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超市去逃难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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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说话,王三柱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前身后都是人,他已经被包围了。
  一个脸色通红,眼睛还在不由自主流泪的护卫队员面带微笑,伸出左手,露出里面芥末干粉,伸出右手,露出里面的芥末酱。声音温柔和善:“队长,你选哪个?”
  *
  威胁解除,大家又过上了正常日子。
  宣宁正在农庄外田地旁,看学校学生和木匠合作,做出来的第一架水车。
  不得不说,学霸哪里都有,宣宁只是往学校里扔了一些书,偶尔过去跟他们讲一讲她记得的基本知识,这群人自己扒拉着书,有问题就互相讨论,或者记下来告诉宣宁。宣宁开始还能直接给出回答,后来就只能在自己存下的书里找一找,找出相关知识,翻译之后给他们写下来,让他们自己参悟。
  学校的学生都是来自于普通家庭,自然知道大家缺什么,需要什么东西。他们简单翻了翻宣宁放进去的书,如获至宝,一个个恨不能住在阅览室不出去,不吃不喝在里面看书,争取早日研究出大家缺少的东西来。宣宁不得已,在隔壁腾出来了一间空屋子,三餐定时有人给他们送过去摆好,并催促他们按时吃饭,省的这些难得的种子还没发芽,先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顺带一说,一个月的期限到期之后,宣宁没有达到一百万的消费额,从二级会员降为初级会员,书店也没有,宣宁再进去的时候,只能找到通往药店的门,看不见其他门了。
  农庄外也有不少人忙完了手里的活,站在旁边看热闹。
  木匠们是分部件做好的,每样部件的尺寸和样子是学校学生给出的,现在正在按照图纸组装起来,看看它能不能达到大家想要的效果。
  “轻一点,别弄坏了。”
  “部件二十三在哪里,这里怎么缺了个零件。”
  “这个大小正合适,陈木匠你手艺真好。”
  ……
  吵吵闹闹中,水车终于安好了,几个力气大的人按照学生的要求,把它放在预先测算好的位置。
  众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水车一点一点挪到正确的位置,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水车的动静。
  一个呼吸过去了,水车一动不动。
  两个呼吸过去了,水车轻轻颤了颤。
  三个呼吸,四个呼吸……水车的大轮子慢慢转了起来,清澈的水流缓缓出现在之前挖好的沟渠中,朝着田地流淌而去。
  “动了动了!”
  “有了有了!”
  大家惊喜地走了几步,围在沟渠前,看着一小股清水缓缓移动,就像在看刚刚出生还在学走路的孩子,想碰一碰又不敢碰,眼角眉梢都透着和善的笑意。
  几个学生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宣宁率先鼓起掌来,正围观水流的人们也反应过来,拼命鼓掌,巴掌拍红了还嫌不够,嘴里夸奖的话也是一串串地往外冒。
  “王树,好样的,你小时候我就说你聪明,长大了比小时候还聪明。”
  “哥你真厉害,能做出来这么好的东西。”
  “我大姨才厉害呢,听说做这个要学很多数学的东西,我除法都算不明白,那些公式看一眼就开始眼晕。”
  ……
  几个学生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两颊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心里正开心:“我们也是按着图纸做的,是最开始发明这个人厉害。”
  “也是木匠铁匠们手艺好,不然可打不出这么严丝合缝的东西来,我们有再多的想法,那也就在梦里能看看,可没法做出来给大家用。”
  “我们也就干了点活,这要不是你们天天跟着,告诉我们这里怎么修那里怎么造,我们会干什么啊。”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在这互相夸呢。”
  “都夸都夸,你们都得夸一夸。”
  ……
  宣宁笑着离开了互夸现场,回到了农庄里。
  绿柳正在等她。
  当初那个被自家老爷一脚踹下马车、扔进难民堆里自生自灭的丫鬟已经长开了,她之前带着几个小不点学刺绣,后来宣宁为了增大产量提高质量,建立了绣品厂,把勉强算是有管理经验的绿柳扔进去当了厂长。
  管理经验指的是,绿柳在府里是大丫鬟之一,院子里负责洒扫干粗活的小丫鬟都得听她使唤。
  当初突然被塞了个厂长的位子,绿柳紧张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又担心又焦虑,觉得自己顶多端茶倒水训训小丫鬟,从没干过这么大的事,生怕自己管不住那么多人。
  宣宁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又给村长媳妇孙大娘安了个副厂长的头衔,让绿柳跟着学。
  孙大娘也是王家的族长媳妇,村里不少事都有她说话的份,管着各个小媳妇小丫头,让她们好好干活不要起纷争,那更是轻车熟路的活计——以前哪家有了事,或者族里要祭祖了,总要她带着村里的女人们准备。
  孙大娘干了这么多年,经验有了,辈分也高了,说话越来越有底气。绿柳跟着她学,从开始的不敢说话,到后来随口打趣,亦或是用认真或者开玩笑的口吻教训人,一桩桩一件件收放自如。
  宣宁进来的时候,绿柳正拿着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看见她来了,把本子一收,开门见山道:“厂里又有八个姑娘怀孕了。”
  “第二批稳婆学的怎么样了,到时候能顾得过来吗?”
