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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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笑嘻嘻把腰牌还给了柳愚,抬手让手下人开了宫门,放了柳愚的马车出宫去。
  柳愚的马车出了宫后,却一直没有停下执行所谓的“公务”,而是一路粼粼的到了城门,又如法炮制,让城门护军开了门,出了城后,还在继续往前走。
  直至走到东方现出了一抹鱼肚白,才终于在一片小树林前,停了下来。
  柳愚待马车一停稳,便先跳下了车,随即扔下一句:“我们去旁边看看,你们抓紧时间换衣裳吧。”
  便带着驾车的小太监,去了一旁。
  等他们回来时,就见车上的人已经换好衣裳,下了马车了。
  柳愚不由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微皱眉头道:“旁的都还罢了,就是这脸还是太白了些,得稍微设法儿掩饰一下才是。”
  心里暗暗感叹,不怪能一度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眼前这对儿荆钗布裙也难掩其姿色的姐妹花儿,的确有那个资本!
  原来面前的两人竟不是别个,而是之前已被隆庆帝盛怒之下,让人乱棍“打死”了的大小陈婕妤,不过如今该改口叫大小陈姑娘了。
  大陈姑娘更有主见些,闻言忙道:“那我们要怎么掩饰,还请柳公……子教我们。”
  柳愚想起二人才为韩征立了功,虽彼此此生都极有可能不会再打交道了,还是颇为客气,笑道:“也不必再着意掩饰,就是把脸稍稍抹得黄一些,哦,还有脖子和手,总之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抹得一致的黄,应当就不会太惹人注意了。”
  不然这般漂亮的两个女子,还是这般难得的一对儿姐妹花,不管是接下来在路上,还是将来她们安顿了下来,怕是都少不得要惹麻烦,非得等到有了能支撑门户,能庇护她们的男人才成。
  大陈姑娘也知道自己姐妹惹眼,忙拉着妹妹再次谢了柳愚的好意,“多谢柳公子提醒,我们一定会加倍注意的。”
  待又客气了几句后,方试探着问道:“不知我们姑母什么时候能赶来与我们回合,这天儿眼看就要亮了,我有些担心天亮后,万一不慎露了马脚……”
  虽事先韩厂公便答应了她们,一定会送她们姑母来与她们团聚,然后送她们姑侄三人一道离开,可一刻没见到人,她们姐妹便一刻不能安心。
  小陈姑娘也道:“是啊柳公子,不知我们姑母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姐妹都好久没见过她了,心里着实记挂得紧。”
  话音未落,忽见前方似是有人来了,忙道:“姐姐,是不是来了,你快看看。”
  大陈姑娘便也踮脚看起前方来。
  柳愚视力更好些,已笑道:“的确是来了,两位陈姑娘这下总可以安心了吧?”
  很快便又有一辆马车靠近,待停稳后,下来了个四十余岁,瞧着有些苦相的妇人,待离得近了些后,便能看见她的眉眼与大小陈姑娘都颇有几分相似了。
  大小陈姑娘已叫着:“姑母!”,激动的扑向了那妇人,“我们终于又见到您了,整整两年了啊,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不见你了,好在是……”
  随即大陈姑娘又忙忙查看起陈氏全身来,见她除了瘦了些,苍老了些,精神其实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十根手指头果真还都是齐全的,这才彻底信了韩征的话。
  忙看向柳愚道:“柳公子,劳您回去转告韩……大人一句话,他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永世不忘,一定会为他立长生牌位,早晚上香,祈祷他长命百岁,福泽绵长,下辈子还会做牛做马相报的。”
  柳愚淡笑道:“之前就与你们说了,我们大人言出必行,答应过的事,便绝不会食言,只要是忠心为他办事的人,他也绝不会亏待了,这下两位陈姑娘总信了吗?以后便好好过日子吧,该忘的也都忘了,相信如今你们对‘平淡是福’这四个字,势必有最深切的认知与体会了。”
  那毕竟是这世上最富贵的地方,一应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那种最顶尖的尊荣与享受,真的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了,不然也不会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老话儿了。
  他还真有些担心大小陈姑娘决定离开只是一时冲动,或是迫于形势,要不了多久便会后悔了,以致又跑回京城来,节外生枝。
  可惜督主却觉得她们对姑母的一片孝心委实难得,不愿意一劳永逸,那他便只能再警告她们一次,以免她们后悔之下,做出什么害人害己的事儿来了。
  大小陈姑娘在宫里也待了这么久了,岂能不明白柳愚的言外之意?
