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妇道_分卷阅读_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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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什么都行。我没那么娇气的,”梅锦笑道,顿了一顿,“前些时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也没空细想这个,这几天才有些确定起来。想想有些后怕,万一……”
  “倘若真的是有了,我们的这个孩子陪着你经历了这许多的事,一定非常坚强,就像你一样。”
  李东庭用掌心轻轻抚摸了下她还平坦的小腹,面带微笑地道。
  ……
  当天,便有民众陆续开始返回麻城。李东庭将带回的军队暂时驻扎在麻城外,自己护送梅锦回到龙城土司府,一家人团圆,当夜又处理了些紧急的善后事宜,第二天便又要动身离开去往剑南道。
  成婚至今,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日子,统共加起来也寥寥可数,少的可怜。只是在梅锦心里,却觉得他如同已经处了许多年一样,亲近无比,十分难舍。想来李东庭应也如是,何况又得知她有了身孕。两人分别,李东庭再三拥抱,久久不愿放开。
  ……
  一年后。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的事。
  京城里,皇帝终于还是没能熬到平叛那一日的到来,于三个月前驾崩。国丧之后,已经大婚的十六岁的皇太孙朱璇继位,正式接掌大统。
  新皇帝虽然年轻,但经过之前一年多的磨砺,对朝政渐渐得心应手。他聪敏勤政,善纳人言,令朝臣交口称赞的同时,渐渐也显露出自己峥嵘的一面。
  平叛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年半。蜀王势力范围虽然不断被压制龟缩,如今已经缩至成都以西的范围内,但手头依然还有十万兵马,凭借地势之利,仍然顽强地与朝廷对峙,难以在短期内将叛军彻底歼灭。
  朱璇心知平叛战中,李东庭居功至伟,数次关键战事,都是他领兵取胜。只是他身份特殊。即便到了现在,朝廷里不少自认正统的大臣还是对他有所猜忌,唯恐他借此时事,暗中培养自己势力继而变成第二个蜀王,倘若忧虑成真,以他今日势力和民望,到时恐怕再难有人可以钳制,是以处处钳制。同级朝廷将领里,也有出于嫉妒暗中排挤的。是以他调兵遣将之时,多少受到掣肘,难以全力以赴。
  朱璇继位三个月,不顾朝臣和太后反对,加封李东庭为天下平叛兵马大元帅,全权处置西南战事中的兵马调用,若情况紧急,可自行裁决。
  两个月后,李东庭调集人马,在成都南北的宜州和兴州同时对叛军发起了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战。叛军不敌,节节败退,半个月后,成都也在李东庭部势如破竹的攻势下失守,蜀王不得不仓皇弃了这座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城池,在部将的持护下退到了更西的汉州,重新整理人马,借助险峻地势,企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
  成都被攻破的前几日,许多普通民众都还觉得成都固若金汤,不可能就这么被破,加上李东庭名号人人知道,心知即便成都被他占领,他也不会对自己这些普通百姓施以戕害,是以并没多少人逃离,只是把财物都收了起来,唯恐蜀王手下的一些兵痞会趁乱来抢夺而已。
  但是城破的前夕,在此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万氏和白仙童却不得不匆忙收拾起细软,坐上一辆马车,跟随一群同于她们一样是蜀王手下家眷的人一道,在管事的护送下,仓皇离开成都结伴逃往汉州。
  此时战况紧急,裴长青日夜在蜀王跟前效命,自己无法分-身与他们同行。路上颠沛自不用多说。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万氏和白仙童一路上叫苦不迭。
  万氏自从去年摔了那一跤,到如今腿脚虽能下地走路了,身体却一直好不起来。这回仓皇逃往汉州,在路上第二天便着了凉,少医缺药,一直强撑着上路而已,想着早些到汉州才好,偏偏祸不单行,行至半路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发了谣言,说李东庭有一支部下正往这个方向打来,很快便要到了。
  他们这些人与普通民众不同,全是逆属,若被朝廷军俘虏,下场可想而知,男杀头,女入教坊,惨绝人寰。
  这一路过来,人心原本就惶惶然,此刻一有风吹草动,顿时惊慌失措,各自只顾逃命。
  万氏和白仙童带着如今已经两岁,那个小名叫小虎的孩子离开成都时,有两辆马车,还带了四五个丫头仆妇一路伺候。逃跑途中落了单,四下分散,最后连那个管事也跑了,身边只剩下个阿九,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老弱的老弱,妇孺的妇孺,这里离汉州又还有大老远的路,无可奈何,只得脱去身上华服,摘下金饰,在附近一个叫栀城的地方租赁了一间空屋,对边上邻居谎称为了躲避战乱逃难去汉州投亲的,因婆婆生了病,这才暂时落脚在这里。
  几人落脚下来后,白仙童天天派阿九出去打听消息,盼着蜀王能反攻成都,裴长青来接自己。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裴长青始终音讯全无,倒是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说成都已被李东庭攻破,蜀王带着残兵败将逃去了汉州,李东庭正调集人马追击而去。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白仙童非但没有等到任何好消息,反而听说前些天,蜀王连汉州也丢了,最后靠着身边几个猛将奋力杀出一条血路,逃往了金川。
  这是蜀王最后一个据点了。金川过去,就是波弥国的境地。
  白仙童从外面回来时,满面阴沉。
  阿九正在哄着小虎。
  这孩子十分顽皮,拿个弹弓用小石子弹着阿九,阿九躲避着,脸上还是被一块小石子弹中,痛叫一声,捂住了脸。
  “弹中了!弹中了!”小虎拍着手乐道,“你就是坏人!我要像我爹一样打坏人!”
