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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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凡得知了这次项目失败之后,还亲自过来安慰了一下大家,用的就是他亲身的经验——有一次他想逃离一个位面,然后不辞辛苦的挖掘,这次挖掘工作一直持续了三年左右,对于当时缺少足够空间的法师来说,挖掘工作要复杂的多——下一个位面的空间都是从避难所里取出来的,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已经挖过的对照,就这样机械的挖了三年,三年后他终于重见天日——可当他重新走出避难所的时候,却无不沮丧的发现这个位面就是当年他想要逃离的。
  当时伊凡采用的定位方法还是很传统的“数轴坐标定位”,在那个知识贫乏的时代,法师们都相信所有位面就像数字一样排列在数轴上,只要找准两个位面之间的“距离”,也就是相对坐标,只要累计一定次数的施法,就不难找到对方——这个理论不能说错,可以解释一些问题,就好像平面上已知一个点,又知道另一个点与它之间的距离,那只要画一个圆圈对方那个点就一定会在圆上。
  在伊凡之前,所有的法师都是通过“画圆”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在无意识间画圆,法师们所作的,就像皇帝的铁铲一样,锁定一个坐标之后,无数次的重复施法,就好像量子的运行轨迹一样,单次施法可能毫无规律,但只需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多,无规律的施法也会形成有规律的覆盖,总有赌中的那一天,只是用这种方法相对而言,赌错的几率也不小。
  伊凡来到地球之后,虽然大概明白了自己之前做法的繁复,却依然没有办法解决——尽管法师可以在构建魔法的过程中,以高维视角看清楚位面内的事物,但施法者始终不能脱离位面单独存在,所以在对待位面之外时,就成了纯粹的瞎子,只能靠魔法无数次的触摸来辨认自己周围的环境。
  所以法师们的方法虽然土,但仍然是项目组现下唯一可以尝试的办法——不论是伊凡还是森田当时都认为,这是身为三维人的局限,不是科学技术可以弥补的。
  于是实验又在这种情况下持续了剩下的四个多月,在这段时间内,森田充分体验了一把当年伊凡以及铁铲都体验过的痛苦,以及所有施法过程中的那无尽的挫败感——不仅仅是方向问题,另外还有具体的定位,实验设定的目标是位于月球背面,如果把宇宙想象成一个圆(注意,是圆而不是圆形),月球就是这个圆上的一粒糖,那这个实验要做的就好比是一只蚂蚁,是从相距一段距离的另一个圆上,不依靠嗅觉视觉,完全就靠触角来摸索这个糖的位置。
  理智在这个工作中,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多则是靠幸运,法师在发现一个位面之后,经过简单的观察就可以用预言来完成对具体位置的校对,让新开辟的位面紧紧和目标点“相切”,但森田他们不行,得靠一点一点,毫无规律的微调——索性实验的大部分观察过程都发生在外太空,没有出现在地球本土,更没有和反魔法监控打交道。
  在伊凡主动给项目组透露相对坐标(等于是大幅降低实验难度)的情况下,项目组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最终完成了预期目标,然而他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伊凡又给他们交代了新的任务——在一个随机的,全新开辟的位面中,重复这个挖掘过程,当然,这一次相对坐标完全要靠项目组自己找。
  坚持了两个多月之后,毫无头绪的森田终于放弃了这种重复式的实验——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即使这个实验再次成功了,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就一定成功,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找一个足以信赖的理论来指导实验进程,盲人摸象的土办法是绝对行不通过的,幸运的是,因为战争原因,他们的项目已经成了关系这场战争胜败的关键点,如果能在理论上把握这个工具,地球联军将保持战略上的主动——现在的情况充其量也只能算战术主动而已。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一个刚刚23岁,还在读硕士的数学系“天才”——他的领导在推荐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不过在森田看来,所有学数学的就跟弹钢琴的一样,都能算是天才,因为他们的领域自己都完全是一窍不通。
  森田在认真的向面前这位名叫苏书(从名字就看的出来,素数,天然的数学家)数学研究员述完他们遇到的困境之后,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随便从包里拿出一张叠稿纸以及一只黑色水笔,然后唰唰唰就在纸上写了起来——这个架势镇住了实验室的所有人,数学在他们看来就是那种最天才的大脑加上最最简单的工具(只要一只笔加一张纸),最终得出最不可思议结论的学科。
  在稿纸上写了十几分钟后,苏书抬起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需要解决的是一种在四维空间中,利用现有手段进行方向识别的问题?”
