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多妩媚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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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芷抖开一看,发现非常宽大。
  萧烨别开目光,语气中隐隐有些底气不足:“忘了给你准备要换的衣服,先穿我的。”
  反正她明早回去,还要裹着厚厚的毛绒披风,外人也看不见。
  第38章 .纳妃 只顾着金屋藏娇了
  颜芷慢吞吞地给自己穿好了衣服。他的衣服过于宽大, 袖口长出一大截,颜芷只能卷起来一部分,才能露出细白的手腕。腰间也过于松散,得拿带子系牢了, 才能勉强穿在身上。
  颜芷撇撇嘴, 又有些闷闷不乐。让她穿着舞裙一个人过来, 又不让她带宫女, 那他都不知道把东西准备好的吗?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在肩膀两侧, 遮住了她的侧脸。颜芷正想着心事,不妨右手又被萧烨握去,他摊开她的掌心:“刚刚忘了问你, 你的伤好了?”
  烛光下,她凝白玉润的手掌心横亘着一条狰狞的伤,原本已经结痂,但刚刚泡了水,这会儿痂有些掉了,边缘处又渗出些血丝来,瞧着甚是丑陋。
  不过倒是不疼, 不然颜芷也不会一直没有发觉。
  她缩了缩手,不想让他给自己再涂那种药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管它。”
  萧烨眉心轻蹙:“这怎么行?我去拿药——”
  “我才不要涂那个!”颜芷心里憋了一晚上的气, 一件事两件事的堆叠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直接打断了萧烨的话。
  萧烨一愣,随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又在气什么?”
  “反正就不要涂。”颜芷约莫也看出他没什么折磨人伤口的癖好,但她还是怕疼, 于是耍无赖地说了这一句。
  从刚刚缠着他把衣裳脱了的事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到底是有些纵容的,那颜芷当然乐意顺着杆子往上爬,看看他的容忍限度到底在何处。
  颜芷直接把手挣脱回来,裹着棉被就躺倒在了榻上。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脑袋露在外面,盯着萧烨说:“你不困吗?我要睡觉了。”
  萧烨见她坚持,倒也不好再劝,反正伤好得差不多了,不涂药自己也能好。
  他看着她心情不太好的模样,心里猜着是不是今夜他做得太过分了。可他忍了那么久,实在难以克制,也不想用什么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她本就该是他的。
  萧烨眼神微暗,低低地嗯了一声:“歇吧。”
  颜芷眨了眨眼。
  萧烨起身下榻,去熄灭墙边的灯烛。
  转瞬间,室内陷入黑暗,颜芷心中估摸着他大约又是去屏风另一侧的榻上睡了,却没想到很快,萧烨就回到了她所在的榻上,倾身朝她靠近,伸手拽了拽她身上包裹的棉被。
  “松开。”
  颜芷一惊:“霁之……”
  “不松开我怎么歇?”
  颜芷实在是没想到他打算今夜与她同床共枕,可转念一想,连沐浴的事都做了,那也没差什么……
  颜芷撇撇嘴,手上的力道松开了。
  萧烨轻易掀开她身上的棉被,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虽然在外面待了许久,他的胸膛仍然滚烫,颜芷刚触上去一瞬,就下意识想往后躲,却又被萧烨伸手捞了回去。
  她被迫枕在了他的胳膊上,面朝着他,嗅到他皮肤上好闻的皂角香气,干干净净的,脸上有些红了。
  不是都说太监腌臜,身上有股怪味儿的吗?他怎么不一样?
  萧烨不知她心中所想,但他把她抱在怀里,能与她相拥而眠,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愿望。萧烨抬手,轻抚了抚她的后脑,声音温和几分:“睡吧。”
  颜芷向来睡眠极好,很快就进入梦乡。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却空了,只有宫女喜鸢立在旁侧,等着伺候她起身洗漱。
  颜芷看看她,问:“江公公何时走的?”
  喜鸢心中划过一丝诧异,这里明明是东宫,和荣国夫人彻夜在一起的是皇太孙,江公公又是何人?
