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继室养儿经_分卷阅读_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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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姑姑说这云嬷嬷人也是极好的,就是年纪有些大,已是四十岁开外了,不过本朝开国伊始,有些礼节规矩方面,反倒不如这些前朝的老嬷嬷,因此她便荐了她过来,听说孝宜长公主刚回京的时候,就是请了这位云嬷嬷去公主府教的她家大姑娘一些规矩,只是如今她们家姑娘大了,就要及笄嫁人,所以她就请辞出府了。”
  赵菁听了这话却也不觉得奇怪,听说那个孝宜长公主膝下并无嫡子,只有一个女儿视如珍宝,趁着她这样的年纪回京,无非就是想在京城为她找一份好姻缘。况且她下个月就要及笄,教授规矩礼节的嬷嬷也确实不需要了。
  赵菁又听张永顺家的说了这云嬷嬷的束脩,不过一百两银子一年,倒是比自己当时还便宜一些。且她虽然寡居,却有一个极孝顺的侄儿,他侄儿早年丧母,全靠她这个姑母养成这样大,两人竟是亲母子一般。如今那侄儿也算出息,考上了举人在礼部当一个堂官,只把她当母亲一样奉养。老太太却是闲不住的,所以还出来收几个学生。
  赵菁特意让张永顺家的单独备好了每日接送的马车,又让人将锦辉阁后面的小课堂打扫了一番,等着婆子们把一应的琐事都回了一遍,那张永顺家的却是没有走开。
  赵菁见她没下去办差,倒是有些奇怪,便问她道:“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回吗?”
  张永顺家的只笑着上前,瞧着四顾无人,便开口道:“是我们家老太太不放心,非要打发我去贺家打听些事情,我想她这也是为了太太考量,自然不会瞒着太太,就索性回了太太也是一样的。”
  赵菁最近忙几个娃的事情也是不得闲,如今听张永顺家的这么说,这才把心思转到了齐芯蕊的身上。她原本也打算派人去贺家打听打听,贺夫人到底有什么不得不把齐芯蕊送过来的理由。将心比心,徐家和齐家虽然是姻亲吧,但大姑奶奶去世了,老太太收养两个娃儿那也是看在大姑奶奶的份上,其实对于齐芯蕊来说,她跟徐家毕竟还是非亲非故的。
  赵菁便端起了茶盏,略略喝了一口,挑眉问道:“你说吧。”
  张永顺家的便开口道:“贺家的老爷子原是冯老爷部下四品的游击将军,因早年征战身上留下了残疾来,如今在兵部任员外郎,膝下只一双儿女,那贺家大爷年幼时体弱多病,并没有重操老父的旧业,转而投了科举之途,也算得上是个少年才子,因此便娶了当时正兴旺的齐家的大姑娘,也算是琴瑟和谐的。”
  赵菁听到这里却也没听出什么门道来,便放下了茶盏来,只瞧见张永顺家的一双厚实的双眼皮一眨,接着道:“只是这贺家大爷虽然是个才子,却也有那么几分才子的风流,如今府上已经有了三房小妾了……”
  赵菁这时候才茅塞顿开了起来,感情是姐夫看上了小姨子了?她心下不过是略有猜测,只听那边张永顺家的继续道:“我是找了他们家二门上看门的婆子打探的,估摸是没有错的,他们府上还有人埋怨贺夫人,说她不识抬举的,齐家如今落败了,齐姑娘的亲事哪里就那么容易成了,还有人说……”
  张永顺家的说到这里边有些大马虎眼了,赵菁见她面有难色,便问道:“还有人说什么的?”
