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亭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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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童领着风素心和禹司凤向他所描述的深潭走去,走过了像古墓地宫一样的建筑,又经过一段怪石嶙峋的路程,终于到了潭边。
  只见岸上放着一辆木质轮椅,旁边一口不宽但深不见底的幽潭里,风素心往潭口一站,略微探头向里张望。
  只见被四周镶嵌在石壁上的火把照亮,潭水很清澈,碧色的水纹悠悠,越往下水的色泽就越暗了下去,就像一个通往地底下的深坑,只不过注满了水而已。
  风素心是有些深海恐惧症的,哪怕是将手按进水缸里,当水的高度漫过了手肘,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好像水底最深处,有一头蛰伏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怪兽,呲着阴森森的一口白牙,狰狞的冲上方的人厉笑着。
  她看着潭水,感觉鸡皮疙瘩一个个冒了出来,就想打退堂鼓了,此时禹司凤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哪里有鲛人?”
  他话音刚落,风素心突然自潭底看到一个快速向上游的黑色细长身影,她吓了一跳,刚想往后撤,黑色的身影就哗的一声破水而出。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浑身水淋淋的男人,只见他上身穿着浅紫色宽袖长袍,一头柔顺似黑绸缎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后背,光洁的皮肤,心形的面颊因为长期在水中,浸透的似水晶一般有透明感,一双杏仁的眼睛,眼珠竟是宝石蓝色的,望过去似乎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冰蓝色的深邃大海,小巧而圆润的下巴上方,微抿的薄唇,有些呈冰白色,唇线弧度勾勒出甜美的曲线,像含了一粒珍珠一样饱满,衬托整张脸流露出似小女人的楚楚可怜,性感而有魅力。
  这就是亭奴呀,她看着他,真的被他惊艳到了。
  亭奴单手托腮,唇畔含笑,静静的看着她,她注意到他隐在水里的尾鳍,层层鳞片像一块块镶嵌在白玉石上的蓝色水晶,反射了点点火光,折射出冰蓝色的粼粼莹润光芒,整个人美的似冰雕玉砌,美得就不像是个有生命的物体。
  “你们是谁?”亭奴突然出声,音调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动听。
  都说深海之中,鲛人声音绝妙,且擅唱歌,勾人心魄的歌声魅惑着行船人,人们带着痴迷的笑容,没有恐惧的缓缓驶向死亡,毫无怨言。
  没听他唱歌,只单听他简单的说这四个字,风素心觉得自己好像喝了一坛醇香老酒,浑身上下每处关节,甚至连小拇指都陷入了深深的迷醉。
  禹司凤侧目冷冷打量着一脸花痴的风素心。
  乌童则是露出了然于胸的深沉笑意。
  “你长得真好看。”
  照理说这句赞美之词应该是风素心赞美鲛人亭奴的,可事实上,这话却是亭奴笑着对风素心说的。
  风素心愣愣的看着他,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嘿嘿的笑了起来。
  “别高兴太早,鲛人一向喜欢容颜美丽的人类,与之爱恋痴缠,可当这个人垂垂老矣,鲛人会走的毫不留恋,只留人类在海岸边望着大海悲伤的哭泣。”
  禹司凤的声音钻进她被亭奴惊艳到险些失聪的耳朵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脸:“我们修仙的人,别的不说,保持容颜不老,还是有一套的。”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带他走了?”禹司凤冷冷的声音,似乎还带了其他隐晦的情绪。
  风素心撇过头看他——他隐在金色面具下的俊美面孔,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
  乌童静静的看着两人,并未出声。
  风素心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禹司凤又扫了乌童和亭奴一眼,口中嗤了一声:“你与那高仙姑,不做姐妹可惜了。”
  “我可没有吸男人精气。”风素心耸了耸肩。
  “紫狐没有害那些人的性命,她是个很善良的狐仙,那些人如今都在后山中好好的生活着。”亭奴眨了眨灵动的眼珠,声音婉转低柔道。
  “你也不是自己过来这里的吧?”禹司凤问道。
  “我叫亭奴,本是天界的医官,紫狐是有事要问我,才将我劫来,可我对她想要知道的事,其实一无所知,帮不了她,只好就在这里暂住喽。”亭奴说。
  禹司凤闻言,却是看向风素心,淡淡开口:“是不是想要劫男子的女人,都会找一个借口?那个高仙姑的理由,明显要比某人高明许多。”
  “我的理由怎么了,你难道认为我劫的不是色?”风素心歪着头看他,巧笑倩兮:“还是你觉得自己太丑了?”
  “……简直不可理喻。”禹司凤隐在面具下的面孔一红,赶紧撇过头去。
  “眼下那个高仙姑不知去了哪里,我看好人做到底,把后山那些人给放了吧。”风素心说。
  “可依我看,那些人明显的乐不思蜀,不一定想要走呀。”亭奴说道。
  “你也不愿意走吗?”风素心低头看他,心中对他还真是越看越爱。
  正好她住的地方是湖心岛,亭奴如果跟她走了,闲的无聊的时候可以在湖泊中畅游一番,看来,买那个地方还是买对了。
  “如果是你想带我离开,我是极愿意的。”亭奴说罢,哗的一声自水中飞起,稳稳的落在岸边的木质轮椅上。
  紫色的衣袍无风自干,盖住他的尾鳍,他的模样,就像一个美人含羞带怯的并拢双腿而坐。
  “那太好了!”风素心走到亭奴身边,看着他一尾绝美的尾鳍,心中突然有个疑问,遂开口问他:
  “你们鲛人,不是也有变成双腿走路的吗?”
  亭奴听罢,面上却飞起两朵红云,轻轻道:“他们都是经过与异性的巫山云雨后,才会生出双腿。”
  许是鲛人族没有人类弯弯绕绕规则教条,在亭奴自然而然的说出这种话后,站立的两人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对,是两人,不是三人,因为风素心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闻言半蹲在亭奴身侧,小声却还是让身后两个男人听到了:
  “可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那个呢?你的下边只有鱼的尾巴啊?”
  禹司凤咀嚼了下她口中的“那个”是何物后,脑袋嗡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乌童也愣了。
  亭奴却是抿唇一笑,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是架不住那边竖起耳朵听他俩话的两个男人:
  “我们男鲛人那里……隐藏的有些深,不过届时会自然而然的出现。”
  届时?难道是那时候的“届时”?风素心原本是秉着研究各种生物的生理形态,以十万个为什么的心理发问,此刻也觉得颇为孟浪,禁不住老脸一红,却仍旧忍不住睁大眼睛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呃,这“世面”估计也不好见。
  禹司凤:“……”
  乌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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