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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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拉皱眉,转身走出办公室后,立刻在走廊上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她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粗糙的纸绳——取自于某不知名教授用来扎旧报纸的纸绳。
  用纸绳随手在腰上打了个结,紧紧裹住了狄利斯的旧大衣,确保没有任何角度能窥视这件大衣里的风景,又确保自己完全被裹成一头黑熊后(原谅她如此概括狄利斯的穿衣品味),伊莎贝拉这才迈步,离开了诺德学院。
  之前在那个红发女人面前的展示,毕竟含着刻意的“示威”目的……她可没兴趣向其他任何异性展示自己的曲线。闲得慌吗。
  嗯,除了高跟鞋,还是要去买几件内衣啊。
  ——公爵再次完美地忽视了自己故意穿着某件燕尾服逗人的夜晚,以及某个理应被划在“异性”范围内的不知名教授。
  【与此同时,钟楼】
  当某不知名教授坐在自己窗户紧闭,没有任何寒风刮拂与感冒病毒侵扰的实验室里打了第n个喷嚏时,他开始察觉到一些怪异。
  狄利斯自认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最近也没有跑到海边光着脚进行放飞自我的奔跑——他怎么突然就感冒了?
  哦,不过刚才又突然停止打喷嚏了。
  狄利斯抽过纸巾,再次擦拭自己打喷嚏时手抖溅在桌上的药液。这次的液体似乎没有腐蚀性了,用手指直接触摸也没有烧灼感……但狄利斯怀疑它让那一小块桌面变成了闪亮亮的银片。
  也许我的确是感冒了,操作不够精密,头脑也不够清醒。
  狄利斯没有虐待自己的爱好——几个喷嚏和莫名消失的伊莎贝拉让他没心思再沉浸在自己的实验上,便划掉了最后一个药水的配置公式,暂且把笔记合起。
  狄利斯在实验室内茫然地踱步晃了一圈,看看吃光的午饭盘子。那里应该盛着芦笋鲜虾饭,但小伙伴声称“挑去了每一粒芦笋”……
  狄利斯努力地回忆了一番,却发现自己实在记不清是否吃到了芦笋——呃,嘴里一股铁锈味,难道自己再次无意识咬到了舌头?
  毕竟他做实验时还干过把墨水瓶当牛奶瓶的事。
  不对。
  不对。
  ……这岂不是亏了?
  就是因为小伙伴声称要替我挑去每一粒芦笋,我才认真投入实验的……否则……否则……
  我才找到伊莎贝拉,连话都没能和她好好说几句,怎么就莫名其妙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
  现在这个状态,和没找到小伙伴时独身一人做研究的状态,有什么区别吗?
  白塔的书呆子猛然惊觉——计划好的聊天,念书,看星星——一个都没实现呢!
  “龙,伊莎……咳,咕咕出门时,身上带了定位器吗?”
  狄利斯此时所说的是黑塔里那些不会说话的小黑龙们的一种——它具有定位和通讯的功能,而懒得取名字的狄利斯统称为“定位器”。
  “叮叮叮~”是的,主人,小主人说要和我保持联络,以防您在实验室里猝死。
  狄利斯:“……”
  我才不会。
  “龙,过来,我们出门。帮我定位导航一下咕咕身上的定位器。”
  “叮咚叮咚~”主人,您可以自己出门找小主人嘛,自己认路,丰衣足食。
  狄利斯:“……我要在钟楼里挂一只崭新的布谷鸟报时钟。”
  龙愤怒地表达:“铛——铛——铛!”卑鄙——无耻——负心汉!
