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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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其他的事情,薛蟠并没有其它的奢望。虽说在这几年的通信里头,他看着对于郇昰是亲近的,但是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实在是根本没有指望过他们两人可以一直有着这般信任对方的想法。
  人心易变,再好的承诺也抵不过时光的变故。不过,此时此刻,薛蟠在郇昰的真诚中,怎么也做不到虚情假意的应承了,只是眼前一切为时尚早,却也不能乐观地相信了未来可以一直同心的说法。
  “楸枰可是不相信?”郇昰看着薛蟠的沉默,他知道不应该在两人才一见面的时候,就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但是想到了之后可以有几年的时候与薛蟠相处,一起走遍大庆,又是不愿意忽视了他们之间真实存在的问题。
  瞧着薛蟠的样子,郇昰知道今天自己是太急躁了一点,倒也是乍一见面,想着日后可以朝夕相对,一时太过高兴,才会在薛蟠的面前表现的不像是自己了。“没有关系,我这一离开京城也是几年的时间了,楸枰正要是到处游学,不如我们结伴同行。至于给父皇的信,我怎么可能忽视了。”
  “五哥……”薛蟠看着郇昰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知道也许有种隐秘的感情已经在他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在郇昰的心里萌发,而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应该选择远避,却是被动地留了下来。
  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他们也算是朋友之交,只是他知道,这种郇昰在自己面前才会有的真诚,以及他不同与世人的观念,让他隐约感到了一种被需要与安全感。而所有的思虑都是化成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那么我们就一起游学吧。”
  要说他天生喜欢女子,还是男子,这样的问题,他是可以确定的回答,哪一个都不喜欢。三世为人,这看着他还年轻,其实心早就老了,特别是对着感情这样的事情,早就不抱着任何的期待,要说以前还能够勉强的将就,现在就是做不到无情的婚姻了。这种叛逆与不孝的念头,会不会遭人诟病薛蟠清楚地很,只是他不想在这方面还要无限地妥协。
  可以说,比起爱情这种易变的东西,他所求更加的不合实际,他要的是信任,这种比感情更加难得的东西。自己与郇昰会怎么样,还隔着多少的困难,端是看这样的信任,能不能到了与子同袍,与子偕行的地步了。
  也是说开了话头,郇昰倒是感觉了身体上的疲惫,薛蟠马上让他稍作清洗,用了一些食物,先小歇一下养养精神的好。
  看着郇昰在客房中睡下了,薛蟠觉着也就这样吧,来日方长。
  ****
  当归几个这次都是跟着薛蟠出来了,这不薛蟠让他们去打听这附近可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他还惦记着要好好编写一本书册,能记录下着大庆风貌人情来呢。
  “大爷,小的可是打听到了,这在东门那里,有一对泉州那里来的老夫妻,他们做的面线可是一绝,当地的人都会去那里尝上一碗。您看是不是,今晚就在那里用膳了?”要说活波还是黄芪,他知道薛蟠喜欢市井间的东西,能从这细枝末节中看出到底百姓是过的什么日子,才会提了这个建议,倒是被当归瞪了一眼。
  当归是觉得这不是郇昰来了么,他们都是知道那是五皇子,能去那样的小摊上面吃饭吗?就郇五爷那张脸,往那木长凳上一座,说不定今晚就没有其他的生意了。
  不知郇昰是不是读懂了当归心里的想法,也只是目光沉沉地扫过了他一眼,对着薛蟠倒是饶有兴致地说,“楸枰,不如就去那个面线摊上吧。也是不知泉州的夫妇怎么能在潘阳这里出了名,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46第四十六章
  要说郇昰相约的景瓷镇,自是以瓷器出名出,在潘阳一带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往来的商贩人数众多,不只有着大庆人,偶尔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一两个红毛鬼子,这个说法有些不尊重人,但是在现在的大庆人眼中,这些外来的西洋人还真没有让他们尊敬的地方。
