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攻穿成农家媳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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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天林也没料到,良种的效果会这么好。他原先预计亩产能提升半成就不错了,没想到提高了一成还多。他估计这跟良种的各种性能都相继得到提升有关,还和眼下干旱分不开。气候越是恶劣,经过空间水长期浇灌培育出来的良种,跟普通种子间差别越是明显,反倒是正常年份,差距会缩小许多。
  这么一算的话,良种提升的性能并没超出方天林预估多少,他试验得出的结果还算可信。
  二代良种都有这种效果,那试验地中刚收获的三代良种性能只怕会更优。
  沈家河要是知道这点,他怕是会乐得跳起来。
  第47章
  试验地只有一亩多点,其中大部分都种了小麦玉米土豆跟地瓜,剩下那点地方种的作物品种繁多。之所以种得这么杂,方天林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为了留种供自家人用。
  四种粮食作物中,除了收获的小麦全是二代良种之外,其他三种则二代三代良种都有,区别只在于三代良种所占比例大小,其中土豆清一色都是三代良种。
  一亩地一年两季收获有限,沈家在鸡场上已经占了便宜,地里的收成便全归沈家河一房所有,没人有那么厚的脸皮,连这都想分一笔。
  农忙期间,一般都得先紧着公中,这次也是。等到收得差不多时,方天林才抽出时间来拾掇试验地。也就是说,到底收了多少,只有方天林一人知道,连沈家河都不太清楚,更不用说沈家其他人。他们到现在都还以为收成跟公中田地差不多,谁也没有多想。
  树林子是沈家河以宅基地的名义买下来,因此试验地出产不需要交税,所有收成都归他所有,倒是为他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广延村这边的气候能一年两作,但这是理想状况,地力有限,一般田地隔个两三年至少要停种一季。农家就指着地里这点出息过活,自是不可能所有田地接连满负荷运转,之后再齐齐休田。这么做风险太高,毕竟少了整整一季收成,相当于半年时间没有收入,这跟一季作物绝收也没太大差别。
  按说不该如此,只要是正常年份,不管是分批次还是统一休田,田地利用率基本相当,总收成差别不大。的确,单从这方面来看,农户得到的收益大致相同,但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本身这个因素。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性安排用度,多收多用,少收少用,持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再加上各种意外因素,使得这种方案并不可行。
  譬如有人借钱急用。若采取统一休田这种做法,农户势必要比平常多攒半年的开销,也就意味着他们手头有余钱,这种情况下人们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借了自己就要饿肚子,不借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两家关系极有可能搞得非常僵。而分批次休田,每一季都有收成,日子会过得比较平稳,不会出现一时宽裕一时拮据的状况,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家就采用了轮流休田的做法,另外还采取了轮作这种方式,亦即一块地不会接连种两季相同的作物。如此一来,第二季沈家就只有小半田地可以用来种土豆,没法达到最高效益。
  方天林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也就只有一点。这次收获的玉米跟地瓜三代良种数量虽然不多,无法种满余下田地,但他还有其他三代作物良种,若家里嫌不是粮食作物,不想种,那还有二代玉米地瓜良种备用。沈家田地本就不多,少的那点收成还不至于多到让人肉痛的地步。
  看着自家媳妇为自己欣喜自豪的模样,方天林心头一热。一个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但若走完这一生,不说伴侣,就连知己朋友都没有一个,不免有些悲哀。他很庆幸,他身边有沈家河这么个贴心人在,让他的心不再飘泊不定,早早便安定下来。
  “家河,你去套牛车,咱们去小院那边,把粮食都拉回家。”方天林将三胞胎抱到隔壁房,让柳橙照看。
  “哎,我这就去。”沈家河爽快地答应下来,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夏粮刚收上来,家里现在都没多少地方放粮,总不能放到睡房中吧?再说,那些粮食单属于他们这一房,和公中的放一起,他怎么觉着有些不大合适?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媳妇为何要把粮食拉回家。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很快便将暂时存放在小院中的粮食都搬上牛车。
  沈家河坐在车辕上,侧头对着自个媳妇说道:“天林,这都是咱那块地上收的?”
