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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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没反应。
  “……”
  突然间想到什么,祈天河目光瞬间变了,抬眸透过绷带男戴得墨镜望过去,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第55章 义镇(二)
  绷带男戏谑道:“在找人?”
  祈天河眼神中细微的变化消失, 语调带着微微的疑惑:“找什么人?”
  绷带男注视他有近一分钟没说话,忽然扯了下嘴角,旁边的绷带跟着扭成不自然的弧度:“那就是我误会了。”
  绷带男走过来, 慢步跟祈天河擦肩而过, 走进刚刚他们去过的书店。
  等人进了书店, 柳天明开口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他似乎占了上风。”
  祈天河笑容淡去:“不会太久的。”
  他有一种不太妙的猜想, 鹦鹉就是第六名玩家, 而且是在非自愿的状况下参与游戏。入副本前绷带男出现的时候,鹦鹉还给自己介绍过对方的道具, 当时的语气很正常,不像是认识的, 否则多少会有点防备。
  “npc交代过让我准时回去吃午饭, ”到了一个岔路口, 祈天河停步说:“先回去了。”
  现在离中午还早得很, 这句话多少有些敷衍的成分,柳天明看出他有别的事做:“好。”停了下又补充一句:“遇见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
  祈天河点了点头,确实先回了一趟小武家, 刚准备敲门, 发现门竟然没锁。
  厨房里飘来一阵腥味, 祈天河走过去, 小武熟练地收拾着一条鱼, 他的片鱼技术很好, 每一块肉都薄如蝉翼,用清水再一透,并没有以往副本里npc处理荤腥给人带来的那种恶心感。
  从玻璃上看到祈天河的倒影,小武还吓了一跳。
  祈天河有些尴尬:“我看门没锁, 就直接进来了。”
  小武‘噢’了一下,控干盘子里的水说:“镇子上很安全,晚上不关门也不会有小偷进来。”
  以防万一昨晚祈天河是关着窗睡得,又闷又热,乍一听闻楼下房门有时候都不会锁,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忍不住道:“我昨天来这里时,还看到你用钥匙开门。”
  把鱼放到一边,小武又开始剁牛骨头,低着头看不到神情:“下午六点到八点,不锁门会有安全隐患。”
  祈天河顺着问下去。
  小武握着菜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噙着一丝冰凉的笑意:“有些人心怀叵测,收到羽毛后不想要,就会偷偷藏到别人家。”
  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恶狠狠地把菜刀砸在案板上。
  “你还好么?”祈天河问。
  锅里的水煮开了,小武倒进去牛骨头,站在炉子旁望向客厅里挂着的画像:“我父母还在时,有人这么做过。”
  祈天河尝试问过收到羽毛会发生什么,问不出答案的情况下转换策略:“送羽毛给你父母的人,现在在哪里?”
  “去世了。”小武:“爸妈出事后不久,那个人就又收到了羽毛。”
  他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用额头抵住玻璃撞了撞:“所有的罪孽都瞒不过信鸟的眼睛。”
  祈天河打断小武追忆过往,详细询问起昨天那些玩家都住在了哪几户人家,什么方向。
  小武很详细地尽数告知,祈天河抓紧时间匆匆出门,明知道小武的眼睛正透过玻璃死死盯着自己的背影,脚步也没有停留。
  小武记不清具体的细节,譬如哪家去了哪位游客,不过却记得所有拉到游客的人。
  祈天河从西往东一户户排除,逐一上门靠描述外表特征比对,竟然发现离他最近得是绷带男,紧接着是朱家姐弟,这个时间点他们都不在房子,热情的镇民险些要把祈天河拉进去喝茶聊天。
  柳天明住得地方他早就知道,那就只剩下是最后一处……镇长家。
  镇长姓丘,叫丘鹤,镇子上的人称呼他为鹤爷爷。
  祈天河敲门时,丘鹤带着厚厚的老花镜出现,看了他好久,说:“你就是那个被小武捡漏的游客啊。”
  这种形容像是把他比作了一个物品。
  祈天河没有计较,直接问:“借住在您家里的游客,他在么?”
  镇长摇头:“一早就出去了。”
  比起其他人,镇长是难得的矜持人,祈天河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请自己进门喝茶,最后不得已主动说:“我想和您聊聊,了解义镇的文化。”
  镇长连忙笑着说欢迎,他家里还有一位老奶奶,过来给他们送水果时,镇长介绍说:“我爱人,张苇莺。”
  “苇莺?”祈天河:“这不是一种鸟?”
  镇长:“镇子上的人都是以鸟类命名。”
  见他露出感兴趣的神情,镇长便继续往下说:“义镇四面还山,很早以前各地都有流传山神的说法,我们义镇的山神据说是一只神鸟。”
  祈天河:“信鸟?”