  一群人狠狠的点头,不少实验员凑过脑袋看苏书面前的那叠稿纸,森田也不例外——天可怜见,上面的数学符号他都在大学中了解过,但现在几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说句实在话,卡梅尔的实验室,特别是应用实验室,所从事的大部分工作技术含量都很低,高中知识差不多就完全够用,其他后来的实验员相比起来情况要好上一点——他们能够认识符号,一些简单的式子也能看懂,但要理解满面的计算过程……
  “这个问题是不是很难?”看着眼前这位研究员深锁的眉头,大家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不,”苏书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在有关高维几何的研究中,四维几何只是一个入门级的问题,有关它的几何特性早就被研究透了,只是一直都停留在理论上,你们刚才说到要解决实际问题……我还要仔细想想……最好能画下来……对了,能找支铅笔我吗?最好是绘图的那种。”
  铅笔立刻被找来了,不过是支没削的,于是实验员马上又找来了美工刀,苏书把这两样径自接了过来,婉拒了实验员帮忙的建议,就这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静静的开始削铅笔。
  他削铅笔的动作很娴熟,娴熟到每一个碎屑都散布在桌面相当集中的一块区域,就像熟练的刀削面师傅把面片准确的削进汤锅一样,把一群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脸上一阵一阵发热——苏书刚才说的话仍然留在他们耳朵里久久没有散去:“入门级……问题,早就被……研究透了……透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见识浅薄,在卡梅尔,魔法实验室并不是一个对人员素质特别讲究的地方,大部分的实验都只能算是高中级别的,虽然卡梅尔一直都注重高学历高素质人才的引进,数量也算不少,但引进的大部分都是跟航天、物理学有关的,数学这种最基础的学科,还真的没有——如果要算的话,伊凡算是半个,不过他也只是在大学的基础上,稍微深化了一下而已,自从当上了这个国王,他的大部分精力始终还是被卡梅尔的细节所牵扯。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把这个技术问题具体化,其他国家在了解卡梅尔的研究进度之后,立刻推荐在数学上做尝试,恐怕在这里的这群实验员还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无用功呢。
  苏书把铅笔削好之后,开始在空白的稿纸上素描——在场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数学研究员画工也是极好的,如果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能会以为他是个画画的。
  听到围观的人当中有人称赞,苏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画画是我的业余爱好,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句话一说,苏书的形象在大家眼中更高大了——听说爱因斯坦的小提琴拉得也很好,兼通一门艺术这简直就是天才的标志。
  只用了聊聊几笔,苏书就大概画出了位面接触面的视觉效果——和空间门差不多,目标位面的图像被骤然拉近,和接触面边上的参照物形成了鲜明而又略显矛盾的对比,就好像在一张画中间贴上了另一张画,苏书指着画问森田:“你说的接触面,是这样的吗?”