  “嗯。”
  “媳妇真厉害!”沈家河乐得眉开眼笑。他虽没爹他老人家眼利,却也能瞧出自家收的粮食亩产都不低,他可不认为那是自己的功劳。
  一想到家里三胞胎的表现,沈家河不由多瞧了方天林几眼。他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着媳妇长得俊,人也能耐,说不定跟孩子们一样都是天仙下凡!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沈家河看着方天林傻傻地笑了。
  见自家媳妇看自己看到神游物外,方天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去打扰沈家河的美梦,接过牛车控制权,慢悠悠朝家赶去。
  小树林子离沈家很近,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地方。
  沈家人多,众人一通忙活后便将粮食都称量完毕。
  将重量折算成亩产后,在场众人倒吸一口气。沈家河那块地去年才开垦出来,收成本该不如良田,没想到反而超出许多。
  “三媳妇,你有什么想法?”沈老爹可不认为,他这个媳妇这么大张旗鼓只是为了显摆他是个种地好手。
  方天林将箩筐分成两堆,一堆装着二代良种,另一堆则是三代良种。他指着其中一堆说道:“爹,这些种子种下后,亩产应该达不到现在这个水平,但比上次的良种要好,另外那堆则和之前那些相同。”
  事实摆在面前,这次没有一人质疑,对于方天林说的话在场之人都信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疑惑。既然方天林有能力培育出良种,那为何之前没有动用这个能力?而且仅限于树林子那边,怎么不一并把家里那些作物也改进一下?
  沈老爹他们倒是没有怀疑方天林,他真要是妖孽,就该祸害沈家,而不是带着他们将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这个问题想不通他们便直接脑补,将方天林这么做的原因归结为培育良种极其麻烦,现在这等规模已经是极限,无法再扩大。
  方天林虽没明说,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潜台词便是,让沈家在夏播时用他提供的这些种子。
  沈老爹这次可比上回应承得爽快多了。现在沙河水快见底,收成还不定怎么样,不种却又不行,那高产良种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即便很大一部分他们都未曾种过,也值得一试。
  见自己这个提议这么快就被采用,方天林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让他少费了许多口舌:“爹,现在良种数量比较多,咱家种不完,多余那些您是怎么个打算?”
  “先紧着你三叔家,至于其他人……”沈老爹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分配方案。
  沈家亲戚多,但若只顾着他们,良种收效甚微还好,否则在如今旱情明显的情况下,容易引发其他村民内心的不满。放在平时还好,要是大家都吃不饱,后果如何,还真难以预料。而且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的是,种子事关重大,他都不确定有几家敢种。
  一阵沉默之后,大家开始发表各自看法,最后由沈老爹总结:“那就这么定了。等会我就去跟村长商量,看有哪几家想种。确定这点之后再根据种植户数多寡均分良种,跟咱家关系好的就多给一些。”
  见事已了,方天林准备起身,没想到沈家海还有话说。
  “爹,大伯家也算在内?”
  “算吧,比照跟咱家关系一般的村民来就行。”沈老爹叹了口气,“你阿公阿婆还在,不能漏下他们。”
  对于这个结果,沈家海等人还算能接受。之后再没人有疑问,很快,众人便散去。
  沈老爹先去了趟他三弟家,定下要种的种类数量之后,这才抬脚去找村长。
  “你说你家有批良种?”村长惊得站起来,“真的假的?”
  “让我来说,自然是真的,但我这么说你就会信?”
