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无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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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妖老妖,好受些了吗?”
  女声温婉,传入耳中,陆良生呼出一口浊气,模糊的意识回拢,变得清晰,撑着栖幽的手从地上起来,“没事了。”
  轻声说着,将地上的师父捡起放到一旁,目光重新落到画卷。
  ‘那神通.....仅仅笼罩长安,差点把自己给弄死,若是整个天地都笼罩进去,以我目前的修为,怕是用一次就整个人血肉、法力枯竭而亡。’
  想着,迅速翻出一张白纸,将刚才的那番感受用笔记下,还没动笔,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明媚阳光,看来时没有劫雷聚集。
  唔.....这么说,这个法术看似改变天时,其实只是借用烛九阴的神通,将这方阳光暂时遮蔽而已,说是障眼法,显然并不准确,那是实实在在的将阳光遮掩,却又没有改变正常天时。
  要是本尊施展的话,不仅不惧怕雷劫.....等等,这天地昼夜好像烛九阴在布施,那我岂不是插手他司职?
  没追究,说不定就没怪我。
  嗯嗯.....这要记下来,记下来。
  桌上,蛤蟆道人掰着脑袋使劲从桌面抬起来,鼓了鼓肚子将身子恢复原状。
  ‘枉费老夫关心,不是被压着就是被踩着......’
  气咻咻的滑下书桌,看了一眼执笔书写的徒弟背影,拂袖转身,微驼着背,负蹼走去书架。
  ‘......真当老夫没有脾气?想当初,敢于我动手的,哪个不是修为高......’
  嘀嘀咕咕挤出唇间,走去书架的一侧,房门吱嘎一声打开,负蹼低头前走的蛤蟆陡然停下声音,一偏头,眸底向内推开的门扇瞬间放大。
  嘭!
  房门与墙壁碰上,微微回弹,露出的间隙的里,趴在墙壁的一坨黑影挂着舌头,纸片般缓缓滑落到地上。
  敞开的门外,孙迎仙满头大汗的进来,后面还有陆盼八人,一人手里拿着不少吃食、绸缎。
  道人火急火燎的站在书生一旁,手都在胡乱比划。
  “老陆,刚刚那怎么回事?天一下就黑了,本道掐指.....”
  看到桌上摆放的画卷,一条长身龙头人面的异兽蜿蜒,顿时刹住后面的话,一转:“......哦,原来是你弄的,那就不稀奇了,这回又是什么?”
  写完最后一个字,将这份心得卷起来放好,正要给道人解释,外面客栈响起喧嚣。
  “店家,你这可有一个书生坐这里?”
  “叫陆良生的,你好生想想。”
  “有的有的,就是不知是不是几位军爷要找的,就在二楼,顺着楼梯上去正面第一间房就是。”
  木梯随后吱嘎吱嘎呻吟,响起人的脚步声,屋内的陆盼八人将阵势摆开,上来的几人,身着甲胄,挂着披风,想来并不是普通士兵那般简单,为首那人身后背负木匣,走到门口便松开腰间的刀兵停下来,目光打量几眼正放下笔的书生。
  拱起手问道:“阁下可是陆良生,陆先生?”
  “正是。”
  看他们打扮该是皇城禁卫,不难猜出过来是为何事,陆良生擦了擦手,信步过去拱手还礼。
  “正是在下,不知几位寻我何事?”
  “原来陆先生当面,卑职告罪!”那人这次拱着手,也躬下身子,重新见礼:“我等皇城军卒,拜见陆先生。”
  整个客栈吃饭、住店的客人站在楼下,或房门口看着那边,原以为是那书生,或手下那帮粗汉犯了事,过来的军卒是来拿人,没想到竟是皇城禁卫,还朝对方拱手施礼,顿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不仅想看个究竟,还想听清楚。
  “陆先生,我等奉陛下、越国公之命前来,接先生入宫。”
  皇城里摸爬滚打的人哪里没有眼力劲,刚一说完,后面又接着补充道:“还有先生的随行,也一起随我们入宫。”
  说着,解下背后的木匣,小心翼翼捧出圣旨,当着客栈所有看热闹的客人面,高声宣读,随手折叠起来,呈在头顶躬身交给对面的书生。
  陆良生抚过圣旨的布绸,笑道:“有劳几位远来传讯,容我这边收拾行李,再随诸位一起过去。”
  “不用先生动手,我们来便可!”
  为首那人一挥手,不过却是被陆盼等人拦下,大汉挑了挑下巴:“你都说是随行了,我家良生的东西,自然由我们来挑,你们就在前面带路就行。”
  行礼其实也并不多,笔墨纸砚放入书架,嗯,还有门后面的蛤蟆道人一起塞进去,便由陆盼抗了起来,晃荡着两把兵器叮叮当当的下楼走去后院,安放老驴臀后。
  接着陆良生下楼结账,围拢一圈的客人波浪般向后散开,那掌柜的连连摆手,从柜台后面出来。
  “这位先生,钱就不收了,客栈出了你这么一个贵人,那可是蓬荜生辉啊。”
  “这如何使得,岂不是让你亏了本钱。”
  陆良生师从叔骅公之后,减去了当初少年人好胜的心性,就不再亏人买卖,可那边的掌柜也不收,僵持了一下,胖掌柜干脆叫伙计端来了笔墨宣纸。
  “公子,不妨给我这店,写上一幅字。”
  “也好。”
  见掌柜坚持,陆良生收了钱袋,从木盘里拿过毛笔,前者连忙拿了宣纸挥了挥,让挡路的几个客人让开。
  “麻烦让一下。”
  然后,桌上铺开退到一侧,蹑手蹑脚的在旁边,看着陆良生俯身挽袖,执笔在纸页上,缓缓写出几个大字。
  笔走龙蛇,却又有一股沉静闲适。
  “进门是客,童叟无欺!”
  挨最近会识字之人大声念出来,引得周围宾客纷纷拍掌大叫了声:“好!”
  这八个字非俗套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而是让店家将来多注重待客之道,不要店大欺人的劝善之言。
  掌柜捧起纸张,看着上面八个字,脸上是兴奋的通红,连连弯腰点头。、
  “谢先生提点,谢先生劝言,我这就让人裱糊起来,挂在堂中最显眼的位置!”
  送到门外,又是一揖后,连忙叫来伙计去找城里最好的裱糊匠过来,随后进了客栈,四处张望看挂去那里最为合适。
  ......
  长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还在谈论刚才所发生的事,陆良生从陆盼手里牵过老驴与那几个侍卫走出不远,已有马车等候多时。
  “陆先生,请上马车吧。”
  “不用,身后九人随我同来,岂能独自乘车先行。”
  婉拒了乘坐马车,就那么牵着老驴走去前面,陆盼嘿笑两声,拍拍那侍卫首领的肩膀,挎着包袱快步跟上大侄子。
  老孙自然也在后面紧跟,朝那侍卫招招手:“别看了,赶紧带路吧,你口中的陆先生就是这个德行。”
  与陆良生相识许多年而不走,也是因为陆大书生这套让他心服,换做旁人,怕是早就逍遥世外去了。
  侍卫首领叹口气,也不上马,叫上一起来的麾下,还有那边的马车,一起跟在后方穿过热闹喧嚣的一条条长街去往皇宫。
  阳光倾斜,微红的余晖从西面照来古老的城墙。
  呜——
  不久,庄严雄浑的号角声,响彻皇城四角,回荡日暮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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