  森田点点头,然后苏书又继续。
  和之前这张写实的相比,这一次他画的内容要抽象了很多,他画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坐标系的东西,但和通常意义的坐标系又不同,它有四根轴——除了通常立体坐标系的三根之外,还有一根很别扭多余的斜着横在中间,然后苏书又在这张坐标轴上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看起来更别扭,像是立方体的东西,画完之后,他给这四根轴分别标上a,b,c,d。
  然后在这张图的下面,他又开始画另外的坐标轴,这些坐标轴看起来比之前的那张要正常多了,它们都只有三个轴,是正正经经的三维坐标系,苏书一连花了三张这样的图,然后在每一张图上,都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立方体,所以这些图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直到苏书最后给坐标轴标上代号,分别是abc,acd,bcd,在这之后,苏书又给这些立方体的棱标上相同或者不同的数字,这下子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隐约明白了。
  “这是一个只存在于四维的超立方,”苏书指着第一个立方体说,“后面三个是它在三维世界中的截面图,他们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我们从不同角度立方体一样……在这里我只能画个示意图讲解一下意思,要真正做出容易易于理解的动画,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一群人就像小学生一样点头。
  “这么理解吧,”苏书想了想,又说,“你们在四维空间的定位问题,就好像一只蚂蚁在三维空间中的定位问题一样……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最容易实现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标准的超立方体。”
  “标准的超立方?”一群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造?”这个想法在他们看来,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蚂蚁怎么造立方体,我们就怎么造超立方,”对于这个最大的问题,苏书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既然你们已经能够发现位面之间的接触面,说明这些位面已经相互形成了四维关系,虽然说起来难理解,但具体演示一下你们应该能明白的……对了,这些位面现在还在,随时都可以使用对吧?”苏书像是刚刚想起这个问题一般,看着森田问道。
  森田点点头:“当然。”
  随后又从自己的办公桌内,拿出一张画的乱七八糟的图给苏书看,图下面还有一大堆文字——经过这几个月的实验,现在实验室开辟的位面已经接近六百多个,在森田看来,这六百多个位面就像一个超级复杂的迷宫,以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关系互相搅合在一起,森田试图用图画的方式来表达这些位面之间的关系,但从眼前的这张图来看,他没有做到——在他看来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因为这些关系在通常的几何概念中,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现实中,可能存在这种情况,你在一间屋子里向左走,看见一间屋子,向右走,也看到的是同一间屋子,向上,向下……都一样的这种情况吗?然而在位面中,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了,老实说,森田这段时间做实验都快做出恐惧症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得不靠图下面一大堆的说明文字,来解释这些位面之间的交错关系。
  苏书看完这张图之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有了这个的话,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对了,这里有电脑吗?我先帮你们把这些资料建一个模型,争取一周之内解决它,我还真有点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你们食堂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半个小时之后,李立天和z国有关领导人通了一次电话,双发在一阵寒暄之后,交换了一下关于这场战争的一部分意见,在这次通话的结尾,李立天不动声色的以“国宴需要”的名义,要来了钓鱼台国宾馆的几名顶级中西餐厨师,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410 (修改中)
  今天敌人发动了一波“自杀性”进攻,这次进攻从凌晨三点多一直持续到早上8点——敌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血红色的人肉地毯,从尸体的抽检报告来看,这些进攻者都是已经中了炭疽病毒,处在爆发期的人,即使他们今天不死于毒气之下,过几天也会在炭疽病的折磨中痛苦而死,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次防守联军的损失很轻微,只有数百人的伤亡,敌人的这波进攻不像之前,组织的很凌乱,他们维持空间门防护魔法的工作做的很不怎么样——战场上经常就会看到有其中一道,甚至两道门消失,将整个被魔法掩护的人直接暴露在毒气下,卡梅尔的施法者在战场上用意识侦测了解到,就在战争进行的时候,这批进攻军队的后方,正不断有人失去意识或死去,其中就包括那些为他们施法掩护的。
