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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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有学过包扎啊?」江时蔚偏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上面裹着蓟陌烟撕下的衣服。
  「没有。」
  「是喔,可是我看你包得挺好的。」
  「你应该比较会包扎吧,看你常常受伤的样子。」
  「还好啦,几乎都是韩少懌帮我的。」江时蔚老实地道,每次受伤时她都懒得去处理伤口,只有不小心被韩少懌发现时她才让韩少懌处理。
  「韩少懌也是你的家人吧。」
  江时蔚点头,「他是我的叔叔,也就是我爸爸的弟弟。」
  韩少懌和她爸爸跟郁霏和她一样,都是一个从父姓一个从母姓。
  所以有的时候旁人会质疑他们是否真的有血缘关係。
  「傅郁霏是你的姐姐吧?」
  「嗯,怎么了吗?」她很坦然地回答他所有的疑问。
  「为什么你都直呼他们的名字?还有你从未喊过我一声学长。」
  「啊?」江时蔚有点讶异,这个问题好像也有人问过,印象中是在她小学的时候,只不过她忘了是谁。
  「你也从未称呼杜海沫和程心沐为学姐。」
  「不习惯……还有一点,叫学长学姐或叔叔感觉很疏离。」说道这,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似曾相似的场景。
  江时蔚仔细回想那画面,不料她愈想头愈疼,彷彿那是一段不可挖掘的记忆。
  「你怎么了?」看到她面有难色,蓟陌烟问道。
  「没事,我刚刚好像有想到什么,可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那就不要去想,我们先想办法逃离这里再说。」蓟陌烟很快地又撕了一块布,「拿这块来试。」
  「嗯。」江时蔚应声接过,然后往电脑那丢。
  碰!
  布碰触到电脑的那一剎那,电脑冒出火花和浓浓的烟。
  「果然有诈。」蓟陌烟咬牙道,beaster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电脑只有冒出火花而已,会不会触碰面积愈大火烧得愈烈?」
  「有可能。」蓟陌烟心一凛,瞪大眼睛看向她,「你打算烧掉这房间?」
  「嗯,说不定能烧掉这整栋宅邸。」江时蔚点头,如果能就此歼灭掉beaster的所有人那就更好了。
  「万一傅郁霏的药在这宅邸呢?还有我们可能会先被火烧死。」
  「对,还有郁霏的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蓟陌烟默然不语,这房间除了一扇门和一扇窗之外没有其馀的出口。
  偏偏这窗又高的可以,就算这里有十个人叠在一起也无法碰触到窗户。
  门的话……好像可以用撞的?
  「门,感觉门可以撞开,可是会发出声响,到时beaster肯定会发现。」蓟陌烟道出他所有的见解。
  「门吗……」江时蔚喃喃地道,随后下达命令,「门我来撞,然后我会趁beaster开门时猛打他们,你再藉机逃出去。」
  「我撞,你逃。」蓟陌烟说得篤定。
  「不行,我撞,这事从头到尾都和你无关,把你牵扯进来我已经很愧疚了,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假如你真得逃出这宅邸,请你不要再干涉这事了,我会自己解决。」她不希望牵连到无辜的人。
  「你又在逞强了,牵扯进来怎样?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蓟陌烟心中的怒火再次被挑起。
  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仍执意要自己解决beaster的事。
  江时蔚沉吟了一会儿,「我没有逞强阿……,换作是你,你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吗?」
  「不愿意,但现在的状况相反,就算你不愿牵连我,我照样会闯进来。」他才不管她那狗屁理由,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不管有什么变卦,他都不会就此妥协。
  江时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酸涩的心情几近溃堤。
  为什么?她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这么做?
  她驀然想起之前和伊文律的对话,那时伊文律问她收到谁的礼物会感到开心,她的回答就是眼前这个令她不知所措的男人。
  广阔人群中,她选择的不是韩少懌、郁霏、如父亲般温暖的苏言熙,也不是时常和她玩在一块的朋友,而是一开始见面就彼此看不顺眼的蓟陌烟。
  理由吗……
  她想她已经明瞭了,她对他持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那种感情和她之于学生会的人不同,她喜欢他,且是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他了,那时的她太迟钝没有察觉到。
  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江时蔚只感到满满的酸楚。
  她不是老早就告诫自己不能喜欢上任何人了吗?当年妈妈就是因为喜欢爸爸才会牵连到爸爸。
  这份感情她必须儘快抹灭,她不能让蓟陌烟受到伤害。
  江时蔚哽咽,闔上眼轻轻摇头,近乎艰涩地道:「我是真的不希望牵扯到你,所以请让我撞门帮你开路好吗?」
  虽然她没有办法立刻忘却对他的感情,至少她要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这是她应尽的责任。
  蓟陌烟刻意忽略她的话语,逕自走到门前,然后狠狠地撞门。
  外面传来阵阵的脚步声,显然是发现了他们的异样。
  「蓟陌烟你走,等等我来压制他们。」江时蔚狠下心命令,她会让他顺利逃出去。
  门再度地被开啟,严倾冽和杰成逼近他们。
  江时蔚衝上前准备和他们搏斗,不料蓟陌烟已抢先一步。
  「快走!」蓟陌烟朝她大吼。
  江时蔚摇摇头,眼眶泛红,她怎么可能自己一走了之?
  她受到他的帮助还不够多吗?
  每次她有危难时都是他挺身相助的,现在也是如此,她真的亏欠他太多了。
  这次说什么她也要帮助他。
  「江时蔚!」见她仍傻傻地待在原地,蓟陌烟再次吼道:「你现在不走我们都会死!」
  绝望的冰凉袭捲她的每寸肌肤,她到底该怎么做?
  逃或是不逃?
  如果是妈妈的话,一定不会逃走的,妈妈会留下来一起奋斗,那她呢?
  「你还在犹豫什么?我绝对不会死的,你赶快走。」蓟陌烟嘶声道。
  听到他不停地催促自己,江时蔚快崩溃了,「蓟陌烟我不会走的,要死就一起死。」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是还要拯救韩少懌和傅郁霏吗?」
  「我……」江时蔚支支吾吾地道,随后提起步伐,心如被撕裂般的疼痛,「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你如果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蓟陌烟微笑,「恩,你快走。」
  他的笑容很灿烂,她喜欢他笑的样子,但她却看得心痛,深怕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笑容。
  江时蔚狠狠地关上房门,然后里面传出激烈的碰撞声。
  泪水侵占了她的视线,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宅邸的大门。
  每走一步,她和他的距离就增长了一分。
  对不起,蓟陌烟,她没有办法像妈妈一样留下来陪他一起搏斗,她还有必须去完成的事。
  「lock游戏结束了。」佇立在宅邸门口的巧苓提起枪指着江时蔚。
  「真的结束了吗?」江时蔚的神色变得肃然,巧苓果然在这等着她。
  从杰成和严倾冽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她就猜想巧苓会留在这抓住想要窜逃出宅邸的人。
  巧苓手指扣到了板机上,「韩少懌他们在哪?」
  「我不可能告诉你。」她冷然道。
  「是吗?那只能请你小睡一会儿了。」说时迟那时快,巧苓迅速地扣下板机,碰的一声正中她的手臂。
  「你──」江时蔚全身微微一颤,手紧攒她的臂膀。
  「反应挺快的。」巧苓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阴险的邪笑。
  巧苓本来瞄准的是她的胸口附近,想不到她竟然能及时转换身子,让伤害降到最低。
  「反应不快的话怎么跟你们斗?」
  「也是,你小心点,接下来可没那么好躲了……」
  闻言,江时蔚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却静静地望着巧苓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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