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宫惊梦_分卷阅读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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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在寝宫中,聂清麟都是身着女装,不用再里外围裹,想来今年的夏天倒是比往年好消散了。单嬷嬷拿来了花册子,让小主子挑一挑寿糕的花样。
  再过几日,便是聂清麟的十六岁生辰了。
  依着太傅的意思,这算是大魏人的成人之年,大魏皇帝的成人之礼不能不大办一下。
  于是这几日内侍监、礼部都忙着操办着皇帝的生辰大事。
  “还要做寿糕?太早了些吧?”
  聂清麟记得自己的父皇也是在三十岁的寿辰时,才开始制了寿糕。她才十六岁,为何要坐这老气龙钟的事物?
  单嬷嬷便一板一眼地转达了太傅的意思:“太傅说,这寿糕是图着讨个健康长寿的好彩头,另外此次做寿糕的师傅是从江南请来的名厨,一只大大的寿桃面儿里夹着十四种水果的滋味,让圣上这几日淡出了鸟儿的嘴儿过一过瘾也好。”
  聂清麟忍不住笑了,觉得单嬷嬷这不加修饰,不知变通的性子,有时也挺可爱。
  既然是这一样,倒不妨定个大的,估计过完了这次瘾后,那嘴里又要清淡许多时间了。御膳房倒也是周到,不但是拿来了花册子,还拿来了几碟子五色面皮,让皇帝先品尝一下,再做定夺。
  这面皮含着各色的花香味,据说是杂糅了不同的花儿的花粉研磨调合的,吃起来花香包着果香,可真是让人延寿呢!
  聂清麟把这个碟子排布在软榻的小几上,伸手捏着一点点地往嘴里送。吃了几口,便想着打个微盹。
  她斜斜地靠在软榻上,刚想闭上眼儿,眼角儿却瞟见那窗边似乎有什么细长的在晃动。
  待她定睛看了过去。只见一条白蛇正瞪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眸,正阴冷地瞪着她。
  不对!不是一条!只见那窗外陆续又爬进了五六条同样细白的长蛇……
  聂清麟不敢动,只能尽量挑高嗓门,喊了一声:“单嬷嬷!”
  ☆、第38章 三十八
  她刚颤着音儿喊出来,殿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可是第一个走进来的却是卫冷侯。
  他原是打算晚上带着龙珠子去御花园走一走,在寝宫里也圈了几日,别是憋出了郁气。可是方走到殿外,就听到了龙珠子有些发颤的声音。
  听惯了她那沙哑中带着软糯的声音,自然也能分辨出这一声叫喊里的异常,便一个箭步飞奔到了内殿,一眼便看到了软榻边的群蛇乱舞,而小人儿却无助地僵直在榻边的情景。
  他的目光一顿,沉声说道:“别动!”