  “呃。”村长顿时被噎住,有些讪讪地坐下。
  确实,换成任何一个人,怕都不会轻易相信,村长也是如此。
  其实这很好理解,若是有村民跟沈老爹说他手中有新品良种,想说服他买下,估计会非常困难。
  若只是如此,村长也不会乍一听闻良种的消息,就激动地站起来。他之所以这般,是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若真是良种,至少村民能多一丝盼头。
  现在外面情形真不大好,头顶太阳不要钱似的不停散播着热量,沙河已经快见底,再没有雨水补充,怕是要彻底断流。偏偏雨季已经过去,正常年份这个时候降雨量都不多,与其去寄望这个,还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在灾情没有真正到来前,没有哪个村民会空着田地不种。这种时候,种子好坏就尤为重要。说不定就因为多了那么一点收成,便能熬过眼前这个关口。
  “村长,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法证明手中这批种子有多优良,但我家作物长势比别人好这点,相信村长也看到了,我家弄到的良种就跟这同品质。”
  村长沉思良久,也没能拿定主意,便不打算再费脑子,派人去召集族老共同商议。
  人全都到齐后,一众人将沈老爹带过来的各色种子,都挨个看了一遍,最终拍板同意此事。
  村民如何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就连村长也不能帮他们做决定。不过在村长和族老带头之下,原本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村民,也开始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广延村有一千多人,近二百户人家,沈家能提供的良种不少,就算均分,每家也能拿到够钟一两亩地的量,其中玉米占了半数还多。没办法,不同作物,需要下种的数量大相径庭。种一亩地玉米只需要五斤左右种子,地瓜土豆之类则至少要几十斤。
  沈家种的最多的其实是土豆,玉米只种了两亩。但就是这两亩玉米,经过筛选之后,得到了几百斤种子,光这些就够种一百多亩地。再算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作物种子,总数超过两百亩。
  当然,每家每户都从沈家用粮食换取良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村长最后一统计,只有近百户人家愿意冒险尝试。
  既然是良种,那价钱就不可能便宜。为了不穿帮,沈老爹收取的费用比种子店卖的普通种子要贵上一些,不过多出来的那部分暂时不收,等秋收之后再说。
  要不是这样,恐怕种的人只会更少。
  夏收结束,紧接着就是夏种。这次就轻松多了,时间分得比较散,不用起早摸黑地干。
  见到由他培育的良种被村民一一种下,方天林倍有成就感。既然他有这个能力造福一方百姓,又何乐而不为?
  可惜,这样的喜悦没能维持多久。夏播结束没多长时间,作物才刚刚长得精神,沙河便彻底断流,只剩下一些坑坑洼洼。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连这些小水坑都会逐渐消失,直至河床完全干涸裸露。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广延村都被愁云惨雾笼罩。
  因着之前旱情不算严重,村中除了实在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家家都有余粮,倒是不担心没了一季收成,日子就过不下去。但谁也不清楚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有几家能笑得出来?
  村里需要用水的地方很多,选择余地却不大,除了一口井和一汪清泉之外,就只有两种方式,要么进山去接山泉水,要么走老远去另一条大河边汲水。后两者都路途遥远,挑来做饮用水还成,用来浇灌田地,那是杯水车薪,恐怕累死都灌溉不了多少地。
  见情况不对,沈家开始有意识减少鸡的数量,每次方掌柜来,都带走百来只。看着逐渐变得空荡的鸡场,沈家人都一脸心痛。卖了鸡之后孵小鸡再养,他们不会觉得怎样,但若没有后续补充,就意味着之后将不再有源源不断的收益。
  这却是没办法的事,在旱情愈演愈烈的情况下,鸡场中那近千只鸡就是祸患,早晚会危急沈家,还不如卖了落袋为安来得踏实。
  “方掌柜,你这是?”方天林将人迎进堂屋,看着站在廊檐下的七八个人,眼神一暗。
  “不瞒你说,现在外头不大平静。县里不断涌进灾民,大多集中在各镇城中,你们这边离连接商阳山脉两边的山道出入口较远,还没波及到,时日一长怕是也避免不了,你们还是及早做准备为好。”方掌柜一脸凝重。
  “怎么回事?”方天林面色一沉。
  “那边去年秋天就几乎颗粒无收,今年夏收也不成,秋收更是连影子都没有,旱情太严重了,地面都开裂,干得连下种都不成。”方掌柜唏嘘不已。两边离得其实不远,谁都没想到,只是隔了一座山脉,气候差别竟如如此之大。
  遗憾的是,现在阜阳县也好运不再,旱情正在加剧,但凡小一点的河流都干涸,只有一条大河还在苦苦支撑。
  百姓吃水暂时还不成问题,田地缺水却是非常严重。广延村已是方掌柜沿路所见,缺水程度最轻的一个村庄,就这都还有不少无力顾及的田地,只稀稀拉拉长着几棵半死不活的庄稼。
  “上面就没拨款赈灾?”