  “大爷、五爷,小的去那个面线店的时候,还遇到了两个红毛…”黄芪看到了薛蟠平静的脸色,当下改了口,“是那个西洋人在吃饭呢,他们居然还会用筷子,不过这面线可是细的很,那几人夹了很久,不是断了就是没能夹上来。最后,还是老板教他们用筷子从里到外那一卷,把面线裹了起了,才能送入口中的呢。”
  之前,薛蟠也是没有料到郇昰真的会去那个面线店,那个地方可是在东门那头,与南城不一样,那里都是贩夫走卒比较多,在出去一些就是烧窑的地方了。人头倒是杂得很,出了劳力工人,也有各地的商贩。要说真的是融入市井,那里可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就是这家了——”,黄芪指的地方在一个街角的转口处,算的上是人来人往客流不绝了。这个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候,店里面开始做起了晚市,客人自然会少。
  薛蟠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店铺的布置,倒是有点意思。
  和想象中的路边摊不同,老板在店门口摆了几桌,那里看上去多半都是干粗活的人,吃的也是不太讲究。而在店铺里头,还有五六个桌子,那里倒是没有坐满人,而让薛蟠感兴趣地就是这店里的环境十分的干净,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却是让来吃饭的人,一看就是清爽的地方。里头做的倒像是商客们了,他们倒也有点上几盘菜的,却也有三三两两就是来吃面线的。
  “几位客官,不如里面请,小店的猪脚面线可是不错,这外头也是渐冷了下来,倒是在夜里头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线最好不过了。”小二见着薛蟠他们马上七分笑意地迎了出来。瞧着了郇昰的冷脸,稍稍愣了一下,转向看着了薛蟠。
  “五哥,不如就坐在里头吧。”薛蟠话落的时候,郇昰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挑了一张他看上去最干净的桌子落座了,也是收敛了身上不少气势的关系,周围的人也只当是看了一眼,就又恢复了刚刚人声鼎沸的局面。
  “这是小店的食单,这个儿特色的就是面线,也有一些家常菜,要是客官有什么想吃的乡中野味,我们是也能做出来一二。”小二那个两块书本大小的薄木片分别递给了薛蟠与郇昰,这上面倒是清楚地写着有哪些个菜,这后面还明码标价了。
  薛蟠看着郇昰没有决定的样子,问了小二,“这上头写着最好的是猪脚面线与金瓜面线,可有什么说法?”
  “客官,这猪脚面线是用的汤料,报哪个面线烫熟了之后,浇上红烧的猪脚,与它熬得浓郁的汤汁,可是让面线油分都渗透了,也不粘连,可说是一绝。而那金瓜面线,更是外头难吃到的,把金瓜切成了极细的薄丝,合着面线的细丝一块翻炒,可是我们东家的看家本事。”小二倒是活灵活现地说了一通,让众人也有了要去一试的想法。
  “五哥,你看呢?我还是想试试金瓜的。”
  郇昰想着还是要了一盘猪脚的,也是能同薛蟠分而食之。“猪脚的。”
  薛蟠又是让黄芪他们自己找了个桌子,随他们自个去吃了,就是点上两个菜也是可以的。
  没有让人等很久,小儿就上了面线,一阵香味可是扑鼻而来。薛蟠用筷子一夹,这面线仿佛就是山涧溪流,一条条清澈可亲的样子,还是端是根根分明,一入口倒是合着金瓜的味道,别样的清爽。而郇昰看着薛蟠享受的样子,也是没有介意面线上少许的葱花了,这玩意平时他可是不吃的,只是这时候,合着小葱爆香的猪脚汁,他倒是真的尝到了最纯粹的味道。
  小二还在看着这两位,虽是在这个街边小店里头吃着面线,却是给人一种如同在品尝着天上佳肴的感觉,与那边上开始喝酒聊天的商客似乎是隔了一层的薄纱。就在入了神的时候,被后厨的叫号声给惊醒了,连忙放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去干自己的活了。
  等薛蟠他们用好了饭,在这个这个地方逛了一大圈之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又是绕回了这家面线店铺,这会倒是看到了老板,薛蟠想着买上一些生面线,可以路上自己烫着吃。
  “不知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吗?”老板自是没有忘了薛蟠与郇昰,这两个看上去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人。
