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哥哥我好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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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江城下了本月以来的第二场暴雨。
  宁宥仪拿着一件男款衬衫走进浴室,抬眼看了看镜子前的自己。发丝被雨水浸湿,在脸颊和额前勾勒出暧昧的弧度。
  她扯下头绳,乌黑的发丝倾斜而下流淌至锁骨和少女的背脊,覆盖住了后颈上那片扎眼的纹身。
  衬衫领口隐隐挥散着须后水的气味,像无数个细小的钩子钻进她的心里。
  宁宥仪有些晃神,她转过头,透过磨砂门注视着房内那个模糊的身影。有多久没见了?两年还是三年?
  如果知道今天会在这里碰见程昱,她一定会选择打车来天海公寓。
  不会像眼下这般被暴雨袭击得彻底,如同台风天中无人看顾的流浪小狗,趴在街边祈求地望向路边朝它伸出手的第一个人。
  宁宥仪披上衬衫走出浴室,刻意加重脚步发出些声响。程昱放下手中的东西,听到动静后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十分钟前他走到家门口,看见宁宥仪手臂挂着几乎拧得出水的外套,慵懒地靠在门边,上半身只有一件布料少得可怜的小吊带,在暴雨的冲击下几乎透明。
  见到他的第一面说了句什么来着?
  哦,这个哥哥我好像见过。
  -
  “程志康真的是你爸?”宁宥仪拨弄着头发走到程昱身前,微微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此时此刻才有机会仔细地看看他。
  面前这个人和两年前记忆中的样子相差不远,只是下颌骨的棱角愈发分明,五官比起从前看起来更加深邃凌厉。
  头发也不似从前那般长,干练的寸头衬得人更加精神。头发硬,心也硬,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软的。
  程昱嗤笑了声,眼神却没什么温度,低头回视着面前的人。
  “哥哥都叫了,现在来查户口是不是迟了点?宁宥仪,你怎么还是这么随便。”只可惜了,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欠打嘴脸,不笑的时候仿佛一尊不可靠近的男菩萨。
  程昱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旧时零碎的记忆被一点一点唤醒。少女穿着他宽大的衬衫,却故意披得不那么严实,欲盖弥彰地使玲珑身段一览无余。
  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清澈见底,白嫩细腻的脸蛋如水蜜桃般可爱,仔细看甚至能瞧见细小的绒毛和血管。
  他亲自品尝过那种触感,如果咬上一口,桃子还会发出好听的声音。可惜他对桃子过敏,也没有兴趣在一棵树上来回吊死。
  自宁宥仪在那个冬天丢下一句分手不告而别后,他尝试过很多渠道也没能得到她的半点音讯,仿佛这个人从未在他的世界中出现过。
  直至两年后在家门口见到她,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丝毫愧疚的神情,一开口便直勾勾地喊他哥哥。
  宁宥仪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心中却有些难以消化眼下的境况。
  今天是她来江城后宁羽第一次联系她,理由是宁羽这次将要再婚的对象非常喜欢女儿,想和她见上一面,于是邀请她来参加“家庭聚会”。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事别打扰,有事母慈子孝的场景。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新爸爸”是个怎样的人,还听说他有一个大她2岁的儿子,和她一样是J大毕业的。
  前男友变哥哥,这种古早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也能降落在自己身上…今天这场雷雨真没白下。
  她就应该提早和宁羽问清楚这个继兄兼校友的姓名,然后拒绝这场本就尴尬的见面。
  且不论当初分别时闹得并不愉快,以后要怎么和这个从天而降的半路哥哥低头不见抬头见地生活?
  想必她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程昱大概是被她荼毒得最深的那一个,所以这辈子换着花样来找她算账。
  宁宥仪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想着要怎么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毕竟来日方长,希望程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让她在宁羽和程志康面前下不来台。
  刚想开口搭话,却看见程昱转身走出了房间,似乎正在接程志康打来的电话。
  “到家了。对,看到她了,已经带进来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客厅,完全忽视了屋子里她这个客人的存在。
  宁宥仪想起被自己丢在浴室里的手机,打开微信看见几分钟前宁羽给她的留言,说她和程志康因为堵车还在路上,让她先联系未来哥哥进家门,还十分到位地转发了程昱的微信。
  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月球头像和名称,宁宥仪眼皮抽了抽,点开瞧了瞧才确认程昱这两年来并没有更换账号。她顺手将对方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
  戳开程昱的朋友圈,看到这两年来他鲜少更新动态,只有一些零零星星建筑学相关的资讯。仔细翻了翻历史内容,似乎也并没有其他女生存在的痕迹。
  -
  走到客厅,程昱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横握着手机屏幕的手臂上蛰伏着明显的青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每分每毫都长在宁宥仪最喜欢的点上。
  她从前就很喜欢玩程昱的手指,那双能够轻松搭建复杂模型的双手,总能在她身上找到不一样的乐趣,孜孜不倦地探究她身体的所有结构,如同对待一个珍藏多年的艺术品。
  她在侧边沙发坐下,修长的双腿交迭着,堪堪到膝盖以上的短裙随着跷二郎腿的动作微微向下落,勾勒出臀边更加明显的线条。
  沉默的氛围让宁宥仪有些不适应,她漫不经心地缠绕着手指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十分钟。”程昱言简意赅地回答,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
  宁宥仪没有计较他的冷淡,将脸侧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行,那你用十分钟解释一下。你的床头为什么还摆着我送你的羊毛毡啊?哥、哥。”句尾两个音节咬字尤其重。
  程昱始终平稳的双手抖了一下,游戏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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