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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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提德妃,五皇子的眸色越是深沉,他抬头看向何隽,忽然笑道:“阿隽,不要着急。”
  简单的一句话却成功的让何隽冷静了下来,他拧着眉头问道:“阿放,有时候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又到底在等什么?”
  若说五皇子无心帝位,何隽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毕竟他们私底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总不可能只是因为看那两个不顺眼给他们添堵吧。
  但是若说他有心,又是不对,五皇子不愿意娶妻生子倒是也罢了,还肆无忌惮的得罪文人,这不是为将来埋下祸根吗?
  五皇子却并未回答,只是说道:“时机未到,现在还不能说。”
  何隽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骂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说话说一半,还不如直接来打一架来的痛快。”
  五皇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道:“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你跟和静到底怎么回事儿,前段时间皇叔可差点帮她定亲了。”
  “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儿!”何隽听了越发烦躁了,忽然叫道,“哎,那不是苏凤章吗!”
  “旁边跟着的又是他老娘几个,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断袖啊,不然怎么也不见他有个红颜知己。”何隽瞧着下头说道。
  五皇子咳嗽一声,何隽反应过来笑道:“哎,我不是说你俩啊,只是怀疑这苏凤章喜欢男人,怕他骗了和静那死丫头。”
  “虽说讨人厌了一些,好歹是一块儿长大的,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你说对不对?”
  五皇子无奈瞪他:“得了吧你,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说。”
  何隽眼睛一动,推了他一下问道:“阿放,你真的对他没意思?”
  “咱俩什么关系,谁跟谁呀,你要是真的喜欢那我肯定帮你。”
  说完不等五皇子回答,他就探出身子喊道:“苏大人,苏凤章,这儿,这儿……”
  “好端端的你喊他做甚。”五皇子拧了眉头,他是皇子,何隽是郡王,他们一开口苏凤章自然就得过来拜见。
  想了想,五皇子索性下了楼,果然正巧遇到过来拜见的苏凤章:“苏大人不必多礼。”
  “是啊,街头偶遇就是缘分,苏大人就别这么客套了。”何隽难得笑盈盈的说道,又问,“这是陪着你娘出来买首饰吗,这边的银楼手艺也就一般般,不过胜在还算新巧。”
  苏凤章心中暗道倒霉,他已经够宅男了,一年到头也没出来几次,谁知道每次出来都能遇到这些龙子凤孙的,可不就是倒霉吗。
  只是面上,他还得客客气气的说:“没想到郡王爷对首饰也有心得。”
  何隽挑了挑眉,直接说道:“来都来了,那不如一块儿进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人,打头直接走进了那栋银楼。
  五皇子朝着苏凤章点了点头,笑着安慰:“放心,他不会乱来的。”
  苏凤章实在是不能放心,只得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今日苏凤章是带着苏赵氏和苏慧慧出门的,白姨娘不愿意出门,苏兰章则是还在书院,这次也是专程为女眷买一些首饰,免得苏赵氏不舍得花钱。
  苏赵氏两人显然不认得贵人,但也知道这两人必定身份不凡,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苏凤章正要说话,就听见五皇子开口说道:“这位一定就是苏夫人了,苏夫人,我是凤章的好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特意过来跟夫人道一声好。”
  苏赵氏看了一眼苏凤章,见他脸色寻常,也只得笑道:“这孩子可真俊俏,多谢你有这份心,以后常来家里头做客啊。”
  “那敢情好,我们一道儿去。”何隽也说道,比起五皇子来,他即使笑着也显得凶。
  “这位就是妹妹吧,长得可真水灵,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这话就有几分轻佻了,话音落下,苏赵氏下意识的握住了苏慧慧的手,倒是苏慧慧胆子大,还抬头偷看了他们一眼。
  苏凤章拦在他们中间,将自家娘亲和妹妹挡在身后,动作强硬脸上却还带着笑容:“正是舍妹,舍妹年幼,又是女眷,却是有些不便。”
  何隽还要说话,五皇子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肩头,说道:“好了,太唐突了。”
