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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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医生:“朋友?”
  唐曜森:“应该是朋友兼合伙人,十多年的交情了,他会替我处理后续事情。”
  见他坚持,廖医生也只能摇摇头出了病房。
  中午护工出去买了饭。
  唐曜森因为要做手术,必须空腹,想着离手术还有一段时间,从带来的行李箱里挑了本书出来看,刚翻两页,病房门被敲响。
  “进来!”
  他以为是罗霄,头都没抬,直至门被推开,听到几声细碎的高跟鞋声音,唐曜森从摊开的书页前抬头,脸上神色瞬间僵了僵。
  第237章 曝光
  来人是钟盈,一身正装,却行色匆匆,像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临时赶过来,看到坐在病床上看书的唐曜森,她眼圈忽地一红,连着从门口进来的几米步子都有些不稳。
  “你怎么回事,我们只是离婚,又不是绝交,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满腔愤怒,又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没见,开口连句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先训人。
  唐曜森当时也有些懵,手臂扣在书页上,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管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有人告诉我,还有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大的手术你一个人过来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让谁替你收尸?”
  钟大小姐一向嘴巴不饶人,这会儿心里又急又气,自然说的话很难听。
  唐曜森已经猜到大概是谁泄的密了,廖医生之前跟钟家也算有点交情,应该有钟盈的联系方式。
  他突然觉得头疼。
  除了罗霄和季律师之外,他没告诉别人自己生病的事,就是怕闹得沸沸扬扬他还得应付四面八方的人情,但结果还是漏了风声。
  唐曜森捏了下眉心把书搁到旁边。
  “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癌啊,唐曜森,你得了癌,绝症啊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不是大手术?”钟盈情绪激动,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
  唐曜森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态几乎要被钟盈弄崩了,好在很快罗霄过来了,罗霄进病房的时候看到钟盈也十分诧异,甚至忍不住朝唐曜森使了个眼神。
  唐曜森那会儿已经不看书了,换了本财经杂志,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高跟鞋的脚步声在病房里转来转去。
  钟盈抱着膀子兜到第n圈的时候罗霄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离手术时间还早,我还没吃午饭,要不一起下楼吃一点?”
  唐曜森必须空腹,这话肯定不是对着他说的,起初钟盈不愿意,她抱定一种死守病床的架势,但到底磨不过罗霄那张嘴皮子,最后还是跟他下楼了。
  人一走,病房里瞬间安静,可是不出半小时,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大作,唐曜森瞄了眼来电显示,老爷子的电话,他只觉整个脑袋都开始疼。
  原定一点的手术,十二点左右已经有护士进来做术前准备。
  钟盈踩着高跟鞋一路把唐曜森送进手术室,脸上焦虑难安的表情倒显得罗霄这个朋友更像外人了。
  ……
  钟聿去了b市,那几天跟粱桢也一直没联系。
  粱桢独自留在公寓,除了虚弱一点之外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几乎是被沈阿姨关了禁闭,她活动范围也仅限从卧室到楼下客厅,连阳台都不允许去,且不可开窗,不可吹风,更不可露出手臂脚踝甚至脖子。
  在恒温26度的室内,粱桢被迫终日裹着珊瑚绒的睡衣,穿了厚厚的棉袜,头上还必须戴顶帽子。
  当然,大部分时间沈阿姨都勒令粱桢平躺,说是小产也要做月子,久站或者久坐以后都容易落下病根。
  沈阿姨以前也是服侍过很多孕妇产妇的,甚至做过好几年育婴嫂,理论经验加上实战经验,真是唠叨得不行,但粱桢却甘之如饴。
  遥想当年她生下豆豆的时候哪有这种待遇,唯一受不了的就是无聊。
  沈阿姨连电视和手机都不让她碰,说是会影响以后的视力,以至于粱桢是周三下午才知道唐曜森入院并做手术的事。
  那会儿沈阿姨正好出门去菜场,粱桢拿平板偷偷上了会儿网,原本是想网购几本书回来打发时间,但无意识地刷了微博,进去就看到了唐曜森的消息。
  “钟氏ceo身患绝症,因病辞职”
  “唐曜森秘密入院接受手术,身边只有前妻陪伴。”
  “……手术结果尚未知晓,但知情人透露情况并不乐观。”
  “有传闻称前段时间唐曜森离婚,其原因也是因为自身得了绝症……”
  “鞍前马后为钟家拼了这么多年,最终却因为一场病被扫地出门,网友皆为唐曜森抱不平。”
  唐曜森此前虽然递了辞呈,老爷子也批了,但这件事从未对外公布过,在外人眼中他依旧是钟氏的ceo。
  网上各种捕风捉影的消息,从唐曜森生病,离婚,再到离开钟氏,一连串事情串到一起确实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现在一些网络记者的通病,总喜欢把事说得要严重三分,以博人眼球挣流量,然而一圈找下来,无一条新闻能够清楚确认唐曜森具体得了什么病,手术情况如何,到底有多严重。
  粱桢只能不断从这些新闻里看到“绝症”、“手术”、“癌细胞”这些字眼,似乎给人一种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感觉。
  粱桢心脏揪了揪,尽管两人已经许多没联系,甚至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但毕竟彼此之间曾经有过情意,看到这种新闻她还是会难过,然而仅靠网上那些零碎的新闻也无从判断。
  原本她想打个电话亲自问问,可又觉得以目前这种形势也不适合再联系,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是粱桢小产之后的第四天,钟聿去b市的第三天,唐曜森做完手术的第二天。
  泞州的一月底,即将要到年关。
  短短一星期,发生了很多事,让粱桢甚至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而刚刚有所回升的钟氏股价,因唐曜森入院辞职的消息曝光,再一次连续暴跌。
  网上各种话都有,但大部分都对钟氏不利,这也是此前钟寿成一直不公布唐曜森离职消息的原因。
  动一发而牵全身,就是这个意思。
  但事情已然这样,钟寿成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打电话给远在b市的钟聿,让他先回来一趟。
  钟聿接到电话之后当即扔掉手里的事,坐当晚的航班从b市飞回来,走出闸口先看到站在接机人群里的钟泉。
  “二少爷,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老爷让您先回去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第238章 别墅
  粱桢那几天晚上一直失眠,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因为白天在床上躺多了,总是昏昏沉沉的,晚上自然就不想睡觉。
  不过失眠也有失眠的好处。
  差不多夜里一点多吧,粱桢听到楼下的开门声。
  那阵子可能沈阿姨睡得也不好,半夜总要起来起夜,门一响就听到她的声音了。
  “钟先生,您怎么这时候回来?”
