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玫瑰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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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杜伟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他顿时想起自己入院的原因。
  他闭上眼睛,心想这都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明知道自己一受到刺激,血压就会上升,却在那个时间接近东翼,让自己无端端饱受惊吓。
  一整个月下来,明明已经习惯的了在那里的生活,而且也渐渐得到尹先生的信任。顾管家还说尹先生正在考虑让他偶尔回家的。
  最坏的就要过去了,不是吗?
  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找罪来受呢?
  身边的妻子发现杜伟醒来,连忙问道,
  「老公,你终于醒来了?觉得怎么样?」
  杜伟紧紧握住妻子的手,问道,
  「你怎么来了?是顾管家通知你的吗?」
  杜太太点点头,説道,
  「是啊。接到电话的时候,真是把我和小律吓坏了。」
  在妻子的搀扶下,杜伟缓缓坐起身来。
  没看见女儿小律,他随口问道,
  「小律呢?」
  杜太太重新坐到椅子上,仍旧牵着丈夫的手,
  「她一直到十分鐘前都还在这里等你醒来呢。」
  「那现在呢?她去餐厅打工了吗?」
  杜太太摇摇头,説道,
  「不是,她跟着顾管家走了。」
  杜太太的回答,让杜伟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掐紧妻子的手,
  「你说什么?小律怎么会跟顾管家走了?」
  无法理解丈夫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杜太太安抚道,
  「你不要这么激动,小心血压又上升。」
  杜伟不理会她的劝告,再次问道,
  「你回答我啊。」
  为了让丈夫快点冷静下来,杜太太据实回答,
  「顾管家说让小律暂时代替你到尹家工作。」
  虽然一听到妻子说女儿跟顾管家走了,杜伟就已经料到是这样。可是一旦确定后,还是让杜伟感到焦虑。
  他沮丧地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不跟我商量就这样决定?顾管家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呢?」
  见到丈夫的样子,杜太太担心地问,
  「到底怎么了?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小律能不能应付啊?」
  杜伟无力地坐在床上,一脸难色地说,
  「其实工作也不是说很辛苦,小律应该没问题的。只是……该怎么说呢?」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再说小律,她从医院离开之后,就回家收拾了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
  提着行李走出房间,她的视线落在电话上。
  想了想,她拿起听筒,拨电话到打工的咖啡座,
  「芳姐,我是小律。」
  她将父亲入院的原因告诉芳姐,并表明自己想要辞职。
  「你要辞职?」
  小律只好据实回答,
  「我暂时需要代替父亲到那里工作,所以没办法两边兼顾。」
  芳姐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父亲的工作,你能应付吗?」
  小律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对方是说应该没有问题,我也想要试一试。」
  既然是出于小律的意愿,芳姐也不便过问,
  「那好吧。不过,如果你想要回来,还是随时可以告诉我哦。」
  小律感激地説道,
  「谢谢你,芳姐。」
  放下听筒之后,小律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
  「打起精神来,杜小律。千万要保住爸爸的工作,知道吗?」
  说完,她就拿起行李,关上家门,瀟洒地走下楼。
  到了一楼,她远远就看见顾管家站在那辆白色的雪佛兰旁边朝她挥挥手。
  小律提着行李,大步走向他,如同走向自己人生中崭新的一页……
  一路上,小律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四周变换的景色。
  熟悉的景物从身边一一掠过,高中时每天来回的街道、经常关顾的超级市场、商店、餐厅。
  看着看着,小律有种奇怪的感觉。
  又不是回不来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依依不捨的感觉?
  顾管家也说了,自己上课的时间可以安排,也就是能外出了。
  然而那种走出这里就会有什么被改变的心情,却在小律的心头挥之不去……
  车子渐渐从住宅区驶向郊外,那种几乎要去进行登山郊游、野外求生的活动才会前往的地方。
  车窗玻璃从外面看来虽然是黑色的,但是坐在里面的小律还是能清楚看见外面的景色。 望着沿途陌生的景色,她的内心既兴奋又紧张。
  随后,车子居然开到了山脚下,并开始沿着山路往山顶而去。
  眼中所见都是翠绿的大树,和稠密的森林。车子的速度虽然不算很快,但是树木却像幻影般快速变化。
  细心的小律发现绿影的后方,居然有着天空以外的蓝。
  那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大海!
