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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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
  一阵强烈的酸麻感过后,童哲顿时感觉钻心的疼痛从脚背散开来。
  学长
  听到惨叫声,杨新程赶紧跑下来。
  还好还好,幸亏这刺刀不快,否则你就终身残废了。
  杨新臣赶紧把童哲扶起来。童哲休闲网布鞋在刺刀强烈冲击力下已经擦破了一块,完全靠右脚支撑着身体,左脚掌似乎无法还原,只能用脚尖抵着地面。
  别看了别看了,都回去训练吧。
  杨新程把围观的学弟们驱散,扶着童哲往外面走。
  你怎么样?
  童哲不吱声,歪着脑袋被杨新程扛着往前走。
  学长,我也去吧。
  夏冉江回过神,赶紧站起身小跑过来。
  瞎捣什么乱,回去。
  没等杨新臣发话,童哲下了命令。
  哦
  夏冉江止步,只能看着童哲在杨新臣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铁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刚才的惊吓从头到尾不过一两秒,不过夏冉江还是有点后怕,此时也不知道是往前走还是回头,愣愣地杵在原地半天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教官的集合哨声再次响起,夏冉江才往回走,不时转过头望望两位学长从眼前消失的转角处。
  还好刚才处理及时,教官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场事故,十分钟休息后,大家在教官的哨声中起身,一切照常进行。
  你他妈别那么暴力行不行?童哲只觉得心里燃起无名业火。伤痛都有守恒定律,真是碰到鬼了。
  你还真是碰到鬼了。杨新程扛着童哲,童哲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跳。你是整个操场上唯一不穿军服的。而且这么大的操场,你非要往人堆里扎,不仅往人堆里扎,还偏偏挨着凶器。不碰着你还真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
  你个装逼货,辛亏我临门一脚踢飞那杆枪,否则你们院就多了个伤残,你吃不了兜着走。
  童哲嘴里嘟囔着,说到这里觉得心里好受一点,好歹那一脚是为了夏冉江,自己受了这点伤也无所谓了。
  好吧好吧,也算你功德一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了一路,终于到了校医院。
  医生,能帮我看看脚吗?感觉像残废了。都没知觉了。
  童哲一屁股坐在病床上,那只受伤的脚垂在床边。
  坐在角落跟另外一个护士聊天的医生走了过来,看着童哲的衰样感觉到了严重性。
  怎么回事?
  哦,踢球不小心撞到石头上了。
  杨新程抢先回答,向童哲挤了挤眼睛,童哲回瞪了一眼。
  鞋子脱下来看看。
  童哲往床边挪了挪,弯下腰解开鞋带,一脚把鞋踢到地上。
  医生半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把童哲的脚背歪过来再次瞧了瞧,童哲疼得差点一脚踢过去。
  没事,就擦破了点皮,有点红肿,没有伤筋动骨。这样吧,开点药膏擦擦,一两天就会好。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
  刚受到猛烈撞击肯定会疼,休息一会儿就好多了。你这样,在医院坐会儿,看看有什么情况。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了。
  医生摘下手套,示意杨新程跟他去取药。
  好啦,没事就成。还以为你真的终身残废了呢。
  杨新程取回药,递给了童哲。
  那你回去吧,省的看着烦。我看就是因为触了你的霉头。
  行行行,你狗咬吕洞宾,算我白服务你这一路。
  杨新程看了看表,赶紧跑回操场。
  不到半小时,上午的训练就在教官的集合声中结束了。杨新程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午休,只见夏冉江跑到跟前拦住他,额头积满了汗珠,随时都会躺下。
  学长,童哲学长怎么样了?
  没事,死不了。杨新程心里还有些不爽。虽然是气话,但是看到夏冉江急切的眼神,还是正经了起来。真的没事,就擦破点皮,在校医院休息。
  还在那里吗?
