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妙,正在想办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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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会这样!”艾金的母亲同样注意到了山腰处的滚滚浓烟,失声叫了出来,“艾金、艾金……”她站在列车的车门前,紧张地盯着起火的方向。距离列车抵达维克辛大狱站还有两分钟,但此时此刻,不过短短一百二十秒的时间,竟也变得漫长起来。
  兰德尔收到埃文发来的消息,立时明白过来这正是自己那个阴险的政治家父亲的手笔。他惯来以冷面示人,这时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平静无波的模样,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他后悔。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查理会有所动作,却为了艾金的一个请求轻易地离开了维克辛岛。那天晚上他看见了艾金脆弱不堪的模样,便有些难以拒绝这个人的乞求了。
  事到如今,悔恨也没有丁点用处了。列车到站后会保持车门关闭的状态捕杀海鬼,车上不止他一个乘客,还有一些普通人,列车长和警务有义务保证全体乘客的安全,恐怕不会同意打开车门。捕杀的过程至少也需要五分钟,这段时间足够让艾金命丧火海了。
  而事实上,他就算能够立即赶回监狱,也无济于事。因为离艾金最近的并不是他,而是守卫着监狱的狱警们。兰德尔在维克辛大狱工作了数年,对监狱的每一个角落了解得比管理办公室的计算机还清楚。他的下属们也不仅仅是他的下属,更是他的好搭档,兰德尔对他们的能力绝对相信。
  “列蒂西雅。”兰德尔很快就挑选出了最适合完成这个任务的人选,立刻联系了她,“火速前往d区203号。”女性alpha心思细密做事周全,身体灵活轻巧,力量也足够,最适合这一类的救援任务。
  “巧了先生,我正在赶往203号。”列蒂西雅的声音传来,略有些喘,不过她没空顾及自己累不累,马上向兰德尔汇报了目前的状况,“监控拍摄到李希斯特处于睡眠状态,连警报声都吵不醒,极有可能是被下药了。203号牢房附近的消防栓被火海包围,灭火系统也被损坏,无法使用。火势已经蔓延到牢房门口,虽然有铁门挡着,但是可能会造成犯人窒息死亡。”
  兰德尔飞速思考着,将脑内已知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埃文说上午181号越狱,他是从哪里逃的?”
  “天花板,他把天花板开了个洞。”列蒂西雅答道。
  牢房的天花板上有大约高为三十厘米的狭小空间,专门用来铺设灭火系统的输水管道,因此顺着管道爬行,是可以去到每一个牢房的顶端的。
  “203号上方的输水管道,可能被他做了手脚。”兰德尔皱起眉,“你从附近没有被火势波及到的房间进去,砸开天花板,顺着正南方向的输水管道爬,看看能不能修复,如果可以,修复之后立刻通知管理办公室打开203号的房门。”
  “是!”列蒂西雅简短地回答了一声,马上行动起来。
  这边的通讯挂断后,那头埃文的通讯又连了进来:“先生,消防队那边回复说不久前维克辛岛西面的原始森林起了大火,所有消防员都被派过去了,刚刚他们已经调了一部分人过来,大概需要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兰德尔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唯有争分夺秒了。
  “先生。”通讯挂断时,艾金的母亲朝他凑了过来,眼眶通红,“请问,监狱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兰德尔现下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情再去修饰自己的言辞,安慰眼前的女人,只是口气僵硬地说道:“不太妙,正在想办法救人。”
  她一时也顾不得端庄体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悲怆的呜咽来。
  列蒂西雅的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便爬到了203号牢房的上方,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输水管道,发现里面已经被凝固的水泥死死地封住了。天花板上被人打了一处小拇指指甲壳大小的孔,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整个牢房的情况。她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将右眼对准那个孔,想看看艾金的情况。
  omega仍在睡梦中。他蜷缩在床上,双唇紧紧地抿着,看上去十分痛苦。他的右手不太正常地**着,彷佛正极力想从梦中醒来,可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时间不多了。
