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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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汤杓,很愉悦地在锅里搅啊搅,但是搅着搅着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我停下手部的动作,仔细的看着锅内的汤底,终于发现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说这汤根本就是白开水吧……」
  「是白开水没错啊。」他坐在餐桌的对面,很理所当然的解答了我的疑问。「你病都还没好还想着吃麻辣锅啊?」
  「是也不用吃麻辣,但至少给我个大骨汤吧,这样根本就不是火锅,根本就是吃水煮食物啊!」我一脸不满地指着放在我桌上的酱料叠,「而且竟然只有酱油跟葱……不是应该要有沙茶酱跟蒜泥吗?」
  「你病都还没好不能吃这么刺激性的调味料。」他边说边夹了一块火锅料在我的碗里,「有酱油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要想是我比较可怜吧?我又没有生病,其实根本不用陪你吃这么清淡的东西。」
  「……」我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你今天去上班状况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轻轻的摇头,「没有,除了头晕以外其实都还好,就可能脑袋没有像平常一样那么好使吧,有点停顿。」
  「我看你还是明天请假吧。」
  「不行啦,我已经请够多天了,再请很不好意思。」
  「那你下班一样等我,我去接你。」他的语气温柔到让我的脸不自觉脸红,「话说回来你也烧太久了吧?医生都看了、药也都有按时吃,但怎么还是没退烧?会不会是你那天去海边的时候被怨念很深的水鬼缠上了?」
  「呸呸呸,不要乱讲话啦!」我送给他一记白眼,接着又继续开口道:「就算我被缠上了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毕竟我们都住在同一个屋簷下,你一定也会连带受牵连。」
  「就算鬼缠上你应该也没办法做什么吧。」
  「为什么?」
  「你那么兇,一定会把鬼吓死吧,那祂怎么敢对你怎么样?」在他讲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到我想揍他。
  「哪有这么夸张啊!」我大声地反驳。
  「超难想像你这个样子是个生病的人。」他笑了笑。
  「你很烦耶,一定要这样损我才会高兴吗?」我吃了一片猪肉,接着皱起眉,「我都没看过你损谢安瑀。」
  「因为我觉得你的反应很好玩啊。」
  「哪里好玩啊!」我依然大声反驳。
  「就像现在这样。」
  「你……」正当我又要开口反驳时,家里的门铃响了。我看着唐璟御一眼,他同时也一脸纳闷地看着我,「不会又是你女朋友要来乱吧?」想到谢安瑀又要来这里撒野,我的怒火也逐渐升起。
  真的当每个人都跟她一样间就对了?我真的不知道当个祕书可以这么轻松耶,至少在我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都觉得她好像都没什么事做,这样事少钱又照领的工作应该很多人都很梦寐以求吧?
  真不懂唐璟御到底在干嘛……想让公司赔钱也不是这样做的吧。
  「我去看看。」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餐桌。
  我继续坐在位置上吃火锅,想着如果等等真的又是谢安瑀那么我该说什么来请她离开。没多久,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双方对谈的声音,而对方似乎不是谢安瑀,是男人的声音,而那男的似乎气喘嘘嘘、很紧张,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那、那个……我是来、来找乐书的……有很重要的事!请问乐书她、她在吗?」
  听见对方指名要找我之后,我一脸纳闷地站起身来准备走到玄关,满脑纳闷地想着究竟是谁有事来找我?而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走到玄关,我睁大双眼,对对方会来这里找我有些讶异,「刘……刘见群?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多了许多汗水,呼吸似乎也不太平稳,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了。
  「刘见群?」唐璟御皱起眉,似乎是因为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是你的前任男友吗?」
  「不是啦!是我一个朋友,白痴!」我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接着很担心的看着刘见群,「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对……那个,何以青有跟你联络吗?」
  「何以青?」这名字我好像有一阵子没听见了,「没有啊,我已经跟她很久没有联络了。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吗?」虽然我还没完全原谅以青,但看见刘见群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担心。
  「以青她不见了,我去她家找都找不到她,打她手机也没有人接!」
  听见他的原因我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这很正常啊,有时候她会搞失踪,因为她想一个人去外面走走,想静一静。等到她心情好一些的时候应该就会主动联系你了,不用担心啦!」
