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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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云棠唇角染了些不显眼的碎屑,他悄悄凑了过去,将人按在坐榻上,凝视她那双会骗人的眼睛,“皇后。”
  “嗯?”周云棠慵懒,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眸迎向对方深寒的眸子,万丈深渊,她也看得透彻。
  “皇后,你是不是收了太后什么东西?”秦昭目光灼灼,眼中的皇后唇角动了动,又合上,没有出声,歇了会儿,唇角又动了动,吐出两字:“没有。”
  秦昭很失望,却又很高兴,他的皇后是很在意他的,都为他说谎了。
  周云棠内心却觉得他有些稚气,压着她必然是要讨些什么的,想着就大大方方地扬首亲了亲他的嘴角,“满意了?”
  主动送上门的亲密,秦昭自然不会拒绝,蜻蜓点水也是不够的,自己也大大方方地回吻过去。
  你来我往,才是长久之道。
  秦昭在中宫待了半日,临走前威逼利诱地同他的皇后娘娘要走了那份名册。周云棠略有失落。
  闻来小心伺候,见她不快就提议出去走动一番,不想,皇后同他砸了杯盏,怒骂道:“叛徒。”
  闻来染了一身的茶水,笑呵呵地应下了,道:“那件事是太后同陛下提及的,陛下总得纳妃的。”
  周云棠抄起手畔的小香炉就砸去,闻来灵活了,闪身避过,小心道:“臣给您去看看?”
  “去崇政殿,莫要回来了。”周云棠疲惫道。
  闻来慌了,忙跪地请罪:“娘娘,臣也是被逼无奈,湄月也是不干净的,就连云夫人也同陛下说过您的事。”
  一句话牵扯出两人,周云棠气得没有什么精神,想砸了什么来解气,摸了半晌却没摸到物什,只得就此作罢,道:“本宫不想瞧见你了。”
  “闻来想日日守着皇后娘娘。”闻来献殷勤道。
  周云棠不搭理,捂着眼睛就睡过去了,闻来颤颤惊惊地跪到了天黑。
  亥时后,皇帝又来了,闻来去守着门。
  秦昭从车辇上下来觉得奇怪,往日闻来守门是在门内,今日怎地在门外了?
  他奇怪,闻来过来禀道:“陛下,臣被赶出来,今夜睡在门外。”
  原来如此!秦昭扬首望了望天,今夜明月尤为明亮,玉盘光莹,就像周云棠的眼睛,莹润明亮。
  可惜,今夜见不到那双会骗人的眼睛。
  闻来大胆道:“娘娘将那本册子当作宝贝一般收着,您怎地就将之取走了。”
  秦昭心生后悔,心中却道周云棠小气,面上不作变化,吩咐人回去,并同闻来说道:“叛徒就该露宿街头,你这般还有一墙角,已然不错了。”
  闻来:“……”他现在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一夜过后,秦昭令人将名册给皇后送了回来,并附上一对凤簪。
  凤簪是皇后独有之物,也是国母的象征,到了周云棠手中,她嗤笑一声后,命湄月收入妆匣子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王妃不再来中宫了,但偶尔会送些礼品进宫,周云棠起初收下了,礼品增多以后,她就令人备了回礼。
  回礼都是些小物什,摆设一类的,没有药品吃食。
  一日间,元家姑娘领着新婚夫婿来给中宫请安,帖子都送到了周云棠面前。
  周云棠犯起迷惑,问着叛徒闻来,“她二人何时成亲的?”
