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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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未免他们多想,玉桑也不好再问。
  然而,事情远没有玉桑想的这么简单。
  第二日,一个惊人的消息自太子那里传出,顷刻间传遍行宫。
  据知情人言,太子一大早便召见了韩唯,两人好一番秘密长谈。
  最后,太子亲领韩唯去面见圣人,定下了治漕与治田双管齐下的策略。
  治田即治漕,治漕亦治田,负责此事的,正是韩唯。
  而稷旻派给韩唯的副手,是个新晋官员,名叫文绪。
  陡然间搅和了这么多人,玉桑的脑子有些发昏。
  江钧多少了解玉桑的秉性,主动道:“你忘了圣人寿宴上三殿下是如何说的?农耕增产,多数都是韩唯相助变革,治田一事上,韩唯有几分真本事。然则农耕最重灌溉,离不得水,古有沟洫,便是治水垦田相互表里之法,现在五殿下负责治水修漕,韩唯负责接水治田,可谓是一举两得。”
  玉桑才不是为这个迷惑。
  稷旻想用韩唯,怎么都能用上。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每日见面时间有限,稷旻看奏章都是抱着她的。
  往昔里后妃碰都不能碰的朝廷大事,他大大方方摊给她看。
  玉桑愁苦的叹气:“怎么会这样呢?”
  稷旻眼珠一动,放下奏章,把她正过来面对面:“哪样?”
  玉桑想得出神,一不留神就嘀咕出口了:“前世斗得水火不容的人,今朝竟和平共处,互助互利,前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人,今朝竟一见如冤家,人世间怎么有这么多古怪的因缘?”
  稷旻一听就明白了,哼笑起来。
  玉桑猛的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扭着身子要下去。
  稷旻把她狠狠一按,气息逼近:“那你呢?”
  玉桑不看他:“我怎么?”
  稷旻:“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前世与我是什么关系,今世又为何屡屡扭捏抗拒?”
  又来了。
  玉桑今日想得多,反驳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怎么一样?前两者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距离,我与殿下,却是了几十年,无数人的距离!”
  几十年,无数人。
  稷旻笑容一凝,不说话了。
  那些初初重逢时伴着怒火与她说的话,她全都记在心里。
  稷旻双臂圈住她,仔细的抱着,低声道:“你介意?”
  玉桑眼底的乱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与我无关的人,何必介意。”
  “与你无关?”稷旻咀嚼着这几个字,轻轻笑了。
  “桑桑。”
  他凑的更近了:“那些无关的人不提也罢,那祝氏呢?”
  怀中的人明显一僵,玉桑缓缓转头望向他。
  稷旻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低声道:“救下祝氏那年,她遭逢家变,双亲亡故不说,连卖身之所都找不到,这才被想要强收她做外室的地方官拿捏住。我正好途径,怜她孝顺可怜,便救了她。”
  “之后带她入宫,未免她身份尴尬,便掩去家变与卖身葬父之事,只说她险遭恶官欺凌。”
  “祝氏入宫后曾对我说,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所以这三年期里,她只侍奉我报恩,待三年之后再许身……”
  稷旻说到这里,看向玉桑的眼神意味深长:“后来,或许是她心有变生了手段,或许是有人妒忌失控。还没等到三年,人,便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面呆了半个月,结果住酒店吹空调感冒加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还在这时候来了大姨妈,终于把我干趴下了。回家缓了两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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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就事论事, 几乎是稷旻一开口,昔日祝氏的形象便在玉桑脑海里鲜活起来。
  执着于树立美名, 惺惺作态,戏码拙劣。
  明明恨不得一口气生下十个八个皇子,却偏偏以守孝之名守身如玉。
  这太符合祝氏的作风了。
  现在想来,很多事情都说的通了。
  譬如最初时太子留宿祝氏那里最多,可祝氏一直没有身孕。
  又比如太子对祝氏格外敬重爱护,不许旁人说她一句是非。
  思及此,玉桑忽然觉得好笑。
  谁也不是真的蠢,她能看出稷旻的本性, 祝氏当然也可以。
  前世的稷旻是个光明磊落一身正气的君子, 又怎会不为孝顺纯良的她动容?
