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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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犹如对着江意当头一棒,他一时冲动当着祁栎的面放了冲火哨,结果完全没有想过之后该怎么解释,就在祁栎问他之前,他都全然忘记了这件事。
  结果没想到祁栎现在秋后算账。
  该怎么说?老办法装傻,说那是提前庆祝胜利的烟花?
  这借口他自己都不信。
  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祁栎还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再说我就看你要怎么编。
  最后,江意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这一次,他和祁栎都被皇帝坑了。
  那是原本皇帝交给我,说关键时刻可以用来给御林军发信号的。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冲火哨用了,但是御林军并没有来。
  他说完,小心观察着祁栎的表情,但是对方对于他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又道:说些我不知道的,比如我们只不过是来这个小城体察民情,为什么皇帝会觉得能用到冲火哨?而且,那些御林军应该一早就埋伏在城外了吧?
  我早就想问,小神仙你是不是能够预知未来?
  完了,这下子老底要被拆穿了。
  我是神仙,预知未来当然算不上什么。我确实是预知到含州城这几日会有山匪进攻,所以跟皇帝举荐你前来体察民情,帮助这里的百姓度过难关。江意真假参半地说道。
  祁栎闻言一挑眉,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明显他也不是朕的很在意这其中缘由。而他问这些的重点,则是
  即能预知未来,那你告诉我,日后你我将如何?
  ......
  江意顿觉无语,这主角怕不是个恋爱脑吧问这种问题?哪怕问个你看看我以后能不能当皇上,他都能给个肯定答案外加一番激情鼓励。
  不知道,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他翻了个白眼,说道。
  如此,那就罢了,反正听与不听,也只有一种结果。说完,他起身让开身下的被子,江意没反应过来,带着劲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呲牙咧嘴捂着摔疼的地方站起来,就看见那人已经背对着睡下了。
  什么一种结果?哪种结果?
  这下轮到他不明白了。
  但是困意上来,也由不得江意再去细想。三两下从柜子里抱了褥子铺在地上,他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他才知道冬天睡地板是个什么体验。
  阴冷的气息从身下不断传来,像是许多根针扎在皮肤上,还叫嚣着要钻进骨头里。江意难受极了,却又沉在睡梦中醒不过来,一时之间仿佛身处地狱,无数双鬼手拖着他往下沉。
  几乎是本能的防御,江意变成了玉佩,这才感觉好一些。
  一旁床上的祁栎听着地上人来回翻身的动静突然没了,探头去看,就见那远本躺在地上的大活人已经不见了,枕头上放着一枚小小的玉佩。
  他勾唇浅浅一笑,伸手将那块玉佩拿起来,放在胸口上。
  江意是被热醒的。
  像是抱着一个火炉,热气紧贴着胸口往身体里钻。他急促地呼吸,却总也觉得空气不够,憋得肺都快炸了。
  哈他张开嘴猛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整个人被呛醒了,眼睛还闭着,就开始剧烈咳嗽。
  咳着咳着,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记得自己分明是睡在地上的,怎么身体下面却是一块又热、还带着弹性的、有些柔软的床板?
  江意尝试着动弹了一下,结果就感觉大腿碰到一个什么东西,是一个熟悉的形状。 !
  他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睛,视线里先看到的,是一条清晰硬朗的下颌线。
  操!没忍住骂出一声粗口,江意往旁边一滚,条件反射就是一个抬腿,朝着旁边蹬过去。
  力度不小,旁边人顺着劲就朝床边掉下去。结果江意没料到的是,他竟然也跟着下去了。
  你做什么?
  祁栎彻底醒了,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表情痴呆的人,脸色黑得像碳。
  好在是摔在了江意前一晚铺的褥子上。
  你做什么?!江意回过神来,大声质问。他一边说着想爬起来,结果就感觉后腰被一只大手摁着方才就是这只手,揽着他一起跌了下去!
