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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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艾金缓缓道,“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再为谁停留。我只会利用你,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甚至可能会害你。”
  艾金的爱情永远死在了3230年的5月8日。直到现在,他还会时常梦到那簇鲜艳的奥西利亚玫瑰、那封盖着红色邮戳的信和成对的钻戒。他在潜意识里不停地回放着邓恩的死亡,他明明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刻,却觉得那一幕残酷冰冷如在眼前。
  他偶尔也会想起他和邓恩的最后一次性/爱。邓恩靠在床头抽着一支薄荷味的香烟,他的面庞掩在灰色的烟圈中,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艾金忽然就感觉到了恐惧,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邓恩用那只空着的手轻柔地抚摸他,笑着问:“怎么了?”
  艾金说:“……我不去维曼了,我想在诺菲林陪着你。”
  邓恩却道:“别担心,艾金。不会有事的。”
  后来艾金常常会想,如果那时他坚持留在诺菲林,或许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说不定,他还能亲眼看到他最爱慕的邓恩坐到首相的位置,成为更伟大的人。
  其实在他将要与邓恩分别之时,他就隐隐地觉察到,他们可能再也不能相见了。艾金梦里的回忆永远地成了灰白色调,每当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时,看到倾落在脸上的阳光,总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怎么可能不去想呢。
  ……怎么可能,把心里那个属于邓恩的位置让给别人呢。
  艾金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没关系的,先生。我不介意。”乔希扑上去,把艾金细瘦冰凉的身体搂进了怀里,“我可以不去介意你的心里有没有我,我只想陪伴你,仅此而已。”
  乔希也知道,艾金的心里始终有一根刺,有一个人。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艾金得知邓恩死讯后的样子,他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取代那个死去的男人。
  邓恩是艾金的永恒。乔希没有那么贪心,他只愿能成为艾金的从今以后。
  乔希是个容易动情的爱哭鬼,他怕艾金觉得自己不够可靠,所以总是强忍着哭腔。此时他也忍着泪,稳着声音,对怀里的艾金喃喃细语:“先生可以不必把我当作爱人,把我做当亲人就好。这样可以么?”
  艾金听着,也觉得有点心酸。乔希说这些话,几乎已经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让他不忍心再出言拒绝。
  “……随你吧。”艾金别过头道。
  乔希把脑袋埋进他颈窝,克制着兴奋低低喊道:“先生,我好爱你!”
  乔希确实已经长大了。五年前在帝星初见时那个白嫩圆润的少年已经抽条生长、舒展开来,如今他比艾金高了半个头,胸膛宽阔而温暖,四肢充满了力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是香甜的牛奶味。艾金明明并不偏爱甜味,却也一时感到有些迷醉。
  所谓的最佳匹配,真的就具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吗。
  “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还有跟你信息度匹配度最高的omega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选哪一个?”
  加菲尔德陷入沉沉的睡梦中,不知为什么,他和艾金曾经的回忆又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重演。
  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小情侣之间很流行这样的问题,就像“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样,经常被omega拿来考验alpha.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艾金和加菲尔德正坐在中政法一号操场外的长椅上聊天。艾金买了一袋橘子味的冰棒,里头有两根,正好可以两个人一起吃。
  艾金问加菲尔德的时候,唇边是藏不住的狡黠笑意,嘴角微微地扬起,两个酒窝甜得像蜜。艾金聪颖又自信,强大得与众不同,可是在恋爱的时候,却和世间千千万万个陷入爱河的omega一样,变得黏人又可爱。
  他并非是真的想要知道我的答案,只是想看我窘迫羞恼的样子。
  真是坏极了。
  加菲尔德望着他,这样想道。
  “……就算人生重来无数次,你都是我的唯一正解。”加菲尔德有些笨拙地试着给了艾金一个答案。他不太擅长说情话,总是在艾金的面前捉襟见肘,被这个坏心眼的omega吃得死死的。
  “嗯……这样啊。”艾金其实听得很开心,但还是装作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认认真真地舔起了手中拿着的冰棒。
  诺菲林的夏天很热,午后的时间尤甚。人造太阳的热量炙烤着大地,让加菲尔德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因为透明的热浪而变得扭曲起来。
  他转过头去看身边的艾金。omega手中的冰棒禁不住阳光,已经开始融化了。橙色的液体顺着圆柱形的棒身不停地往下滑,艾金便探出舌尖来将水珠一点一点地舔掉。
  加菲尔德目不转睛地欣赏了一会儿眼前的画面,耳根的温度骤升,把皮肤烧得通红,心脏也扑扑直跳。
  艾金正在舔的这根冰棒是橘子味,我的信息素也是橘子味。
  艾金正在舔的这根冰棒是圆柱形,我的……也是圆柱形。
  加菲尔德越想越兴奋,他感觉到大脑里的多巴胺正在不停地分泌,但他当然不敢说出来。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肮脏无耻,一边又在疯狂地妄想。
  艾金说的没错,alpha果然都好变态啊!!我也是变态alpha,我是变态!