  狄利斯:“略略略。”
  吵赢了自己近日有些皮的钟楼后,狄利斯下楼,换好外衣,把两袋草莓奶昔冲剂塞进口袋(他每次去市集都会戴上这个做心理安慰),又拎起一只能帮他顺利找到回家的路的指南针小龙,放在领结处的小齿轮里。
  他对着还在墙角生闷气的龙招招手,后者不情不愿地飞过来,盘在了领结处较大的那只齿轮上,贴成一只龙形花纹——并在成为花纹前,别别扭扭地伸尾巴抽了一下小齿轮里蜷缩的指南针小龙。
  “叮咚。”过去一点,挤到我了。
  不会说话的指南针小龙:qaq狄利斯没理睬两条小龙在自己领结上的悄悄话,临出门前,他扭头看看镜子,犹豫了一会儿,又折回大厅一角的矮脚柜前。
  狄利斯打开柜子,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条干干净净的蓝口罩——“还是戴上吧。”
  机械师嘟哝着说,“如果真的感冒了,不能传染给她。”
  小伙伴当年是个抵抗力弱小的小女孩,后来遇见自己时也是个抵抗力弱小的小女孩。
  ——机械师再次完美忽视了自己面对地心引力试图跳马逃跑的夜晚,以及无数次挣扎倒地,拼命闭眼睛的惨状。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怎么总是殊途同归地完美忽视一些重点啊,你们这么默契地共同忽视,是想一辈子都假装不在谈恋爱吗(:附赠划重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发现伊莎贝拉心情不爽后,狄利斯独自一人碎碎念时也把“伊莎贝拉”的称呼改成了“咕咕”。
  第60章 番外 520贺礼番外 520贺礼前注:该番外内所发生的事皆与正文无关。
  -1-和暗恋的人作青梅竹马,大抵是天下最郁闷的事,没有之一。
  -2-初三毕业的时候,狄利斯一个人避开了纷乱的教室与拥挤的走廊,来到学校那个快被拆除的旧天台。
  但他来到“旧天台”这种文艺忧伤的场景并不是打算发表自己的忧愁与哀伤——虽然表面上只跳了两级读书,但实际上正在预习大学二年级内容的天才困倦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他运用某种熟练的身法翻过施工队所设置的围栏,踢踢地上的瓦砾,找到了稍微光滑平整的那一面。
  狄利斯躺下,把校服外套盖在脸上,准备好好补眠——拜那位与自己共享一个卧室的小伙伴所赐,狄利斯已经很久没能好好睡觉了。
  活该。
  临睡前,狄利斯还在心里模模糊糊地抱怨:谁让你抄了我这么多年的作业,临近中考时只能挑灯夜读抱佛脚吧。
  抱佛脚就抱佛脚,题目做不出来就撕卷子骂骂咧咧的破脾气也是没谁了。
  骂骂咧咧就骂骂咧咧,非要把自己诱惑起来帮忙讲题目也是没谁了。
  ……谁让小伙伴只有听讲题目时才会容许自己拿书敲她脑袋。所以狄利斯巴不得抓住每一个给她讲题目的机会。
  盖着校服偷懒的少年还在半梦半醒中回味敲击某个人脑袋,再大肆嘲讽对方的愉悦感——“嘭!”
  然后旧天台的门就被猛地撞开,有人直接碰倒了施工围栏,发出的巨响惊醒了那边天文馆馆顶的飞鸟。
  白色的飞鸟扑簌簌飞离,红色的眼睛闯入他的视线。
  伊莎贝拉站在门边,扶着自己的膝盖急喘,领带散开,外套凌乱,脖子和脸上还带着一点浅浅的抓痕。
  狄利斯平复了一下自己震惊的心情,坐起与小伙伴对视。
  “……你去参加街头斗殴不带我玩?!”
  “闭嘴。”
  -3-夏天粘稠的空气附在裸露的胳膊上,旧天台上被拆了一半的顶棚挡不住那过于灿烂的阳光。
  伊莎贝拉站在另一半存留的顶棚下,厌恶地抬眼看了看燥热的太阳,但还是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因为竹马正坐在那儿,呆愣的表情像个傻子。
  她自然地糊了这傻子后脑勺一巴掌,又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伸手去掏他宽大的校服口袋:“带矿泉水没?”
