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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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你方才说的那个卖糕点的铺子,是哪家铺子?”
  “就是同运客栈向北的那家李记糕点。”
  左菱舟默默记下,“所以张公子昨日最后一次见到令妹的时候,便是在买完糕点后,劝诫完令妹之后吗?”
  “对。”
  “当时令妹可有什么奇怪之处,或者不同寻常之处?”
  “并没有。”
  “你们是何时出的门去买糕点?你最后一次和她说完话回房休息又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是申时三刻左右出门买的糕点,我离开去睡的时候,是酉时。”
  “这么早?”左菱舟有些惊讶。
  “因为这几日一直在路上,车马劳顿,故此才十分疲倦,也就早早便睡下了。”
  左菱舟问完,没再说话。
  反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玄棠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纸,那张纸上画着的赫然正是已死的李琴,“这个人名叫李琴,你认识吗?或者说,你妹妹认识吗?”
  张晓山认真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
  “确定吗?”
  “当然确定。”
  顾玄棠轻微颔首,又问了几个问题,那人均是一一作答,顾玄棠见他神情忧伤,问完之后,便让他离去了。
  张晓山睁着一双哭红的眼,问他,“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
  顾玄棠也只是道:“尽快。”
  他似是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可是却又压制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掉头离开了。
  顾玄棠看完了地势图,和孙捕头说了几句话,就叫了左菱舟一起离开了。左菱舟跟在他身边问道:“我们去哪儿?去那个糕点铺吗?”
  “嗯。”
  左菱舟点头,“不过,为什么之前的三个死者都是当地人,而这一次,却偏偏挑了张晓燕这个外地人呢?”
  “这就和他杀人的缘由有关了。”
  “就我们目前接触到的这两个死者,她们除了都是女子之外,并无什么相同,这里面有的人还待字闺中,有的已为人妇,有的家境贫寒,有的家境却还不错。若说是他们共同参与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前三者或许有可能,可今日死的张晓燕却只是偶然路过,客宿于此,显然是不具备这个条件。那么是为什么呢?”
  “她们四人一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共同点。”
  左菱舟低着头,蹙着眉,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呢。
  很快,两人就到了昨日张晓燕买糕点的李记糕点。
  顾玄棠上前,挑了几种口味让伙计包好,接过糕点的时候问了问,“昨日酉时之后,可是有一名女子前来你这里,说你这糕点少给她装了一种味道。”
  那人明显还有印象,立即点头道:“有,那姑娘还闹了会儿,非逼得我又多给她几个才算作罢。”
  “她在你这店里闹了会儿?”顾玄棠道。
  伙计点头,“可不是,硬说我们少给装了一种口味,让我们补给她,可是她分明都已经吃了三五个了,谁知道是不是她是不是自己吃掉了,我说不给,她就撒泼胡闹,掌柜的见有人朝这边看,怕影响声誉,连忙让我补了几个给她,她拿了糕点,这才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顾玄棠闻言,低下了眼眸,左菱舟盯着他,想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就见他突然抬头环顾四周,她也立马跟着朝四周望去,却是没有看到什么,无非就是街上的行人,卖货的摊子,买东西的人和卖东西的人正在讨价还价。
  顾玄棠环顾了一圈,收了视线,付了钱,把糕点递给左菱舟,“给你。”
  左菱舟看了看手上的点心,“给我买的?”
  “不要?”
  左菱舟立马把手背在背后,“要的要的,谢谢哥哥。”
  顾玄棠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左菱舟凑上去,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有一个想法,不过只是一角,理应还是有另一些原因的。”
  “是什么?”
  “等我确认后再和你说。”他道,“回去吧,也该吃饭了。”
  左菱舟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回走,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呢?
  当天晚上,她坐在书桌前,仔细的整理着目前已知的线索,五月十九,李琴,亥时,地点:城南前柳巷。五月廿,张晓燕,戌时,地点:云溪。
  一、据张晓山口供可知,李琴与张晓燕并不相识。因此,不存在二人因合谋某事某物而被灭口。
  二、李琴与张晓燕并无往来,除均是女子外暂无共同之处,不排除具有未发现的相似之处或因共同目睹了某事某物被杀,但此观点有待考证。
  三、根据死具尸体的死亡特征,初步断定是同一人作案,但凶手为何要如此行事?以及,为何在停止一个多月后,再次作案?
  四、案发地点分别是两次城南、一次城北、一次城西,暂时没有规律可循。
  五、凶手两次作案均为夜晚,初步断定凶手习惯夜晚作案。
  六、李琴的案发地点即为作案地点,张晓燕的案发地点不一定是作案地点,如若不是,张晓燕的作案地点在哪里?为何选择抛尸?
  七、……
  左菱舟一条条的列着,安静的夜里,她的笔尖在烛火的照耀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时,竟有些渗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关心,当然,如果没有那句加更我会更加感动的[捂脸],已经吃药了,就是并没有什么用[继续捂脸],这章新的死者出现,应该会多一点线索让你们猜了~喜欢看感情戏的小天使,我有看到你们的双手,放心,感情戏不会少的!最后,挨个抱抱~
  第五十章
  由于前一天晚上歇息的太晚, 左菱舟第二天直至中午才终于从沉睡中慢慢转醒。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毕吃了饭,去找顾玄棠, 却发现他已经出门了。
  想来又是去调查案子去了。
  只是他这一走, 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去了衙门还是去了受害者家中,也不好去寻他。故此, 左菱舟只好拿了昨日买的糕点, 去找了纪连幽。
  纪连幽还在绣准备给情郎的荷包, 左菱舟就坐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手法,绣自己的荷包。
  “你们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纪连幽拉长手里的线, 问道。
  左菱舟摇了摇头,“我表哥似乎发现了什么, 但是他没给我说, 我也就不清楚。”
  “你没发现什么吗?”
