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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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1章
  殁烎没有回答北堂傲越暗示性的问题,“陛下找我来不止这么一件事吧?”
  北堂傲越没有得到期待的话,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没有生气,“国师可有兴趣和朕去一个地方?”
  “又是渝河?”
  “当然不是。”北堂傲越不知道殁烎怎么会想到那地方,他直接把画轴卷起,放回瓶子里去,“跟着朕。”
  “恩。”
  殁烎看着眼前的风景一度怀疑北堂傲越是故意的,想要让他恢复以前的记忆。上次是渝河,这次是他从小生活的冷宫,下次……也许就变成了冉荷宫。殁烎眸色渐冷,“陛下这是何意?”
  “叫朕傲。”
  “……”
  北堂傲越摸着枯黄的叶子,扫视了一圈冷宫的环境,这里破败得比之前更严重了,连扇门都没有,窗户那些都结满了蜘蛛丝,“殁烎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不懂陛下的意思,殁烎没有记忆,何谈记不记得?”殁烎在北堂傲越的后方冷笑,声音一贯的冷漠。
  北堂傲越将那片叶子扯下,放在手心,用怀念的语气说:“这里是朕十五子以前生活的地方,当时如果不是朕的皇孙发现了他,可能他现在还在这里。”
  不,不会。北堂傲越根本一直都怀有目的,即使没有遇见北堂鸿煊,他也不会在这里安然生活至老死!殁烎看着北堂傲越手心的叶子变成碎末,秋风一吹来,它们随风而去。
  “朕……从来都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朕计划好的事情,可是他却打乱了这一切。本来想让他落入朕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没想到到头来朕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北堂傲越仰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当太医与朕说身体虚弱的他连捱到十六岁都是问题的时候,朕还一点都不在意,可是越到后面,朕发现朕心底居然有点害怕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殁烎看着北堂傲越一脸缅怀的样子很想讥讽几句,可是自己却很认真的听北堂傲越诉说着。
  “朕终于拥有了世上唯一的弱点。”
  难道你还想说你爱我吗!?殁烎在心里嘶喊道,脸上的神色更加的冰冷。
  “他与朕在一起时,朕很安心,他不见时,朕几天几夜都合不上眼。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朕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朕想杀了他,可是一直下不去手。”
  “殁烎不明白陛下为何这种事要与殁烎说。”殁烎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了北堂傲越的话。
  “朕只是想找个可以倾听的人。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朕很想和他说……未泱,我爱你,真的很爱你,过往的一切我们都忘记,做我唯一的爱人,和我一起站在最顶端,可好?”这句话北堂傲越是盯着殁烎的眼睛说的,真挚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殁烎,殁烎往后退一步,好在脸上的面罩遮掩了部分,不然北堂傲越一定会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慌张。
  “陛下,十五皇子还健在,您说这话还不晚,不过你们是父子,您认为他会接受这种爱吗?况且听您这么说,十五皇子应该命不久矣,会不会太迟了?”殁烎冷静的说出口,可是北堂傲越却清楚的听到了殁烎声线中的颤抖。“有些伤是可以抹去的,有些是用尽一生都无法除去的。”殁烎背过身子,准备离去,没想到北堂傲越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好像用足了全力,惟恐他会消失不见一般,他不耐的甩开北堂傲越的手,“我是殁烎,国师殁烎!”他强调自己的身份,北堂傲越今天对他说这番话已经让他知晓,北堂傲越知道他没有失去记忆。
  走了一小段路,殁烎发现北堂傲越居然没有叫住他,就往回看了一眼,没想到北堂傲越狼狈的趴在地上,没有了意识,背后插着一枝箭,箭端全部没入北堂傲越的后背。
  殁烎慌了起来,以至于他跑到北堂傲越身旁,手足无措。
  只要他将这枝箭再插进去点,他最恨的人就会死,就会死……殁烎双眼布满了愤恨,抖动的手慢慢握住那箭身,迟迟没有下手。
  “北堂傲越……你明白我有多恨你吗!?同样是你的孩子,为什么我要从小生活在冷宫里?同样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我要受人嘲讽?同样是你的孩子……为何只有我受尽屈辱,被自己的父皇压在身下!我隐忍再隐忍,只为了成年后离开皇宫,重新的生活,你却把一切都毁了!都毁了!”他喃喃自语着,说到后面音量渐渐加大,握着箭身的手连青筋都能看到。脸上的半张凤涅槃发出耀眼的光芒。
  “……未泱……”北堂傲越意识涣散,说了两个字后又晕了过去。
  “即便你死了,我的身子也一样污秽不堪。北堂傲越、北堂昊……我北堂未泱究竟欠了你们什么?留一世干净身子给我会如何?!”他松开手,冷眼看着晕过去的北堂傲越一眼后,没有多想就离开这让他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地方。
  北堂傲越,是生是死就要看你自己命,我不会亲手了结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宫内院一片嘈杂,殁烎安静的喝着茶盏里的茶水,双眼无神,伏召走过来给他添了茶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会察言观色的若无跑了进来,嘴里叼了样东西,摇着尾巴献媚的跑到殁烎脚边,用自己小小的脑袋摩擦。
  “若无啊……”殁烎抱起长大一圈的若无,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它的背脊,“终于……”殁烎低语,没有接下去说,“若无,把桃子吃了,不要再叼着了,口水都漏下来了。”
  伏召心里有些不安。清早哥哥被父皇叫去了,可是没过几个时辰之后,哥哥独自回来,看不出个究竟来,可是每隔一会儿就听到神殿外有人说父皇遇刺了。
  和哥哥无关吧?