  而好笑之处在于, 她一直觉得,稷旻对祝氏的偏爱,是没有缘由,一眼而生的喜爱。
  她为这份轻而易得的偏爱委屈, 失落,却又不肯放弃的一次次努力。
  压制着心底的渴望做干脆利落的事, 却又在最后关头被心底翻涌的情绪盖过了一切。
  祝氏的变数, 或许在于她还没等到时机就先乱了阵脚,打破了稷旻对她的爱重。
  果然啊,还得靠自己争取, 回过头来看,才知扭转多少。
  稷旻说这些话时, 一直在观察玉桑的神情。
  当黑狼透露出玉桑一直在祝氏的事上记了一笔时,稷旻只觉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若以前世她设计安排那些事为划分, 此事后的后宫,她已身死,无从追究。
  而此事之前,大概也只有祝氏一人。
  对于祝氏,稷旻知道自己甩不脱。
  至少当初那些爱护和偏袒,都是他亲言亲为。
  当他的确没有碰过祝氏。
  直到玉桑进宫,他就像着了魔一样。
  那种感觉与被祝氏的可怜纯孝打动时完全不同。
  是男人对女人最纯粹的渴望和心动,想拥有、珍藏,心中喜悦庆幸不胜枚举。
  或许是他态度转变的太快,让祝氏察觉,继而开始后悔。
  稷旻对她失望,不止在于她与玉桑明争暗斗时那些与后宫里如出一辙的细密心思。
  更因她几次三番想设计他,想作出他没把持住的样子,破了这僵局。
  稷旻是嘉德帝与赵皇后亲力培养的嫡长子,知道父皇最忌宫中暗斗。
  所以他也讨厌。
  玉桑能斗垮祝氏,不止因为稷旻对她日渐浓厚的痴迷,更因祝氏一寸又一寸的踩进他的禁地雷池。
  可是……
  稷旻看向眼前人,心想,这女人又踩了自己多少禁地?
  她踩得,难道不比祝氏涉及的要更狠更不可饶恕?
  为什么对着她,他就愿意轻易妥协?
  就像不愿追究原由的偏爱,只要她还在,一切都可以谈。
  所以,当稷旻看到玉桑露出浅淡的释然之色时,心中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或许,他知道自己没有碰祝氏,便不会那么计较在意。
  祝氏与她,岂是一回事?
  没想,玉桑的释然一闪而逝,笑容玩味起来。
  她看向稷旻:“殿下为何说这个?”
  稷旻一怔,这才意识到,情况与自己想的似乎不同。
  他犹自镇定,平声道:“自是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他将人抱紧了些,似叹似乞:“桑桑,安心留在我身边,你不愿的事,我不勉强你。”
  玉桑挣了挣,换来的是稷旻更含寸劲的控制。
  她笑了一下:“原来殿下刚才是在宽慰我,那我能不能问殿下一个问题?”
  玉桑任由他抱着,眼底看不到半分动容动情,“依照殿下之言,是因桑桑当年争宠力道太猛,致使你二人未及守约之期,祝良娣就先没了。”
  她眼珠一转,暗藏打趣:“那若桑桑当日力道使得轻些,没有那么快让祝良娣倒台,叫她撑过了三年,你二人如约有了夫妻之实,不知今日,殿下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宽慰之词呢?是说祝良娣不如我好,不如我会伺候人,不如我贴心漂亮?这样宽慰我吗?”
  看着玉桑眼中的讥诮,稷旻眼中柔情点点冷下去。
  玉桑还没停。
  她低下头看着箍在自己身上的铁臂,轻笑道:“为何我们前世已是那样的关系,今世我却扭捏不肯给,这个答案我早就告诉殿下了,是殿下充耳不闻,自欺欺人。”
  稷旻的气息变得危险:“自欺欺人?”
  玉桑也硬气起来:“是,自欺欺人。殿下明知我不想进宫,我想走,却把我拘来这里,算计着我的软肋让我生出留恋。”
  “我承认,如今的身份会让我觉得开心喜悦,心满意足,但我也知道,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个身份,还有这个身份之后,殿下设下的一个又一个,只为让我甘心服软的圈套。”
  稷旻忽然动作,旋身把她按进座中,四目相对时,气息亦沉了:“这么久了,你便是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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