  应该是吧那孙子一时半伙儿还没法走。杨新程转身往外走。你好好军训就行。
  夏冉江没有吱声。赶紧追上解散的大队伍。
  天杀的杨新程爸爸都快饿死了。
  此刻,童哲已经在医院坐了一个多小时,给杨新程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通,只能靠在墙角的躺椅上玩手机。中午医院都去吃饭了,只留下一名护士值班。到饭点了,护士正躲在药房里吃午饭,一阵阵红烧肉的香味飘过来,童哲不断咽着口水,嘴巴都干了。
  童哲受伤的脚搭在凳子上,正好对着空调里的风,不知道为什么越吹越饿。为了缓解饥饿感,童哲双手捧着手机歪坐着,活像一百年前抽大烟的烟鬼。
  突然,童哲感觉窗外闪过人影那人跑得很快没来得及看清脸,只知道穿着军装,应该是大一的学生。童哲并没有太注意,瞅了一眼后还是继续刷手机。
  童哲正盯着屏幕上的东欧男模内裤照发愣,突然觉得身后一股热气扑过来,赶紧把手机窝在胸前,使劲扭转脖子往门外瞅。
  学长。
  童哲心里卧槽惊叫了一声。挣扎了几下,但是上半身已经卡进了靠椅里,这种窘态实在没法突然调整为正常姿势,只能在夏冉江走进来的同时扭转回头。
  你怎么来了?童哲刚才的脑热已经平静了一半。你刚才一直站我后面?
  没我刚站那儿你就发现了。夏冉江嘴角露出不合时宜的微笑。学长,你没事吧?
  没事,好的很。
  童哲抬起搭在椅子上的脚,伸缩了两下,绷紧脚背防止碰到凳腿。
  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夏冉江说完,从身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叠在一起的快餐盒。
  童哲此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所谓雪中送炭的滋味就是这样的吧!更何况还是夏冉江送过来的。童哲此刻突然觉得一切伤痛都那么值得,心中一股暖意冉冉升起,逐渐映照全身。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带了一份盒饭,还有一份小笼包。刚才路上跑过来有些洒了。
  夏冉江搬过来一张高脚凳,把饭盒打开放到童哲身边。
  童哲没吱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此时特别饿,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谢谢就一手抄起筷子,一手捏着勺子开动。
  童哲感觉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虽然只是简单的青笋炒肉片和蒸排骨,而且米饭还有些煮软了,小笼包的面皮开始有些发硬,但从小挑食的他此刻顾不得这么多,埋着头一口一个小笼包。夏冉江坐在旁边出神地盯着童哲上下扇动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却没有发现童哲的眼角已经开始有点湿润。
  学长,我觉得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童哲两腮鼓鼓的,顿时停了下来似乎有不详的感觉。
  什么?
  那天晚上我腿抽筋,要不是你我估计现在还会难受。今天又幸好你在我旁边。
  童哲抬起头,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愣了几秒,似乎又觉得在学弟面前有些失态,拿起水杯顺了下去,可是又忍不住接着嗝了好几下。
  谁让你都是碰到我
  童哲本来有一堆类似表白的话准备回应,但是无奈饱嗝来得太激烈,只能简单地回答几个字。
  慢点吃。
  夏冉江看到童哲一脸无辜又不得不端起学长的架子,嘴角深深地扬起,在学长面前的拘束感也慢慢消失,心里不知怎的居然开始有些心疼五味杂陈之下,这几天训练的苦累也不算什么了。
  童哲三下五除二将盒饭和小笼包一扫而光,已经顾不得维护学长形象了,边打嗝边感谢夏冉江能在关键时刻把自己送上门来。
  夏冉江跟童哲聊了一会儿,从来没有想到童哲向来严肃的脸会变得这么灵气,似乎在眼前的不是学长,而是许久未见的旧友。
  那学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下午还要回去军训。
  夏冉江突然看见窗外不远处已经陆续有大一的学生三五成群走过,起身收拾好饭盒,装在塑料袋里。
  好吧
  童哲正说到兴头上,不得不终止,一直看着夏冉江走向大门。刚走到门口,夏冉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童哲刚好伸出医护室的木门的脑袋迅速往回收了收,只露出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夏冉江笑了笑,扬起手,看着童哲打了三个响亮的饱嗝后,转身走了出去。
  夏冉江走了好久,童哲才恢复正常姿势,发现脖子已经有些僵硬,使劲拍了拍脑袋,接着在有节奏的饱嗝中刷手机。对童哲来说,大脑只能在吃饱喝足之后正常运转。突然想到书包里的东西,又懊悔地重重拍了一下脑袋,差点拍成脑震荡。赶紧收起脚,常识性地捏了几下伤口,又等了几秒,发现还不是特别疼,于是赶紧套上鞋,伸手勾起书包就走。