  叛徒闻来谨慎道:“半月前,陛下问您可去,您自己拒绝了。”
  “有这么一回事吗?”周云棠托腮,粉面娇柔,面色红润,想不出来后就随之作罢,便道:“见就不必了,你替我送些贺礼给元姑娘。”
  闻来低头应下,皇后因着前太子妃的事情还在气着,不见也好。
  闻来刚出去,太后处来传话了,老话新提,名目换了新的,为宁王妃设宴,邀请皇后一道。
  周云棠懒散地打了哈欠,闻言后没有拒绝,唤来湄月更衣。
  一行人悠哉悠哉到了慈宁殿之际,恰好听到里面欢喜的笑声,湄月小心道:“宁王妃有喜了,太后高兴得不行。”
  “不早说,早说我便不来了。”周云棠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槛后默默长叹,哪里都躲不掉太后的催命符。
  入殿后,罗夫人与宁王妃起身行礼,太后却道:“宁王妃身子不便,能免则免。”
  周云棠抬首,直勾勾的看着太后,湄月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口,“娘娘别生气。”
  “不生气。”周云棠自我安慰一句,走到自己的座位面前坐下,虚扶了一把发髻上的凤簪,宝石亮泽莹润。
  太后瞧了一眼后,接着同宁王妃说话,从日子问到孩子衣裳,句句不离孩子,听得周云棠打了哈欠,“太后想孙心切,不如给陛下多纳些后妃。今晚侍寝,十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了。”
  话没错,可侮辱性太强。太后刚吃瘪,心里不舒服,就想拿着宁王妃刺激刺激皇后,便道:“陛下非说有了嫡子后,再作打算。”
  “这样啊,就辛苦太后慢慢等着了。”周云棠眯眼一笑,端庄又气人。
  宁王妃瑟缩着不敢说话,就连罗夫人都借着喝茶来表达沉默,皇后温温柔柔,慵懒华贵,看似不在意,可出口的话将太后堵死了。她不生,太后就没有指望。
  周家底气足,就不需看着太后脸色,娘家有靠,皇后才能一句不让太后。
  太后也只有干瞪眼的功夫,鲁国公在朝堂上远不如宣平侯,且这几日听她自家侯爷说宣平侯紧紧压制鲁国公,丝毫不想李家得圣宠。
  皇后娘娘嘴皮子利索,她们就不想在中间说话了。
  一顿午膳用下来后,太后憋了一肚子气,一眼都不想看皇后娘娘,快速将人打发走。
  回到寝殿后,周云棠困得睁不开眼,一觉睡至入夜。
  她一睁眼,闻来隔着屏风就说话了:“娘娘,宁王殁了。”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周云棠双眸迷离,翻过身子,捂住了耳朵。
  叛徒闻来唠叨不休:“宁王是病死的,听闻前几日就吐血了,没有及时就医,也是他心大,竟未曾请太医诊脉,今晨起发觉不对,匆匆去请太医,不想太医未到,他便口吐鲜血而亡,眼下还瞒着宁王妃。宁王妃身子弱,胎儿未过三月,陛下之意,等胎儿坐稳了再告知她,眼下将人留在了太后跟前。”
  唠唠叨叨一番话,屏风后没有回应,他小心唤道:“皇后娘娘?”
  周云棠烦不胜烦,“闭嘴。”
  闻来不敢言语,悄悄退了出去。
  今夜陛下未曾过来,听闻亲自出宫料理宁王的丧事去了。
  周云棠一夜失眠,躺在榻上辗转难眠,眼前不断浮现秦暄的模样,从笑而可亲的四皇子到骗她诱她的蛇蝎青年。
  到这里就都结束了,情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烟消云散。
  天亮之际,身侧多了一人,床榻陷了下去。
  周云棠翻过身子,闯入温暖的怀抱里,秦昭搂着她,吻着她的眉眼,动作小心而带着疯狂。
  亲密的肌肤相触令周云棠心中发颤,她微有些抗拒,可随着吻意加深后,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秦昭跟着停顿,目光灼灼,凝视她的眼眸:“秦暄死了。”
  为自己错误的做法付出了代价。
  周云棠微微喘.息,仰视着他的眼睛:“宁王妃做的。”
  宁王妃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靠,将宁王弄死了,枕边人的狠毒,总是令人意想不到。
  她侧过身子,秦昭追了过去,亲吻她的后颈,将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秦暄一死,诸事安定了。
  周云棠心口悸动,回身推开他,红着脸怒瞪他:“离我选些。”
  秦昭不听,反将她拉得近些,“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后周罗两家再闹,我必然去帮岳父。”
  周云棠安定下来了,拿手在他颈子画着圈圈,秦昭凑至她眼下,用鼻尖蹭着她发红的脸颊。
  床笫间陡然安静下来,周云棠心口安宁,徐徐阖上眸子。
  宁王有后,这就是个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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