  左菱舟放下手里的布料, 许你三世叹了口气,“我只是发现她们同为女子, 且死前均与人有争执, 可是争执并不是杀人的理由,便不说这世上, 这县里, 每天与人有争执的人都不少, 为何偏偏是她们二人呢?她们的争执对象,又并非是同一人。”
  纪连幽见她一下面色沉重了起来,不由也有些忧心忡忡, “这可怎么办啊?”
  左菱舟转头看她,就见她被自己传染的正皱着眉,看起来十分忧虑,“没事,总会告破的,别怕。”
  纪连幽点了点头,“这几日我还是不出去了,不然,万一我出了事就不好了。”
  左菱舟连忙“呸呸呸,”心说你瞎立什么flag,“赶快呸掉,瞎说什么。”
  纪连幽闻言,很温顺的“呸”了三下,“我就随便说说。”
  “说也不能说。”
  “好好好。”她道,“你绣的怎么样了,我看看。”
  左菱舟把手里的布料展示给她看,纪连幽看了会儿,“你是在绣桃花还是梅花?”
  左菱舟:……我说我绣的是海棠花,你信吗?
  纪连幽不知真相,还鼓励道:“绣的很好看,很厉害呢。”
  左菱舟看了看自己磕磕绊绊绣出来的完全不像海棠花的小丑花,心道,纪连幽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啊……
  她正感慨着,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敲门声似是从隔壁不远处传来,左菱舟一惊,放下手里的布料开了门看过去,就见是自己之前见过的小捕快。
  “怎么了?”她问道。
  小捕快闻音转头,见到是她,有些着急的说道:“那位公子呢?出事了,刚刚有人来报案,说在千叠山下发现了一具女尸。”
  左菱舟一惊,转头看向和自己同样惊讶的纪连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自己在客栈好好呆着,我去看看。”
  纪连幽连连点头,“你自己小心。”
  “嗯。”左菱舟应了声,转头冲那个小捕快道:“我表哥出去了,我和你去,等回来,我把情况转述给他。”
  小捕快点头,“那快走吧。”
  千叠山位于兰溪县的南边,这山并不高大,起这么个名,只是因为在这座山的后面还有许多层层叠叠的山。这里山路不好走,只有一条小径斜斜的曲径通幽,也因此,这里的人烟一直十分稀少。左菱舟和小捕快到达千叠山的时候,死者的家属已经到了,正在那里不断的哭泣。左菱舟远远的瞧着,待走近后,跟着那小捕快拨开拥挤的人群,去看地上那正躺着的尸体,却是一下给愣住了。
  果然……
  她正观察着,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一抬头,便看到顾玄棠和孙捕头正在她的对面。
  顾玄棠见到她,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左菱舟如实道:“新的死者出现,捕快来找你,你不在,我就和他来了,想着可以回去把情况转述给你。”
  “下次不要一个人随意出门。”他道。
  左菱舟乖巧的点头,又不满道:“还不是你早上离开都不叫我。”
  “我是去办正事。”
  他说完,低下头去看地上的尸体,却听见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顾玄棠转头看向孙捕头,“认识?”
  孙捕头点头,心里有些感伤,“算是认识吧。”他说,“我妹妹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还说过几次话,这姑娘,其实挺不容易的。”
  “怎么不容易?”
  “她叫杨明华,在城南算是个知名人物,见过她的人其实并不多,然而听过她名字的人却并不少,这全都得赖于她身上那奇怪的病。小地方的人和事总是最容易传开的,尤其是这个人或者事再带点特殊性,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广为人知,杨明华就是这样。她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除了尚未成亲之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可是对于她的病,却一点也不普通。大概是时间太久,以至于大家都忘了她到底是何时患上的重病,只记得她一直体弱多病,久病缠身,身子也越来越虚弱,她不能长时间的站立,不能干重活,甚至不能太动气。她常年走哪里都带着一块手帕,以便在咳嗽时掩住嘴。也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去她家提亲。平常大家闲话说起她,总是用一副怜悯的口吻,说完再叹息一声。我妹妹见过她几次,还和我说过她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以后竟会是这样,唉。”孙捕头说完,摇了摇头。
  杨明华的母亲听闻孙捕头来了,一下就拿帕子抹了自己的眼泪,她慢慢的在婢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向孙捕头。
  “孙捕头,你可算来了。”她道。
  “夫人节哀。”孙捕头轻声道,他感慨着杨明华的不幸,不由得对杨母也放轻了声音。
  然而杨母却并没有领他的情,依旧是赤红着双眼,冷冷的看着他,“敢问孙捕头,我女儿也是被那该千刀万剐的混蛋所杀吗?”
  孙捕头向前走了几步,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地上的人被扇的红肿的脸颊,他心下一凛,却仍是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杨明华胸前的刀口,然后,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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