  既然这里有空出来的一间宿舍的位置,有多出来的一个学生……那么,将多出来的学生,安排去那个空出来的房间,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这是完全符合逻辑算法的一件事情。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过b塔会这样安排——包括三位居住在别墅当中的小少爷。是直到b塔已经将安排好的结果通知到所有人的智脑上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居然被安上了一个室友。
  这件事情在教学区的这一片,无疑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去看那三人的脸色,谨慎的在平日的活动当中尽可能的绕开他们,以免自己成为了那无辜被台风眼给扫到的可怜吃瓜群众。
  而这将在几日之后便入住小别墅当中的不知天高地厚之徒的详细身份信息,自然也是被插了个底朝天,全部都堆积在三个人的智脑当中。
  “只是一个四等公民?还是之前拉克家族的那个【笑话】的主导者?”阿诺德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我可不会同意这样的家伙进入我们的宿舍当中!开什么玩笑!”
  然而和他比起来,另外两个人看上去倒是表现的非常的平和。
  “毕竟是塔安排的,我们现在也不可能让b塔改变自己的主意。”其中一个人说,“无论如何,接受了吧。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毕业了。”
  他们三个的年龄都是17岁,距离18岁的时间界限已经很近很近,便是最长的一个,也不过是三五个月的功夫罢了。
  “你居然就这么接受了?”阿诺德觉得自己像是遭受到了什么背叛,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了从头到尾都靠坐在沙发当中看书,根本没有对他们的谈话投以半分的眼神的另一个人,“我说——谢行,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正常相处就是。”然而对方显然也不打算配合他,“你不要多惹是生非,阿诺德。”
  “我惹是生非?!”阿诺德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瞧瞧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样的胡话!”
  “且等着吧。”阿诺德气鼓鼓的说,“我是不可能让那个乡巴佬踏进我们宿舍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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