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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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水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这也太难为她那九岁的小身板了。看着众人急忙把四小姐护送回屋,赤水也让张荷回厨房帮她照看一下火,她先回屋换套衣服。
  还好,没有再整出个人工呼吸啥的,赤水想到这身子就不由的抖了抖,看样子有点受寒了。
  急忙回房换了身衣服,又赶回厨房,向张荷笑了笑,接过跟柴禾放灶里。
  张荷想说点什么,赤水急忙嘘了声,谁知道那四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咱还是就现在这样的好。
  接下来的两天,秦府都不平静,秦家四小姐现在发着高烧,昏迷不醒,那大夫是一个一个往府里请,又一个一个的往外面赶。
  赤水还是照样过着她的小日子,直到十天后,外面有人来传,说秦夫人要见她。
  赤水心里咯噔一声,得,还是来了。
  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着来传的丫环后面,穿过重重洞门,终于来到了主屋外。
  那丫环让她候在那,就先进去通报了。
  不一阵,就出来掀开门帘,让她进去。
  她又理了一下衣裳,吸了一口气,按着刚进府时管事教的规矩,低着头,走了进去。走到屋中央的时候,跪下,叩头。
  “奴婢叩见夫人。”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起吧,你就是赤水?”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赤水站起身,头依然低着,答道:“是。”
  “抬起头来,你会游水?”温润的声音有着淡淡的疑惑。
  赤水抬起头,将目光从地面往上升,一直移到正前面妇人的下巴位置,停住,答道:“奴婢幼时曾跟人学过。”反正天高皇帝远,总不可能真的去查吧?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那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错的孩子,姆妈,赏!”另一个妇人便走过来递上一个绿色的荷包。
  赤水接过荷包,又跪下,叩头。
  “奴婢谢夫人赏。”再一次诅咒这万恶的旧社会。
  “以后你就在四小姐身边伺候,姆妈,带她下去吧!”赤水站起身,跟着那个妇人走了出去。
  直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赤水才轻松了一口气,里面太压抑了。
  那妇人望着她笑了笑,赤水也怯怯地回以一笑。那妇人正是赤水刚进府选拔时说话的那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就带着她先去管事那登记,签领了二等丫环的衣裳,又重新安排了住宿,那妇人让管理把衣服和家什全部送到新安排的地方。才又领着她往四小姐的院落走去。
  刚进院落,一个丫头就迎了上来,看衣服颜色,也是一个二等丫环。
  那妇人将她交给了那个丫头,就转身离去。
  那丫头将赤水领到屋门前,让她候着,独自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又出来挑帘让她进去。
  同样的动作,赤水又低着头走进去,不过这次是卧室。依样跪下,叩头。
  “奴婢叩见四小姐。”称呼换了,也许这样跪着跪着就习惯了。
  “起来吧,你是赤水?是你救了我的?”这次是一个轻灵的少女的声音。
  “是,奴婢幼时曾学过游水。”赤水站起身,回答得依然中规中矩。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一次,以后有什么要求跟我说。”只是跟她说,没说答应,也说不答应,看来得看具体情况,赤水心里腹诽着。
  “月儿,你先带她下去,收拾好床铺和行礼,明早再来伺候。”刚听小姐说完,就有一个白衣丫环应了一声,率先往外走去,赤水忙跟了上去。
  出了屋外,那丫环脚步未停,继续往外走,赤水只好跟了上去。
  就听到那丫环说:“你别紧张,四小姐人脾气好,很好伺候。”
  赤水嗯了一声,又听那丫环说:“你救了四小姐,我们都很感激,你安心的过来便是。”
  赤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嗯了一声。
  片刻,来到院落角落一房门前,那丫环推开门走了进去,指着空着的床跟她说:“就是这里,管事的待会会把棉被等家什送来。你先回去把行礼收拾了就过来吧!”