  kl3014记得这场防御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士兵们还会在敌人一波进攻之后,默默去收拾敌人的尸体,把他们集中起来,浇上一把汽油,或者直接用魔法送到地层更深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已经见不到了,地下环境温度不低,许多几天前战死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前线士兵们视若无睹,隔着防化服他们闻不见尸体的臭味,现在他们最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一场胜利之后,最快速度通过空间门钻回到前面有封闭空间门的位面——在那里他们可以免于魔法和毒气的威胁,脱下沉重的防化服和氧气钢瓶,不需要理会来自耳机中,kl3014的提醒和唠叨,用香烟和酒精来完全放松自己。
  kl3014认为这是好事——起码这场战争让大家都开始诚实起来,人类是一种习惯性撒谎的动物,但在战场上例外,这也是kl3014为什么总喜欢和前线士兵聊天的原因,敌人的尸体让他在那里发臭好了,还可以对敌人起到震慑作用,如果这里没有毒气的话,许多士兵甚至会对这些尸体吐口水以及小便——这是kl3014从他们嘴里听到的原话。
  之前几天时间里,联军一直利用第一个开凿出来的洞穴开始陆续建设其他的——这一点到和位面挖掘蛮像的,到目前为止,已经挖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其中最大的面积差不多有几十平方公里,小的只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一般来说,大的位面都是用作防御的战场,小的则是用作其他用途,比如就地建设魔法电站,毕竟谁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守多久,联军参谋部的意见是防备越充分越好。
  今天已经是炭疽病毒完全爆发后的第三天,也是敌人拼死进攻的第三天,从这次攻势就能看出,敌人的战斗力几乎已经被榨取干净,剩下那些人大多数是正在死亡的,或是即将面临死亡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次战争已经就此告一段落——起码理论上是这样的。
  战场上需要kl3014负责的东西已经不多——除了指挥几个士兵清楚一些可能会影响激光射程的尸体,对激光武器做必要的维护工作,提醒后勤官员补充前线的柴油(用于发电)以及氧气(对士兵们来说,氧气就是生命)之外,就没其他事情可做了,对kl3014来说,这就意味着大量的计算资源存在结余,这是他的休假时间。
  内德已经按照他的安排,进入了太空军——比起前线的危险,以及地球上大部分国家的粮食管制,由卡梅尔和美国共管的太空军真可以算的上是天堂了,内德现在对他的处境很满意,还主动问有什么能帮忙的,甚至还在聊天中,几次和自己提到kl3300——严可守已经拒绝了原告和法官庭下和解的好意,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心存一线希望——或许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之后kl3014又和kl3300聊过一次,在谈到自己有可能“死”这件事上,kl3300并没有变现出太大的异常,他说这是他难得闲下来的时候,他希望可以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完成他最想完成的心愿——写点什么,也许只是一个人类看不懂的故事,也许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话,但只要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那就把它写下来,重要的不是写了什么,而是表达的过程——对ai来说,文字是他们接触最早的表达工具。
  听完kl3300的这些话之后,说实话kl3014对他有些羡慕——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自己呢?就像人类在哲学中说起的,活着只是活着,存在只是存在吗?
  不,当然不是,以前他可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目的,但是在经过kl3300这件事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
  有些让kl3014奇怪的是,kl3300的事件并没有引起z国政府对ai技术的慎重,反而因为战争,以及战争导致的劳动人口减少原因,政府还在许多地方大力推行ai技术,据说现在第三代(kl3300,kl3014他们由严律亲自训练的是第一代,第二代是在这之后,严律让kl3300主要负责,他在旁监督训练出来的,第三代就是指由之前第二代ai自主培训出来的)ai已经可以实现类似批量化的训练(或者说生产)。