  “有,只是不够,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怕是开春之后就有人逃荒。”方掌柜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其实朝廷拨的救灾款虽然没法救济所有灾民,但若没有中间层层盘剥,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凡有口饭吃,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远离故土?
  逃荒风险很高,可不是所有官员都像阜阳县县令这般,只是将灾民驱离,而不是将其抓起来。当然,这是在灾民人数还能控制下的做法,一旦数量过大,城门都会关闭,谁敢靠近就直接射杀。这是最为无奈之举,不这么做,城池都有可能毁于灾民之手。毕竟大多数城镇都没有重兵把守,在里应外合之下,很容易被攻占,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官差跟治下百姓。
  明知如此,灾民们却还是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他们继续留在家乡已然没有活路可走,与其坐困愁城,还不如逃荒拼一线生机。
  既然官道都不怎么安全,方天林便将剩下的鸡大部分都卖了,只留下一百只供自家人吃用。其中活鸡留二十几只,余下那些都宰了制成各种干味。
  送走方掌柜后,方天林当即回家将这个消息告知给沈老爹。第二天各家各户便不再大敞门户,出门时也都结伴而行。
  广延村位于阜阳县城北边,而连通商阳山脉两侧的山道位于两地之间,靠近阜阳县城一侧。灾民基本都是南下,往北跑的人不多,村子里倒还算平静。
  近段时间,沈家人都将精力花费在照料田地上。沈家人多,却也无法顾及到所有庄稼,自是舍弃了一部分。放弃的那些作物都是二代种,在长时间没有浇水的情况下奄奄一息,叶片枯黄卷起,却大半都还有一口气在。
  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随着旱情加剧,良种和普通品种之间差距拉大,浇同样的水,明显良种长势更佳。这下子不用人说,村民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原本不看好,嘲笑甚至挤兑过买良种之人的村民,顿觉脸都被扇肿了。他们心里苦,悔不当初,却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旁人花同样的精力,却照顾着更多的田地。
  “咦,这不是花婶子吗?哎,叫你呢,怎么跑了?”说话的妇人看到跟她家不对付的花婶子落荒而逃,别提多开心,顿觉腰也不酸腿也不疼,就连眼下的旱情都被她抛到一边。谁叫花婶子见天埋汰她家,这下好了吧,真是报应不爽。
  笑够了,妇人又开始专心忙活地里的活计,庄稼能保住多少是多少,她可没太多时间浪费在不相干之人身上。
  “呸,没想到好事竟然让那个死婆娘给占了,真是晦气。”花婶子急走一段路,四顾无人之后开始小声念叨,“便宜谁不好,怎么偏偏就便宜她家呢?”
  像妇人跟花婶子这般相看两相厌的村民不多,但类似的情况却出现在不少地方。之前买了良种的人多半被人笑话过,眼下却是反过来。
  沈家给过所有村民机会,端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也是他们该当,以后再想拿到良种,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父,给。”沈璧踮着脚,一双小手举得老高,掌心露出一块透明晶体。
  方天林弯腰笑着说道:“这是什么?”话落,他便从沈璧手中拿过那枚透明晶体。
  两者甫一接触,方天林脑袋便如钻心般的疼,他强提精神,才勉强控制住身形,不至于压在大儿子身上,蹬蹬蹬急退几步,倒在炕上,之后意识便一片昏沉。
  沈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跑到方天林跟前,又拉又拽,方天林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点动静都没有。沈璋和沈璜也跟着围在方天林身边不停叫唤,结果方天林依然没没搭理他们。
  三胞胎立刻扯开嗓子开始嚎,哭声尖锐刺耳。
  “怎么了,怎么了?”沈家河就坐在廊檐下编筐,一听到孩子们尖利的嚎叫声,立刻丢下东西就冲进房。除了刚出生那个月,三胞胎很少哭得这般凄惨,沈家河心里急得不行。
  “爹,阿父。”三胞胎哭得直打嗝,三只手同时指向躺在床上的方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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