  赤水点点头,趁转身的时候飞快的扫了一眼屋内,两张床对立着,旁边各有衣柜和化妆桌等。比赤水她们的大通铺好多了,心里这么想,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回去收拾行礼去了。
  赤水收拾好行礼,其实也就几件衣裳,这才有时间打开荷包,看了里面封了十两银子,是她卖身钱的一半了,她默了一会儿,又去跟袁丫和张荷她们道别,才往四小姐院落里走去。
  等再回到了新住宿的地方,屋里已经有一个丫环在了,正是最先迎上来的那个丫环,赤水跟她打了招呼,才知道她叫张甜,就是住她对面的人,让她称呼甜儿姐就好。
  赤水再看了一眼她的床,床单被子都已铺好,甜儿姐又递过来两把钥匙,说一把是衣柜的,一把是梳妆桌的,让她收好。
  赤水接过之后道谢,甜儿姐就说她还有差事未做完,让她先休息,就离去了。
  赤水呆呆的坐在床上,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本想眯一小会的,不想一下子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甜儿姐已经回屋,狠狠的笑了赤水一番,才把留给她的晚饭推给她。
  赤水正是饿极,道了谢后就坐下忙不跌的往嘴里塞,惹得甜儿姐又是一通取笑。
  吃过晚饭,赤水将行礼放衣柜锁好,又找到洗漱的地方将自己打理好,才又回屋躺在床上。
  甜儿姐已入睡,赤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在前面等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第八章 学习刺绣
  第二天早上,赤水跟着甜儿姐起了床,换上二等丫环的衣裳,梳着两个包包头,洗漱过后就到正屋门前的一边候着。
  而在她对面,赤水见到了另外二个二等丫头,其中一个赫然认识,正是那和她相处了半年的田芸。
  另一位二等丫环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叫李莲。
  挨着李莲站立的一位白衣丫环也知道了名字叫田灵,正是那田芸的亲姐。
  昨天那位叫月儿的白衣丫环就站在甜儿姐旁边,让赤水也直接叫她月儿姐就好。
  不多时,小姐起床,两位白衣丫环忙开门进了屋,一会就出来安排她们端水梳洗伺候。赤水第一天伺候,她们没让她动手,就让她先在旁边看。
  直到这时,赤水才看清楚四小姐的模样,可能是因为生了病的缘故,消瘦,略带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柔弱而双眼又若有似无地透露出一丝刚强。
  刚梳洗好,李莲端着早膳进了屋,在桌子上摆好,随她进屋的还有一个秀色雅丽的妇人,却是那日后来赶到落水现场安排的妇人。月儿姐接引着小姐过去坐下后退在一边。
  赤水也跟着她们一起退到了小姐身后。
  那妇人目光扫了赤水一眼,温和地笑道:“你就是赤水丫头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赤水则向她行了一礼道:“是。”看来这妇人应该就是小姐的姆妈了。
  “这儿我陪着小姐就成,你们也先去吃饭吧!”那妇人挥了挥袖摆,让她们不用再行礼,她们也就依言退下了。
  待到吃饭的地方,她们依次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十来个小碟,盛着不同的菜品。旁边一小木桶则装了满满的饭,挨着的有一重小木碗。
  赤水默默跟着众人进食,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早饭就挨过了。
  等她们食完,就有粗使丫头进来收拾碗筷,她们则又回到正屋外等候。
  一会儿,就见那姆妈走了出来,月儿姐和田灵分别向她行了一礼就进屋了,李莲,田芸和甜儿姐也向那姆妈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现在就只剩赤水了。那姆妈就让她跟着走。
  来到离正屋左面的一间屋子外停住,那姆妈推开门走了进去,赤水往里一看,有几坐刺绣的架子,旁边柜上放着一些布料,篮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绣线,其它地方还零散落着一些小荷包小绣帕什么的。
  看来这就是四小姐的绣房了。
  那姆妈让赤水在一旁看着,开始仔细的清理着绣房,并不时说着应该注意的地方,怎么清洁,什么东西应该放在什么地方等,又问了赤水会不会绣花,赤水不好意思的说不会。
  那姆妈就说她才九岁,不会不要紧,现在学还来得及。
  又交代她以后这绣房就由她专门打理了。
  等她清理完后,又让赤水口述了一遍清理过程及应该注意的地方,又找了一块方形的月牙白色碎布,给她理了一些绣线,让她找甜儿姐学习刺绣后,才让她离去。
  当赤水找到甜儿姐的时候,她正在待客室里打扫。赤水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跟着打扫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打扫完了。
  甜儿姐先去净了手,赤水也跟了过去。再回来时甜儿姐已拿起了赤水放在一旁的东西。
  赤水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想向她请教怎么刺绣。
  甜儿姐抿嘴一笑,让赤水跟着她回房,又找一支笔出来,抽出那月牙白的方布开始画着图案。
  赤水忙跟在旁边看,只见甜儿姐笔下流畅划动着,不一会儿,一朵梅花及枝干的轮廓就出来了。
  “甜儿姐,你画得好像。”赤水赞叹道。这要是搁到现代,好好培养一下,指不定就会是一位成名的画家。
  “你不知道,冯姆妈刺绣才厉害呢,我这连她十分之一都不到。”甜儿姐一脸祟拜地说,还有着淡淡的憧憬。
  原来四小姐的姆妈姓冯啊!
