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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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苑拜託啦!」绑着低马尾的女孩激动地拉着皱眉的男孩,而男孩叹了口气后点了点头苦笑,随后女孩便开心地大叫跟感谢然后才离开。
  男孩的脸很秀气,如果端看脸的话也许会认为是中性的女孩,稍稍刚毅的眉毛增添了深邃眼睛的美,也许是遗传自德国祖母的血统让他的瞳孔为琥珀色,而非常人的深褐色。
  「又答应了什么?」刚走进教室的男子看着蹦跳离开的女孩就知道言苑又答应了什么,基本上来找言苑的除了麻烦以外不会有别的。将刚刚买的包子跟红茶给了言苑后就在他旁边坐下,然后看着言苑。
  男子的身高比言苑略高个几公分,一双漂亮的凤眼被藏在镜框底下,头发梳得整齐,制服也是中规中矩的,比其他同龄的高中男生异常的成熟。
  「也没什么,就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个校花校草比赛。虽然不是很想参加,但是看到女孩子都这样拜託我了,就答应她了。她有顺便问你要跟我一起参加那个比赛吗,你要吗?」苦笑着拿起桌上的包子咬,言苑很清楚他可以拒绝,只是看到那样的神情他就难以回绝。跟过往的那些人很像,发现自己很能干就会一窝蜂的靠近,当有麻烦或需要请託他时讨好般的表情都让他觉得虚偽且没有必要。
  他不是一个要靠阿諛諂媚才能够拜託的人,他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所以他一直都不了解为什么周遭的人总是要跟他有一层隔阂,自己有讨厌到让人非要如此客气地保持距离吗?
  「嗯。」点头轻诺之后,男子就拿出讲义复习。讲义后头的名字与他的个性迥然不同,灼的本意为炙热,但他的个性就一直都是如此淡漠。入秋后的微风吹来让他抬起头想要提醒言苑穿件外套,正值高三的年纪是要拚学测的日子,如果感冒了可会吃不完兜着走。
  邵灼抬起头看见的,是言苑淡漠盯着窗户外头的云,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可以从言苑从眼神里窥见一些闪过的复杂情绪,即使对方嘴角仍然是上扬的。
  其实每当遇见相同的情况,言苑就会重新把脑海深处的回忆唤起,蛰伏的疼处也会在一瞬间将人吞咽。
  *****
  「所以你们两个都答应了?不会吧!」短发女孩吃着便当边听邵灼跟言苑说早上的事,两眼发直的差点连筷子上夹的菜都掉了下来。
  「也没什么好答应不答应的,偶尔帮班上个忙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有,夏茵你嘴巴再继续打开就要跑蚊子了。」言苑笑了那惊吓到连嘴都闔不上的傢伙后就拿出麵包咬,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人。
  是因为跟过去很像吗?还是因为跟当初那些人与自己刚认识的情景相似?
  「只是觉得很意外,因为你一直都不是很想参与班上的事。」夏茵恢復原来的样子后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言苑又吃麵包她忍不住问了︰「奇怪……明明你家跟邵灼他家差不多都是有钱人,怎么老是看你吃麵包?」重点是每天拿麵包当午餐会不会太不营养了点!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觉得也没关係才答应的。我不会去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就算那件事有多需要我去做。」浅浅笑着,言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个性相对于周遭的人很淡漠,他已经慢慢地开始不擅与人交往,自国中之后。「方便啊,我家老爸老妈光顾我家小鬼就忙死了,没有时间帮我准备午餐。」挑了挑眉然后将麵包解决掉,他不想太过渲染自己的事情,所以浅浅带过就好。
  「喔……好啦,我先去找老师,嘖嘖,身为班长就是麻烦。总之我期待你的女装啦~」说完之后夏茵就把吃完的便当收一收准备离开,而等到夏茵离开后邵灼才慢慢看向那个打开第二个麵包的傢伙。
  「你还在难过吗?」缓缓开口后,邵灼看见言苑脸上淡然的表情有些剥落,然而他只是继续吃着饭看着言苑。他知道言苑很擅长把事情缩小化,然后将那些痛苦放进心里,虽然他总是看着言苑笑,但是他很清楚那只是言苑拉开距离跟保持友好的态度的一种方式。
  「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到可以笑着说没关係。欸,今天要到我家吃饭,别忘记了,不然换我被我妈唸。」因为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言苑从来没有在邵灼面前隐瞒太多。只是没有隐瞒也不代表信任,两家一直是世交的关係,保持友好也只是因为这层关係。
  但莫名的,即便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世交的关係才必须友好,言苑仍然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一直反驳着,就好像告诉他邵灼之于他并不是这么简单一样。
  「我知道。对了,小恩今天也会去,等等放学我会先去接他。」默默吃完之后将便当收起来,邵灼知道言苑总是把自己埋的很深,所以他从来就不打算告诉言苑他在等。
  等他相信他的一天。
  他知道言苑很习惯在人前笑,总是平易近人。可那只是表面,有的人会说为什么要做表面功夫,但是面对着陌生人谁不是戴着面具?
  「嗯,你堂弟也来?好吧,放学我跟夏茵一起走。好啦,别老是那副沉闷脸,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我不会一直牵掛着。我累了先休息。」伸手捏了捏邵灼的脸,言苑挑了挑眉笑着说。其实对他绝大部分已经不痛苦了,因为神经早已麻木,他也早已开始放弃,放弃去跟以前争论是非。
  只是隐约还有些钝痛而已,还没办法在遇到的时候保持冷静。如果每次在伤心里浮载浮沉都急着想抓紧一根浮木,那么会溺水也是无可奈何。
  他已经累了,对于相信自己值得被爱这件事感到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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