  “小少爷!”阿九又气又委屈,听见屋里的万氏又声声地叫着自己,夹杂着不断的呻-吟叹气声,顿了顿脚,正要转身跑进去,忽然看到白仙童进来,松了口气,忙迎上去:“白夫人,怎么样了,有裴大人消息吗?”
  白仙童坐到了桌边,沉着脸道:“什么消息?要掉脑袋的消息!”
  她方才在城门口,看到了重金悬赏蜀王以及他手下几个悍将人头的公告,其中就有裴长青。
  阿九不明所以,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问,听见万氏又在颤巍巍叫人,忙道:“我去看看老夫人。”
  白仙童道:“管她做什么?整天躺在那里哼哼唧唧,我听见就心烦!我饿了,你先去给我做饭!”
  阿九不敢违命,哎了一声,扭头去灶下烧饭。那小虎从小被万氏溺爱,对祖母感情甚是深厚,听见白仙童的话,跺脚道:“你不过是个姨娘!竟敢这样说我祖母!看我不打你!”说着拿起弹弓对准白仙童又射,石子弹到了白仙童胸口,白仙童正在气头上,哎哟一声,柳眉倒竖,上前一把夺过弹弓,抬手狠狠拍了小虎一巴掌,斥道:“你个小崽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你娘!你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你再听里头那个老不死的!”
  “你才不是我娘!你只是个下贱的姨娘!等我爹来,我告诉他,你打我!”小伢儿吃痛,捂住眼睛哇哇地哭了起来。
  “也要等到你那个爹有命回来才好!”白仙童冷哼了一声。小虎趁机倒在地上,不住撒泼打滚。
  “这是怎么了……”万氏听到声音,强撑着从里头出来,颤巍巍地问了一句,见孙子倒在地上哭得跟什么似的,十分心疼,张嘴质问白仙童:“你打他了?”
  白仙童依旧翘腿坐那里,冷冷道:“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就打不得了?”
  自从成都逃出来后,白仙童对万氏的态度便日益冷淡。一副药反复地熬,直到四五天后淡的成了白水才丢掉。到了这几天,干脆借口郎中不来,连药渣也不给吃了,万氏问起,说话便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一改从前恭恭敬敬的模样,宛如变了一个人。
  万氏本就非常不满了,憋了一肚子火,只是自己落难到这里,儿子又没消息,病势日益沉重,凡事还要靠她出面,也只能暂时忍下来。此刻见她竟这样公然与自己翻脸,气得浑身哆嗦,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墙拿手指头戳着她,颤巍巍地斥道:“白氏,你个没良心的,你是看我落难,翻脸了不成?等我儿子回来,我告诉他,有你好看——”
  “我呸,你个老东西!你真当我怕你吗?”白仙童反呛了一声,“你也要有命能熬到你儿子回来才好!再说了,”她冷笑了一声,欣赏着自己手指上新染起来的指甲颜色,“你儿子无能,枉费蜀王对他的器重,如今不但丢了成都,丢了汉州,连人也上了城头的悬赏公告,朝廷出重金要买他人头呢!”