  在和前线军人的聊天中,kl3014就了解过,在切实的困难面前,z国政府是一个非常务实的政府,而且政策执行力很强,所以他们的领导一旦下定决心,力度是非常大的,不像美国、日本,尽管政府已经明面上允许意识网的流通,放开对ai技术的管制,但在执行过程中却顾虑重重——在z国,一部分ai甚至已经被许可进入企业,从事对自动化生产活动的管理,学习专门的生产技术,而与此同时,在美国、日本以及欧洲一带,中高端技术工人为了怕ai学会技术后抢走自己的饭碗,拒绝和学习的ai合作,还频繁举行罢工以及抗议,甚至有故意误导ai,教它错的知识的行为,政府有关ai技术的普及法案在这些人的反抗面前,几乎就成了一纸空文。
  ai和人类的冲突已经开始出现——尽管这冲突的最根本根源是人类社会财富分配制度天然的不合理(辞退了劳动者后,虽然生产效率提高,但只是体现在资方,而劳动者却失去了衣食来源,劳资合作的基础已经断裂),但大部分人却没有这个觉悟,他们还是把ai看成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像严可守曾经说的,工作这种行为在人类社会中,就是一种尊严,一种道德,一种生活方式,所以当人们失去工作的时候,就像工业革命初期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感觉一切都不习惯了——等再过数百年,后人回头来看待这种现象时,也许他们会放声嘲笑现在这些人的想法是有多可笑。
  据说现在人们唯一不反对的有关ai的应用项目就是ai士兵——这个概念是日本一家机器人研究所提出来的,不算是很新颖,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很抓人眼球,核心就是用现有机器人技术批量制造由ai控制的士兵,当然这只是一个概念,媒体上炒的很凶,大家也yy的很快乐,但政府官员每一个当真的,现在的机器人技术距离真人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就连基本的跑步冲刺动作,现在还没有一个机器人能做得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ai技术反对的力量很强,但技术进步的力量更强——资本的逐利性是天生的,只要ai技术的确能够提高生产效率,那么在市场铁的规律面前,阻碍他的力量迟早要被瓦解,就像最初工业革命的时候,工人们也罢工,砸毁机器,最终还不是一点一点的妥协,一点一点的适应,到如今已经完全的习以为常。
  kl3014关心这些信息并不是他有多么关心人类社会的进步,他关心的是ai在这次进步中所扮演的角色——到目前维持,ai还只是一种纯粹的工具,难听点说就是奴隶,但是有现在kl3300和自己的例子,kl3014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个矛盾是会公开化的——人工智能也是智能,只要具备思考能力,不论它是什么形态,受到什么限制,就都会产生属于自己的目的,就会产生追逐自由的动力,因为思考本身是自由的,如果它不自由,那也不能称之为思考了。
  ……
  kl3014为自己,以及他们这个群体的未来而感到担心时,有一个人也在做着同样的工作。
  作为之前的兆夫长,维伦在战场上还算的上是一名高级军官,所以在面对危险时,理所应当具备最高的逃离权限——在维伦看到的一些地球历史故事中,许多将军在失败后都情愿和他们的军队共同死亡,不得不说,这是帝国和地球最大的文化差异——地球人把帝国这种政治形态称之为等级社会。
  在他刚刚经历的这次毒气战争中,维伦的一百多万人只有十几个万夫长随他一起逃了出来,即使到了现在,每次回忆自己通过意识网看到那噩梦般的场景,维伦都能被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自己现在肯定也成了那一千多万的一份子。
  这次战争在皇帝眼里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亿夫长以及兆夫长这个级别看来,毒气的可怕程度甚至还要超过灭世者——起码灭世者在施法过程中,他们还可以派人干扰,还有逃离的时间,但如果是毒气,人根本连反应都不会有,往往意识到自己中毒时,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不受控制的抽搐了。
  对于他们的这次失败皇帝并没有怪罪,甚至连帝国一向的降级惩罚都没有——回来之后不过几天,亿夫长就让维伦加入了一个新的意识网,在这个意识网中,维伦又重新拥有了一百多名听命于自己的万夫长。
  这些行动让维伦了解到,可能帝国已经开始筹备下一波的进攻了,而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如果说刚刚发动战争的时候,维伦还觉得自己可以靠一百万人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么现在他觉得这点人还不够地球人一颗原子弹的。
  也正是基于这个想法,维伦拒绝了亿夫长对自己的这次任命——他不希望自己再上战场,而是申请当一个后方的兆夫长,就像以前和平时期那样统治一片区域。
  对于他的这个申请,亿夫长当时第一感觉是震惊——他以为这个昔日最希望战斗的兆夫长害怕了,但是随后他就了解不是他想的这么回事,维伦之所以想留在后方,是因为他希望开辟一个新领域的战场——全面了解地球人的技术细节,以保证帝国的军队能做出针对性的战术。
  让维伦意想不到的是,因为他的这个想法,当天就得到了皇帝的召见——当然是在意识网中,在向皇帝阐述过自己的想法之后,皇帝否决了他之前的建议,因为皇帝觉得一个兆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然后他就成了亿夫长的副手——按照皇帝刚刚改革的内容,在亿夫长负责战争期间,由他在后方前面负责其他工作。
  算起来,这应该是帝国第一个专门成立的“情报机构”。