  “那你得问莲香去,我可不管这事。”绿柳跟孙大娘学了这么久,又自己实践了这么久,知道办事最是需要坦诚,不需要绕弯子的时候就不要绕弯子。心直口快道:“我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女工的事。她们来跟我说,孩子年纪太小离不得人,她们又想生完早点回到厂子里。带在身边实在不方便,留在家里又实在不愿意。我想着,能不能在厂里腾间房子出来,雇人帮忙看孩子。”
  宣宁道:“可以啊,当然可以。一直没有新生儿出生,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咱们可以办个幼儿园,平时女工们上工,可以让孩子去幼儿园带着。总是待在厂房里也不是事,送到幼儿园,雇个老师带他们玩或者学习吃饭,大家也放心一点。”
  “幼,儿,园,”绿柳一字一顿,把这个陌生的名字读了一遍,笑道:“你起的名字好像都不怎么对,自行车不能自己走,这个幼儿园,听起来也不是还不会走的小孩子能去的。”
  宣宁:“……”
  那都不是她取的。
  不过,是她先在这里提出了这些名字,黑锅背的倒也不冤。
  她清了清嗓子:“这不是刚好想到了吗。年纪再小一些的孩子,吃喝拉撒都不能自己解决,身体也更虚弱一些,就不能一个人看几十个了。就叫……就叫……算了,就叫托儿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4?03:24:00~2021-07-25?02: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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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第 54 章
  学堂更像个速成式的干部培训班。扫盲班也在进行,?每天下午下工以后,都有不少人抓紧时间扒两口饭,带着纸笔去学习。
  原因倒也简单,?无论是做什么工作的,都有上升的可能,?职称也好,?做管事也罢,?这些机会总是更偏向于那些识字的人。在利益的驱逐下,?哪怕最不爱学习的人也得逼着自己学一学试一试,?不然就得看着别人步步高升,自己只能一直留在原地,看着新人一个个把自己超过去。
  宣宁提出要开幼儿园,?除了要替女工们解决孩子的问题,让她们安心工作,?其实还是想抓一抓教育。
  学堂那些人早晚要回炉再学习,?能力思想等等各方面都要再提高一些。速成式学习可以解一时之急,?但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孩子们也不能一直在外面乱跑乱跳,把最能接受新知识的年纪浪费在田野里。
  之前宣宁手里的人实在太少,识字的人都身兼多职,恨不能一个人分成好几个人用。现在情况稍微缓和了一点,?她也就把普及教育提上了日程。
  和现代越养越精细的孩子不同,这里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多孩子,?大人们忙生计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时间看孩子教孩子。小的扔给大的,会走了就让帮家里干活。哪怕是个小奶娃娃,身上可能还肩负着找柴火的任务。年纪越大,?派到的活计也越多,十岁已经算半个劳动力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学习,不能快速得到好处帮家里分担,恐怕不太能被人接受。
  宣宁想了又想,把上学年龄定在了五到八岁,时间定在了半天,农忙的时候还会给他们放假,让他们回家给大人们帮忙。
  再小一点,有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教起来也实在太难,可以送去幼儿园,让那里的老师看着玩耍吃饭,讲讲故事,先树立起基本的能力和三观。
  再大一点,当然也可以来上学,只是五到八岁的孩子是必须来上学,大一点的孩子则是自愿上学,根据家庭和个人的情况自行选择。