  万氏大惊失色,呆呆立在那里,忽然胸中一阵憋闷,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又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最后沿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脸色苍白犹如死人一样。
  白仙童冷冷看着她,神情漠然。阿九听到动静,跑出来见状,慌忙要扶她上床,被白仙童阻拦,骂道:“不去做饭,跑过来干什么?想饿死我和小虎吗?这里有我,我来照料她。你带小虎到灶房去。”
  阿九无奈,只得放开万氏,强行拽着小虎去了灶房。
  白仙童起身来到万氏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半拽半拖地带回到床上,摁她躺下去后,端了杯茶过来,笑吟吟道:“裴老夫人,你骂了这么久,想是口渴了,我伺候您喝水吧。”
  万氏咳嗽着,道:“你给我起开!我不要见到你!”
  白仙童笑着,端着茶杯突然泼向万氏面门,万氏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满头满脸,猛地瞪大眼睛,意识到白仙童对自己做的事后,怒火三丈。
  她原本已经病得恹恹,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腾的坐了起来,抬手要打白仙童,被白仙童一把攥住胳膊,一推,万氏便扑回在了枕上。
  万氏破口大骂,无非是骂她没有良心,自己瞎了眼睛竟会对她这么好之类的。白仙童拉过一张凳子,翘腿坐在那里,笑眯眯地听她骂,等她骂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弹了弹指甲,道:“老虔婆,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怎的骂人的本事都没长进?你骂我的这些话,我听着有些耳熟。要是没记错,以前好像你也这么骂过那个梅氏?”
  万氏一愣,张嘴结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第七十六回
  白仙童冷笑,“老虔婆,我可没你以前那个媳妇那么面糊。我忍了你这么久,你当我真是怕你?要不是你儿子,我会睬你半分?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哪里来的一张老脸!”
  万氏头上脸上还全是茶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挂落,顾不得擦,颤着声道:“白仙童,你这个下作的娼妇,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儿子……”
  “少跟我提你那个儿子了,没用了,”白仙童打断万氏,哼了声,“我原以为你儿子是个终身依靠,这才委曲求全地在你家伺候了这么久,没想到他是个草包,干什么都不顶用!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当初我就不费那个心思在他身上了,也省得白白耽误了我这么多年的好年华,随便找个什么样的都比掉脑壳鬼要强一百倍!”
  “你……你……”
  万氏气的浑身发抖,话也说不出来,挣扎着掀开湿哒哒的被褥要下床打她,被白仙童一把掼了下去,俯身盯着万氏,冷笑道:“当初我可是真心对你儿子的,一心想和他做长久夫妻,这才用尽办法缠上了他。你当我真是他小时候在沧州认识的女童?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我不过是听他自己在我面前提了这茬,冒名称自己便是,可笑他竟也轻易被我哄了过去,还真以为我便是那个小时和他有过交情的女童!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蠢,怪不得落到今日下场!前头那个姓梅的心高气傲,我料她断容不下你儿子和我有瓜葛,这才故意缠着你儿子,连他犯事被发配,我也千里迢迢地追他而去。”
  万氏倒在枕上,双目圆睁,嘴巴张着,只剩呼哧呼哧地喘气。
  白仙童俯身盯了万氏片刻,忽然悠悠地道:“老虔婆,看你可怜成这样,也没几天活头了,我索性跟你说实话吧,省得你闭了眼到那边还是个糊涂鬼。你真当小虎是你的亲孙子?我告诉你,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却不是你儿子的种!倒也不是我故意要诓你们一家,只是当初我追着他去岭南时,路上无依无靠,盘缠也没了,没奈何,这才委身一个一个茶布贩子,跟着才到了那边。到了后见到你儿子面没多久,我就知道肚子里有了种,正好你儿子又犯了事逃出来带了我走,路上我便灌醉他,脱了衣服在他边上睡了一夜,他醒来真以为和我做了那事,不但听我摆布,自然也认了我肚子里的种!我生小虎时,你当我书早产。这下你可知道了吧?老东西,从前我为了讨好你,替你刷马桶,你当我委屈?我心里可不知道有多痛快呢!叫你作践我!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乖乖地替我养着别人的种?哦对了,”白仙童唇边浮出一丝恶意的微笑,“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去年你从蜀王府回来不是摔断了腿,还崩了个门牙吗?告诉你,灯是我灭的,竹竿也是我放那里的!可笑你非但没半点怀疑,反而夸我孝顺。我想起来就想笑!”
  “啊——啊——啊——”
  万氏一双眼睛蓦然充血,喉咙里发出嘶哑而凄厉的惨叫声,猛地朝白仙童扑了过去,白仙童没料到她竟还有这力气,猝不及防之下,仰面被扑着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下作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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