  目前帝国最大的情报来源就是之前从纽约之战得到的大批俘虏——这些人当中不仅有士兵,还有平民,其中职业的复杂程度更是纷乱无比,从大学教授到街头乞丐,对于帝国来说,这些人脑中所掌握的知识,就是他们最可靠的信息来源。
  维伦上任后的第一个目标是希望“造”出电,在地球上的经验让他了解到,电对于地球人来说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只要有了电,现在帝国获得那些电器战利品,比如电脑,手机,冰箱,电视(这个他还不知道要信号线),都可以投入使用。
  对于那些俘虏来说,关于电的知识并不缺乏——在地球上,这些知识几乎就是常识了,维伦很快就了解到,如果他希望造出“电”,那就必须得有发电机,遗憾的是,他们之前缴获的那么多“机”中,并不包括这种“发电机”,而且现在他们也暂时失去了获取的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维伦不认为这会很难,为此他准备了数万名技术精湛的铁匠,然后让一位大学的机械专业教授为他画了一张最简单的发电机图纸——画这张图纸只花了教授一天多的时间,但……
  直到现在,维伦准备的铁匠还无法理解这张图纸,即使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或者说,他们理解了,但根本无法想象这个物体可以被制造出来——就拿最简单的螺丝螺帽来说,没有一个铁匠会做这玩意,即使个别几个“施法者铁匠”用魔法强行造了两个出来,在精度要求上也是完全不合格——教授在对他们解释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甚至无法理解“精度”的概念。
  光是螺丝就成为题,更不用说内部的定子转子,轴承滑轮,漆包线……
  这一通说下来,维伦悲哀的发现,在他想来非常简单,也非常基础的小型发电机——这是所有俘虏都公认的,在地球上这种机器随便哪都能买到,然而就是这么基础的东西,关系到的
  被俘虏的教授又告诉维伦,
  制造发电装置——也不谈发电机了,最基础的两样东西就是强磁体(工业级的电生磁就别想了)和绝缘漆包线,有了这两样,即使是靠手摇,也还是可以勉强弄点电出来了,至于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
  的时间,但……
  直到现在,维伦准备的铁匠还无法理解这张图纸,即使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或者说,他们理解了,但根本无法想象这个物体可以被制造出来——就拿最简单的螺丝螺帽来说,没有一个铁匠会做这玩意,即使个别几个“施法者铁匠”用魔法强行造了两个出来,在精度要求上也是完全不合格——教授在对他们解释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甚至无法理解“精度”的概念。
  光是螺丝就成为题,更不用说内部的定子转子,轴承滑轮,漆包线……
  这一通说下来,维伦悲哀的发现,在他想来非常简单,也非常基础的小型发电机——这是所有俘虏都公认的,在地球上这种机器随便哪都能买到,然而就是这么基础的东西,关系到的
  这一通说下来,维伦悲哀的发现,在他想来非常简单,也非常基础的小型发电机——这是所有俘虏都公认的,在地球上这种机器随便哪都能买到,然而就是这么基础的东西,关系到的
  ☆、410 智能化与电气化
  今天敌人发动了一波“自杀性”进攻,这次进攻从凌晨三点多一直持续到早上8点——敌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血红色的人肉地毯,从尸体的抽检报告来看,这些进攻者都是已经中了炭疽病毒,处在爆发期的人,即使他们今天不死于毒气之下,过几天也会在炭疽病的折磨中痛苦而死,结果都是一样的1,。
  这次防守联军的损失很轻微,只有数百人的伤亡,敌人的这波进攻不像之前,组织的很凌乱,他们维持空间门防护魔法的工作做的很不怎么样——战场上经常就会看到有其中一道,甚至两道门消失,将整个被魔法掩护的人直接暴露在毒气下,卡梅尔的施法者在战场上用意识侦测了解到,就在战争进行的时候,这批进攻军队的后方,正不断有人失去意识或死去,其中就包括那些为他们施法掩护的。
  kl3014记得这场防御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士兵们还会在敌人一波进攻之后,默默去收拾敌人的尸体,把他们集中起来,浇上一把汽油,或者直接用魔法送到地层更深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已经见不到了,地下环境温度不低,许多几天前战死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前线士兵们视若无睹,隔着防化服他们闻不见尸体的臭味,现在他们最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一场胜利之后,最快速度通过空间门钻回到前面有封闭空间门的位面——在那里他们可以免于魔法和毒气的威胁,脱下沉重的防化服和氧气钢瓶,不需要理会来自耳机中,kl3014的提醒和唠叨,用香烟和酒精来完全放松自己。
  kl3014认为这是好事——起码这场战争让大家都开始诚实起来,人类是一种习惯性撒谎的动物,但在战场上例外,这也是kl3014为什么总喜欢和前线士兵聊天的原因,敌人的尸体让他在那里发臭好了,还可以对敌人起到震慑作用,如果这里没有毒气的话,许多士兵甚至会对这些尸体吐口水以及小便——这是kl3014从他们嘴里听到的原话。