  「我当然知道她这样的性格!」刘见群激动地向前抓住我的肩膀,「但是乐书,这一次不一样!我很担心以青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见他这么慌张的模样,我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我……」他欲言又止。
  「何以青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
  见他迟迟不愿开口,我气的骂了一声脏话,「你什么都不讲我怎么帮你啊?我要怎么去找何以青啊?莫名其妙!」
  「这……因为以青她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所以我……」
  他这样讲我又更气了。
  「我跟何以青都认识多久了,她这样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看待啊?原来我跟她之间还有事情是不能讲的!」我气到整个人头晕到比刚才还要更激烈。
  刘见群沉默了一会,接着松开了我的肩膀,缓缓地开口道:「以青她原本怀了林佳辉的孩子,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她流產了。她打电话来跟我说这件事,情绪很激动,她说她联络了林佳辉之后,对方的态度很冷淡。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实,我叫她等我,马上跟公司根请假,但是一到以青家我却怎么样也找不到她,手机也没通。我找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她,所以才想说要来找你……」
  「流、流產……你说她怀了……林佳辉的孩子?」我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因为我根本完全不知道原来以青已经怀孕了。「她怀孕多久了?」
  「四个月了。」
  我冷笑了一声,「四个月了……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我觉得很心寒。
  「她知道你不支持她跟林佳辉在一起,所以才想说等稳定一点之后才告诉你,她没有什么恶意。」
  「她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流產?」
  「没有,但我的猜测是……」他欲言又止。
  「你不要讲到一半又不讲了好不好!」
  「我可以讲,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这样的事。」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接着要我保持冷静,我听从他的话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些。「高中跟大学的时候,以青曾经为林佳辉堕胎过三次,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她也要我不要告诉你跟映雪,因为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一气之下会找林佳辉算帐……」
  堕胎……何以青为林佳辉堕胎三次?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的脑袋经由刘见群的话迟迟反应不过来,嘴中一直喃喃自语着:「堕胎……何以青堕胎……堕胎了三次?」我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接受这件事,即使它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
  是心疼、是不捨……为什么何以青背负了这些事却从来没有亲口告诉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堕胎过三次而导致这次流產吗?」站在一旁迟迟保持沉默的唐璟御开口了。
  「嗯……再加上她最近工作量很大,身体比较虚弱。」
  「堕胎……了三次?」我的脑中一直都是堕胎这两个字,眼泪也不知不觉得越掉越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烂人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除了气何以青不把这么严重的事告诉我之外,我同时也气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以青的异样,我想就算她装的再怎么自然也一定会有破绽的。
  我的心好痛。
  「乐书……」
  「不行、不行!我要去找林佳辉!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我整个人气的大吼,正当我要衝出家门跑去找林佳辉算帐时,唐璟御伸出手制止了我。
  「喂,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啊?」我甩开他的手,毫不客气的朝他大吼,一边哭一边吼着道:「我的好朋友被人糟蹋成这样,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啊!」
  「但说真的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没有人拿着刀逼她。」比起我,唐璟御异常的冷静,「早该堕胎第一次的时候就该离开那个男的,如果第一次来不及那第二次总可以吧?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那不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吗?纵使林佳辉有错但也不能全部怪罪于他啊。」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女人你懂什么?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我们的致命伤,即使伤痕累累也会不顾一切去相信自己所爱的人!」我狼狈的抹着我眼中的泪水,继续道:「以青是笨、是该死、是活该!但爱情里总是盲目的,看见这么深爱自己的林佳辉反而不好好对待她还伤害她!」
