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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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年……
  白傀今日心情很好,虽然脸上看似与日常一样温和,可嘴角却一直是微翘的。昨日他学会了一个名为观影的新阵法,练成阵盘之后,就会形成一枚手掌大的青铜镜,可锁定任何一样东西或活物进行观察,只要将他手上留有的带有小蠢货气息的头发融入,便可以再次见到小蠢货了。
  一进入屋内,白傀便用消隐阵消去身形,再启动屋内的幻阵和虚形阵,屋内顿时出现另一个白傀坐在床边翻阅书籍,看似刻苦地研究书中描述的阵法。
  实则,真正的白傀端坐到地上,唤出昨日练成的观影镜,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上唯一剩下的一根小蠢货的头发放到镜面上,这是他仅有的带着小蠢货气息的东西了,不能失败……
  白傀发动阵法,镜身上顿时发出白色的银光,镜面泛起水纹一样的涟漪,那一根短短的头发如同落入水中一般,缓慢沉了进去,随后镜面上逐渐映出一张面色略微苍白的脸,看起来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画面慢慢扩大,这是个阴暗的房间,好像有个人被很多铁链绑在小蠢货面前,这人身上有很多镇压的符咒?这种符咒似乎并不是镇压人的?白傀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见小蠢货脸色不好,再对比周围的环境,隐隐觉得薛洋似乎不是在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薛洋,如何了?还是不听话么?而且他不是能有神智么?为何还需这么多镇压符咒?”小蠢货身后走来一个人,是上次那个小矮子,薛洋?是小蠢货的名字!?白傀眼中闪过一丝愉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个名字能让他这么开心。
  “刚刚又钉了一次刺颅钉,还是不行,这东西太认主了,你以为金麟台上强行让鬼将军发了狂,之后想要恢复神智这么容易?”薛洋停止试图对鬼将军进行操控,但似乎由于方才消耗了太多精力,有些重心不稳。
  白傀忍不住动了动手,仿佛想伸手去扶住这个他根本无法触及的人,即使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但镜中另外一只手却做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小矮子扶了薛洋一下,见此,白傀淡色的薄唇微抿。
  “不必操之过急。”
  “呵,你真这么想?金宗主可是隔三差五的询问你此事进展,毫无进展便对你一番辱骂。”薛洋开口嘲讽,似是不喜与人近身接触,挣开了金光瑶的搀扶。
  金光瑶也似乎很了解薛洋的脾性,并无不愉快,依旧一脸笑意:“无碍,这些我已经习惯了。”
  “你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过问鬼将军的进展吧?”二人一同出了阴暗的屋子,薛洋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疾不徐地开口说着,白傀见到这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心中暗想:若让他知道当初是谁做的……
  “我是来告诉你,之前你要的私人炼尸场为你准备好了,你是否要去看看,那边还直接为你修建了住的地方。”
  “哦?还给我安排了住所?是怕我哪天一时兴起把那些杂碎都杀光么?”薛洋闻言,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仿佛想到什么,一脸兴奋。
  “这些人还是有些用处的,你隔几天弄死几个,这种烂摊子收多了我也是会累的。”金光瑶见此无奈的摇头说着。
  “他们不嘴碎,不挑衅我,我还懒得浪费时间处理垃圾呢,不过,也没全浪费,我都会拿来实验一番的。”白傀见镜面中的小家伙笑嘻嘻的,露出可爱的两只小虎牙,略微无奈,明明是杀人的勾当,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但他也有些好奇,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把他的……他的什么?小蠢货?名为薛洋,这么叫似乎不对,可是他的薛洋……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说到底,镜中这个人很可能根本不记得他……他之前是把这人看作自己的什么人?白傀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自顾自的把人划为他的……但从来没想过是他的什么人,他们仅有短暂的相处时光,他甚至现在才知道这人的姓名,对方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那自己到底为何执念于此?
  白傀想得眉头微微皱起,却得不到结论,最终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把对方当作亲人了,比如:弟弟?也罢,此事以后再想便是……反正不管怎样,总归是他的。
  当白傀回过神之时,薛洋已经同那个小矮子分开了,停在一条路中央,双臂环在胸前,手上还抱着一把剑,白傀见到此剑情绪有些激动。
  没想到真的在他手上,一直没看到这把剑出现,他还以为当初从天轨峰丢下去之后这把剑没能找到薛洋。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薛洋扬扬下巴,示意对面的两个人继续说,白傀看到对面两人与薛洋同样一身金色的衣服,有些不喜,这是同门在背后嘴碎什么惹到小蠢货了?
