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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计画全来得那么突然,却又那么令人兴奋。
  苍白的月色映照着弯曲的身影,蹲落在一栋七层楼高公寓顶楼,完全地融入了这片夜色。
  这里距离林钱的住所六十四公里,是压米所能够探测的最大范围。
  凝神感受着气流的流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由森田所提供的林钱日常作息时间表,加上在他家暗地装上的侦测仪器,能够随时随地把他的动向直接传送到秘密总部,虽然不能说没死角,但大抵上重要地方都部署到了。
  更重要的是仪器都是微电磁波,尽可能让林钱也感受不到有何异状。
  随时有异状的话森田会马上通知压米,压米则会更靠近林钱住所侦测动向,一有不对劲,就会转动摄影机镜头方向,直接拍摄下来,影像马上传送到森田那里。
  而外出时压米也会随时跟踪林钱,几乎是万无一失。
  但仅止于猜测阶段,为何森田会做出如此大的举动?
  压米没问,他一直沉浸在这项任务的乐趣中。
  而森田在稍早前则发了一通讯息给压米。
  「林钱不是好惹的人,他身上同时有命器与中国内功两种能力,我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而且他施毒的功夫也要防备,万万小心!」
  精简,但详细。
  不知道是否是为了省钱,但这使压米更加兴奋。
  对于眼前这个目标,他其实是很想出来一决高下的,但又想到当初他被自己一下打昏。
  捉摸不定。
  这个对手如同隔了一层雾般,无法参透。
  这天的林钱完全没有异状,依然在没有任务时在家里看着从租片店租来的片子,一边喝着红酒,顶多再吃点可乐果,晚上早早就寝。
  一切都很规律。
  跟正常人差不多,除了红酒配可乐果有点怪。
  现在林钱的生活作息表,一共有两个人拿到,一个是压米、另一个就是林水奕。
  压米是虎视眈眈的找着林钱的不对劲,林水奕则是等着林钱的不对劲,趁机灭了他。
  两人是因果关係的,没有林水奕压米的工作就没有意义,没有压米林水奕就没有结果。
  但不变的,林钱正处于待宰羔羊。
  而一个礼拜下来,林钱都是一样的规律着。
  「这样一直下去,如果林钱没有异状的话岂不是无底洞?」林水奕问森田,在例行的交换资料中。
  「我也在想一个期限,但我实在无法拟定,这种观察一定是长期的,但拖得太久又会缺乏意义了。」
  「重点是如果林钱没错,那我就无法动他了?」
  「很遗憾,没错。」森田苦笑,「虽然我怀疑他,但我并不打算污陷他以换取和平,这对他不公平,现在的情况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他没发现?」压米。
  森田摇摇头。
  三人看着手边现有的资料,沉默了。
  资料上对林钱有着绝对的优势,规律毫无异常,这表示清白。
  三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但方向不同。
  其1是担心无法杀他;令一方则是担心如果这工作毫无意义,那就更要担心这件事如何善后。
  「你为什么怀疑他?」压米突然问。
  「为什么?」森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的问题是?」
  「这样怀疑他理由好像不够多。」压米挑眉,纯粹是一种游戏般的推理。
  但切中要害。
  「因为我感觉他最近似乎在计画着什么。」森提突然严肃了起来,「这点我还是要跟你们说一下,其实廷尉成立之初,我就觉得林钱似乎动机不单纯,但自从跟你一战之后,我发现林钱突然眉头深锁着,似乎计画被打乱似的,然后最近开始更积极的行动着,但我怎么问他都是推说没有。」森田表情僵硬了起来,「但我很清楚,他一定是在计画着什么大事,这不仅仅是直觉,也是我跟他相处许久以来的结果,越了解他越会害怕他,他的想法绝对是负面的,极度负面。」
  他在极度两字加强语调。
  「有证据吗?」林水奕听完之后,皱了皱眉。
  「等你们了啊。」
  「你的说法有百分之几会是正确的。」林水奕似乎有点感兴趣了。
  「我不知道,七十跑不掉吧。」
  「七十啊……」
  回神,压米正在一条车水妈龙的市场,藉着人潮的拥挤藉以分散林钱的注意力,如此才能在林钱外出时进一步跟随着他。
  林钱穿梭在人群中,步伐略显微快,但依然毫无异样。
  突然,一个拐弯,正当压米放松时,隐近了人群之中。
  压米一个错愕,赶紧加快脚步挤入人群之中,抢身找寻林钱的踪影。
  心下是一片慌张,到处张望着,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路人。
  突然,背后一凉。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林钱正站在他的身后,冷漠的看着他。
  压米猛力转过头,却说不出话来。
  「谁要你跟踪我的?」林钱声音很冷,「这样说好了,你跟踪我多久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你?……」压米半天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
  「我当然不知道有人跟踪我,这只是我平常的习惯,突然窜入人群之中,藉以观察是否有人的动作可疑。」林钱看着压米,冷笑:似乎要看透他的心般,「我知道你,森田跟我说的神之命器。」说着,伸出了手来,鞠了个躬,「你好啊,神。」
  压米完全楞住了,他压根没想到林钱会有这种举动。
  对于压米来说,这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说吧,谁叫你跟踪我的?」