  说心里话,哪怕现在已经确实站在这里,哪怕已经与姑母团聚了,她们依然有些不敢置信,怕这是她们在做梦,梦醒了便什么都没了,甚至她们和姑母都已经死了。
  毕竟在那些个权势滔天的贵人们眼里,她们姑侄的几条命,真的没比几只蚂蚁高贵到哪里去。
  这几个月以来那些个奢华至极和金奴银婢的日子,她们也因此一直都如踩在冰面上,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失脚掉下去一样,一点没觉得享受,反而只觉得害怕和恐惧。
  总算如今她们重获了自由和新生,也和姑母团聚了,可以去过从小就期望的那种有一座自己的小院子,有一畦自己的菜地,有一个真正属于她们的、再不会有人赶她们走、再不会有人随时想着卖了她们的家,她们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日子了。
  她们怎么可能再有旁的想法,她们势必会把那些东西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大陈姑娘因郑重道:“柳公子放心,我们姐妹不是现在才对‘平安是福’四个字有深切的认知与体会,而是一直以来,这都是我们毕生的心愿与追求,等马上与柳公子告别后,这世上便不会有陈氏姑侄三人了!”
  柳愚很是满意,不怪督主对她们姐妹另眼相看,她们除了孝顺,还很通透,也的确有令人另眼相看的地方。
  他笑道:“那我就不送几位了,告辞。”
  说完上了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大小陈姑娘和陈姑母的视线当中。
  陈姑母这才落下眼泪来,哽声道:“大妞、二妞,姑母这是真与你们团聚了,我们也真可以离开,好好过日子了吗?别不是我在做梦,梦醒了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关我那间屋子,或是我们又会被不知道哪个贵人给抓回去吧?”
  大陈姑娘忙含泪笑道:“是真的,姑母,我们以后就苦尽甘来了,因为我们遇上了一位好心的贵人,他不但放了我们一条生路,还给了我和妹妹足够的银子,我们待会儿就雇一辆马车,远远的离开京城,这辈子都再也不回来了。”
  虽说故土难离,可京城这个地方,这辈子给她们姑侄姐妹的只有伤心与痛苦,还留下来做什么,趁早远离了伤心地,开始新生活的好。
  陈姑母眼泪就落得更凶了,“那就好,那就好……”
  小陈姑娘一边给她拭泪,一边笑道:“姑母,姐姐与我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去江南,那里暖和不说,听说还可以立女户,以后您便是一家之主,我们也可以置田置地,以后再不用受任何人的气了。”
  见陈姑母只是流泪,并不说话,只当她是舍不得那个狼心狗肺的姑父,因迟疑道:“姑母莫不是,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那一家子……”
  陈姑母忙道:“怎么可能,从他拿了银子就立刻带着一家子享福去,独把我留下那一日起,我心里就当他已经死了,我只是仍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儿落到我们头上罢了。”
  陈姑母只生过两个女儿,还先后都夭折了,那个所谓的丈夫若不是为了能有个人一直为自家做牛做马,早把她休了,但就算没休,也早花银子纳了个妾在家里,生了三个儿子,个个儿不拿她当人看。
  她为了两个苦命的侄女能有一条活路,只能一直忍着,却不想最后丈夫还是把侄女们给卖了,也再不管她的死活,这样的丈夫,不当他死了,还舍不得他,她又不是疯了!
  大小陈姑娘这才转急为喜起来,“但好事的确落到我们头上了,一定是老天爷见我们之前过得开苦,所以格外开恩,让我们苦尽甘来了?以后姑母就是我们的娘,我们一定会好生孝敬您的……我们找一个水乡,姑母不是爱吃鱼吗,到时候天天都能吃鱼,还有……”
  姑侄三人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时间满心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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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四章 撑下去 礼物
  柳愚回宫时,天已经大亮了,韩征却还没下朝。
  他便一直侯在乾元殿正殿外,待文武百官开始鱼贯退出来,三三两两都散尽了,韩征才终于被簇拥着出来了。
  柳愚忙迎上前给他行了礼,随即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一边随他往外走,一边低声回话,“督主,人已经送走了,说会远远离开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韩征“嗯”了一声,“那就好,本督既答应了的事,便绝不会食言。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难得陈氏姐妹待其姑母始终一片孝心,陈姑母待她们姐妹也是一片慈心,所以他才愿意放她们一条生路。
  但凡陈氏姐妹中途因为滔天的富贵荣华有过一丝动摇,她们都早没命了,毕竟这世上狼心狗肺的人已经够多,能少一个都是好的。
  柳愚忙笑道:“属下不辛苦,倒是督主,连日当真是劳心又劳力,好在是一番辛苦总算没白费……属下方才一回宫,就听说太后娘娘已经进食了,皇上也下了旨,以后太后娘娘就在仁寿殿清心静养,没有他的允准,除了太医,谁也不许进去打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呢!”