  但她虽不知颜芷口中的江公公是什么意思,可她得过交代,不会在荣国夫人面前多说一个字,因此她只是屈膝一礼,含笑道:“奴婢伺候夫人洗漱梳妆。”
  颜芷见她不肯回答,不由气馁,随意道:“起吧。”
  喜鸢扶着她坐在梳妆镜前,趁着她梳头的功夫,颜芷伺机打量了一下屋中的陈设,看得出来,这里摆放的物件都是些名贵之物,饶是她这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受宠了,她那瑶华宫里的摆设,也只是跟这里差不多而已。真奢侈。
  颜芷感叹一番,视线又移到镜中的喜鸢身上,想起什么,她突然觉出一丝奇怪。
  江霁一个太监,身边跟着一群干儿子伺候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宫女?难道是他的对食?
  这般一想,颜芷突然紧张起来,他有对食的话,自己还上赶着来引诱他,是不是不太好?喜鸢是不是该恼自己了?
  颜芷纠结一会儿,试探问喜鸢:“你跟着江公公多久了?”
  喜鸢猜出荣国夫人口中的江公公应该就是太孙殿下,但她怕说错话,依然闭着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往外吐露。
  “夫人瞧着样式满意么?”喜鸢对着镜子,让颜芷看她梳好的发型。
  喜鸢约莫不是专职做梳头娘子的,手艺只能说中规中矩,但颜芷本来就是赶着回瑶华宫,这方面倒也无所谓。她看着镜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猜着喜鸢可能是对自己有意见,所以才这般少言寡语。
  坐上轿子的时候,颜芷估摸着已经走了一段路,又叫住王盛询问:“王公公,喜鸢姑娘是做什么的呀?”
  王盛没多想什么,笑答道:“喜鸢姑娘做事伶俐,又极有分寸,平日里都是帮着……帮着干爹打扫屋室。”
  颜芷听了这话,更觉得喜鸢身份不简单了,她别扭地问:“那江公公怎么能让喜鸢来伺候我?我……喜鸢姑娘心中岂不是要难受了?”
  王盛一愣,随即脑子一转,明白了荣国夫人的意思。
  他怕荣国夫人误会,连忙哎哟一声,解释道:“夫人,您这可就是多虑了呀。喜鸢姑娘平时只打扫屋室,从未在干爹那里近身伺候,是这段时间夫人过来,干爹才让奴婢安排的喜鸢,专为了伺候您的。”
  颜芷微怔,那是自己想茬了?
  王盛顿了顿,又笑眯眯地补充,有意说讨巧的话给颜芷听:“夫人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来,您是唯一一个□□爹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啦!”
  颜芷收起思绪,绷住下巴:“知道了,王公公。”
  反正她又没法去求证,也没必要去求证,还不是由着王盛一张嘴瞎说。
  -
  乘着月色,颜芷小心谨慎地溜回瑶华宫,由书圆伺候着解下披风的时候,露出来里面宽大得明显不合身的中衣,她忍不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好在书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也能淡定地见怪不怪了。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颜芷的衣服,伺候她换上,然后瞅着她脱下来的那身衣服犯了难:“夫人是打算……”
  “先收起来放在柜子里,”颜芷想了想说,“等我下次去的时候,给他还回去。”
  与之相对应的,她那身舞裙也落在他那里了,虽然本就是他送她的。
  书圆应一声喏,便按颜芷说的收拾去了。
  颜芷在寝殿中歇息一会儿,到了平日里早起的时间,就用过早膳,收拾好去书房找裴仙姑。
  裴仙姑正在整理着书案上的卷册,听见动静,抬头看颜芷一眼,问:“前几日教夫人的那些技巧,夫人可都学会了?”
