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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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选择填空的时候浪费了太多时间,到大题就慌了,题目又难,很多都空着没写。”
  “我也是,本来还没这么差,写到一半心态崩了,差点弃考……”
  “拿到试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学了什么。道理懂都懂,丧还是一样丧。”
  沈荔耐心听完,想了想说:“我就不说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了,因为现在还没有失败,那些特别难的题目,你们不会,其他同学也不会。年级排名还没出来,现在难过是不是有点儿早啊。考完试后我们出去聚餐,不如就去别墅轰趴,如果奖金不够,我请大家?”
  班里的气氛是在一瞬间被点燃的。
  王羡林说要用歌手大赛的奖金请大家吃饭这件事儿,因为竞赛和月考的到来推迟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也恰恰因为推迟,更增加了一些期待感。
  “轰趴我想去,咱们班以前还没有去过,王子应该会同意吧。”
  “王子很好说话的,班聚终于要来了,搓手手.gif”
  “荔荔,奖金本来就是你和邱邱赚来的,当然不能让你请客了,我们拿班费贴差价。”
  “对,难得出去玩儿一次,就玩点好的。”
  “想想也对,不是只有我们一个班难,不管结果怎样,犒劳一下自己是应该的。”
  “八班一定是缀吊的!”
  这时,易崇拿着一沓表格走进教室:“我刚刚去了一趟年级主任办公室,本来是要办点事情,结果成绩出了,我就顺便把成绩单拿回来了。”
  易崇说完,紧张的氛围重新蔓延开,空气再度凝固。他站在讲台上念名字,把含有各科成绩和排名的简版成绩单发了下去。
  再然后,教室各个角落都沸腾了。
  “吓尿了,我化学只考了六十一分,竟然进了单科年级前两百,年级均分不会不及格吧。”
  “我也是,高中以来最低的分数,最前的排名……”
  “荔荔说中了,这次年级上分都不高,我他妈居然考挺好。”
  “所以,学校出这么难的题打击我们是为啥,为啥??”
  赵晗越走到沈荔的身边,问她道:“荔荔这次考得怎样?”
  沈荔知道这次平均分对八班人而言很重要,也用心地考了试,最后得到了一个相较而言非常高的分数。
  她把成绩单叠进校服口袋,笑笑道:“这次运气比较好。”
  赵晗越看破且说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些题目运气再好也只能拿下选择和填空的几十分,大题怎么运气?你是不是怕打击我才不肯说。”
  “来吧——”一个男生也走了过来,唰地拉开校服拉链。
  沈荔吓得后退一步,傅嘉延扶住了她。
  男生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说出你的分数,尽情蹂|躏我的心脏。”
  “滚滚滚。”不等傅嘉延出手,那个男生就被其他同学揍了下去。
  沈荔双手插兜,仰头问傅嘉延:“你考了多少分?”
  傅嘉延低笑:“你呢?”
  沈荔偷偷把成绩单塞进了傅嘉延手里。
  他们交换了成绩单,看到分数的那刻,同时挑了挑眉。
  -
  七班同学本来以为樊玲的嗓门儿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响亮了,没想到隔壁班突然爆发出阵阵欢呼,分贝之大,竟然直接把樊玲声音给盖了。
  好奇心驱使他们支棱着耳朵听,隐隐约约能听见类似于“别墅”、“轰趴”的字眼,顿感一阵无语:月考考这么难居然能笑得出来?还有闲情逸致去别墅轰趴?是考得太好,还是心态太好?
  无论何者,他们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麻麻,想转班。
  樊玲听到隔壁的动静,脸色更加难看,想着八班自己不学好,还要影响自班学生。她用力用讲尺敲了敲讲桌:“你们别整天像隔壁学,要班风没班风要班纪没班纪,考砸了也不知道收心。大家都松懈的时候不拉开差距,想什么时候拉开差距?玩能玩到九八五去?不要以为家境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平时做过的题考试都做不出来,足以说明学习态度存在很大的问题,小心最后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樊玲训到一半就被同事喊了出去,因为出分了,年级里要开会。
  樊玲看到王羡林就没好脾气,几乎是用鼻孔对着他:“你们班纪律不行啊,吵吵嚷嚷菜市场一样,就算课间也不能这样啊。”
  王羡林不觉得有什么,泰然自若地摆了摆手:“好不容易考完,放松一下怎么了?孩子也累这么久了,你别对他们太苛刻了,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晓得不。”
  樊玲面无表情道:“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我看你们八班是只有逸没有劳。看主任那脸色臭的哟……”
  言下之意,有些班级考得非常不好,待会儿铁定是要挨训的。
  王羡林倒是佛系的很,这段时间八班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考出什么结果他还真不是很在意。他只知道这些学生是真诚地替他头发丝儿着想,有这颗心就够了。他想着就算这次依旧大概率无缘奖金,也要拿出工资补足歌手大赛的奖金,请他们吃顿好的,安抚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鼓励鼓励他们。题目出得难,不是学生的错。
  王羡林脑中计划通,唯独没想到,刚踏进会议室就被主任点名表扬了:“这次八班进步最大,继续保持。退步最大的是七班,希望能总结反思。”
  王羡林没忍住挑眉哇了一声,身边的樊玲则两眼一黑,双腿发软,接连倒退两步,差点没昏古七。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施工完毕,主线有调整,系统设定删掉了,会稳定日更到完结
  第五十章 ...
