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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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对秦昭的担忧后屏退周亥,躺在榻上,和衣而眠,辗转难眠,到了后半夜后不知哪里来的鸡叫声,吵得又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后起来去外间走动,同周亥一道出门后,没成想城内百姓都是紧关屋门,街坊互通的门也被关上。
  除了能走人的主道,几乎没有人走动。
  掌柜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等用过早饭后,她领着人去找永安巷,刚到巷口就被兵士阻拦。
  巷口处站了足足有十人,身披铠甲,手执长戟,周亥拿了银子去周转,谁知对方看都不看一眼,挥动手中长戟,蛮狠地赶人走。
  周亥拿了银子也使不通,周云棠凝视着巷口的动静后,咬牙道:“去府衙,见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唯有秦昭才能使唤得动这些人,兵走险招,只要见到云渺,她就是周云棠。
  一行人转去县衙后,周亥持着宣平侯府的令去敲开大门,衙役见到令一刻都不敢耽误,迅速去传讯。
  等过片刻后,就见到太子的心腹秦州疾步而来,见到周世子后俯身揖礼:“世子安好?”
  听着声音就很激动,周云棠依旧是弱不禁风之色,身上黑色澜袍更是宽了不少,空荡荡的袖口下可见莹润如玉的手腕,但是这点不能让秦州起疑,他只知晓周世子病好了。
  周云棠虚虚地笑道:“我有事想拜托你,实不相瞒,我有一好友被困永安巷,烦请你领着我家侍卫去救人,我这就去见太子殿下。”
  周亥适时出来,冲着秦州行了半礼。
  秦州立刻会意,使唤婢女给周世子引路,他即刻带着人随周亥离开。
  县衙颇大,往后院走的时候,周云棠心口慌得厉害,孤注一掷,不知解局会是怎么样。
  未至后院就见到秦昭,他也是从后院走来的,见到黑衣澜袍的少年后,眼中闪过深邃幽暗的光芒,随后止住脚步。
  周云棠比之三年前长高不少,皮肤白得透明,那只莹润的耳朵就像面团,腰间纤细,那张脸……
  秦昭顿了顿,眉峰粗狂,将那股细腻扫去大半,与太子妃差之不少,他稍微定心,走过去就抱起对方:“你舍得回来了?”
  “殿下、您、松些……”周云棠被抱得措手不及,幸好来时用了束胸,不然这么一抱,秦昭肯定会发现秘密。
  第14章 装上瘾了  周云棠快要哭了出来。
  周云棠这么一提醒后,秦昭陡然想起这个伴读当初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多么决绝与强硬,当即松开她,“你还有脸来见孤?”
  友好的气氛乍然添加了几分□□,满园春色也挡不秦昭的怒意。
  周云棠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胸口上,心口微微松了口气,退后半步就冲着秦昭行了大礼:“殿下,臣有罪。”
  县衙里还有不少人,伺候的婢女还有来回巡视的衙役,陡然见到少年人跪地大拜后都不觉停住脚步。
  “你没罪,是孤强留。”秦昭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秦昭的性子看似不讲理,可多少透出些洒脱,是仅仅面对周云棠才有的洒脱。
  周云棠自己揉揉膝盖站起来,整理好衣襟就追赶着秦昭的身影。
  春夏交替的时候,湿热缠人,昭应县内总是有股着味道在空中飘散着,连带人都感觉自己的精神比不上往日。
  院子里栽了些梧桐树,挡着酷烈的阳光,树叶缝隙里留下来的阳光徐徐打在秦昭俊秀的面孔上,面如冠玉,可那双眼睛的深幽却怎么照不见光色。
  秦昭随着他的视线落在图上,昭应县的村子处被他画了红圈,她起初不明,想起前些时日以来的事情,那是泄洪之处。
  “殿下,臣来时听到些风声,不知是真是假?”
  秦昭幽暗的视线转落在她白皙秀丽的面容上,黑色的衣料反给她添了两分白,貌若梨花白,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绵软无骨的太子妃。
  兄妹二人竟能如此相像?
