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寿与天齐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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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分不清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讨厌徐悠。
  他总是躲在暗处,总是拿着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徐悠,不知道是想要威慑住徐悠还是想要博得徐悠的关注。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然都是这般陌生。
  偶尔,徐悠也会找他玩。
  他身子弱,总是待在屋内,夏天身上也是凉凉的,徐悠怕热,每当这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凑过来,拉着他的手,想要他跟在一块。
  那时候,子车弓良不知道是该喜欢还是讨厌。
  记忆之中的亲近变得模糊起来,夏日院子里,大大的摇篮里面他跟徐悠抵足而眠,那是唯一一次他跟徐悠那么亲近,孩童时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睁大了眼睛茫然又懵懂的看着。
  对的,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觉得他更加讨厌徐悠了,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于是他便定义为讨厌。
  他并不愚蠢,事实上他很聪明,他知道父亲的期望都给了哥哥,他也知道徐悠非常喜欢哥哥。
  也因此,他做了许多可笑的事情。
  徐悠喜欢蝴蝶,哥哥会画很多蝴蝶给他,而他对此嫉妒,于是去收集了一盒子的毛毛虫故意去吓哭徐悠。
  当时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发泄,其实又何尝不是固执呢。
  因为那天晚上他尝试过也画出漂亮的蝴蝶出来,但是他不如哥哥,丹青方面似乎对于他来说有些困难了,画了一晚上,全部都是丑陋的扭曲的蝴蝶。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徐悠喜欢蝴蝶好了。
  那些可笑的执着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他似乎总是用着一种愚蠢的方式,做着一些愚蠢的事,最后得到的,自然也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那个夏天,尽管有着那些愚蠢的事情,可他还是觉得怀念,似乎像是一种说不出的慰藉。
  枯燥的人生似乎并不那么乏味了,也不那么了无生趣了。
  春雨秋霜,岁月无情。
  他执着的,固执的,用着一种无比愚蠢又可笑的想法去接近,去获得那么一点点慰藉。
  因为,这比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好太多了。
  他害怕又回到了以往,安静又宽阔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之中弥漫了苦涩的药味,安静得连灰尘的声音都能听到。
  时光荏苒,然后他们要搬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
  他讨厌徐悠,可是更讨厌没有徐悠在的地方。
  被迫坐在马车里,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徐悠很不舍子车藏的离开,吵着要一块,子车弓良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果然,他不舍的只有哥哥。
  “二哥,不去道别吗?”子车妙禾坐在旁边安静的问道。
  子车妙禾跟他不一样,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安静的性子,总是沉默的在后面看着一切。
  “我讨厌他,不想去。”子车弓良依旧说出违心的话。
  “娘说过不了几年我们还是会回来的,二哥其实也很不舍的吧。”
  子车弓良把车帘放下了,沉默着不发一言。
  子车妙禾也安静了下来,原本她就是一个安静的性子。
  过了一会,子车弓良又把帘子掀开了,他看过去,看着徐悠在子车藏的怀里撒娇,看着徐家大哥在一旁小声哄着又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时候,徐悠真的是一个被人完全捧在手心里面长大的孩子。
  “你说,如果我不讨厌他了……”子车弓良开了一个口,但意识到什么又没说下去了。
  子车妙禾只是疑惑的看着子车弓良,发现子车弓良什么都不想说之后也没问。
  子车弓良依旧只是在车帘的后面看着徐悠,目光却是没有以往的阴沉。
  呐,我不讨厌你了,如果我也愿意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能不能……
  也像喜欢哥哥那样
  喜欢一下……我?
  “陛下!”
  子车弓良猛的回神,记忆就此被打断。
  他转过身,看着旁边不知何时过来的皇后,神色漠然。
  “何事。”
  子车弓良对自己所谓的皇后没有一丝感情,甚至他从未碰过对方,当然,对方也是知晓的。
  他需要一个皇后稳固后宫,而皇后需要她的身份存活下去,很完美的一桩生意,不是吗。
  “今年刚刚上贡了上好的茶叶,陛下要去喝一杯吗。”皇后低声轻声说道,说不出的温顺臣服。
  当然,这只是表面,子车弓良清楚自己的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他挥手,“国事甚忙,皇后的心意朕领了。”
  言罢,他连一个眼光都没有施舍给对方,便回了自己的内殿。
  回了内殿,他处理完折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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