  何隽微微挑眉,笑着说道:“得,我这不是见她长得跟苏大人有几分相似,这才觉得有趣,是我不对,掌柜的,你取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出来送给苏小姐,就当我赔罪了。”
  银楼的掌柜也认识这位魔星,赶紧麻溜的去拿头面了。
  苏凤章连忙说道:“熙郡王,不必如此。”
  何隽却笑道:“要的要的,既然做的不对就得赔礼,苏大人,你要是不收下的话,那就是看不起我这个熙郡王啊。”
  他说得真心实意,倒是让苏凤章一时半会儿闹不清这位到底要做什么了。
  五皇子也多看了何隽一眼,才道:“苏大人,这家伙财大气粗的很,你就收下吧。”
  “礼也送了,该走了。”说完五皇子直接拽着何隽就走,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离开银楼,五皇子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何隽,后者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深知自己触了霉头,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另一头,看到掌柜的送过来的红宝石头面,苏赵氏和苏慧慧也是目瞪口呆,光是这么一套上好的头面,没有几百两银子是下不来的:“凤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收下吧。”若是不收的话,熙郡王估计更要找茬了。
  不过这两人到底是为何而来,难道就为了看看他娘他妹妹,送一份首饰不成?
  第162章 恶报
  自从四皇子意气风发的率领着大军出征,京城的气氛一下子沉凝起来,也许是看着军队离开,这些生活安逸的老百姓才意识到,大周朝真的开始打仗了。
  即使已经临近年关,这一年的大周朝注定与欢喜无缘,京城内的行人总是行色匆匆,偶尔交头接耳的,也忍不住提一提边疆的战事。
  年轻人已经不记得战争了,但还活着的老一辈却还记得,那些惨痛的经历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边疆那边的战争一发不可收拾。
  也只有镇守边疆的孟坤大将军,和跟随着宋尉四皇子离开的大军,才能给百姓一些安慰。
  大军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开始传来的都是捷报,一来是孟坤自知失职,憋着气要戴罪立功,二来是有宋尉的大军在,鲜卑人似乎不是对手。
  一开始主张议和的官员们,看着一封封的捷报传来也不说话了。
  朝堂之上一时间喜气洋洋,连带着之前夜不能寐,脸色憔悴的皇帝也再一次红光满面,甚至在朝堂上说出了:“朕之四儿,肖似太祖。”
  不得不说,听到捷报的时候苏凤章心中也大大松了口气,不是他怂包,而是古代的战争太过于残酷,一旦战争蔓延,他自问也没有办法能够绝对护住家人周全。
  但这一种喜气洋洋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月,半个月后,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整个大周。
  从翰林院离开的时候,苏凤章的脸色阴沉一片,以至于苏阿荣都忍不住问道:“二郎,是不是衙门里头出了什么事情?”
  苏凤章摇了摇头,捏着额头说道:“回去再说。”
  苏阿荣心中越发担心,但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村中小子了,知道有些事情在外头说不妥当,不过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快了几分。
  一到家中,苏凤章就将家人喊到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娘,这几日家里头多准备一些粮食,除了兰章上学之外,其他没必要便不要出门了。”
  苏赵氏脸色一变,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凤章叹了口气,道:“四皇子被鲜卑人生擒了!”
  “什么!”苏赵氏听见这话都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之前不都好好的吗,四皇子贵为皇子,怎么会被鲜卑人生擒,难道云州已经失守了?”
  苏凤章摇了摇头,道:“云州应该还未失守,具体如何尚且不知,这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只怕瞒不住多久全天下就都知道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苏赵氏一时间有些慌神。
  苏凤章倒是安慰道:“京城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但只怕外头会乱起来,娘,你且多买一些粮食放在家中就是。”
  苏赵氏连忙点头,又带着几分忧愁说道:“自从开始打仗,这米面的价格一日高过一日,幸亏之前陛下赏赐了银子,不然可要捉襟见肘了。”
  苏凤章笑了一下,道:“若是真的缺银子的话,我卖几幅画也成。”
  “这可不成,掉分子。”苏赵氏虽然口中这么说,原本的焦虑倒是消散了一些。
  苏凤章又安慰了几句,回到房中却忍不住皱了眉头,他的职级不高,如今也做不得什么事情,只是听闻四皇子的消息也觉得心惊肉跳。
  就像苏赵氏所说的,四皇子肯定是被重重保护的人,这般的人为什么会被生擒,云州到底有没有失守,孟坤和宋尉究竟在做什么?