  粱桢听到“钟先生”几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揪了揪。
  不过钟聿回答的声音低,粱桢在二楼并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此后沈阿姨又问他饿不饿,要不要给他煮夜宵之类,钟聿应该拒绝了,他其实并没有经常吃夜宵的习惯。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但具体内容粱桢听不清了。
  之后是关门声,应该是沈阿姨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楼下一时又没了动静,像是好不容易被打开的罐头,被捣几下又被盖上了盖子。
  粱桢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意识清醒,等了起码有十几分钟,听到脚步往楼上来的声音。
  复式公寓,面积尚可,但膈应效果真的不行。
  粱桢能够感受到每一尺步伐的临近,直至走到卧室门口,突然又停了。
  她闭着眼,揪住身下的被单。
  他不想进来吗?还是……就在粱桢思想挣扎的时候,门外脚步声重新响起,却不是推门而入,而是转个方向去了别的地方,之后是推移门的声音,拉抽屉的声音,继而是一步步下楼的声音……
  粱桢第一次憎恨自己在长夜里如此清醒。
  若睡着了,或者尚在梦中,她不必如此清晰地感受某种剥离之痛,像是前几日在医院,尽管打了麻药,被人困在手术台上,但依旧可以感受到体内的翻搅,正如此时此地,她听着钟聿脚步远离,突然觉得,大概真是自己错了。
  从最初答应跟他结婚,到这个孩子的降临和消失,所有一切,她都错得离谱,不可原谅!
  粱桢又一次失眠了大半宿,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醒过来差不多也就八点左右,裹了披肩下楼,沈阿姨不在厨房,一楼客房那边的门却开着。
  粱桢走过去,见沈阿姨正在收拾客房的床单被褥,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站那脸色憔悴的粱桢。
  沈阿姨突然就觉得心酸得不行,谁说嫁个有钱人就能享福呢,她在这一天天看着,觉得似乎并没多大福可享。
  “太太,您起来了?今天挺早啊,那什么……粥我都已经熬好了,等我这边忙完给您弄。”沈阿姨佯装一切正常,又转过去铺床,动作利索地将明显有人睡过的被子叠起来,抱着出来,嘴里还不忘唠叨:“今天太阳不错啊,我把这屋里被子拿出去晒晒……”
  遮掩的痕迹太重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粱桢侧了下身,让开一条道让沈阿姨出去,只是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粱桢开口问:“钟先生昨天夜里回来过吧?”
  沈阿姨脸色一僵,原本是想瞒过去的,但没想到粱桢居然已经知道了。
  “您昨晚…嗨……”沈阿姨抱着被子转过来,笑呵呵地说,“是回来了一趟,不过都半夜了,说是怕上楼吵着您,所以就自己在楼下客房睡了一晚,其实说起来连一晚都没有,早晨五点多就起来了,说是要去赶飞机,十点前得赶回b市开什么会,哎哟看先生这忙得哟,也是累得够呛……”
  沈阿姨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言语里都是替钟聿在解释。
  粱桢面无表情,只是重新裹了下披肩。
  “好的,我知道了。”她抱着膀子往客厅走。
  沈阿姨站原地,大概是粱桢日渐消瘦的背影实在让人看着心疼,她也有些演不下去了,冲粱桢喊:“男人都这样,您也别生气,先把自己身子养好了再说,不然再把身子气坏可就真的不值当。”
  粱桢脚步顿了下,苦笑。
  她有生气么?
  几天前钟聿把她一人丢在病房,直至第二天出院的时候都没现身,说实话那时候是有些生气的,或者说生气也不是很恰当,应该是委屈加难过,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些情绪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被消磨干净。
  她现在不生气,也并不觉得有多委屈。
  整件事自己也有错,包括孩子的消失,她作为母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甚至想,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呢,例假晚了这么多天也没提前去查一下,导致发烧吃药服用抗生素让自己和孩子都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怀了他,却没能把他平安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她才是罪魁祸首。
  “沈阿姨,中午给我做个糖水吧,就上回你搁了紫薯的那种。”粱桢笑了笑,“突然有点想吃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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