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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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山的山体内冲出来的三十万急行军自然没有发现,急急赶往北安城。
  花颜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就走漏了消息,她给陆之凌去信调兵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天不绝、程顾之、程子笑、五皇子、夏泽,还有花家暗线。
  她将这些人都略了一遍,觉得不可能,无论是这几人,还是花家暗线,都是与她一路比肩与瘟疫抗争的人,若是要反叛应该是在瘟疫发病最厉害时最艰难时才对,没道理这时候反叛。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西山驻扎的兵马突然前来围攻北安城,自然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若不是她调兵的风声,难道是因为察觉了北安城地下的机关密道已暴露?所以,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才决定先发制人?
  那么,这人得敏锐到什么程度?
  无论是云暗掌控了瘟疫之源与那一批人,还是安一彻查西山驻扎多少兵马,二人皆是小心谨慎之人,谨小慎微到几乎不会落下什么痕迹,除非,那人细致入微,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这倒也能理解,能暗中掌控这北安城地下城的人,一定是非常人。
  花颜眯起眼睛,她更倾向于这一种。
  这人是谁?她一定要查出来!但是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
  武威军与敬国军被她派给了安十六护送北安城的几万百姓,如今北安城内只有原来守城的三万兵马。
  三万兵马对抗三十万兵马,无异于螳臂当车。
  如今西山距离北安城不过五里地,三十万兵马很快就会来。
  陆之凌的五十万大军最快也要后日,而武威军和敬国公那十万兵马虽距离不远,百里地,但如今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这城守不得,为今之计,只能撤出北安城。
  她甚至能想到只要她撤出北安城,这三十万兵马就会占领北安城,一旦北安城被三十万兵马占领,再想攻打回来,拿下北安城,就难得很了。
  但即便难得很,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
  来时用了半个时辰,回去不过两盏茶,进了城门后,花颜当即对守城的将领下令,“所有人,听我命令,现在马上,与我一起,撤离北安城。”
  那守城将领一愣,看着花颜,“太子妃,发生了什么事儿?”
  花颜绷着脸说,“有人谋乱,三十万兵马前来攻城,马上就到。”
  那守城将领面色一变,当即听令,“是,卑职立即传令跟着您撤退。”
  这时,安一现身,看着花颜,“少主,撤去哪里?城内的百姓们怎么办?背后之人灭绝人性,若是咱们撤出,背后之人杀这几千百姓逼少主出来的话……”
  花颜脸色一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若是用如此招数逼迫她,她不出来,可以不要名声,但是身为云迟的太子妃,云迟是要名声的,所以,她不能任由百姓们被杀了祭旗。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太子殿下的名声不能功亏一篑。
  她沉默片刻,果断地道,“将几千百姓们都带走,为今之计,他们来夺北安城的地上城,我们只能将他们的地下城夺过来暂时作为容身之地了。”
  安一点头,“少主此举不失为当前最妥当的法子。”
  花颜当即下令,“传信给云暗以及花家所有暗卫,现在就将所有机关密道打通,半个时辰之内,将百姓们和三万守城兵士都带下密道。”
  安一应是,立即去了。
  夏缘在一旁说,“半个时辰怕是来不及,外面的人来的快。”
  花颜道,“你再随我出城,协助我,在城外布个阵法,先拦上一拦,争取时间。”
  夏缘道,“城外只有地上的雪与护城河,再无别的辅助事物,你如何布阵?”