  你倒是个恩将仇报的?昨夜我瞧你冷得不行,看你变成玉佩后好心把你揣着,你倒好,舒服地变回人形压在我身上睡到现在,醒来就翻脸不认人?祁栎说着,语气竟有些委屈,活像是被江意不负责渣过的小娘子。
  其实天知道,他这一觉搂着江意睡得有多香,不然也不至于摔下去才醒过来。江意平日不怎么锻炼,没什么肌肉,虽是瘦了些,但抱着也十分舒服。
  啊......这样啊,那,那不好意思啊。那什么,你先把我放开呗?江意听来,觉得好像自己是有点忘恩负义了,昨夜被冷气侵袭的感觉是不太好受,倒是多亏了祁栎。虽然有些热,但也比冷好受多了。
  祁栎见他竟然就这么信了,险些压抑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木着脸道:麻了。
  听见他这么说,江意十分体贴地自己扭过去,把对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爬起来以后又把祁栎也拉起来。
  祁栎的脸色不怎么好,就刚才江意扭身把他手拿开的动作,又不小心触碰到了敏感地带。
  这么一番闹腾,没想到最后受折磨的还是他。
  待两人梳洗更衣,已经是下午了。吃过送来的饭,江意才被告知,竟然今天就要走了。
  含州城的重建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早一日回去复命,便能早一日让含州城的修复工作开始进行。顺便也能趁此机会,将含州城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城内设施也进一步完善。祁栎解释道。
  一旁同听的县令季义康喜上眉梢,直说祁栎和江意是含州城的大恩人,他们离开的时候送了好一段路才停下。
  回去的人数比来时多了不少,那些埋伏的御林军也光明正大地跟在队伍的后头。
  路上走了几日,终于回到都城。
  可是自从进了都城,祁栎的脸色就不太好。
  进宫之后,气压更是低,满身戾气不加掩饰。同坐一辆车的江意,吓得被迫坐在他身边,也不敢反抗。
  此时早朝已过,二人一同前往书房,向皇帝复命。
  书房之中,祁夙正在写字,提笔将落,却因墨未刮净,豆大的黑点落在纸上,晕开指腹那么大的一块,毁了整幅字。
  南颐王祁栎、谋士江意,前来觐见
  宣。祁夙放下笔,暗道一声可惜。
  江意和祁栎一起,刚进书房,他便察觉到空气中暗流涌动。如两支蓄势待发的利箭绷在弦上,不知何时就将射出,燃点一片血光。
  他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被波及。
  垣生啊,此次你前去含州考察,所见如何?祁夙背着手,笑眯眯道。
  回皇上,含州城虽小,但百姓安居乐业,自给自足,想要进一步发展应该不难。只是
  说着,祁栎突然一顿,他本事低头禀报,此时却抬起头,直直看向祁夙。
  二人对视,空气中弥漫硝烟的气息,江意又往旁边挪了挪。
  祁栎接着说道,语气不带半点温度:这一向平静的含州城,却突遭山匪劫袭。
  这事啊,骆河跟朕说了。祁夙一笑,无所谓的样子。
  那他有没有跟您说,原本值守南城门的御林军在危急关头突然撤离;有没有说山匪刀都快架到百姓脖子上了,您安排在城外的御林军才迟迟赶来?
  江意的角度看过去,祁栎的下颌线绷起锐利的弧度,脖颈上青筋突起,似乎在极力隐忍。
  听到他这么问,江意也抬头向祁夙看去,想知道对方会给一个怎样的答复。
  朕的御林军,自然是只听朕的命令。祁夙仍是笑着,眼中一片漠然。
  这样的回答,让祁栎和江意皆是感到诧异。
  祁夙又说:行了,朕自有朕的打算,垣生不必担心。而且,这山匪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
  祁栎抱紧的双拳在微微颤抖,他双目逐渐变得血红,胸膛也在剧烈起伏着。江意有些担心,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要是没什么要禀报的,你就先下去吧,朕还有事情要与江卿说。祁夙见他不说话,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可江卿二字,像是一条导火索,迅速蔓延,烧净祁栎最后一丝理智。战场上,江意站在山匪之中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他开口说道:那些御林军不用来保护百姓,是为了保护你那龙椅不被人抢走吗?
  听见这话,江意眼皮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祁栎,这人是疯了吗?