  隆庆帝事后再想起来福宁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依然余怒难消,反而越想越气。
  这要不是她忽然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连带跟前儿的人也都被处置了,让大小陈氏两个贱人不得不弃暗投明,来向他坦白,他岂不是还不知道得被蒙在鼓里多久?
  关键两个贱人是把丸药衔在嘴里度给他的,根本不会惹来任何人的怀疑,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会怀疑,不会防备。
  那要是哪一日,她们度给他的不是助兴的丸药,而是催命的呢?
  那他堂堂一国之君,岂不是只能死得不明不白,连死了都只能做个糊涂鬼!
  偏偏福宁长公主已经死了,他连惩罚她、申斥她都做不到了,心里那口气便也只能如鲠在喉,既上不来又下不去,那叫一个难受。
  遂把气都撒到了太后身上,你还有脸绝食呢,这世上也再找不到比你更偏心,更不知所谓的母亲了,既然你那般心痛你宝贝女儿的死,那就安安静静的为她哀思,为她难过,谁也别去打扰你吧!
  于是晨间起来后,隆庆帝又让崔福祥跑了一趟仁寿殿,继昨晚才威胁了太后,她若再绝食,就把福宁长公主贬为庶人,让她潦草下葬,也不会给萧琅好日子过后。
  又给了太后雪上加霜的一击,把她变相禁了足,大有任她自生自灭之势。
  韩征冷哼道:“她不进食还好些,再多熬一日,指不定皇上就消气心软了呢?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娘饿死,再气也做不到。可她偏进了食,就越发坐实了她是在胁迫皇上,皇上岂能忍受?不过也怪不得她,本督还好好儿的活着,她岂能甘心就这样白白死去,无论如何,也要让本督不死也脱一层皮后,她才肯咽气,也才能瞑目。”
  柳愚冷笑道:“可惜她如今已是功亏一篑,又再见不到任何人,越发独木难支,也只能死不瞑目了!”
  顿了顿,越发压低了声音,“督主,要不我们趁机……也省得回头再节外生枝。总是亲母子,就怕回头皇上消了气,她一哭一求,再一忆个当年什么的,皇上便心软了,虽说十有八九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总归麻烦,倒不如一劳永逸的好。”
  横竖已经病成那样了,还那么大年纪了,此番又着实伤了身更伤了心,撑个几日后一口气上不来,便过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何不顺水推舟呢?
  只要督主一声令下,他立马给办得干净利索,绝不会留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想韩征沉吟片刻后,却是道:“还是罢了,横竖她也撑不了多久了,实在不必多此一举,不然回头皇上真要查起来,也是麻烦。如你方才所说,别瞧着如今皇上恼她了,有句老话却叫‘母子没有隔夜仇’,回头等皇上气消了,又想到她昔日的好了,人却没了……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后可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瞧着先太子的儿子是如何将他们母子踩在脚下,如今将本该属于先太子的江山给夺出去呢,如今怎么能死,至少也得再让她活几个月才是。
  他倒是对此没有太大的执念,觉得该报的仇报了,该讨回的一切都讨回了,也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一切,也就足够了,但禄叔却巴巴的盼那一日盼了十几年,只怕都成他心里的执念了,他就当是替禄叔了了心愿吧!
  柳愚不想韩征先是放了大小陈姑娘一条生路,如今又驳了他送太后一程的主意,这要是搁以往,督主可绝不会这般的心慈手软……不过他自来对韩征言听计从惯了的,心下虽有些存疑,却也没多问,只恭声应了“是”,“属下明白了。”
  也就不再多说了。
  韩征并无眼下就送太后一程,好让她能立时下去与福宁长公主团聚的打算,太后彼时在仁寿殿里,却已然是草木皆兵。
  一直神神叨叨的在吩咐段嬷嬷:“以后所有要进哀家口的东西,都必须让人当着你的面儿尝过之后,再给哀家送进来……哀家的寝殿除了你和、不,只有你一个以后才能进来,其他人没有哀家的允准,都不许靠近半步……哀家的衣裳、首饰,总归一切要上哀家身的东西,都要再四清查过,屋里门窗也都给哀家关得死死的……哀家决不能给那个阉竖丝毫的机会谋害哀家,否则哀家还要如何为福宁报仇,哀家一定要杀了那个阉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然死不瞑目!”