  镇长表情有一瞬不自然的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
  祈天河话锋一转:“我在书店看到过吉果汤的介绍,这东西好吃么?”
  “就是闹饥荒时用来填饱肚子的,哪有好吃不好吃之说。”
  书店老板对灾年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愿意提,祈天河原本对镇长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料他居然主动聊起这段往事:“那一年几个月都下不来雨,这里是靠天吃饭得,成年人还能靠吃树皮撑一下,小孩子就惨了,消化不了这玩意。”
  后来的故事书里有记载,祈天河复述那段话:“有人挖到了吉果。”
  镇长摇头:“不是挖到的,是信鸟送来的……当时那个人已经饿得神志不清,就在他快要放弃自己生命时,天边突然出现一只神奇的鸟,飞近扔下来一串果子。年轻人觉得这是神对他的恩赐,于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祈天河听他连心理路程都能说出来,笑了下:“您了解得还挺详细。”
  镇长正色道:“因为我就是那个被信鸟拯救的人。”
  故事刚到精彩处,他却止住了这个话题:“正好我家里还有点吉果,煮给你尝尝。”
  没给祈天河拒绝的机会,镇长走到水池边和爱人一起忙活。
  祈天河感觉不太妙,站起身往门外走:“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门明明没有锁,却怎么也拉不开。
  镇长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你在干什么?”
  阴嗖嗖的凉气顺着脖颈朝衣领下蔓延,祈天河从容放下手:“您家门好像坏了。”
  镇长仿佛完全没听到这句话,自顾自说:“吉果汤快好了。”
  祈天河继续拉门,鸡同鸭讲:“门确实坏了。”
  炎热的夏天,稍微有点动作就会出汗,祈天河额头有些细细的汗珠。镇长望着他费劲拉门的画面,就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小鸡崽,目光嘲讽。
  祈天河是个执着的人:“门坏了,我帮您修。”
  说罢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个小铲子,用力一砸,原本固若金汤的门锁当场被砸碎,都不用推,它自己便开了一条缝。
  “咦?开了。”
  祈天河状似惊讶,一步跨出,炙热的空气此刻显得清新。他伸出双臂拥抱阳光,镇长站在身后,半个身子处在阴影当中。
  祈天河回头:“不破不立,我这就去给您找个锁匠。”
  他不信光天化日之下,镇长会公然对自己动手。
  事实也是如此,镇长重新提起笑容:“你不是想听小镇的故事?一会儿我们边喝着吉果汤边聊。”
  祈天河说话毫不客气:“我还年轻,不想喝孟婆……不,吉果汤。”
  一碗吉果汤下肚,估计得直接过奈何桥了。
  镇长的笑容一点点扭曲,看他的眼神似乎很不满。
  祈天河问:“哪里有锁匠?”
  镇长一个字都不说。
  祈天河直接在路沿石上坐下,暂时没离开的意思:“对了,住在您家里的客人长什么样?”
  “跟你一样。”
  是个贱人。
  后面四个字镇长没说,眉心皱出很深的沟壑,显然对住家里的游客很不满。
  太阳升到天空中最高的位置,地面滚烫,祈天河站起身,觉得上午是等不到人了,还得听npc的准时回去吃饭。
  “我下午再来。”他说。
  ·
  水煮鱼片,牛骨头汤,糯米丸子……小武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祈天河夹了一筷子送入口,又麻又辣,让人很有食欲。
  “不够吃我再去做。”小武亲自帮他盛了一碗汤。
  祈天河有种在吃送行饭的感觉。
  “快到黄昏了。”小武冷不丁冒出一句。
  “还早。”祈天河:“现在才中午。”
  “很快的。”小武嚼着白米饭:“马上又要到了飘羽毛的时候。”
  祈天河对于收到羽毛暂时没有抗拒的心思,潜意识里他还想拿到一根,刚下副本的前三天危险一般不会太大,是抓紧了解信息的黄金时间段。
  祈天河进食速度很快,吃完了就要跑出去到镇长家门口堵人。
  不料小武却拦住了他。
  “今天你不能再出去了。”
  祈天河:“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能。”小武咽了咽口水:“昨天羽毛漂浮在附近,今天很有可能会在这里落下。”
  话说到这份上,祈天河不可能硬着头皮和npc对着干,不得不回到房间休息。窗户大开着,风直对着脸吹,他躺在床上,又试着呼唤鹦鹉几次,还是没有回应。
  镇子的白天也很安静,祈天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个不错的美梦,不等他在睡梦中惬意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快出来!”
  祈天河在床上坐了两秒钟,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才慢悠悠走过去开门。
  小武的焦急就差没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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