  接下来,甜儿姐开始跟赤水讲起怎么下针,怎么走针,并将需要用到的线给她配好,让她先试着绣绣看,如果有不懂的再去问她。
  从此,赤水开始了她艰苦的刺绣之路。刚开始的时候,那手指头肿着就没有消过。后来掌握了一点技巧,避免了被针刺的痛苦,又开始追求下针及走针的质量,那块月牙白方布被她密密麻麻的绣满了各种图案。
  如果不是甜儿姐拦着,她都想把布上的那些线拆了再重新来一遍。直到甜儿姐另外给她找了一块布来才放弃。然她又投到新的奋斗目标当中,不久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
  甜儿姐都有些怕了她了。
  其实这也不是赤水拼命,本就被囚在这四方院落内,一旦有了追求的目标,空闲的时间也就全花在上面了,不进步天都不容。
  还记得刚开始赤水最害怕的就是绣花,各种各样的花,形态万千,再要配各种颜色的绣线,她总是掌握不好。每每都只绣甜心姐教她的那几种。
  后来冯姆妈知道了,每到花园里有花有苞开始,就让她每天搬着小板凳坐在那看,看得她差点口吐白沫了才罢休,而她描花绣花的技巧也与日俱进。
  渐渐的,赤水也赶上了众人的脚步,有时绣一些荷包,小手帕什么的,也会交给她来做。偶尔她绣的时候冯姆妈也会在旁指点一下,每每总能让她有所收获。
  如果说以前赤水是靠着救了四小姐才能进四小姐的院落伺候的话,那么已经赶上众人刺绣的脚步的她就已经在院落里站稳了脚跟。
  每日有条不紊的忙完安排的工作,再把剩余时间都放在刺绣上的赤水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自己以后的出路在哪呢?
  她快满十岁了,四小姐也已经十四岁,还有不多时就要及笄可以嫁人了。秦府夫人也开始关注郡内大家族里出挑的青年,往外往内应酬的情况也多了起来。
  她的年纪太小,四小姐出嫁肯定是不会带上她的,也只有把她又分配到其它的地方,难不成真这样熬到十八岁被打发出去?
  赤水并不想,所以她对刺绣是越发的上心了,怎么样也是一门手艺啊,说不定以后还得靠这混口饭吃。
  她的优势她也是知道的,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混得像她这么窝囊的实属罕见,但好歹她也是正版商品,虽然前世没有专门研究过刺绣,但好歹也看了一些湘绣,蜀绣的,还有传说中的双面绣,虽然没有见过,但对刺绣日益熟悉的她也会开始琢磨。
  偶尔她也会把她的想法和冯姆妈说,把冯姆妈说得兴起,两个也会常在一起琢磨加精技巧。冯姆妈常会说她很具有想象力,是个刺绣的料子,每每把赤水说得不好意思,她哪有这开拓的精神啊,一切皆因以前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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