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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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顾也一把将筷子戳在饭碗里,他擦了擦嘴上的油光,浮夸道:“师哥说我再帮你,他就让我去总部扫大楼。”
  这太符合梁涉川的手段了。
  只是明面上简单的惩罚一下,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威胁。
  绮岁在他那里听来的版本是——老管家身体不好,年纪大了,所以让他到郊区休息两天,顾也跟着照顾。
  把房子里外打扫一遍,在他看来也算休息,工作量比公馆不知大了多少。
  老管家喝了口水,推脱道:“就是啊,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顾也边吃东西边附和,“你是师哥的宝贝,就算犯了错他也舍不得骂舍不得打,倒霉的可是我们。”
  不会打骂是真的,可他有的是别的招数,让绮岁哭着求饶。
  只是想想便冒出冷汗。
  绮岁不再纠缠,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子的结构。
  上下四层,还有一间荒废很久的地下室,堆着满满的杂物。
  趁顾也和管家还在吃饭,绮岁随便找了个借口跑下来。
  满室的阴冷幽黑瘆人,地上散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郊区湿潮,地下室的墙壁上生长出许多青苔霉斑,空气中异味浮动。
  手电筒微弱的光柱照亮的地方有限。
  绮岁心怀恐惧,又是一个人在走动,不知哪边有风口,撕拉般的风声像小兽的鸣叫。
  越走越慢,直到撞到一个破旧的梳妆台。
  梳妆台老旧,被撞到后吱吱叫着,绮岁被吓得不轻,拍着胸口缓解。
  她认得这架梳妆台,以前是梁佳人的,整日放在卧室,贵重物品都会被她随手放在抽屉里,后来那些物品都随着主人一块消失了。
  很多年没有人碰过,连抽屉都迟钝了不少。
  绮岁用重力拔了几下,才将抽屉拉出来,里面放着几只耳环,还有一些废弃的化妆品,她伸手往里摸,才摸到一个铁皮盒子。
  手电筒放在桌子上,光便全部照耀到屋顶上。
  人影漂浮在梳妆台的镜面里,镜子很脏,使得绮岁的脸都模糊了几分,表情不明。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
  只放着几张旧照片和一封没打开过的信,那都是梁佳人的东西,是她嘱咐了让她拿回去的。
  绮岁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微薄的光线照亮里面每个人的眉眼轮廓。
  那是六个人的合照,粗粝的噪点和不太清晰的像素,使得照片里每个人都蒙上一层沉重的年代感。
  她认得站在中间的人是梁珏山,他左边的人是梁佳人,右边那位相貌柔情如水的女人在记忆中很模糊。
  似乎三四岁的时间见过她,论起辈份来,绮岁要叫她一声小舅妈。
  梁珏山不是没有过妻子,只是他的妻子,很早之前就无缘无故在京都销声匿迹,和她一并消失的,还有绮岁的父亲,以及梁珏山的一个手下。
  那一年梁家发生了什么变故,绮岁不清楚,她那时被送到蒋沅家,避难般的过了一年。
  照片里的六个人,除却梁珏山,梁佳人,蒋沅,剩余的三位,绮岁能看出,靠梁佳人最近的男人,便是自己几乎素未谋面的父亲了。
  照片里只有刻画出的一张脸,见不到音容笑貌,不是活生生的人,绮岁也没有认出亲生父亲的激动心情。
  她平淡地将照片放回去,将那封没有拆开的信打开。
  这东西在这里放了起码有十几年,纸张拿在手上又潮又软,一不小心就会撕破。
  光线太扭曲混乱,绮岁只能将纸摊在桌子上,将手电筒的光芒照在上面,一行行看下来,心境在微妙转换。
  一封信看完只花了几分钟,她却好久都没能喘过气。
  -
  陪着顾也打扫完别墅,离开时天黑下来。
  绮岁在后座睡着,她将自己的包抱在怀里,拿的很紧。
  在回程中她做了一个梦。
  三四岁的她总是穿着公主裙,梁佳人每早都会给她梳漂亮的头发。
  她坐在公馆前的喷泉池边,手上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暖意融融,坐久了容易打瞌睡,
  手上放松了下,猫咪前脚一蹬从她怀里跳出去,却一头扎进了喷泉池里,那水没过了两个月大的猫,眼见它就要淹死在里面。
  绮岁身子小,手又短,怎么着急都抓不到猫咪,急的就要跳进去时,眼下多出一只纤瘦手臂,轻而易举将猫咪从水里抱起来,水淋淋的皮毛打湿了女人的衣服。
  她神韵孱弱,瘦到容易被风带走,微笑很美,像是书中写的弱不经风,红颜薄命的女人。
  绮岁抹了把眼泪,冲她甜甜笑道:“小舅妈,谢谢你。”
  女人把怀里的猫咪还给她,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地解释:“岁岁,我不是你小舅妈,以后不可以乱称呼人。”
  “不是吗?”绮岁瘪着嘴,“可是你跟舅舅住在一起。”
  尽管她这样说,女人还是摇头,“岁岁,住在一起不一定就是相爱的人。”
  之后有车子开进来。
  梁珏山从车上下来,缓步过去牵住女人的手,说了很多话,她仍然像个冰山美人,不融化半分。
  绮岁看着梁珏山苦恼的沉了脸,却还是无计可施,最终牵着女人越走越远,消失在扩大的光晕中。
  冷汗浸湿了额头的碎发,她面色苍白,魂不守舍的回到公馆。
  绮岁上楼将铁皮盒子藏在床底下的死角处。
  刚藏好东西,梁涉川不打招呼便推门进来,疑惑地看着绮岁坐在地上,“今天去陪顾也打扫房子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顾也不敢再隐瞒绮岁的任何一件小事。
  “去了,他们好歹是因为我才受罚的,看看不过分吧?”
  “你不教唆他们来骗我,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罚他们。”
  罪魁祸首说来说去还是绮岁。
  这件事上她理亏,不愿意再多说。
  吃饭时间梁涉川忙着工作,闷在书房,绮岁好心拿了吃了上去,给他放在一旁。
  她在书房陪他坐了会儿,便说困要先回去睡。
  洗完澡,绮岁穿着干净的白色睡裙,她湿着头发弯腰剪指甲。
  梁涉川忙完回来,便感觉到房间里浓重的湿气。
  他见过她许多美丽的样子,站在阁楼抽烟时的万种风情,或是醉意朦胧时的娇憨灵动,却都不如现在性感。
  听到开门声,绮岁抬头,眼中爱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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