  加菲尔德抓狂地挠了挠脑袋。
  “你怎么了?”艾金注意到加菲尔德的反常表现,转过头来指了指他的手,提醒道,“你的冰棒都要化没了。”
  “啊啊啊啊啊!”加菲尔德这才发现手里的冰棒化得只剩一半了,橙色的汁水不停地往下掉,在他的脚边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水洼。
  艾金愉快地看了半晌加菲尔德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才道:“既然都化成这样了,就别吃那根了吧。吃我的。”
  “啊?”加菲尔德愣了一下。艾金手里的冰棒分明已经全吃完了啊。
  下一秒,艾金就倾身吻了上来。omega的嘴唇还带着浓浓的橘子味,柔软而甜蜜,令人心醉无比。加菲尔德搂住他纤细的腰身,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他撬开艾金的齿关,贪心而沉溺地汲取着温暖口腔中的香甜,勾着恋人的舌头,久久不放。
  一吻过后,艾金黏黏腻腻地贴着加菲尔德的嘴唇,又难舍地蹭了蹭,才凑在他耳边道:“菲尔……我也是。”
  “就算人生真的会重来无数次,我也每一次都会选择你。”
  那是加菲尔德此生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加菲尔德骤然睁开眼。
  他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些湿。抬手一摸,竟是眼泪。他翻了个身坐起来,看到蓝色的枕头上有一大块深色的水痕。
  “哭什么哭啊!”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又用双手捂住了脸。
  今天是休息日,政府机关都不用上班。加菲尔德昨晚熬夜工作到凌晨,累得沾床就睡,干脆就这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他下午要出一趟门,到首相官邸去见查理。
  听说兰德尔被查理关在了家里,看来一会儿他不得不和兰德尔碰面了。查理要亲自跟他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加菲尔德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自从知道艾金在维克辛大狱差点遇难,都是查理的布置之后,他就越来越难以信任这个看似和蔼的上司了。
  加菲尔德越想越头疼。他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去把面包夹进面包机,把咖啡豆扔进咖啡机里,这次回到卫生间去洗漱。
  加菲尔德一个人住惯了,也不习惯在家里安排佣人,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活着的生物,难免有些空落落的。他一边刷牙,一边想着要不要在家里养只狗热闹一下。
  他搬来法务大臣的官邸里还没有多久,看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有种陌生感,但同时也觉得熟悉。艾金还担任法务大臣的时候,也住在这座官邸里。艾金入狱后,屋里的东西都被检察院的人收走了,但是一些家具陈设还原封不动地放在这里。
  加菲尔德和艾金同居过三年,当时两人住着的出租屋也是艾金亲自布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艾金布置家具的一些习惯还是没有变,大臣官邸虽然比出租屋大了好几倍,但陈设却依旧让加菲尔德感到非常亲切。
  他现在睡的那张床,也是艾金曾经睡过的。
  加菲尔德只觉得自己可笑。现在,他居然只能凭碎片般的梦和艾金居住过的地方来缅怀他和艾金戛然而止的爱情。
  如果他和艾金的家人没有多管闲事的话,如果他没有阻止艾金从政没有同他争吵的话,如果他再敏感一点察觉到艾金怀孕了的话,如果他没有把艾金一个人丢在出租屋里愤然离去的话……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们的孩子要是活下来了,现在都该小学毕业了吧。
  他和艾金的孩子,一定会比普通的小孩更聪明更可爱。艾金会牵着他们的孩子去上学,一路说笑打闹,而他则守在他们的身后,一直一直保护着他们。
  结果两个都被我伤害了。
  加菲尔德关上家门,无力地叹了口气。
  现在,他就要去见查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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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做着不同的梦。
  关于钻戒,前文也提到过艾金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浅色印迹,就是长年戴戒指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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