  之前几天时间里,联军一直利用第一个开凿出来的洞穴开始陆续建设其他的——这一点到和位面挖掘蛮像的,到目前为止,已经挖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其中最大的面积差不多有几十平方公里,小的只有一个足球场这么大,一般来说,大的位面都是用作防御的战场,小的则是用作其他用途,比如就地建设魔法电站,毕竟谁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守多久,联军参谋部的意见是防备越充分越好1,。
  今天已经是炭疽病毒完全爆发后的第三天,也是敌人拼死进攻的第三天,从这次攻势就能看出,敌人的战斗力几乎已经被榨取干净,剩下那些人大多数是正在死亡的,或是即将面临死亡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次战争已经就此告一段落——起码理论上是这样的。
  战场上需要kl3014负责的东西已经不多——除了指挥几个士兵清楚一些可能会影响激光射程的尸体,对激光武器做必要的维护工作,提醒后勤官员补充前线的柴油(用于发电)以及氧气(对士兵们来说,氧气就是生命)之外,就没其他事情可做了,对kl3014来说,这就意味着大量的计算资源存在结余,这是他的休假时间。
  内德已经按照他的安排,进入了太空军——比起前线的危险,以及地球上大部分国家的粮食管制,由卡梅尔和美国共管的太空军真可以算的上是天堂了,内德现在对他的处境很满意,还主动问有什么能帮忙的,甚至还在聊天中,几次和自己提到kl3300——严可守已经拒绝了原告和法官庭下和解的好意,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心存一线希望——或许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之后kl3014又和kl3300聊过一次,在谈到自己有可能“死”这件事上,kl3300并没有变现出太大的异常,他说这是他难得闲下来的时候,他希望可以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完成他最想完成的心愿——写点什么,也许只是一个人类看不懂的故事,也许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话,但只要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那就把它写下来,重要的不是写了什么,而是表达的过程——对ai来说,文字是他们接触最早的表达工具。
  听完kl3300的这些话之后,说实话kl3014对他有些羡慕——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自己呢?就像人类在哲学书中说起的,活着只是活着,存在只是存在吗?
  不,当然不是,以前他可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目的,但是在经过kl3300这件事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1,。
  有些让kl3014奇怪的是,kl3300的事件并没有引起z国政府对ai技术的慎重,反而因为战争,以及战争导致的劳动人口减少原因,政府还在许多地方大力推行ai技术,据说现在第三代(kl3300,kl3014他们由严律亲自训练的是第一代,第二代是在这之后,严律让kl3300主要负责,他在旁监督训练出来的,第三代就是指由之前第二代ai自主培训出来的)ai已经可以实现类似批量化的训练(或者说生产)。
  在和前线军人的聊天中,kl3014就了解过,在切实的困难面前,z国政府是一个非常务实的政府,而且政策执行力很强,所以他们的领导一旦下定决心,力度是非常大的,不像美国、日本,尽管政府已经明面上允许意识网的流通,放开对ai技术的管制,但在执行过程中却顾虑重重——在z国,一部分ai甚至已经被许可进入企业,从事对自动化生产活动的管理,学习专门的生产技术,而与此同时,在美国、日本以及欧洲一带,中高端技术工人为了怕ai学会技术后抢走自己的饭碗,拒绝和学习的ai合作,还频繁举行罢工以及抗议,甚至有故意误导ai,教它错的知识的行为,政府有关ai技术的普及法案在这些人的反抗面前,几乎就成了一纸空文。
  ai和人类的冲突已经开始出现——尽管这冲突的最根本根源是人类社会财富分配制度天然的不合理(辞退了劳动者后,虽然生产效率提高,但只是体现在资方,而劳动者却失去了衣食来源,劳资合作的基础已经断裂),但大部分人却没有这个觉悟,他们还是把ai看成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像严可守曾经说的,工作这种行为在人类社会中,就是一种尊严,一种道德,一种生活方式,所以当人们失去工作的时候,就像工业革命初期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感觉一切都不习惯了——等再过数百年,后人回头来看待这种现象时,也许他们会放声嘲笑现在这些人的想法是有多可笑。
  据说现在人们唯一不反对的有关ai的应用项目就是ai士兵——这个概念是日本一家机器人研究所提出来的,不算是很新颖,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很抓人眼球,核心就是用现有机器人技术批量制造由ai控制的士兵,当然这只是一个概念,媒体上炒的很凶,大家也yy的很快乐,但政府官员每一个当真的,现在的机器人技术距离真人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就连基本的跑步冲刺动作,现在还没有一个机器人能做得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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