  恰好在内殿门边的墙上正挂着他曾经特意给龙珠打造的小弓,这小弓应该是许久没动了,落了些许的灰尘,他快速地取了下来,又抓了一把竹箭,将弓弦拉得满满的。
  就在爬在最前面的小蛇张开了口,准备袭击聂清麟时,连发竹箭像雨点般向群蛇袭去。
  到底是百发百中的箭术,那几天露头的蛇都是七寸中箭,抽搐着瘫软在那。借着这个空档,卫冷侯快速地冲过去,抱起吓得脸色微白的小人儿出了内殿。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微微抖动,太傅连连在她的额头轻啄了几下,:“没事,有本侯在,陛下不会有事。”
  安抚完了心尖上的宝贝,太傅冷声说道:“给我好好的查一查!禁宫之中怎么会出现这种腌臜东西!”想起方才的凶险,再看看怀里的龙珠还有些余悸未消的可怜模样,英俊的脸顿时杀气腾腾……
  等到单嬷嬷领着人宫里宫外都搜了遍后,才发现一共有八条银蛇爬进了寝宫,其中太傅射死了六条,剩下的两条还没有来得及爬上窗户就被单嬷嬷一刀斩断。
  可是众人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这是什么蛇。
  最后便宣了韦神医进宫来辨认一下,顺便帮受了惊吓的龙珠诊脉。
  可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韦神医居然也是辨认了许久后摇了摇头:“老朽经常以蛇入药,却是对这种蛇闻所未闻。只是它们的牙齿形状应该还是刚出壳不久的小蛇,方才用银针探了一下却是口含剧毒,甚至连身体的鳞片都噙着毒液,若是遇到了这长成后的大蛇,中了这蛇毒可就是老朽也回天乏术了就在这时,突然单嬷嬷“啊”了一声,众人循声望过去,才发现其中一条被斩断了头的蛇,居然蛇头一路滚落到软榻的小几上,大口地咬住了那碟中的寿桃面皮,吞咽了起来。
  韦神医见状,连忙用剑拨开了蛇头,再叉起那面皮闻了闻,顿时有些恍然大悟:“这面皮里有琼海花的花粉味……我知道了!这蛇是栖凤蛇。”
  太傅哼了一声,“栖凤,这种丑物倒是取个雅致名。这丑蛇究竟是什么来历?”
  韦神医说道:“这栖凤蛇甚是奇特,是南疆之产物,每年十月罕见的金凤雏鸟破壳时也是栖凤产卵时间。栖凤蛇会四处寻觅金凤鸟窝,待金凤出去找食时将蛇卵产在雏鸟的羽毛中,借雏鸟体温培育蛇卵。幼蛇一旦破卵而出,饮食雏鸟的血液,然后爬出鸟窝摔到地上,钻洞入土,并以土为食,直到成年后再回到树上。 因为栖凤蛇非金凤雏鸟而不产卵,数量很少,老朽从不得见,所以没有认出。但是此蛇最好食琼海花,往往会从树上爬下,吞咽琼海花的花瓣。我也是凭此才认出来。”
  “南疆”二字甚是敏感,卫冷侯听了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命令道:“韦神医,你且领着人去御花园圈养白孔雀的院子查看一下。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几只白孔雀已经倒地身亡,而地上有东西钻出的痕迹明显。
  显然,这些栖凤蛇经过了改良,寄生在了这些进贡的白孔雀的羽毛上,并成功地混进了宫中,蛰伏在地下。
  那个做寿桃面皮的师傅也很快被抓来了,先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听闻这这面皮居然引来了蛇群攻击圣上,吓得老头是体若筛糠,直说不关自己的事儿。
  问到琼海花粉时,那厨子指天发誓,是家中祖传的秘方,家里几代做寿糕都是如此,保护敢增减一丝一毫的作料,不信可以去问他的那些个老主顾,保证都是这个味儿。
  一顿严刑拷打,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而食用过寿糕的人,也承认这厨子的确总是做出这种迥异于其它花香的寿糕。
  太傅脸色阴沉,因为这寿糕也是他临时起意,刚从江南请来的厨子,要是这么追究起来,倒像是他故意要陷害皇上似的。
  到底是神医熟悉些这怪蛇,他确实有些不解,明明这蛇是成年后毒性最强,速度最快,盘踞在树上时,就连路过的飞鸟,都能被它闪电的速度击中,难以幸免,若是有人故意安排,为何在这些蛇还未成年,就早早地引出?
  还说不定真是皇帝福祉庇佑,因为这寿糕面皮儿的缘故,将这些蛰伏的小蛇早早引出,有惊而无险地避过了一次劫难。
  太傅心里清楚,这背后最大的祸首恐怕就是那个南疆的使者——乞珂公主。
  想到这,太傅大手一挥:“来人!派兵马包围驿馆!活捉了那乞珂公主!”