  “薛洋,同样是兰陵金氏的客卿,你不过是最近表现好些,凭什么滥杀无辜,你这样比那夷陵老祖还要恶毒,人人得而诛之!”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边有两个人,打起来不至于输给薛洋,这位微胖的中年人喊话喊得大义凛然,一副替天行道的嘴脸。
  “啧啧,我觉得啊,其实魏无羡比你们这些小丑嘴脸可好太多啦,用着人家开创的鬼道,还要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依我看,说出这些话的东西,不要也罢!”薛洋话说一半,出手极快,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给了这中年人腹部一剑,旁边的同伴反应过来立即拔剑,迎面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粉末。
  那修士虽被粉末迷了眼,吸入了一些,却也将手上的剑刺向薛洋,薛洋躲避及时,没中,但旁边中剑的中年人伺机全力一剑,直逼要害,看得白傀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青铜镜。
  薛洋手中剑瞬间出鞘,将其格挡开来,没伤到要害,但也划伤了手臂,鲜血染红了金色的衣料,白傀盯着那红色部分,眼中闪过森森寒意。
  “薛洋你个小畜生,给我下了什么毒!?”被粉末袭击的青年此刻不断咳嗽,双眼出血,说话声音嘶哑。
  薛洋瞟了眼受伤的地方,仿佛没事人一样,笑着说:“最近你们不是经常想窃取我研究出来的东西么?我现在白送你呢,你不感谢我还骂人?”
  “薛洋你个小杂种,交出解药,不然今日定要你好看!”中年人强行提起精神,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大喝。
  “果然有些多余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你说是吗?”薛洋闻言双眼微眯,绽出一抹笑容,边说手中剑边以极快的速度挥动,银光一闪,话音未落,血溅当场。
  中年人持剑的手早已丢下自己的剑,捂住了鲜血直流的嘴巴,痛的弯下了腰,跪在地上,喉咙深处发出难听的嘶吼,青年人见状欲要逃跑,却发现肢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也无法出声,喉咙完全干哑。
  “刚才说什么来着?小杂种?要我好看?这会怎么自己跪在地上了?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薛洋看着两人的惨状,有些洋洋得意,不紧不慢地收起剑,在剑入鞘的一瞬间,白傀看到上面的刻字,降灾。
  白傀心中默念了两遍剑名,看了下镜中映出的场面,会心一笑,降灾……降而生灾,真是个好名字。
  待白傀回神再看之时,那两名修士不知为何对打起来了,而且打得非常血腥,下下穿肠破肚,血肉横飞,一地淌满鲜血,而薛洋就抱着降灾在旁边看,笑的一脸天真无邪,但好似看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很快失了兴致,收起了笑容转身就走。
  白傀看着依旧打得天昏地暗的两名修士,暗想,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围了,恐怕两人已经死去,是被小蠢货操控对打的,这就是所谓的鬼道么?看来自己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
  画面只会锁定薛洋,所以白傀此刻已经看不到两名对打的修士了,但不难想象明日一早,别人看到路上满地的尸块和鲜血是怎样的惊乱。
  白傀微微叹气,果然还是小蠢货,做得这么张扬,让别人抓住自己的劣迹随时用来作为讨伐自己的借口,这可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嗯,如果自己在的话就帮小蠢货把这堆垃圾扫干净,让别人明明知道却抓不到把柄,只能憋屈在心里敢怒不敢言,这才最好的啊。
  就在白傀胡思乱想的时候,薛洋回到了住处,直接就躺倒到床上,降灾被放在床边,白傀见状眉头深锁,伤口到现在也不处理,这小蠢货怎么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而且连休息都如此防备,将佩剑放在身侧和衣就睡,这些年……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加害于他,才令他养成这样的习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那边虚形阵法映出的“白傀”已经躺到床上,镜中薛洋也和衣而眠,而白傀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镜中的人,一夜无眠。
  仿佛这样,就可以守在薛洋身边护他安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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