  苏凤章只是心中担心,宫中的皇帝却已经怒不可遏,他让四皇子率军,固然有让他蹭军功,领兵权的意思,但四皇子本人能干,又是户部尚书的外甥,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派出最宠爱的一个儿子的时候,皇帝可从未想过他会被生擒!
  被敌军生擒啊,不说四皇子会吃多少苦头,这一次大周朝的面子里头也都丢尽了。
  尤其是在看到宋尉送来的奏折时,皇帝忍不住将它砸在了太子的脸上:“畜生!”
  太子不敢闪避,额头直接被砸破了一块鲜血直流,口中顿时喊冤:“父皇,老四被鲜卑人生擒,那是他自己急躁冒进,您不能迁怒儿臣啊!”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军粮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太子却只是一味喊冤:“父皇,您这是要逼死儿臣啊,儿臣是一国储君,平日里就算是与老四不合,但又如何会做下这种事情。”
  “此次负责押送军粮的都是徐尚书的人,儿臣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父皇,定是老四被生擒,徐家怕被迁怒,这才空口白牙的冤枉儿臣,户部是徐尚书的地盘,押送粮草的都是他的人,他要动手轻而易举。”
  “够了!”皇帝猛地捶下一拳,甚至忘了手中的疼痛。
  他的嘴角抽搐着,显然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一双眼睛带着寒光。
  太子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视线,口中却还是说道:“父皇,您不能因为疼爱老四,就冤枉儿臣,让儿臣来担责啊!”
  皇帝的嘴角牵出一个冷笑,像是不认识儿子似的看着太子。
  他一直以为,太子愚蠢,冲动,暴戾,身上有多般的缺点,但至少对大周对皇室还算忠心耿耿,如今看来,却是他看走眼了。
  即使太子说再多的狡辩之言,皇帝如今都不会相信。
  宋尉和徐尚书此时提出粮草被换一事,固然有几分推脱责任的意思在,但皇帝也心知肚明,除了太子之外再无他人能够动这般的手脚。
  一瞬间,皇帝的心中想到了元后留下的人脉,又想到了张太师楚太傅等人,这件事他们到底有没有参与,他们心中到底有没有大周。
  若说之前太子的所作所为,只是让皇帝对他心怀不满,那么现在这一下就刺中了皇帝的要害,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接受太子居然拿国之大事排除异己。
  在皇帝的眼中,太子与四皇子之争不过是小打小闹,那么现在这一场就像是一记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皇帝眼中满是失望,盯着太子说道:“你是朕一手扶持的太子,朕从未想过,你竟敢做出这等恶事!”
  太子猛地磕头,喊道:“父皇,真的不是我做的,无凭无据,父皇您不能听信谗言啊!”
  “滚出去!”皇帝猛地吼道。
  太子还要再说什么,但看着皇帝冷峻的脸色只得退了出去。
  一离开宫殿,太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笑,只要老四回不来,他这个太子之位就安安稳稳,除了他之外父皇还能选谁,难道选那个断袖的老五吗?
  周围的宫人们纷纷低头不敢去看这位太子爷,谁都知道太子脾气不好,皇帝对他却多有几分宽容,向来不把宫人内侍当人看的。
  后宫之中,中宫皇后第一时间知道了太子负伤而出的消息,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转身却和颜悦色的安慰道:“玉妃,无需害怕,不管外头如何,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
  方琳琅乖巧的点头答应,“多谢皇后娘娘看顾,臣妾记住了。”
  宫殿之内,皇帝捂住自己的额头跌坐了下来,半晌,他才喃喃说道:“是朕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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