  颜芷应道:“算是基本领会,只是还需熟练。”
  裴仙姑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拿起其中一本书册:“那我要考教一下夫人,陛下刚刚派人过来传话,召我们去乾元殿,约莫着是要询问夫人这段时日修习的成果,夫人可要做好准备。”
  颜芷一听,神色紧张起来。自从知晓皇帝的谋算之后,她就再没去过乾元殿了,这乍一召她过去,她都不知要如何应对。
  -
  萧烨步入殿中,闻到刺鼻的药味儿,不禁眉头轻皱。
  皇帝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他那次还摔到了头,不知是不是落下的后遗症,最近这几天竟反复头疼起来,疼得厉害的时候,还会陷入昏睡,让太医们看了,也只能开些温补的药方养着。毕竟皇帝年纪大了,不敢轻易用药。
  太医院束手束脚,玉景真人手底下那一群徒子徒孙却仍旧热火朝天地练着丹,皇帝吃惯了的东西,饶是太医院、皇太孙与几位大臣轮番劝了数次,都没能改变皇帝的意见,把丹药停下来。
  眼下这寝殿之中的刺鼻气味,既有太医院开得汤药之故,又有玉景真人所献丹药的原因。
  萧烨看到坐在皇帝榻边的皇贵妃,与站在一侧伺候皇帝服用丹药的玉景真人,眸色微沉,抬步上前行礼:“皇祖父。”
  皇帝浑浊的眼睛动了动,转目向萧烨看来:“你来了。”
  萧烨面色冷淡,当着玉景真人的面,毫不避讳道:“您该多听太医院的,少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皇帝嘴角弯了弯,应道:“你不懂,朕吃了丹药,舒服……这么久了,离不开啊……”
  萧烨神色紧绷。
  皇贵妃侧目看他一眼,又笑看向皇帝,岔开话题一般,温声道:“皇太孙来了,刚刚我和你皇祖父还说起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纳妃了。”
  萧烨目光一凛,朝皇贵妃处扫了一眼。
  皇帝认可地点点头:“对,朕让皇贵妃去留意望京的那些官家小姐了,到时候列个名册出来,让你挑一挑。”
  萧烨倾身,拱了拱手:“劳皇祖父挂心,不过纳妃一事,孙儿自有主张,不必操之过急。”
  莫说他如今正与荣国夫人不清不楚,就算没有,他也不会让皇贵妃插手他的婚事。
  皇贵妃闻言,却睨他一眼,笑话道:“陛下你听听,皇太孙这是什么话,莫不是私下里看上哪家的小姐,却不肯说,只顾着金屋藏娇了?”
  第39章 .提前 荣国夫人听旨——
  太孙殿下与皇贵妃关系不睦, 宫中上下人人皆知。
  眼下听见皇贵妃这揶揄的一句,虽说似乎没什么不妥,但还是让老皇帝眼皮颤了几颤,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长孙, 毕竟他知道皇长孙脾气倔, 像极了已故的昭和太子, 对于他不待见的人, 那是连玩笑都懒得理会,更遑论有什么好脸色。
  萧烨眼睫微垂, 冷淡道:“皇祖父还在病中,我无心于此。”
  皇贵妃脸上笑容一僵,嘴角耷拉下去。他果然是这般直截了当, 不给自己面子。不过没关系,等她抓住他的把柄……
  “那就以后再提吧。”皇帝生着病,没心情看俩人针锋相对,他顿了顿,转头吩咐皇贵妃与玉景真人,“你们先下去吧,朕与太孙说几句话。”
  两人应是, 等退出去之后,皇帝才面露不悦,训斥萧烨:“再怎么说, 皇贵妃也是你的庶祖母, 你这般无礼, 成何体统?”
  萧烨眉头轻皱,没有应声。
  皇帝又叹气道:“罢了罢了,反正等朕百年之后, 这烂摊子也是要交到你手里,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处置……”
  他这话说得苍凉悲切,实在不是他平时的做派,萧烨闻言,不禁抬目朝他看去。
  “皇祖父何出此言。”
  皇帝摆了摆手:“原本只是小伤,但这几日,朕能感觉得出来,果真是老了,病痛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朕本来还想着等腊月,有个算好的黄道吉日,这会儿却有些犹豫,觉得那大典也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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