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对你旧情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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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涉川带回来的那盏灯和河面上大多的花灯相似。
  中心可以燃起一簇小火苗,花瓣晕染了淡色的灯光,呈现盛开状,像是春分时枝丫上的花,格外逼真。
  盈盈火光绕在梁涉川的指尖,他低头将火点起来,漆黑的瞳孔钻进星星火火。
  绮岁心跳越来越乱,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花灯,随便找了片河面便给放了出去,梁涉川还想说些什么,她却一个字都不想听。
  临走时比来时含着更多的气。
  她想不通,他究竟还有什么目的,要对她这么好。
  疑团化作怒火没处发泄,在上车时绮岁停在一旁不走,梁涉川回头要来牵她。
  指尖才触碰上去,绮岁反弹性地推开他的肩膀,拉开好几步距离。
  梁涉川没有反应,站稳之后斜着肩膀,脸色铁青。
  “干什么?”绮岁话说的又些迟疑,“我就推了你一下,你又想碰瓷吗?”
  这次真不是碰瓷,梁涉川没有说的太明白,强撑着肩上的疼痛缓和了面色,却也不吭声,越是欲盖弥彰绮岁越生气。
  就像他突然变好,对她温柔,却没有原因。
  其实他的欲擒故纵很简单,让绮岁心急,急完之后他再装作被逼无奈才交代。
  站直了身子,梁涉川平铺直叙问:“一整晚我都陪着你逛了,你发什么邪火?”
  绮岁面色凝重,“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以为我是傻子,真的会相信你是良心发现要对我好,爱上我了?”
  她刻薄又直白,势必要把话说明白。
  “从我回来以后,让我淋着雪爬山,怀疑我害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要脸,这些都是你。你现在再做这些,已经晚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再相信你,被你骗。”
  冬天的寒意没有离开。
  夜里尤其冷,绮岁一口气将所有怀疑吐露干净,喘气时吞吐的白气模糊了面容。
  梁涉川半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起伏的肩膀。
  他将手缓缓放下,动作迟钝成一帧一帧的,平淡且缓慢道:“我没有碰瓷。是给你买花灯的时候跑太急撞到了路灯杆上,有点疼而已。”
  白雾逐渐散去。
  绮岁瞳孔清亮,一丝稍纵即逝的错愕闪过,梁涉川看得清楚。
  他的目的达到了,一点点瓦解绮岁的防备心,再亮底牌。
  “你一直觉得我突然对你好是有目的,是想骗你跟我结婚是吗?”
  “不然还有什么原因?”
  “我就不能是真的爱你?”
  绮岁大约是想笑,却被梁涉川抢先一步,他偏过头,鼻尖被冻的僵硬,失去呼吸,胸腔沉闷。
  声音又哑又低,“我那样对你,是恨你一声不响的就,一走就是两年,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他顿了顿,自问自答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像你送你回家的那些男人一样?”
  身影被拉长在后,凄凉萧索。
  绮岁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是冷漠,还是怀疑。
  她捏着灯杆,指尖戳进掌心。
  “其实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对你有脾气。”
  梁涉川沉了一口气,脚尖悄然转动,“更不应该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对你旧情复燃,以后不会了,你不是一直想解除婚约吗?”
  绮岁眼前发黑,看到他点头说:“我同意了,你自由了。”
  说完这些,他转身就走,利落干净,没有拖泥带水。
  绮岁伸出手想拦着,却扑了个空,她站在原地,双脚冰凉麻木,血液逆流。
  地上的影子真的只剩一个,飘飘散散。
  她看不到梁涉川上车离开后,脸色冷静淡然,像卸下一个包袱。
  他拿出手机给顾也打了个电话。
  他就在庙会附近,来接绮岁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在快到附近时便看见在路边游荡的绮岁,她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心思恍惚。
  喇叭响了两声,将她惊醒。
  顾也从车窗里伸出半个脑袋,憨笑着叫她:“岁岁,上车。”
  “你怎么在这儿?”她语速很慢,是大脑的自动宕机。
  “师哥啊,他叫我来接你的。”
  顾也说的自然,显然梁涉川没有告诉他,几分钟前,他们大吵一架,算清了所有关系。
  本应该畅快舒心的,绮岁却连假笑都做不到,她点点头,坐上车。
  前半程车内寂静,车子行驶过城市的繁华光景,不同的光影在车窗上擦过,迅速拉成光线。
  绮岁面上没有表情,实则脑海里有无数的声音在疯狂叫嚣,大多来自梁涉川的那些话。
  最深刻的,是他最后说,她自由了。
  快到公馆时顾也侧头打探了眼,忽然咧嘴笑道:“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绮岁不作声。
  他继续道:“不应该啊,师哥最近都没怎么惹你生气,脾气也好了很多,周姨天天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呢。”
  “不办了。”绮岁闭了闭眼睛。
  “什么?”顾也又乱猜测起来,他想了想,奇怪道:“只走个手续吗?师哥不会这么草率吧?”
  细碎的呼吸声加重了很多。
  车外极速的风都没有绮岁的气息沉重,她睁开眼,有许多光斑降落在眼皮上,亮的瞳孔酸涩。
  “是不结婚了,我跟他。”
  车子很平稳,可顾也应该是滑了下方向盘,他没有再说话,听出绮岁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自作主张。
  梁涉川让他来接绮岁,就是说明这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后的结果。
  不光是今天让顾也来接,以后也只会是他。
  路途遥远,回到公馆这段路耗尽了绮岁所有力气,顾也将车停稳,安全带解下来,人却没有下车。
  两个人都有心思,不约而同在车上坐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顾也转过身,在黑暗里看着绮岁,“岁岁,你应该比我聪明很多的,怎么这次这么笨。”
  他们是朋友,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可说到底,绮岁是名正言顺的小姐,他们玩的再好,也永远有一层身份的差别在。
  今天顾也大胆跨过这层关系,说了真话。
  “那天你被埋在废墟底下,师哥像疯了一样到处找,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好像快活不下去了一样,找到你,又像是把命捡回来了,你不能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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