  狄利斯捂着被袭击的后脑勺没说话,伊莎贝拉顺利地从他的右侧口袋里掏出了还有些凉意的矿泉水,以及一颗放在保鲜袋里的苹果。
  矿泉水瓶上还带着从冷柜里拿出来时的水雾,伊莎贝拉旋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后,就把它贴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舒服地吐了一口气。
  “才从小卖部冰箱里买的?怎么,打算一个人躲在这里开茶话会吗?”
  捂着后脑勺的狄利斯:“……”
  他想表示小伙伴是个强盗,又想就茶话会这个词的定义与延伸意义与其深刻探讨一番,却发现自己只是瞥了一眼她脸上的抓痕,轻轻嘟哝了一句:“我只想睡觉,清净点睡觉。”
  “行啊。”
  伊莎贝拉“喀嚓”咬下一口苹果,把腿往他这里一伸,拍拍自己的校服裤:“来,膝枕?”
  狄利斯:“……矜持点,咕咕。”
  他习惯性红着耳朵往旁边退了退,而伊莎贝拉习惯性冲他得意洋洋地微笑。
  他们都知道,这是青春期开始后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因为狄利斯一直会对此窘迫,所以伊莎贝拉也一直喜欢开这种玩笑。
  “你就是因为太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会被那些女生围攻……”
  狄利斯看着对方咬苹果时因为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又熟练地从自己左侧的口袋里掏出了双氧水和酒精棉——它们被主人仔细收在铅笔盒里。
  伊莎贝拉见此,又吐槽了一句:“你的校服口袋是百宝箱吗?里面是不是还有草莓奶昔?”
  狄利斯抬眼瞅她,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草莓奶昔冲剂。
  伊莎贝拉:“……你赢了,狄啦a梦。”
  -4-伊莎贝拉脖子上的抓痕被酒精棉按压了一下,她忍不住皱皱鼻子,一颗被烈日晒出来的汗珠从侧脸滑下。
  这颗汗珠沿着脸颊的线条滑到了她喉咙的部分,反射的阳光衬得她脖子白皙透明,但两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鬼都没有关注到这份重点。
  狄利斯只关注着自己手里的酒精棉,和她脸上新添的伤口。
  他知道这些伤口是怎么弄来的……之前打架的事不过是开玩笑,作为对方的竹马,狄利斯太清楚,这些伤口是怎么弄来的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初中毕业的小鬼嘴里有点泛酸——他还宁愿这些伤口是打架得来的呢。
  “……喂。咕咕。”
  “干嘛?”
  伊莎贝拉皱着鼻子说,“我今天是学到了永远不能让女人抓狂……你看看,初中三年那些女孩都像花朵一样矜持,一毕业,为了颗校服上的纽扣都化身成史前巨兽了,竟然挠出了白印子……嘶。”
  狄利斯有点抑郁。
  他还是不肯相信——关于,他的青梅,他的小伙伴,竟然能够穿着松松垮垮没形状的校服俘获一众同龄女生的芳心,让其以女孩子的性别荣登校园校草的宝座,还在毕业的这一天因为被争夺纽扣而……而挠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校服上的第二粒纽扣,相当接近于粉红色剧情的校园信物。
  有着“毕业时得到喜欢的对象校服上第二粒纽扣,就可以与其相守一辈子”的粉色传言。
  这么想着,狄利斯低头望去,看到了她校服外套上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空荡荡。
  咦。
  等等。
  狄利斯猛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手不由得抖了抖,伊莎贝拉疼得龇了龇牙——“咕咕,所以你的第二粒纽扣被抢走了吗?”
  你不是百战百胜掀起讲台就能制霸一切的怪力校草吗?为什么会真的被那些女生抢走纽扣啊?
  “废话!你不想想那些蜂拥而上的女生有多可怕!我都这样了还能保护纽扣这种物质吗?狄啦a梦,你连脑子都同化成铜锣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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