  以往她只当那个阉竖再目中无人,再胆大包天,总不敢杀人吧,却不想,福宁眨眼说没就没了,那他既敢对长公主下手,再对太后下手,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指不定他已经在谋划着趁皇帝彻底恼了她,要了她的命呢,反正她都病成这样儿了,死了也不至于惹人怀疑,皇帝更是被他蒙蔽得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信,比早前尤甚了,他根本无所忌惮与畏惧!
  段嬷嬷见太后头发不过几日,便已然全白了,人也枯瘦得吓人,浑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还闪着几分亮得有些瘆人的冷光。
  眼泪止不住就要往下掉。
  怎么就会成了这样,明明几日前都还好好儿的,一切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回转,怎么忽然就急转直下,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她忙把眼泪都逼了回去,低声与太后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您,绝不会给任何奸人以任何谋害您的机会的。只是您也别太忧心,别一直自己吓自己,您总是皇上的亲娘,那韩征纵再胆大妄为,也势必不敢对您不利的。”
  就是这话自己说得都不甚有底气。
  果然太后冷笑起来,“在福宁没出事之前,哀家也以为那个阉竖绝不敢那般胆大妄为,结果如何?福宁说没就没了,哀家不能让她走得风光一点,为她报仇也就罢了,竟连自己也被皇帝恨毒了,可见那个阉竖有多狠毒多奸诈,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何况皇帝如今也盼着哀家早死,甚至指不定已默许了那个阉竖谋害哀家呢,那哀家更不能如了他们的意,更得好好儿活着,哪怕撑得再辛苦,也一定要撑到将那个阉竖碎尸万段之后才死了!”
  段嬷嬷眼泪又要忍不住了,“太后娘娘千万别这么说,皇上只是在气头上,才会说了那些气话儿的,心里定不是真盼着您……这亲母子之间,哪来的隔夜仇,等过几日皇上气消了,想明白了,自然也就会来瞧您了,您可千万别再说气话儿了,气坏了凤体多划不来啊。”
  顿了顿,“何况皇上是误会了您,以为您……知道长公主做的那些事,但奴婢可以作证,您事先根本不知道。那等皇上来看您时,知道误会了您,自然母子之间仅剩的嫌隙也会立时尽消了,所以您千万别再说气话了,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身体,只有有了好身体,才能有一切啊!”
  太后仍是冷笑,“那两个贱人当初是在哀家宫里让皇帝瞧上,带回去进幸后晋封的,说哀家不知道,怎么可能,皇帝压根儿一个字都不会信,何况福宁还的确做了,这才会给了那个阉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可乘之机,那哀家就更是百口莫辩了!”
  虽然她的确真的不知道,不然一定会阻止福宁,那说到底与骨肉相残,有什么分别?
  “所以你别再想着什么皇帝只是说的气话,心里仍是有哀家的了。他从坐上那张龙椅的第一日开始,便再不是哀家的儿子,心里重要过哀家这个母亲的东西也多了去了,哀家如今除了靠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好为福宁和自己报仇,别无他途!”
  段嬷嬷听得悲从中来,瞧得太后这么大的年纪,都快要油尽灯枯了,还要遭受眼下种种,更是心痛难当,含泪叫了一声“太后”,便再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太后倒是持得住,哼笑道:“你也别难过,哀家都不难过了,你难过什么?如今想来,哀家这辈子什么苦痛没经历过,以往能熬过去,这次自然也能熬过去。尤其以往哀家还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如今却是什么顾忌都没有,连命都可以随时不要了,那就更能熬过去,更能得偿所愿,将阉竖贱人碎尸万段了!”
  她这辈子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女儿女儿没了,儿子儿子只差反目成仇,临到老来,还要受这么大的屈辱,付出了一切竟然到头来什么都没落下,她岂能不找补回来?
  无所不用其极也得找补回来!
  段嬷嬷小声道:“可是如今皇上不许任何人进出仁寿殿了,咱们又能做什么呢?奴婢还是那句话,太后娘娘还是先养好了身体,再说其他吧,反正在奴婢心里,旁的任何人任何事再重要,都重要不过您的平安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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