  列蒂西雅望着那根被堵塞的管道,一边通过语音命令用通讯器向兰德尔发送了对话请求,一边探手去摸自己挂在腰间的东西。
  “管道无法修复?”兰德尔的声音传来,他的语速很明显变快了,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不太容易察觉的焦急。
  “修复不行,但是暴力破坏可以。”列蒂西雅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腰间的下激光刀,用微微颤抖的手握着它,在天花板上划开一个形状歪七扭八的出口,“先生,我是想跟您说,请不要让我出修理管道线路的费用。”
  还没等兰德尔回复,她便手起刀落,把那截被水泥牢牢封死的管道硬生生切断了。
  没了障碍物的阻挡,汹涌的水流瞬间朝外喷涌而出,从那个不太好看的出口倾泻而下。与此同时,从监控里看到水流出的办公室职员,立刻通过远程遥控,打开了203号牢房的房门。熊熊火焰一瞬便烧了进来,又被当头浇下的水流冲灭了。
  艾金不是第一次有这种近乎绝望的体验。上一次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
  大学时,他读的是法学专业。诺菲林的律政行业很发达,从中政法毕业的法学生们是很吃香的,只要成功面试上一家好的律所,未来几乎是光明无限的。尽管因为omega这个性别,艾金在面试的时候吃了不少瘪,但他还是在毕业之前进入了一家不错的律所实习。
  然而在律所中,实习生是最底层的。他们需要去做律师们交代下来的一切事情:资料整理、文书撰写……数不胜数。艾金自从开始实习之后,就开始了昼夜颠倒黑白连轴的生活。他体质很特殊,除了不易孕以外,自身的信息素也很容易紊乱。长时间的熬夜加班使他整个人都很憔悴,身体状况也不稳定,最后在实习第二个月的某个加班的夜晚,就在律所里发了情。
  万幸的是那晚办公室里只剩下艾金一个人,不至于发生什么荒唐的意外。他一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一边给加菲尔德打了电话,同样因为实习忙碌不已的alpha疯了一般地飞奔过来,把他抱进了卫生间里。
  加菲尔德赶在下一波发/情/热之前把艾金带回了他们住的那间不太大的出租屋里,整整三天闭门不出。
  就是这一次,艾金怀孕了。然而当时,这对整日里忙得东奔西走的年轻人谁都没有觉察到这件事情。直到后来,艾金从出租屋门口那条长长的阶梯上摔了下去。
  他躺在血泊里,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逝去,令他的魂魄都变得冰凉。他感到呼吸困难,彷佛经历了一场小死。
  “203号、203号!”
  艾金在一阵呼唤声中费劲地撑起了眼皮。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只是从年轻时那个让他恐惧的噩梦里醒来了。
  面前的男人是个可爱的娃娃脸,不具攻击性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你终于醒啦。兰德尔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着,把手中的书放在了艾金的床边。
  艾金揉着眼睛点了点头,鼻子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分明身处在监狱的医务室里。
  看来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他想。
  “发生了什么吗?”艾金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埃文挠了挠脸,犹犹豫豫的,“还是等先生审完了人,你再问他吧。”
  艾金点了点头。
  “你试试看,现在能下床吗?”埃文继续道,“你的母亲来探望你了,这会儿她正在探监室里等你。”
  埃文以为艾金会立刻答应,甚至已经伸出了手准备扶他下床,然而他却只听到艾金忽然变得冰冷的声音:“我不见她。麻烦你转告她,请她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接不接受探监,当然还是以艾金的意志为准。埃文想了想,还是把满肚子劝告的话咽了回去。艾金的母亲刚刚一直在探监室里默默垂泪,想必很担心艾金的安慰。也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看上去十分好脾气的艾金表现得如此冷淡。
  埃文长叹一声,便起身回探监室去回绝艾金的母亲了。
  艾金有些心烦意乱,一个人静坐了一会儿,这才拿起埃文放在床边的那本书。他没有翻阅,而是闭上眼,把它抱进了怀里。
  他在一片可怖的沉默和孤独里陷入了无尽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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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个重点:艾金之前跟蠢狗说孩子是他自己流掉的,其实不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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