  童哲一路往夏冉江的宿舍走着,都不敢走太快,脚背还是有点使不上劲。走了十几分钟,童哲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汗,一头扎进北苑男生宿舍。
  童哲难得来一次宿舍。站在过道上,一眼瞅见晾衣杆上挂着的各种衣服,在午间的热风下如波浪般摇摆,透着男生宿舍特有的洗衣粉味道。顺着宿舍编号,童哲一路找到了夏冉江的宿舍。宿舍门半掩着不过敲门之前,童哲回头看了看挂在外面的衣服,尤其是挨着那件白色碎花体恤衫旁边的黑色平角内裤,还有内裤前端凸起的那一片区域,似乎比其他区域颜色更浅。童哲心里浪笑了几声,开始勾勒着凸起区域下面的形状以及这块布料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场景,当然还有颜色变浅的各种可能原因每种原因都足以让他浮想联翩。
  您是童哲学长吗?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试探的声音。童哲吓得一哆嗦,心里咒骂了一句,转过头发现原来身后的宿舍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男生穿着军训服站在身后。
  嗯啊,那个,这个手工不错,挂这儿挺好的,呵呵。
  童哲指着晾衣杆上的小晴阳答应了一下。
  你好啊,学长,那天我们见过,跟夏冉江一起的,哦,我是何啸宇,夏冉江同学。何啸宇有点喜出望外,一手推开门,侧身让开过道,你进来坐坐吧。夏冉江已经走了,他们下午训练比较早。
  嗯。童哲也没客气,定了定神,走进宿舍。
  你们宿舍整理的不错呀。
  童哲上下左右环视了一周。宿舍尽头的窗户开着,一股股过堂风迎面冲过来。床铺上的蚊帐不断抖着。
  这都是军训要求的,要整理内务。呵呵。何啸宇从书桌下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童哲,学长,水。
  谢谢。
  童哲拿了过来,心里还在想三个床位哪个才是夏冉江的除了何啸宇的床位能够确认外,其他两个的摆设基本一致,或者说很难找出夏冉江的蛛丝马迹。不过童哲还是时不时余光扫射着两个床位,大脑快速分析眼睛搜查到的线索。
  左边这个床位比较可疑。这么多英文书,好像是《指环王》,还有那么厚一本词典。旁边那个一看就知道是学渣,就放这么个破音响不对,那本绿色的书不会是高数吧?我是不是进错寝室了
  学长,夏冉江的桌子是那个。
  童哲眼睛一横,不过还是顺着何啸宇的手看了过去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那些英文书就是夏冉江的。
  童哲正对着何啸宇,慢慢地后退,挪到夏冉江的桌边,抬起右脚跨坐在椅子上似乎椅子上还有些温度。
  学长,我马上要去军训了。您要是有事待会儿能帮我带个门吗?何啸宇看了看桌子上的猫头鹰闹钟,时针已经马上到下午两点了。
  我也没啥事,待会儿就走。
  那我就先走了哈。
  何啸宇扣上外套扣子,刚跨过门槛,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拉开抽屉取出一条挂链,边走还边绕着食指甩着,冲着童哲开心地笑了笑。
  虽然只是两三秒的瞬间,何啸宇手指缠绕着的物件已经吸引住了童哲的全部注意力,尤其是挂链末端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银质哆啦A梦头像。顿时,童哲感觉血管在燃烧,全部热血迅速如同被高压泵压力之下冲上大脑。
  站住!
  何啸宇吓得怔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手指也不晃了。
  你那个东西哪儿来的?
  童哲追了出来,抓住何啸宇的衣襟,把何啸宇堵在墙边。
  我
  何啸宇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哪儿偷的?
  不不不,学长,你误会了。
  何啸宇双手抓住童哲的小臂,连忙求饶。童哲慢慢松手。
  这是夏冉江给我的。
  何啸宇还是有点惊魂未定,赶紧解释道。
  夏冉江?
  是的,他说这些东西可以放口袋里,防止跟其他同学的东西混在一起。
  什么狗屁玩意儿!
  学长,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可以去问夏冉江。这真不是我偷的如果是你的,我可以还给你。
  童哲伸手一把拽过挂链,放在手心掂了掂哆啦A梦的反面有一道划痕,边缘缺了一小块,而且银面也因为氧化有些发黑,链条有一截是不久前刚嵌上去的,明显比其他老旧的地方新。过去几年,童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特意去夫子庙那家街边摊找老工匠保养。按照计划,这几天也到了保养期,只是没想到挂链却丢失了。童哲想到了几百种失而复得的奇迹,却万万没想到是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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