  他再度伸出手拉住我,「你冷静一点,你现在情绪一来,太衝动了。」
  「我到底该怎么冷静?我没有办法冷静!我只要想到以青被那个人渣糟蹋我就不能冷静!」我努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的力道却大的我怎么甩也甩不开。「你放开我啦!我要去找林佳辉!我要那个人渣给我一个交代!放开我!」
  「你要找林佳辉可以。」他拉着我,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的往前走,「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分两边进行,我和唐璟御负责去找林佳辉,而刘见群则是找何以青。
  只不过我们没有任何有关林佳辉的联络方式,只能毫无目标的到处搜寻,但台北是个这么大的城市,要找到一个人真的是难上加难,找了将近两个小时还是找不到他,几乎每个地方都找遍了。
  往坏的地方想或许他人根本就不在台北。
  唐璟御将车停在一旁,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缓缓地开口问我:「你知道他常出现的地点吗?不然这样毫无头绪的一直找很浪费时间。」
  「我跟他又不熟,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是哪里。」我用手搧了搧风,觉得有点热,额头似乎也在冒汗,「你车里有开冷气吗?我觉得好热。」
  「有啊,这温度很刚好吧。」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要再找了,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林佳辉找出来!」
  「找出来?」对于我的坚持他似乎有点火,「有方向倒是好办事,但重点是我们一点方向也没有,再这样继续找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找到天亮也找不到的!况且你知道你现在很烫吗?不是天气太热,是你在发烧!」
  「可是……」
  「别再可是了。」
  「等一下!」我激动地抓住他即将发动引擎的手,「我、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常去……只要再去这个地方就好了!如果去了也找不到他人,那我就听你的话回家,好吗?」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我的请求。
  我拿出手机,开啟googlemap,在上方输入了几个英文字后,便将导好的路线图给唐璟御看。只见他看到那名字,皱起深邃的眉,用着疑惑的口气问道:「这家店我好像有点印象……有时候下班会经过,但是……这地方不是……」
  「夜店啊。」没等他把话说完,我直接公布了答案。
  他愣了愣,依旧用着很疑惑的口气问我:「你说他常常来的地方是这里?可是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如果说是偶尔倒还可以接受,可是你说是常常……」
  「不要怀疑,就是常常,从以前高中我知道他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常跑夜店了。」讲到这一段往事我又是满肚子火。「你自己想,他平常走在路上看到妹都可以把了,有女朋友还去夜店这种事算什么。」
  他沉默,没有回应我。
  「所以我才不希望以青跟他在一起,因为跟他在一起就只是在受苦,从在学时期就一直是这样。」我将脸朝向窗外,看着那逐渐变换着的街景。「我已经觉得跟他在一起以青就已经够惨了,想不到还有更惨的事……」
  我怎么样也猜想不到以青竟然会有这段往事,而这么严重的事我却过了好几年才知道。
  「是不是我太兇了所以以青才选择不告诉我?」我将头转回来,看着唐璟御的侧脸,「因为从以前我就一直不断的因为林佳辉的事情兇她、骂她,所以之后她很少提及关于林佳辉的事情,就算吵架了也都只会闷在心底。」
  「与其说是怕被你骂,不如说是怕你担心吧。」
  「是这样吗?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平衡。」
  「有什么好不平衡的?」
  「我跟她那么好可是她却没告诉我这件事,我觉得很受伤啊。」我垂下眼,接着继续开口道:「我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讲,可是她却都没有,都放在心里。」
  「你确定你什么事都会跟她讲?」他用着一种很难相信的语气反问我,「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一定都会有一两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吧?况且又是这种事。」
  「可是她却跟刘见群说了。」
  「或许是因为他帮得上她的忙所以才选择跟他讲的吧?」顿了顿,「也有可能是憋在心里承受不了这种压力才选择跟一个人说,有很多可能性。」
  「那为什么她却不选择跟我说?」
  「我刚刚不是说了可能是怕你担心吗?」
  「那为什么她就不怕刘见群会担心?」
  「你很烦欸,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只是说可能而已。」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问我干嘛?我是何以青吗?我跟何以青很熟吗?我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啊?你跟她那么好你都不知道了还问我?你乾脆自己去问她比较快!」
  「我知道啦,我会去问啦!很兇耶你!生理期来喔?」
  他没理会我的挑衅,而是停下车子,淡淡的对我说了两个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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