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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程榆星走回回廊时,发现持温早已在原处等候多时,他替她打开了车门。
  见她坐上车时,也没有多问些什么,仅是透过后视镜望向了后座低着头、不发一语的程榆星,方才在走来的时候,他早已看见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持温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了她,却被她摆了摆手拒绝,她望向窗外,任凭外头的冷空气割入她的气管内,因为那都不会比她此刻的心还要来得更加寒冷。
  回到原本的时空前,她又经歷了穿越而来时的那些既定过程,等她再次恢復意识时,她望向窗外的天色已露出了鱼肚白,程榆星的情绪才刚稍稍平静下来,持温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为沉奕海后他接了起来,但对方却一直没说话,正当持温以为是对方不小心按到通话键时,电话另一头却传来了简少路的声音。
  「下午还有节目的通告。」简少路在前头开着车,时不时望向后座的沉奕海,而后者仅是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拉回手里那封喜帖上,不发一语。
  「累了?」简少路没继续多说什么,他用指尖轻敲着方向盘。
  忽然,沉奕海开口:「晚上还有行程吗?记得我跟你说我跟持温有约吗?记得帮我排开。」
  简少路沉默了片刻,朝着沉奕海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记得啊……」
  「你记得?」简少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沉奕海打断,前者不解地望向了沉奕海,却见他冷冷地拋下一句话:「这件事我从没跟路哥说过啊,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简少路从后视镜对上沉奕海的目光,他沉默不语,从他方才话里的一瞬,他仅感觉到沉奕海透露出了对他的不信任,而且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祕密,但后者却早他一步拽住了他,简少路手一滑,差点将车子驶往对向车道,但他仍缓过神来,透过挡风玻璃都能看见两人在车里相互拉扯。
  电话另一头的持温不敢出声,只凭声音分辨的他,压根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也明白沉奕海故意拨了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能让他听见他跟简少路的对话内容,所以他更是害怕不小心发出的声音会坏了沉奕海的精心策划。
  持温只听见沉奕海瞬间没了说话声,接踵而来的是争执的声音,然后最后他好似听见了什么东西撞击在了椅垫上的声音,伴随着闷哼,又没了声响。
  持温一瞬间慌了神,他不敢去想像电话那一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着里头再也没传来任何争执声,后头的程榆星也坐不住了,但没等她动作,简少路的来电就在程榆星的手机里响了起来,她接起了电话,还没等程榆星开口,他居然主动约了她共进午餐,程榆星虽然不解,但也只能答应了他的邀约。
  简单询问了下,没过多久两人便如约来到了用餐地点,为了掩人耳目持温还特地将车停在了稍远之处,虽然他没有要陪同,但他拿起程榆星的手机开了定位,一到限制时间内程榆星没有回应,手机就会自动开啟联络模式,回传到持温的手机里。
  程榆星很快便看见了简少路,两人一同走进了餐厅内,后者替他拉开了椅子,一顿饭下来,程榆星都吃得战战兢兢、坐立难安,毕竟以前也从没见简少路约她吃过饭,忽然出现这样的举动难免让她起了疑心。
  她下意识望向了简少路拿取餐具的手,却发现是右手没错,然后她又望向了对方的耳际,发现对方的左耳缠上了一层绷带。
  程榆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问道:「你的耳朵怎么了?」
  简少路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耳朵,开口道:「没事,就受伤而已。」
  两人很快用餐完毕,简少路本提议要送程榆星回去,但见对方犹豫了片刻都没有答应时,他又改口:「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程榆星有些不解,但仍旧没有防备的跟着简少路走向了他停在不远之处的轿车,远远就看见副驾驶座上似乎有着一团模糊的影子,但她还无心思考这些,怪异的感觉又再次涌上了心头,简少路打开车门,朝着里头指了指,程榆星不解地开口:「什么东西?」
  但简少路却丝毫不想多做回应,执意要程榆星先看,后者连退了好几步,发现简少路的表情是说不上的阴冷,殊不知他一见她不服,便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前额往车内带,这让她几乎是无法挣扎,这一看,她终于是看清楚了,沉奕海就这么躺在副驾驶上头,双眼紧闭,额前还有道被打到冒血的伤口。
  程榆星还没来得及挣脱,一击重物朝她头上敲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只记得自己被又推又拉的塞进了后方座位。
  再次醒来时,后脑勺的麻痛感还未全然散去,她发现简少路守在她的身旁,凑近着自己的颈间,程榆星下意识的躲开,这举动惹得简少路不悦,他皱起眉头,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发丝落入他的掌里,这次程榆星没有躲开,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简少路露出满意的表情,接着在她耳边低语:「别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简少路在她的耳边蹭了两下,这才满意地移开,程榆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清冷的目光望向简少路,眼里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她看着简少路拾起地上的利刃,其中过程用的全都是左手,程榆星忽然明白,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简少路,她冷冷地开口:「你想要杀了我吗?学长。」
  眼前的简少路瞪大了双眼,但随即他又露出了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你早就知道了?」
  程榆星的眼神丝毫不胆怯,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郝基旦用手抚着她的脸庞,缓缓开口:「杀了你?我怎么会捨得呢?」
  「那路哥呢?你把路哥怎么了!」
  郝基旦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清冷的目光扫过了她额间渗出的汗,接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无视程榆星掌里的那些反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犹如打在颊上的耳光一样,一掌一掌打在她心头上。
  「如果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那么就算杀了人,也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对她来说,眼前这个人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值得她尊敬的郝基旦了,她只要一想到他做过的那些骯脏事,就浑身发寒,在她心里他就只能被称作是一个杀人兇手——杀了沉宓光的兇手,而他现在居然还想要伤害别人。
  手被綑绑住的程榆星只能本能的将身子往后退,郝基旦失望地抬眸说道:「我这么爱你,你这样的反应我好伤心呢!」
  「自从毕业我们断了联系后,这些年以来我每天都在试图找你喔。」他顿了顿又继续说:「现在我终于是找到你了啊,我好开心呢。」
  「为了找到你我花了好大的力气呢。」忽然,郝基旦的目光一瞬转恶,「可是为什么呢?以前的你不喜欢我,现在的你,仍然是一眼都没看过我。」
  「是不是不管到了哪里,你喜欢的都只会是他啊?」郝基旦忽然笑了起来,程榆星的虹膜里倒映的全是郝基旦越发癲狂的模样,这着实吓到了她,可他又猛地止住了笑声,接下来说的话,就像玻璃渣子冷不防地扎进了她的心头,「那如果他消失了,你会喜欢我吗?」
  郝基旦拿着利刃就要朝着沉奕海走去,而后者倒卧在地上,毫无生息,如果说程榆星本身早对死亡不具任何害怕,那对于她来说,又再次见到眼前人的离开才是最能将她击垮的事,她的泪水一下子溃堤,死命地喊着:「不要!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忽然,郝基旦猛地的转过了身,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大概是方才的哭喊声彻底惹毛了郝基旦,他拿着刀朝着程榆星走了过来,开口道:「既然都是不爱我的人,那就通通都去死吧!」
  郝基旦拿着刀要砍向程榆星的那一瞬,她的视线因危机处理机制而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但她却能感觉到有人一把拥住了她,身体的温度像股暖流同时涌入了她的心脾,在她往后倾倒失去意识前,他听见眼前人的一声闷哼,然后这才瞧见了沉奕海的侧顏仅在她耳际几公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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