  这就要跟祁夙撕破脸皮了?他现在可是毫无胜算。
  祁栎!皇帝勃然大怒,伸手指着站在中央的人。
  还轮不到你来说朕!来人,把他给我话说一半,祁夙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江意在冲他摆手。
  给朕滚出去!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话锋一转,祁夙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祁栎察觉到是怎么一回事,转头看向旁边的江意,眼中情绪复杂不明。
  走吧。
  江意给他做口型。
  最后,祁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第17章 王爷的玉佩(十七) 小友,这种地方咱
  皇上,臣也有几个问题想问。
  看着祁栎离开,江意走上前开口说道。
  在他心里,这祁夙虽然是皇帝,但是远没有祁栎带给他的压迫感强。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那冲火哨没有用?祁夙料到他想问什么,先一步说道。
  却不料被江意否定了。
  臣想问的是,陛下为何不听臣的劝?臣说过,眼下的时机不适合对祁栎出手,可是陛下竟然想在含州城,借山匪的手杀死祁栎?
  祁夙说道:朕并非想除掉祁栎,只是想看看,他的能力究竟到哪一步。
  所以陛下这是用一座城的百姓,来考验祁栎吗?江意搬出曾经祁夙问他的话,反问道。
  祁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江卿也看到了,方才祁栎竟然敢口出狂言,对朕说出那样的话。他现在就敢如此,再过几年,岂不是骑到朕的头上了?
  江意长叹一口气,帮祁栎开脱:他也是心系百姓,才会情急之下说出那样的话。
  行了,你不用替他说话,他是朕的弟弟,朕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祁夙没了耐心,不想再说这件事。
  江意要说的也说完了,得到允许,便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祁夙开口问道:江卿,其实这么些日子以来,朕一直有个疑惑。
  为何江卿跟我们这些**凡胎一样,也要休息,食五谷杂粮啊?
  听到他的话,江意心脏瞬间停跳几秒,接着,他没有回头,说道:来了这人间,自是要遵循人间的规则。
  如此,江卿去吧。
  江意继续向前走去,面色铁青,表情十分难看。
  祁夙这是想对他动手了。
  又过了几日,祁夙再没有召过江意。
  江意成天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用上朝,时间久了,倒有些无聊,便想着出去看看,
  跟祁夙禀报过,得了首肯,他便出宫了。
  祁夙给他拍了两个护卫,美其名曰是保护他的安全,江意却知道,这两人是来监视他的。
  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结果出了宫进到都城,江意彻底撒了欢。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城中逛。先前光当玉佩就当了五六年,之后也一直待在宫里,没什么机会出来。
  这此一看,这城里好玩的多的很。
  什么杂耍艺人、猴戏、皮影,江意还是第一次看到。除此以外,还有很多没有吃过的小吃,光闻着味道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身后两个人完全被江意无视,也就掏钱的时候才想起他俩。不少摊贩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哪家小公子出来玩了。
  逛着逛着,经过一家酒楼前面的时候,他突然被拉住了。
  这位公子,进来玩吗?今日可是有不错的表演。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他的胳膊就凑上来,廉价的脂粉味熏的江意想跑,那一个字拐三个调的声音也听得难受。
  可是这话听起来......
  江意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薄纱曼舞,纤纤玉手探指凭栏,娇笑如莺,勾住往来的男人他这是到了勾栏院了。
  心下一动,江意不自觉顺着女人的劲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女人一看这单生意有苗头,更来劲了,软硬兼施把人往里带。
  倒也没有别的冲动,就是纯粹好奇。江意心想,好不容易穿到一个古代世界,皇宫都去过了,这种地方再不看上一眼,岂不可惜?
  你们两个去不去?他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两人。
  若是公子要去,我们定是要跟着的。那二人面无表情地答到。
  那一块把钱掏了。
  说完这话,江意就跟着女人走了进去。
  进了门,女人带着他往里走。周遭满是呛人的香气,有经过的姑娘一甩衣袖,江意躲避不及,迎面拍了上去。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公子,您看是坐哪里?女人热情地询问,江意默默后退,避开她贴近的汹涌。
  他捂着鼻子翁声说道:上房,谢谢。
  女人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笑得合不拢嘴,把人带了上去。
  勾栏院里人多眼杂,是以江意也没注意到,角落一闪而过的熟面孔。
  进了房间,女人便神秘一笑离开了。
  江意站在内窗前,看着楼下的景象。这个位置十分不错,正正好能看见最中央的高台。
  高台之上,已经有乐手开始准备,似乎女人说的什么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续有人走近房间送来点心和下酒菜,江意吃着,饶有兴味从窗户往下看。
  不多时,震耳的鼓声响起,全场安静下来,高台前一块轻纱垂下,遮挡住台上风光。
  开始有人感到不满,吵着让把纱帘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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