  “殿下?”周云棠迎上他晦暗的视线,出声提醒道。
  秦昭收回视线,手指在图上的村庄:“不瞒你,秦暄不是刺杀,而是被传染上一种不知名的病症,孤秘密传信回京,就等陛下定夺了。”
  “果是易是传染的病症。”周云棠吃惊,灼灼的眉眼顿时一扬,“殿下该想想这件事的经过,陛下会做出什么样的结果?”
  “孤传信给了丞相,令他送大夫进来。对了,你怎么过来了?”秦昭握紧拳头,人心险恶,他不得不去往最差的地方去猜测。但是周云棠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些希望。
  县令这个时候赶来,是一儒雅书生,长得颇为俊秀,见到两人后便行礼,接着开口道:“殿下,大夫来了,这个时候需要药材,臣想出城买药。”
  “这个时候你出去不妥,孤令秦州走一趟,另外,周世子不能留在这里。”秦昭眄视着沉默不语的周云棠,昭应县内太过危险,一旦被传上病症后就容易性命不保。
  周云棠略感意外,抿唇一笑,迎上秦昭关切的眸色:“殿下,臣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您,您不能这么快赶我走,另外,太子妃去了骊山为您祈福。”
  提到太子妃,秦昭的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在她宽大的袖口上梭巡一阵,“孤好奇,你怎地突然就来了。”
  秦昭起疑了,尤其是那句骊山为您祈福。
  骊山距离昭应,太近了。
  周云棠尚不自知,面对秦昭的试探后,坦然面对:“臣身子好转,记挂妹妹就过来了。”
  秦昭睨她一眼,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兀自看向县令,具体吩咐他去办事,最后一句就是:“压住消息,不然整个昭应县将会变为一座死城。”
  县令本身寒族,明白弃卒保车的道理,当下领命而去。
  树下只留了两人,秦昭将复杂的地图以书本掩盖好,不避嫌地去牵起周云棠藏在袖口中的手。
  周云棠下意识就要拒绝,不料,秦昭力气大得惊人,紧紧攥住。
  女子力气有限,哪里比得过秦昭孔武有力的臂膀,不用思考就知输赢。
  秦昭掌心有茧子,就这么摩挲着手腕内的嫩肉,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太子妃将孤当作瞎子?”
  周云棠震惊,手腕上起了一阵阵颤栗,就像是被蚂蚁舔.舐,酥痒难耐。
  眼看着佳人失色,秦昭这才生起一股快感,揪着怀中人的耳朵:“念你一片好意,孤不与你计较,感觉回宫。”
  “不,我不回去。”周云棠感觉那只手滚烫,揪着耳朵也是阵阵难受,情急之下脱口就道:“夫妻本就是一体,我如何能丢得下殿下不管不问。”
  “你……”秦昭眼中光色变幻不断,光色落在太子妃明艳的面孔上似灼灼桃花,他伸手在那粗粗的眉眼上擦了擦:“丑死了,孤就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女子,好好的太子妃不做,跑这里来受苦。”
  周云棠被吓得动都不敢动,靠在秦昭怀里僵持着身子,半晌都不知如何回答,差点就说出那句我是来找旁人的。
  秦昭识破小女人的用心后,心情愈发愉悦,太子妃比起周云棠更懂得如何讨人喜欢。
  周云棠做梦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被戳破身份,也不禁为接下来的事情担忧,尤其是云渺。
  倘若她突然出现在秦昭面前,代嫁的事是藏也藏不住的。
  ****
  县衙里外都被重重困住,苍蝇都飞不出一只,同样,进入县衙后想要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昭守着县衙不出,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周云棠自然而然地住进他的房间。
  想起接下来数日里两人都要同床共食,心里就止不住担忧。
  秦昭作为太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随身携带着避免染病的药草香囊,更是不会靠近村子半步。
  周亥在黄昏时分回来了,得知众人改口称太子妃后就隐敢不妙,见到太子后更是不敢提起二姑娘的事情。
  秦昭头疼疫病的事情,压根不会在意周家的事,随意问了几句就嘱咐他:“好生保护太子妃。”
  周亥领命称是。
  周云棠在屋里寝食难安,周亥踏着月色去见她,屏退众人就道:“二姑娘找到了,只她一人,并无传闻中的男子。秦大人不知是何人,我便将人领去客栈,您可要见一见?”