  不过宣宁也告诉大家,能来的尽量来,以后管事学堂也会提高招生要求,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到时候大家都学了那么多东西,什么都不会的自然就被远远地落在后面了。
  先不说以后,就说这件事由管事们通知到各家各户之后,所有人都懵了。
  大家的反应都很一致,先是一脸茫然,怀疑自己听错了,让管事把话重新说一遍。
  听完第二遍,有人还是不相信,还会再问一遍。
  管事的知道,他们的耳朵其实已经听清楚了,只是脑子实在反应不过来,干脆闭嘴不说话,等他们自己慢慢缓过来。
  听管事复述过几遍的人张着嘴,瞪着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合上了有些酸痛的下巴。
  然后面面相觑,砸吧了砸吧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强制”这两个字,他们听到过,也经历过很多次。
  强制参加徭役,这代表着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累非常苦,累到去半条命都很正常,还要挨监工们不少打。
  强制收税,他们经历过很多次,不多的一点粮食被带走一些,再带走一些,哭求跪拜都不能多留下一粒米。
  可强制上学算怎么回事?
  这种命令是真实存在的吗?是管事们传错话了,还是他们在做梦?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的管事翻了个白眼,让他们去广场告示栏自己看,推门去另一家下通知了。
  满心震撼的大人们一窝蜂地跑出家门,拼命挤过人群,把头伸到了告示栏前面。
  然后开始怀疑自己在扫盲班的学习成果。
  “你看第二行写的是‘不论男童女童,年龄在五到八岁之间都应上小学’吗?我学的不好怕认错了。”
  “女娃娃也要上学?”“废话,绣品厂为了认字专门请了女夫子,听说以后招新除了考手艺,还要看识不识字呢。”
  “我也想问问,你们看第四行的意思是,如果到了年纪不去上的,那得找管事申请,上面同意了才行,不然要罚钱甚至暂停工作?”
  “还真是非得让上学,不去怎么还罚钱呢。”
  “没听说过,真没听说过。”
  ……
  告示栏旁边有护卫队员看着,禁止随意张贴修改,更不能撕毁。另一边还有个管事,他被派来解答大家的疑问,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嘴巴一直没停过,嗓子都说哑了。
  “我家孩子上完扫盲班了,还要再学一会识字吗?”
  “刚开学先做个简单测试,分班教学,基础不一样学的东西也不一样。小学后面还有中学,能考进中学就能拿补助了,要是能再往上考,那补助更高。或者跟那些造水车的人一样,以后走出来别人都得叫一句‘先生’。”
  他好不容易回答完一个问题,解释过很多遍的问题再一次循环出现了。
  “‘小学’是什么?”
  “就是这些小孩子上的学校。”
  “那么一点大,进去学什么啊?跟管事学堂一样吗?”
  “怎么可能,”负责解答的管事想起学堂里的填鸭式教育——从早到晚一点空闲都没有,恨不能吃饭的时候也给他们讲些有启发意义的小故事——急忙把手摆出了残影:“都是些孩子呢,讲那些他们哪听得明白。小学里教识字算数,还有基础知识和常识,常识就是那些该知道的东西。”
  “小孩子家家的该知道什么啊。”问话的人笑道:“粮食什么时候熟,怎么帮大人烧火,去哪能捡来最多的柴火?”
  “不是,”管事想起昨天简单翻过的教材,心情也有些复杂:“要知道下雨为什么打雷,粮食叶子为什么发黄发黑,人的身体都是有什么组成的,怎么在城墙底下量出城墙有多高。一个笼子里装了鸡和兔子,一共有十四个头三十八条腿,怎么算有几只兔子几只鸡。”
  “……”
  嘈杂的声音安静了一瞬,问话的人被这一系列问题砸晕了,下意识重复道:“怎……怎么算?”
  管事:“……”
  他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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