  好在父皇没有死,在他没有做出任何名堂的时候,父皇怎么可以死呢?还有做出的苟且之事,他伏召是不会忘记的!
  殁烎感觉不远处人传递出来的气息,皱皱眉头,“伏召。”
  “奴才在。”
  “你刚刚在想什么?”
  “奴才没有想什么。奴才还有东西要弄,国师无事吩咐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殁烎轻点头。
  伏召有些不对劲呀……
  北堂傲越的寝宫内聚集了御医们,张烙一来,只是在人群中找到了北堂傲越专用的吴太医,“吴太医,陛下的伤没大碍吧?”
  “还好及时发现了,不会太严重,本官开几副药即可。”
  “请。”张烙领吴太医去开药方,小晨子跑过去,对一群的御医说:“你们可以走了,陛下用不着这么多的太医。”
  御医们一个个左右观看,等吴太医回来。吴太医是御医之首,他说能走了,他们才可以走。不到一刻钟吴太医就回来了,提着自己的药箱,“我们都退下吧,不能打搅到陛下休息。”
  “诺。”
  小晨子跟着太医群出去,张烙小心的关上门,恭敬的立在床边,低首道:“陛下,他们都已经退去了。”
  只见床上没有意识的人张开双眼,“张烙,朕的国师也会耍阴了……”北堂傲越笑着说,这么一笑,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他‘嘶——’了一声,不过心情还是十分愉悦。
  北堂未泱终究还是北堂未泱,从来没有改变过。
  张烙没有对上话,只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责备任性的帝皇道:“陛下又是何苦?为了小小的问题,伤害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会吗?朕倒觉得收获颇丰。朕的未泱……”
  “那个放暗箭的暗首可要处理掉。”
  “恩。你去办吧。”
  “诺。”
  北堂傲越很高兴,至少未泱没有杀了他,说明未泱其实对他还是不忍心的,是吧?另一面北堂傲越很是疑惑未泱当时的说的最后一句话,北堂昊,他的二子对未泱做过什么事了?
  傲帝遇刺的事件没有多久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北堂昊听到的时候正在陪伴着拓跋嫣儿,他放下手里的药碗,低沉的嗓音对拓跋嫣儿说:“嫣儿,本殿先去看望看望父王,一会儿再回来见你。”
  “嗯。”拓跋嫣儿理解的应道,眼睁睁看着北堂昊的背影逐渐没有,手心攥着身下的床褥,眼中浮现恨意,她想要起身,可是现在对于她而言,脖子这么动一下都成了问题。
  “滚进来!”拓跋嫣儿暴躁的对门口喊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宫女马上进来,朝她行了个礼,“嫣姬娘娘有何事吩咐?”
  “让李太医来,立刻!”
  “诺。”
  北堂昊出了拓跋嫣儿寝宫不久就在前往傲帝寝宫的路上遇见一个人,他为之痛恨的人。
  “哎呦,难得看见太子殿下,本太子有礼了。听闻傲帝陛下遇刺,本太子马上就进宫准备看望。”禄以桑笑得招摇,一双英气的眼睛正用有色的目光打量着北堂昊,“太子殿下,今后本太子会在这皇宫住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的聊聊天,可能能培养出一种默契,是不是?”