  王羡林已经有十几二十年没感受过这种齐刷刷的, 羡艳中掺杂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儿飘。
  虽然不知道这次八班是考了个六七八名还是八|九十名,但无论如何, 他带的班级终于不是垫底了。终于,不是了!
  王羡林极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满脸谦逊地走到主任面前,宠辱不惊地把成绩单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
  他睁了睁眼睛,不敢相信, 把手里的纸页抬高了些,眯起眼睛又看了一遍。
  几经确定后,随之而来的是心脏剧烈的一颤和沉默的欢呼, 这他妈竟然是真的!
  王羡林发现自己还是宠辱非常惊的,如果是在家里,没准儿把成绩单往桌上一拍,仰天大笑抒发一下内心的激动, 但这是在会议室,领导和同事都看着他,甚至于聚精凝神地盯着他, 他只能硬生生地憋住乐,最后脸越来越红,憋成了一串咳嗽。
  年级主任都看不过去了:“老王啊想笑就笑, 你这样比哭还难看。”
  “不想笑, 不想笑。”王羡林咳嗽出了眼泪, 比哭还难看地抚了抚胸口,摆摆手,“没事, 没事。”
  其他班的班主任看这会议室奇景,总觉得王羡林精神不太正常。
  “怎么了这是,得考成多好才能激动成这样啊。”
  “你是不知道王羡林带了这么多届每次带的班都常年垫底,常年挨批,倒也不是教学水平真的不行,就是运气太差,每次抓的牌都稀巴烂。班里学生总是不怎么爱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又少,我们一般人的运气都不能和他比。这次不垫底了还被主任表扬了,激动很正常。像你我就没有这种烦恼,自然……也没有这种喜悦。”
  “老王平时没少往他们班花心思,头发都掉一把了,让人看着都怪担忧的,也算是有回报了,好事好事。”
  “我是觉得八班学习氛围变好了,以前自习课都闹轰轰的,楼梯口就能听见,现在课间都安静了。回头问问老王怎么给他们洗的脑。”
  好个屁!樊玲想起十分钟前八班震天响的欢呼,愣生生地把她说话声音盖住了,搞得班里学生心神不宁,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八班要真学习氛围好,能讨论出去玩讨论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不够把教学楼掀了。这次能进步百分之百是因为运气,多考几次就原形毕露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主任放纵王羡林享受成功喜悦的同时,也放纵了会议室的议论,两分钟后他扫视一圈,陈述道:“八班的确进步很大,这次考了年级第二。”
  闻声,在座都挺直了腰板,嘉年全年级这么多班,从万年倒二进步到正数第二,就算用人品好都解释不过去了,王羡林这是要书写班主任界的传奇?
  樊玲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是透心凉心飞扬,以前的冷眼是她和王羡林一起遭的,现在就好像王羡林云淡风轻地跟她说“拜拜就剩你一个人了”,然后腾云驾雾地飘走了,而且是扯着劳逸结合的大旗和她说的。想到这儿她就更气了,难道只有王羡林一个班主任操了心,她这个月加班加点的付出算什么,凭什么只有八班进步了?
  这时成绩单传到了她的手上,樊玲目光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排,哪怕做好了心理建设,在看到七班依旧是倒数第一的时候,心头的那点儿希望彻底碎完了。
  在听到主任说七班退步的时候,她只觉得是这次月考题目偏难,班里学生没发挥好罢了,从来没有打心底相信过七班依然会是垫底。原因很简单,这段时间以来,她在不断地增加小测的题量和难度,班里的平均分不但没有明显的下滑,甚至还在缓慢地提升。
  如果测试成绩是真实有效的,七班怎么都没有退步的道理,不进步都是说不过去。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一直在期待着他们在月考中的进步。除非……
  樊玲终于起了疑,会议结束后没回办公室,直接拿着成绩单去了七班。心头堆积的躁意和怒火让她没有任何总结这次月考的心情,冷冰冰地直切重点:“下午放学以前,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小测答题卡全部上交到第一排,不许伪造——放宿舍了就回宿舍拿,拿回家了就请假回家拿,借口答题卡丢了的,直接按照作弊论处。除此之外,只要没交答题卡,全卷连题目带答案罚抄十遍,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意思是说,如果因为不想被查出点儿什么而谎称答题卡找不到了,不仅面临的惩罚和查出作弊的人是一样的,还要进行额外的海量罚抄。
  抄一道题也就罢了,抄全卷……得了,以这段时间的小测频率,日益增大的试卷题量,可以直接抄到卒,高考都可以不用参加了。
  也不知道樊玲从哪儿学来的,难道是隔壁班可怕到让人发指的薛济?但听他们班同学说前不久薛济都转性了,沿袭了十几年的罚抄传统,在这一届突然取消。怎么这会儿转移到樊玲身上来了?太要命了!