  张永顺家的也知道赵菁是个宽厚的主子,并不想瞒着她什么,便小声道:“还有人说贺夫人是心大,瞧不上贺家大爷,所以才把齐姑娘往武安侯府送的,毕竟侯爷的小妾总比做贺家的小妾体面许多。”
  赵菁听了这话却是当真要笑出来的,且不说徐思安并没有这种心思,便是他有这种心思,只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齐家虽然落败了,但把双胞胎的亲姑母纳进门当小妾,他这个舅舅只怕还做不出来。
  “哎……那些人也不过就是欺负贺夫人和齐姑娘无依无靠罢了。”赵菁想起那日贺夫人过来时候的情形,已是大腹便便了,脸上却没有半点儿喜色,终究也是让人心疼的人。
  “你这两日抽空,从库里面取一些补品出来,送到贺家去吧,顺带告诉贺夫人,齐姑娘在我们府上住着一切都好,让她不必担心。”
  赵永顺家的听了这话,自然是点头答应,赵菁见她正要离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只喊了她留步道:“初一我打算去慈航庵上香,你抽空也把这件事也预备下。”
  徐老太太虽然也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却嫌少出门上香,都是在家中的小佛堂供奉的。她年轻时候也曾出门上香,谁知道那些寺庙佛院,竟然还是京城太太奶奶们互相交际的好去处,老太太一来不认识什么人,二来她也懒得跟那些人凑热闹,因此便不出门上香了。
  赵菁这次去慈航庵,却不只为上香,她还想看一眼徐娴的生母。
  ☆、第136章
  照徐思安的说法,徐娴的生母虽然入了教坊司, 但原来的身份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宦人家的嫡小姐, 若不是家族遭难, 她便是嫁给徐思胜当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 徐老太太这般的敌视于她,只怕这其中也是另有隐情的。
  老太太向来不喜欢这些庶务,这里头发生的事情她兴许并不清楚, 赵菁见张永顺家的走了,一时还有些想不明白, 便让丫鬟去松鹤堂请了张妈妈过来。这些侯府的旧事, 如今也只有向张妈妈打听打听, 才最靠谱。
  张妈妈听闻赵菁请她过去,只当是为了齐芯蕊的事情。赵菁这几日新妇进门,必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她一时想不到齐芯蕊的事情也是有的, 因此才让自己的儿媳妇偷偷去打听了这事情,也好给赵菁提个醒的。
  不过从这几日齐芯蕊的表现来看, 倒是一个识大体懂规矩的姑娘, 张妈妈也稍稍放下了一点心思。毕竟有孙玉娥这种前车之鉴在这边,她老人家也是有几分后怕的。
  赵菁见张妈妈进来,只忙喊了她坐下, 又让丫鬟去沏了茶来。她之前在侯府衣食住行全赖张妈妈操持,如今进了门,自然让张妈妈好好歇着, 因此便提了她的儿媳妇在身边,好在也是一个能干的。
  “太太喊了我过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张妈妈知道赵菁的性子,虽然是个好性儿,却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派,她请人去打探齐芯蕊虽是好意,可终究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也怕赵菁动怒,故而只让她儿媳妇私下和赵菁说,谁知道赵菁却是这样快就把自己喊了过来。
  张妈妈才说完,便有丫鬟送了茶水上来,张妈妈接了茶,见丫鬟出了门去,才笑着道:“太太要怪就怪我多心罢了,我是被那个孙玉娥给吓怕了,再不敢让侯府供着一个祖宗了。”
  赵菁闻言便知道张妈妈想差了,只笑着道:“妈妈是好心我知道,我今儿请你过来,却不是为了这事情。”她接了茶盏略抿了一口,抬起头看着张妈妈道:“说起来娴姐儿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小姐,如今养成这样的性子,我虽然时时处处的提点她,但有些事情她已先入为主,我在耳边唠叨,效用却也不大,我只问问妈妈,当初娴姐儿是如何抱回侯府来的?妈妈可知道这里头的详情?”
  张妈妈听了这话只略略拧了拧眉,摇头道:“那几年我身子一直不好,又加上老太太一味的相信孙妈妈,侯府的事情竟是大小也不管一件了,等我病好了回来,才知道老太太接了一个姐儿回府,是原先大爷的孩子,我瞧着那孩子果真和大爷有六七分相似,因此便多疼了她几分,却并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也四处打听过,只知道是个□□生的,别的就当真不知道什么了。”
  赵菁见张妈妈这表情,也知道她必定是不清楚的,没想到徐思安看着不拘小节,反倒知道这里头的事情。赵菁知道张妈妈也是真心喜欢的徐娴,便也没把此事瞒着她,只将那徐娴生母的事情和张妈妈说了,张妈妈听完,这才恍然大悟道:“既这么说,那娴姐儿的生母便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下三滥的□□,缘何当时阖府上下,竟暗地里都这般的传言?”
  她的话才说出口,便又恍然大悟。
  当初若不这么说,老太太必定是喜欢徐娴多过喜欢孙玉娥的。能有几个长辈放着亲生的孙女不喜欢,反倒去喜欢别人家的孙女的。张妈妈想到这里还觉得憋屈,只咬牙道:“老太太怕是被她们给骗了,老奴这就去告诉老太太去。”
  赵菁瞧着张妈妈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只忙就喊住了她道:“妈妈别急,就算老太太不知内情,可娴姐儿的生母终究也确实是做过那些卖笑的营生的,我已让你儿媳妇定下了初一去慈航庵拜会她,若是她果真出了泥潭,又人品贵重,到时候再同老太太说也是一样的。”
  张妈妈见赵菁都安置妥当了,便也点了点头,心下里却也暗暗有啐了孙妈妈几口,想着侯爷终究是心善的,只把她赶回了乡下去,当真是便宜了那老太婆了。
  云嬷嬷是五月三十那一日过来的,朱姑姑也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在老太太的松鹤堂里,几个姑娘拜过了先生之后,赵菁便命人送了她回家,赵菁因初一那日要往慈航庵去,便嘱咐了下人,让初二那日再接了云嬷嬷过来侯府开课。
  朱姑姑却是没有走,在松鹤堂稍稍坐了一会儿之后,跟着赵菁往明德堂去了。赵菁料想她是个大忙人,今儿跟着云嬷嬷一起过来,说好了是带着她认一认侯府的门楣,其实怕是还有别的事情。果不其然,朱姑姑在厅里坐了一会儿,一杯解暑的酸梅汤下去,便抬起头来看着赵菁道:“春秀也要出宫了,你可知道?”