  北堂昊看了一眼禄以桑,就直接绕过禄以桑的身边,随后说了一句:“本殿很忙,估计不会有和边国太子举杯的时候。”
  “哟!够劲道!”禄以桑看着北堂昊的背影,勾起一抹非常好看的弧度,“本太子可不是轻易打退堂鼓的人,胆敢把黑锅往本太子身上盖,就要有某些醒悟。”禄以桑往拓跋嫣儿的寝宫方向看去,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得开怀。
  宫外楚毓楼,躺在床上的刘梓卿呆滞的看着床上面的帷幔,久久不开一句口。
  ☆、122章
  禄以桑去看了一下受伤的傲帝就直接让张烙带他去皇宫的‘暂时’住处。
  北堂昊分神的微眯眼,这边国的太子得寸进尺!可惜他的动作不能再加大,否则……
  “太子。”清醒过来的北堂傲越见北堂昊凝重的看着殿外的方向,打乱北堂昊的思路。果然是他的孩子,只可惜北堂昊只拥有他的狠绝,也和他一样做不到完全无情。假如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太子貌似对他的‘十五子’抱有异样的情愫吧?不是所谓的兄弟情深,是吗?
  北堂傲越表面装成虚弱的模样,宽厚的手掌盖住北堂昊的手背,“昊儿。”
  北堂昊好像很是惊讶,这是他的父皇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喊他,明明应该激动的马上跪在他父皇的床前,可是他却没有,反倒是很镇定,保持着一国太子的风度,不骄不躁的回道:“儿臣在,父皇。”微低头,“父皇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刚刚儿臣有问张公公,张公公碍于边国太子也在,也就没细说。”
  “无碍,只是一点小伤,休息个几日便好,所以这几日就你先暂代朕批阅奏折吧。”
  “诺。”从头到尾北堂昊低下的头都没有抬起过。即使他表面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反应,可是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他太了解帝皇的习性,另一个他也曾经是帝皇,一旦登上那俯视所有人的位置,看人都不能靠本人判断,任何人都会怀有目的,他要一步步分解那人的所有,即便是最亲的人,只要触到逆鳞就不可饶恕。
  “朕要休息了,你回宫去吧,晌午让张烙把奏折搬到你逵釉殿去。”
  “诺,那父皇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北堂昊退离北堂傲越的寝宫后就抬起头,眼睛犹如一滩深潭般幽深,让人看不懂。
  暗首从横梁上轻巧的跃下,单膝跪地,右手握住刀柄立于地,左手附于心室,“陛下,暗七到。”
  北堂傲越撑起身子,额头上冒着细微的冷汗,唇部发白,即便现在的他身负重伤,可是他帝皇的骄傲不容许自己脆弱的一面被自己的属下看见。北堂傲越孤傲的凝视床下跪着的暗七,“查得如何?”
  “回陛下,暗七查了五天有了一点头绪,不过还不能确定,只能说各地的暴乱虽然不全是边国太子所为,但是也少不了他那一份。还有……”暗七流利的回答,说到后面反倒犹豫了起来。
  “说。”
  暗七道:“陛下,或许太子殿下的逵釉殿也应该多派些人手。”暗七尽量委婉不直白。
  北堂傲越心下自有计较,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对暗七摆摆手,“朕限你三天内查出幕后最大的主使者,假如是炎烈高位……”顿了顿,“就将全部都推于边国。”
  “诺!”
  北堂傲越道:“和千面传达一下,时候到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诺!”
  “退下。”
  “是,暗七告退。”
  作为完美的帝皇他已经失败,只希望他的二子可以完成。
  有了软肋,人就会变得脆弱。
  软肋就不应该存在。
  “未泱,什么时候你才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朕……”一声叹气消失,忍着背后的伤口,北堂傲越闷哼一声后重新躺回床上,伤口渗出一点血丝,染透了纱布。
  殁烎在午睡中醒来,可能是因为睡得不够,头有些晕晕沉沉的,他左手扶额,一杯茶盏马上出现在他面前。是白开水?
  “国师喝口水会比较好。”小孩子清脆的声音传来,是伏召。
  殁烎说了声‘谢谢’就喝了一口水,不适的确有些缓解。“伏召。”他将手心搭在伏召的手臂那。
  “国师,可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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