  当南疆使者的驿馆被包围的时候,乞珂公主一脸镇定地出来,窈窕的个子出现在驿馆门口。
  “半夜包围驿馆,这算是大魏的迎客习俗?”她笑吟吟地向卫冷侯问道。
  “在国礼中夹杂阴毒的栖凤蛇蛇卵,意图谋害大魏的皇上,这算是南疆的睦邻习俗?”卫冷侯骑在马背上斯条慢理地问道。
  乞珂公主闻言挑了挑细眉,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个小皇帝死了?”
  这句话可是戳了卫侯的心尖,他顺手抽出说身旁侍卫的宝剑,朝着那个公主就笔直的射过去。
  只见那位公主轻轻地扭腰,百褶裙顿时飞舞了起来,修长的大腿轻一用力,整个人飞了起来,避开了那力道十足的飞剑。
  “吾皇真龙庇佑,岂是你们这种蛮夷的阴毒伎俩能折损的?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乞珂微笑道:“若是太傅肯费神研究一下这我们这南疆蛮夷,就应该知道,我们乞姓家族是用毒的世家,但却是术业有专攻,我乞珂是从了母家,也算用毒的高手,若是我乞珂要行刺那小皇上,绝不会用蛇道,而是这样……”说着两只手腕轻转,腕上戴着的数枚镯子轻轻地撞击,突然扩散出一片白色的烟雾。
  包围驿馆的侍卫们嗅了进去,浑身瘫软,纷纷倒地,就连马匹也不能幸免。待到浓雾散尽,乞珂笑吟吟地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卫冷侯近前,说道:“太傅不知明不明白,乞珂真想行刺那皇上只需如此便可,怎么会用那下蛇的拙劣伎俩而又呆在驿馆里坐以待毙?”
  卫冷侯虽然身子不能都,但是口尚能言,冷冷地说:“公主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了你?”
  “公主微笑地说:“是的,我也是一时不查,着了他的道儿,没想到他居然能培育出寄生在白孔雀身上的栖凤蛇……我的哥哥可真是用蛇的高手呢!”
  “公主之言,让在下糊涂。既然是你的兄长,为何会使出这样的毒计陷害于你?”
  “因为在我们南疆,女子也有继承大统的权利,不知这么说,太傅能不能明白?……今儿,难得天好,太傅又忙里偷闲地躺在了这儿,不知您有没有兴趣跟本公主做一场交易?”
  卫冷侯笑了笑说:“什么交易?本侯还真想洗耳恭听。”
  乞珂公主叫了了自己的仆役,优雅地坐在了他的背上,说道:“我那哥哥虽然即将继承父皇的宝座,但是却跟你们大魏的岭南王走的很近,养蛇养的久了,也沾染了蛇的贪婪,也不管自己肚子到底有多大,居然妄想着一口吞掉大魏这个庞然大物!全然不顾他的野心会给自己的儿女招致多大的灾祸。所以我的父王属意将王位传承给我,这个想法被我的哥哥乞达知道了,他心里惶恐得很,居然趁着我出使大魏之际,一举兵变,软禁了父亲。我得了这个消息很替父皇的安危担忧,却不曾想,这贼子居然早就起了异心,在国礼上动了手脚,欲置我于死地。
  如若太傅大人肯助我平定南疆的叛乱,待我登上宝座,一定保证南疆与大魏和睦,再无战事。”
  太傅的眸光闪了闪,问道:“公主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引狼入室,本侯没有吞掉南疆的野心呢?”
  乞珂公主胸有成竹地说:“因为太傅你不是我哥哥那样贪婪的笨蛋啊,南疆就像是个美丽的毒果,好看但并不好吃。那里毒瘴重重,地势凶险,部落争盘根错节,就算你们大魏攻下了南疆,也是守不住多时的,倒是不如扶助一个一心向往和平的南疆王,才是边界和睦、百姓安康的根本。”
  卫冷侯想了想,说道:“公主之言甚是有道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公主微微前倾身子问道。
  本来一直僵直不动的太傅,突然闪电般地动了起来,一剑戳中了乞珂公主的脖子,渗出了丝丝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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