  随着车子越来越接近山顶,小律就能够更清楚看到不远处那片闪着金光的海面。
  她忍住想要打开车窗的衝动,想象着窗外的清新空气。
  当他们来到尹家大门外,顾管家自豪地説道,
  「我们到了。」
  原本还在看着大海和树林的小律转回头望向大门。
  对于它的豪华和庞大,小律的下顎几乎就要掉了下来,惊叹不已地説道,
  「这简直是太夸张了,根本就和大酒店一样。」
  高耸的白色围墙上有刻着浮雕,应声打开的银色铁门还有着精致的花纹雕刻,整体显得富丽堂皇。
  驾着车子的是年约五十嵗的张伯,他微笑着说道,
  「杜小姐,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说着,车子已经驶进大门,但是和房子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
  远远地看到那栋房子,小律就傻了眼。
  从所在的位置望去,那是一栋四层楼高的建筑,墙身是纯白色,加上银色的雕塑纹饰,呈现出一种与眾不同的华美。
  小律根本无法想像自己竟然会暂时住在这么华丽的地方,因此更加无法压抑想要东张西望的心情。
  内心挣扎了好一阵子,小律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并询问坐在身边的顾管家,
  「顾管家,我之前说过我在上夜校……」
  顾管家带着淡淡的微笑回答道,
  「你晚上有课的日子,我会通知尹先生,让你外出上课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顾管家面带笑容,继续説道,
  「如果工作时间允许,我们也可以和尹先生商量一下,让你偶尔出去的。」
  小律听到他这么说,反而產生了新的问题,于是问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父亲为什么不能回家呢?」
  顾管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
  「你回想一下我们上来的那条山路。」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小律还是照做了。
  顾管家继续说明,
  「这里的交通并不便利,要走到公车站大约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鐘。我们是不想让已经上了年纪的杜伟太过劳累,才会让他留在这里。」
  顾管家接着説道,
  「我们原本正在安排让杜伟回家一趟的,只是没想到会先发生这样的事。」
  这也是事实,他并没有説谎。
  顾管家心想。
  见小律没有搭腔,顾管家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
  「你看前面。」
  小律下意识听从顾管家的话,望了出去。
  车子的左侧有一个半圆形的拱门,爬满拱门的花籐上居然开满了红色的玫瑰花,让小律不禁眼前一亮。
  「好美噢!」
  她惊叹道,目光完全无法转移。
  顾管家笑着把车窗打开,一阵阵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小律沉醉在甜腻的花香之中,
  「好棒的玫瑰香气!」
  顾管家堆满笑容地说道,
  「这是尹先生最喜欢的玫瑰庭院。」
  车子继续向前开去,映入小律眼帘的是不同品种和顏色的玫瑰花,艷红、雪白、粉红、香檳色……
  各种顏色的玫瑰花种满整个庭院,形成美丽的图案,让人目不暇接。
  接着,他们经过位于房子正前方的天使喷泉,车子的速度逐渐放慢。
  小律清楚地看见喷泉的正中央有两尊雪白的天使雕像,清泉从天使像手中的水瓶流泻而出,雕像的四周喷射着细细的水柱,时高时低。白色的玫瑰绕着喷泉生长着,予人神圣而纯洁的感觉。
  张伯将车子停在大房子前,顾管家对小律说道,
  「我们下车吧。」
  小律点点头,雀跃的情绪停不下来。
  打开车门,小律因为眼前的一切过于梦幻而稍微迟疑了一会儿。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下了车,拿着行李跟着顾管家走向大房子,心里尽是紧张和飆升到极点的好奇。
  层出不穷的想法像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不停浮现转动。
  究竟尹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严肃的中年男子?还是和蔼慈祥的老先生?
  是高还是矮?胖还是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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