  「逃。」压米心中突然有一个念头,马上转过身,迅速弹向空中,人影以飞快的速度来回窜动在民宅之间,瞬间没了踪影,如同大鹏展翅般飞快画过天际。
  一秒鐘之内,完成了所有动作,连要错愕都来不及。
  逃出来的压米,心情低落到了谷底,随手杀了几个败类,依然无法平復。
  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给森田,告知他被发现的事情。
  「什么?被发现了?」电话那端,森田声音有点忧虑,但还次开口安慰他:「没关係,先停个一阵子别跟踪他,反正过了一段时间在进行任务就好,当买个经验吧。」
  本以为会招来一阵责备,但这样反而让压米更加自责了起来,掛上电话,呆坐在客厅看着无聊的肥皂剧,连澡都不想洗了。
  整个人摊坐着,如同腐肉般。
  「你怎么了啊?」地地走过来,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到桌上,在他一旁坐了下来。
  「咖啡给我的吗?」压米笑了笑。
  「先说你怎么了!」
  「被林钱那傢伙发现了啦。」
  「怪你笨啊。」地地失笑。
  「笨你头!」
  地地笑了笑,控制着摇控器,一台一台的转着。
  影像五光十色地略过,一种不可言喻的沉默。
  「欸,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地地目不转睛的看着日剧,突然问道。
  「不知道,这游戏已经没玩的价值了。」压米叹了口气,更像腐肉了。
  只差没有苍蝇嗡嗡嗡的徘徊。
  「你就当游戏里遇到瓶颈,需要自己去克服啊。」
  「怎么说?」
  「呃……」地地想了一下,「就像是七龙珠里面塞亚人发现自己不能再变强,然后苦恼了很久,最后变成超级塞亚人啊!」
  「烂比喻。」压米哼了一下。
  「你说什么?」地地马上变了脸。
  「我说这个比喻好英明,我好喜欢……」压米马上陪笑。
  「自己想办法吧。」丢下这一句话后,地地转头继续看着电视。
  又恢復了一阵沉默。
  压米跟着看了一下电视,便起身开门走入房间。
  他要好好的想一下接下来他该做什么,或许如同地地所说的,一个游戏遇到了瓶颈,并不是垂头丧气就可以解决了,游戏可以买到攻略本,那现在这种游戏呢?
  或许不是那么好得到答案,但不思考绝对一事无成。
  想着想着,慢慢的闔上了眼。
  漆黑大街上,只剩下点点星光映着。
  但依然是一片黑。
  廷尉的奇德与谦衣留并列在马路中央,凝视着前方的一群人们,嬉笑声不断。
  对方似乎四五十人,正在进行着什么交易,带头的几个人围拢在一起低语。
  而其他的小弟们则注视着他们两人,气氛有点诡异。
  「两个人?」其中一个带着刀疤的大哥睥睨着前方的两个人,嚼着菸草,「路人还是什么鸟的?」
  「管他是什么,路人也只能算他倒楣了。」一旁相互进行交易的对方头头。
  「嘖!」一个挥手,几个小弟迎向前。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在漆黑中映着冷光;走向前,不动声色的把枪口对着两人的腹部,很熟练。
  「只能算你倒楣,别怨我。」其中一个小弟冷道,叹了一口气。
  无法看出他的表情,带着一副墨镜,眼神被隔开来。
  「开吧。」奇德笑了笑,「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那个小弟一脸迷惘的看着演前的这位大汉。
  近乎两百公分的身高,留着一头至肩的长发,套了件破旧的大衣,还起了毛球。
  他也带了个墨镜,看不出脸部表情,一副落魄的拳击手。
  「照你的意思吧。」叹了口气,不去想太多,直接扣下板机。
  碰!
  再一声,碰!
  随着一阵销烟,前方人影却突然不见,剩下几缕白烟依然漂荡。
  瞪大眼睛,有点疑惑,赶紧脱下墨镜看了看前方。
  「你是悬赏三千万的铁井三郎老大吧?」后方突然传出了一阵声音,赶紧回过头去。
  那大汉已然站在老大面前,微笑着。
  从容不迫。
  但这种姿态反而令人感到一股压迫感,眾人赶紧把枪口对准他。
  算算四十几把枪,只要一瞬间他准变成蜂窝。
  「要开枪就开吧。」一旁的谦衣留淡淡的笑着,散出一股优雅的气质,「不过你们老大可能会被打到喔。」
  轻声细语着,却没有令气氛轻松点。
  「干!别开枪。」铁井大吼,怒视着奇德,「你是啥小?报上名来!」
  奇德笑了一下。
  要知道,这就是一阵恐惧的开始,照着经验,只要说出自己的行头,对方就会傻了眼,气势就弱了一半,然后开始求饶。
  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廷尉五席,管奇德。」
  对方瞪大眼睛,后退了几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美极了。
  「你要多少钱?」另一个老大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声音带了点磁性,千锤百鍊的沉着。
  「命是可以用钱换的吗?」谦衣留突然插嘴,还是笑着,「你们说吧?」
  「你是流、谦衣留?」依然是那个带有磁性的老大。
  「嗯,知道我的名字就是你命的代价吗?」
  「你!……」
  「人称鬼狼的鬼塚神户老大,送我一个美妙的夜晚吧。」谦衣留突然瞪大眼睛,露出杀气,「要有跟你的悬赏一亿等值的美好喔。」
  窜出,嘴笑成了半月状,露出一片血红。
  天顶突然飘来一阵黑云,遮住了仅有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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