  好在当初作弊的时候,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参与了。全班一起被查,比被樊玲单独拎出来耳提面命要好得多。比起下辈子都不可能抄完的试卷,跟着大家一起被罚是七班人共同的选择。就连平时考完试随手乱扔试卷的学渣都从犄角旮旯里把答题卡给翻出来了,没有一个人弄丢。
  樊玲此举变态虽变态,却效果奇佳,没有误伤任何一个。
  茶柔没想到班里同学不会把她出卖,樊玲会亲自来查。就算她传给其他人的小纸条上注明了不要全抄,也肯定会有人犯懒不听——毕竟抄起来省事儿。
  樊玲每天考两门,平时忙着出题,直接喊课代表或者成绩好的同学帮忙改,再把大致的错题情况反馈给她,所以不曾发现。一旦她收集了全班同学的答题卡并仔细辨认,全班上下联合舞弊肯定可以查得出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她头上来。
  茶柔在桌下绞紧了手指,惴惴不安。樊玲这个班主任,脾气太冲,对付起来还挺麻烦的。
  -
  傅嘉延见沈荔下课了也没离开座位一下,抿着唇在试卷和草稿纸上勾勾画画,奶白色毛衣衬得侧颜乖得不行,低低笑了一声:“今天这么认真啊。”
  “省赛结束了,接下来就好好学习。”沈荔看了一眼傅嘉延放在桌子上的答题卡,顶端用红墨水写的150三个连笔数字洋洋洒洒,怕不是要亮瞎她的眼睛。
  登分老师还颇具鼓励精神地,热情地在分数旁边画了几个五角星,以示嘉奖。让沈荔想起了自己的……小学时代。
  满分答卷,当真只出现在小学记忆里。
  她的实际成绩确实比一般同学都要优秀,但傅嘉延这样的,依然是到不了的高度。
  偏生这人还气定闲神,试卷发下来看一眼就放一边儿了,作业也只挑压轴题做,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大佬”的气质,激出了点儿她的胜负欲来。
  其实她读书年代的想法很纯粹,喜欢闷着头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不假,但她的优势是能够迅速爱上一件事儿,让兴趣和基因没什么关系。任何事情花了心思去完成,都能从中获得不少成就感和充实感。
  沈荔是真心觉得学习不枯燥,并且拥有一定趣味性,也觉得自己在高考这条路上,可以走得比上辈子更远。因为这辈子她有一个不错的家庭,哪怕咸鱼躺也不会有衣食之忧,做任何事情和选择都更从容了。也不用花费心思去应付太多复杂的事情,沈清彦和沈淮年总是会及时伸出援手,帮她扫清一些障碍。
  唯一的一点担忧来自于她的女配身份,但粗略来看这个世界对穿书者是宽和友好的,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待她挺好,她也没有为此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当然,也可能是还没有走到剧情线展开节点的缘故。原书中茶柔不会这么快转学过来,显然近期加快了进程。但身边人给她的爱,让她觉得不是那么难于应对。
  她的原定计划里,高二冲刺完最后一次竞赛,明年就不参加了,全身心准备高考。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就算没有拿到预期的奖项,也想靠数理化的实力,挤破高考这座独木桥,冲击一下国内最顶尖的学府。
  傅嘉延这若干张满分答卷猝不及防地给她打了几针鸡血,她挺羡慕的。
  沈荔深知自己有一问题,看到别人做到什么,就膨胀地以为自己也可以。这个误以为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能实现多少则实现多少。
  看到沈荔又低下头奋笔疾书,傅嘉延缓下声线:“说不定你可以进省队。”
  “省选还早,如果和往年一样的话,要到明年四月份。”沈荔说,“等出分再说吧。”
  省里的一等奖可以参加省选,即省队选拔赛,最后取省选和省赛的加权成绩,选拔省队队员,代表本省份参加全国竞赛,决出全国一二三等奖。
  这年他们省的竞赛保送制度已经取消了,想上名校必须经历高考,自主招生和冬夏令营是唯二的降分优惠政策。省里的一等奖可以拥有自主招生的资格,全国决赛的奖项越高,通过自主招生的几率就越大,获得的降分优惠也越多。
  所以在省赛结果出来之前,无法预知竞赛这条路还能不能接着往下走。先学习高考的内容,永远不会错。
  沈荔正要埋头整理错题,感受到傅嘉延灼灼的目光,侧头笑问:“怎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啊。”
  傅嘉延眼皮耷拉着,目光却深邃蕴着笑意:“嗯。”
  沈荔仿佛预知了他要说什么,及时打断:“行行行,土味就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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