  薛蟠看着此时已是没有了什么客人的店铺,也是到了应该收摊的时候了。“实不相瞒,不知老板这里的生面线卖不卖,我们想买一些在路途上吃。要说老板做的味道可是最贴近福建之地了,与当地的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这汤汁与刀工倒是一绝了,要是不知道的,也会以为是汇贤楼的大厨了。”
  老板听着薛蟠的话,倒是眼睛一亮,谁不喜欢听一句好话啊。这汇贤楼潘阳的人不清楚,可是若是去了泉州与福州就是人尽皆知的了,那是个有名的酒楼,里头去的都是文人雅客,而能进去掌厨的,都是一等一的大厨了。所以,薛蟠说他的面线做到了那种地步,可以比得上汇贤楼的名菜,真的是在夸奖了。
  “鄙人不敢当此一赞啊,公子莫不是去过福州一地,我这东西倒真是从那里学的来了。你们等一下。”老板进了后厨,不久就拿出了一个竹编的小斗,上面放着的是用着红色小纸,一束束捆着的雪白纤细的面线。“这东西当然是可以外卖的。”
  “我听说这东西与拉面条不一样,是一定要两个人的啊。倒是不知道当不当问,老板的口音听上去不像是福建人,怎么会有了这么个手艺。”薛蟠的话是源于这面线的产地。要说大庆做面线的只有福建一地,也许还有潮州也会一些,但是也没有这些地道。老板此处的东西,倒是真的原汁原味了,才让他有了这个疑惑。
  老板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后厨,“不怕您笑话,我老丈人一家是福州的,做的就是这面线的生意。几年前我去那里赶货的时候,与我那婆娘一家认识了,这不后来就开了一家这样的店,倒是他们那里的手艺了。”
  郇昰看着小斗中摆放整齐的如同绣线般的一捆捆的面线,觉得这家应该也是常做着外卖的生意吧。“一直有人来买这些生的面线吗?”
  老板倒是没有想到一边的郇昰会开口关心这个问题,他倒是摇了摇头,“一开始有,但是回头客真的不多。这里的人不是很会烧这些东西,要是火候不够就太生,但是太烫了就便成为浆糊了,不是个好对付的东西。两位要是想买,可也是想清楚了,不好弄啊。”
  薛蟠笑着示意老板放心,“我们有会侍弄的人,断不会糟蹋了这美味的,可是好不容易在福州之外的地方,吃到这么地道的东西呢。说起来,老板也是有魄力,没有在福州开店反而到了潘阳落脚,不过左右是有手艺的人,生意兴隆啊。”
  老板也是笑了笑,却是不自觉地漏出了一丝惆怅,也是薛蟠太过平易近人,他自己都没想到会继续说,“这也是一言难尽了,我也是没有想到会真的回到了家乡落脚,您知道像我一个跑货的人,也是没有想着这般年纪就叶落归根的不是。却是福建那里的生意不算好做,老丈人的店也是来的客人越来越少了,都是去了大的酒楼里头,要不就是那路面上的店铺花样越来越多了。等我婆娘的老亲都过世了之后,我们两人也就回到了潘阳了。”
  郇昰看着老板的年纪倒是还没有到三十的样子,不过人能早点安定下来也好,却是不知为什么福建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就算像是老板这样的手艺,也没有能在那头有个安身的地方。
  薛蟠看着郇昰的脸色就知道他要问些什么了,他委婉地问着老板,“听说泉州与福州都是极其热闹的,老板怕是不太喜欢那么热闹吧?”
  这个时候,大庆南边向外的通商口岸除了广粤之外,还有这泉州与福州,要说那里没有客流是极不可能的。老板也是想到了那种繁荣,却是无奈地摇头了,“怎么能是讨厌热闹呢,只是那边的竞争太厉害了一点,像我们这样的小本经营倒是不适合了。加上我也像是回家乡了,就回了潘阳了。不过听说,那边的因着涌入了大批南来北往的商贩,有些人的日子是好过了,但是有的可是难熬了。你们别看这里有红毛,那里还有黄毛的呢。有人听着西洋人喜欢茶叶,也是想要学着江南那头发财的茶商,可是倒是在福州这地方哪有这般的容易呢?我瞧着日子也是有些苦。”
  薛蟠却是被这句话点中了心中想的事情,要说他去福州,可不光是为了瞧瞧宋诠,更是因着师傅信里面说的,有些百姓进了山中采茶的事情。要知道这个时候,大庆还没有兴起乌龙茶呢,而它在原来的世界里头,兴起之地正是闽南之地。
  曾经,乌龙茶的兴起,为中国的茶史,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现在呢?
  47第四十七章
  “三弟啊,不是哥哥说,你刑部的事情虽然忙,可是也要好好休息。”早朝散朝的时候,太子在殿外正面遇上了郇昶,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显然是有几夜没有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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