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木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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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蛮道:“你起来时,只有黑子这一只狗在吠吗?或是还有别的邻家的狗儿在一块儿吠?”
  “我醒时,好像觉得隔壁李家里的那只大白,也在汪汪地叫。后来我只在想有没有贼偷进来,不曾留心犬吠声。”
  这时候有一个报信的都头正好从旁边走过来,他听了几人之前的谈话,这时候就接口说道:“我们在左右邻居家调查过。东隔壁李家的老主人昨夜里也被犬吠声惊醒。他还听到有脚步声音从他家后门外的空场上跑过。镇上东升客栈中,我们又查得有两个异乡客人今天一天亮就走,形迹非常可疑。”
  聂小蛮低头想了一想,说:“好,我正要去拜访一下你们班头,也计划往外面追查一些情况。这样好了,就烦你当一个向导。”
  小蛮说着又和景墨附耳说道:“你留在这里,问问那个小使女青青。你得注意,她的话也许干系非小。我去一去就来。”聂小蛮就跟那报信的胖都头匆匆出去了。
  聂小蛮走后,齐雨晴又趁空往医倌里去看他的父亲。景墨便把刘阿彩打发去一边,以便一个人向青青问话。因为景墨看见青青听小姐甘棠答话的时候,脸上似乎露一种窃笑的表情。
  聂小蛮临走时的叮咛,大概也看到了这一点。景墨于是先叫青青坐下来,才用温和的口气问她。
  青青说昨夜里她也是被那巨大的犬吠声所惊醒,同时她又听到开房门的声音,有脚声向楼梯走去。这样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脚步声回房来,再过这样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刘阿彩在楼下叫喊,她也就起身下楼。
  苏景墨问道:“你听到了开谁的房门?”
  青青低下了头,疑迟了一下,方才答道:“小姐的房门。”
  景墨心中稍稍一怔,心想这一下当真有重大关系,聂小蛮果然没料错,但脸上仍不露声色。
  苏景墨又问道:“你没有弄错吗?我听说你的老主人也睡在楼上,你怎么知道不是开他的房门?”
  青青辩解道:“没有错的,老爷。因为小姐的房和我的房只隔一层板壁,声音传过来是比较清楚的。可是老爷的房更近楼梯。并且脚步声我也是听惯了的。一定是小姐,不会错的。”
  “那么她出房后有没有下楼?”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她出房后向楼梯那边走去,过了这样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回进房里去。”
  景墨转忆一想,也记得阿彩也说过他听到楼上的脚步声,对照起青青的话,这一点看来是不会错的。
  那么甘棠走出来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说谎掩饰?她曾下过楼吗?她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不过,她是齐自多的亲生女儿,自己再推测下去,未免有些神经过敏了吧?
  这样想了想,景墨又向青青道:“你既然听得这样清楚,显然可以看出你那时候必然完全清醒了。可你为什么不起来?”
  青青委屈道:“大老爷,我害怕啊。我听了那‘汪汪汪’的声音,心跳得厉害,喘气都有些困难。天气又冷,我把身子从被窝中抬起些,就觉得我的牙齿在打架。后来我听到了小姐的哭声,才咬着牙勉强爬起来去看。”
  景墨又问起岑见山和被害的齐自多互相口角的事。青青的答话和齐雨晴告诉自己的完全相同,缘由的确是为了甘棠的婚事。
  景墨这时把所知的事实归纳起来,可以简单地理出一些头绪。
  这件事岑见山确有重大的嫌疑。单瞧甘棠的言语状态,似乎她也提前知道一些内情。可是凭父女之情来说,这推测自然不能成立。不过“男妇之情”和“不孝忤逆”一类的论调眼前正汹涌着,又不由不使苏景墨不寒而栗。
  小半个时辰之后,聂小蛮突然匆匆同着齐雨晴进来。苏景便将青青的话告诉了他。小蛮想了一想,突然叫雨晴把房间中的一干人全都唤到厅上。景墨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但见他的目光闪烁,神情非常紧张,似乎这案子已有重大的进展。
  聂小蛮在主仆们聚集之后,当众说道:“本案我已经有几分把握。那凶手撬门进来,伤了两个人,又匆匆出去,这样一来惊动了邻近的许多狗儿狂吠起来。这里面有两个人处于嫌疑地位:一个是外乡来的陌生客,在镇上耽搁了三天,今天天明才突然失踪;另有一个虽也同有嫌疑,但情况上比较轻些。”
  齐甘棠突然颤声问道:“这两个嫌疑人是谁?大人,你可都调查明白了?”
  聂小蛮向她瞅了一眼,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此刻还不便宣布罢了。”
  这时候,一个打岔阻断了聂小蛮的下面要说的话。一个闲汉送进来封信来,只说是给齐家老爷的,便走了。齐雨晴忙接过一瞧,不自觉地失声惊呼。
  “哎哟!聂大人,苏大人,二位请瞧,这一封信也有关系吗?”
  聂小蛮接过信,景墨忙凑近去瞧。信封上写齐自多收字样,信笺上只寥寥两句。
  笔迹虽有些矫饰,笔画粗细不匀,但仍掩不住它的劲透。
  “今夜亥时三刻,在富安桥面谈前事,请勿失约,后悔自负。
  任本。”
  聂小蛮的眼中露出奇异的光来。他将信纸信封仔细察验了一回,甚至于凑到鼻下轻轻地嗅了嗅,又低头思索。
  然后他问道:“雨晴,你们可有一个姓任的熟识之人?”
  齐雨晴疑迟地答道:“姓任的……嗯,亲戚中没有。如果说家父的朋友,我就不大清楚了。”
  聂小蛮又问:“那么这镇中可有这一处叫富安桥?”
  那男仆阿彩立即道:“有,就在中市街东端。”
  聂小蛮点头道:“是了。雨晴,我看出这信是昨天下午酉时从本镇发出的。信中所说‘今夜“显然是指昨夜。那人以为这信当日可到,希望令尊昨夜去赴约。但乡镇茶楼除了快信,日落后便不投递,故而直到此刻才到。但发信的人不知道,等令尊不到,以为他有意失约,故而便赶到这里来动手。”
  齐雨晴睁大双目问道:“大人,你说这个姓任的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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