  “肯定是要见的,一定要将人安顿好,不能再丢了。”周云棠徐徐吐出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就差欢呼了,面容上荡起笑意来。
  周亥忍不住提醒她:“属下观二姑娘好似是、不会跟您回来。”
  “不会回来?”周云棠秀丽的眉头因此而皱起,想起云渺活泼的性子,下意识有了不好的想法:“她为何不愿回来?”
  “太子殿下……”
  门外婢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惊得周云棠猛地站起身来。
  秦昭大步进来,满身疲惫,周云棠暗地里吩咐周亥退下,自己小步迎了上去,“殿下可是累了?”
  “孤忘了,你来了。”秦昭自言自语一番,见她还是白日里一袭黑袍,忍不住就要动手给她脱了:“装上瘾了?脱了。”
  尤其是见到那张和周云棠几无差别的脸蛋后,总有种搂着自己兄弟的错觉。
  周云棠不知他的想法,当着他的面当真不好意思脱,红着脸蛋拒绝:“妾回去换身衣裳。”
  “站住。”秦昭声音陡然大了些许。
  背过身子的周云棠心口一颤,哀怨地回身望着他:“殿下。”
  秦昭不为所动,今日白白欢喜一场,这个小女人真能作,“你喜欢穿男人的衣裳?”
  周云棠小幅度摇着脑袋,牙齿轻轻碰着唇角,一双水洗的眼睛泛着湿润:“妾不喜欢。”
  秦昭指尖扣着她的袖口,一只手摸着她的白玉耳朵,就像把玩着新奇的玩意,不容置喙的语气透着冰冷:“那就脱了。”
  周云棠快要哭了出来:“我下次再也不骗殿下了。”
  第15章 怜惜  什么周世子,那是孤的太子妃。……
  秦昭怔然,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下,“周云渺,孤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是傻子?”
  周云棠眨着水润泛红的眸子,面对秦昭的不讲理,压根就不能回嘴,“殿下在我心中英明神武,不是傻子。”
  秦昭嗤笑:“在你心中,英明神武和傻子是不是对等的?”
  “不是的。”周云棠小声辩驳,抿了抿唇角,觉得自己的解释干巴巴的,接着就嘟囔道:“殿下强人所难,我服侍您安置?”
  秦昭这才松了眉头,伸开双手,朝着她扬起下颚:“你来这里就扮作周云棠,不必再改换衣襟了。”
  “为何?”周云棠心口一惊,纤细莹润的玉手生生顿在了秦昭的腰间。
  “长安城人多嘴杂。”秦昭懒懒地地解释,等了半晌就见到那张惨白的脸色,那双手就像玉石雕琢打磨出来的,洁白无瑕。
  美色在前,他毫不犹豫就打横抱起呆住的女子。
  “殿下……”周云棠被吓得立即抱紧秦昭的脖子,睫毛都跟着发颤,一张小脸毫无血色,瞪着双腿就想脱开,“殿下,我会自己走。”
  “自己走什么,圆房的事情早就该做了,孤又不是和尚。”秦昭觉得她大惊小怪,抱着轻巧的身子心中犯着嘀咕,太轻了,来东宫养了这么久都养好。
  周云棠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滚落在榻上后就抱着床上唯一的一条被子,迅速将自己包裹起来,“殿下,您是来赈灾的,这个时候做些什么事,被御史知道又会弹劾您的。”
  秦昭站在榻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挑起她的下颚,自己也弯下了腰。
  背着烛火,朦胧的灯火洒不进来,榻内黯然失色,昏暗中唯独那双亮如清辉,透彻若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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