  赵菁倒是想起了之前自己进宫谢恩的时候,曾遇见过春秀,那时候听她话里的意思,确实是有出宫的打算。赵菁便忍不住问道:“她打算去哪一家?我最近一直在侯府住着,这些事情倒是不甚清楚。”噺 鮮
  朱姑姑便笑着道:“你也该出去走动走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侯府的这些孩子。”
  赵菁知道她说的是这个道理,若不是徐老太太不懂京城的规矩,和这些侯门贵胄之家的太太奶奶们搞不好关系,徐思安也不会落得这个年纪娶不上媳妇,反倒便宜了自己的。赵菁抿着唇瓣笑了笑,点头道:“这些我也是知道的,初八那日是孝宜长公主的嫡女及笄的日子,到时候我自会过去。”
  她说完又看着朱姑姑,笑道:“你还没说,春秀许了那户人家?也不知道家中有几个姬妾,她是个要强的性子,伏低做小的派头只怕是难的,若是太后开恩赏她个贵妾的身份,也能好些。”
  朱姑姑听了这话便笑着道:“她可比你聪明多了,你是万事不走心的,两袖清风的就出宫了,她如今却是找到了好的靠山。”朱姑姑说着,朝着赵菁挑了挑眼梢,凑到他耳边道:“是摄政王亲自求了太后,说要纳了她当小妾……”
  她说完又顿了顿,继续道:“摄政王府的小妾,你说说看,王妃如今已经去了,王府虽然有几个侧妃,可似乎也并非很得王爷的宠爱,有人私下传言,说春秀之前一直不肯出宫,就是在等着王妃死了,好给自己腾位置。”
  赵菁听了也是心下骇然,不过她和春秀共事多年,倒是没瞧出她和摄政王有些什么暧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赵菁之前过度惧怕摄政王,因此没怎么在意这中间的事情,不过既然是摄政王自请的,那这事情怕也是真的,只是朱姑姑后面说的这几句话,就当真有些以讹传讹了。
  “王妃病了好些年了,大不可能存在腾位置一说,王爷权倾朝野,这样的身份,也不会当真让春秀当上摄政王妃的。”赵菁想起周熠也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垂着眸子盯着茶盏中浮着的几片绿叶子看,定定的不说话。
  朱姑姑便叹了一口气道:“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外头人言可畏,尤其是那几家侧妃的娘家,哪家不是有权有势的,王爷便是有这个心思,也要权衡轻重的。可偏生有些人就喜欢在里头作梗,说什么王爷如今越发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之前收了个宫女当义妹,如今又要娶个宫女当王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已是完全不顾皇家的颜面了。”
  赵菁愣愣的听了片刻,没想到这事情却也能扯到她的身上,偏生这些留言还说的有板有眼的,竟是找不到能让人反驳的地方,赵菁的眉宇便忍不住拧了起来。
  这些话听似不过是坊间的留言,但细细品味,却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挑拨意味。外头那些人哪里知道摄政王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就连皇上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若是传到了御前,两人之间原本已有些缓和的矛盾只怕是又要被激起来。
  “王爷会有分寸的。”赵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转头问朱姑姑道:“朱姐姐既然知道这事情,那不知道有没有定下日子?”一般人家纳妾不过就是一顶小轿太进门,但堂堂的摄政王纳妾,总归也是有个说法的。
  “日子倒是还没定下,我也只是才听说而已,姐妹们能嫁得好自然是好事,可春秀这事情,也不知为何我心里终究替她高兴不起来。”朱姑姑说完,倒是又笑了起来,对赵菁道:“不过我瞧着你如今倒是不错,堂堂的武安侯夫人,上头还有一个这样好相与的婆婆,这小日子倒是过得滋润的很了。”
  赵菁被朱姑姑这样一打趣,脸颊不由泛红了起来,不过还是笑着道:“朱姐姐又取笑我,我虽过得不错,却还有几件事情,想麻烦朱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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