  花颜抿唇,“为今之计,只能以灵术布阵了。”
  夏缘面色一变,“不行,你的身体吃不消。”
  花颜拍了拍夏缘肩膀,郑重地说,“没办法了,只能用它,走吧,别耽搁时间了。如今我们应该庆幸我有云族传承的灵术可用,否则,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只能以卵击石与三十万兵马硬抗,那样的话,这城内的三万兵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一人受伤,总比我们辛苦救活的这些人都死在这儿的好。”
  夏缘咬唇,也觉得除此一法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无奈地点头。
  于是,二人又返出了城。
  在城外半里地处,花颜利用地面的大雪与城外护城河结的冰层,催动她体内的灵术,不多时,护城河化了冰,地面上的雪化成了水,一盏茶后,围绕在北安城方圆屋里,都起了浓浓的大雾。
  雾气越聚越多,直至,白茫茫的一片,对面看不到人。
  这是花颜前世今生第一次大动干戈地动用灵术,云族的灵术轻易不能动,毕竟是违反自然之术,小动无碍,但大动伤身。尤其如今花颜还是在身体染了风寒,极度气虚体弱的境况下启动灵术,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夏缘看着花颜的脸越来越白,赛过了地面上的白雪,比过了空气中漂浮的白雾,几近成透明色,她心痛地说,“行了,快停手吧。”
  花颜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临近,此时,她已没了力气,缓缓地罢了手,刚一停手,整个人顿时瘫软到了地上,虚弱地说,“带我走。”
  夏缘立即扶起花颜,携着她冲回城内,花颜早先说的她帮她,也就是在她以灵术布雾阵后,带走她的作用了。
  夏缘带着花颜回了城,远远地,还能听到身后有士兵们惊呼说,“怎么北安城忽然起大雾了?”
  夏缘心中恨恨,低声咒骂,“这群王八羔子。”
  花颜躺在她怀里,闻言不由得笑了,附和说,“就是王八羔子。”
  夏缘低头瞪了花颜一眼,紧抿了嘴角,不再言语。
  二人冲回城内,天不绝、程顾之、程子笑、五皇子、夏泽等人已得到了消息等在城门口,见夏缘抱着花颜回来,五人立即围上前。
  程顾之看着花颜,面色微变,“太子妃怎么了?”
  “颜姐姐!”夏泽也急声询问。
  花颜摇摇头,虚弱地说,“你们怎么都来了这里?我没事儿,受了些内伤,养养就好,走吧。”
  她一句话,截住了众人的问话。
  天不绝看了一眼罩在北安城四周的大雾,这大雾十分神奇,如防护罩一般,罩住了北安城的四周。他心下了然,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从怀中一堆药瓶的最底部掏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三颗药丸,递给花颜,绷着脸说,“赶紧吃了,不要命了!”
  花颜乖乖张口,吞下了天不绝递到她嘴边的药。
  程子笑本就聪明,似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城外骤然而起的大雾,试探地问,“这大雾是太子妃……”
  花颜截住他的话,“障眼法罢了,走吧!这雾挡不了多少时候。”
  程子笑顿时住了嘴。
  夏缘带着花颜,一行人快步向那处荒废的院落机关密道的入口走去。
  此时,百姓们已都撤离了,北安城守城的三万士兵正在撤离。
  花颜估摸着她以灵术起雾,若是那三十万兵马被迷雾阵所惑,不敢冒然攻城闯入的话,总能再抵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够用了。
  诚如她猜测,大雾起来后,北安城就在那三十万兵马的面前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这大雾似乎将整个北安城罩起来了,雾外,是澄明的天,雾内,对面看不到人。
  士兵们看着骤然而起的大雾,都不敢再往前走,而是回头去看,等着首领命令。
  随军的将领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未蓄胡须,此时看着突然将北安城罩住的大雾,也惊奇不已,这大雾太突然,更是十分神奇,前一刻还能看清北安城的城墙,这一刻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大雾了。
  他生怕有诈,也做不了主,对身旁人吩咐,“快去,请示统领。”
  “是。”那人立即离了队,向远处的一处山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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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一更)
  远处的一处山头上,立了两个人,两人皆黑衣蒙面,一人身形清瘦,一人身形略粗壮,身形清瘦的那人立在前方,身形略粗壮的那人错后半步站立。
  二人皆看着北安城方向,那骤然而起的浓雾,实在是不同寻常。
  身形略粗壮那人看了片刻,低声说,“统领,这雾起的十分蹊跷。”
  身形清瘦那人点头,面巾未遮掩的一双眼底雾气沉沉,盯着那浓雾看了片刻,吩咐道,“传我命令,立即攻城。”
  身形略粗壮那人犹豫,“统领,如此浓雾,定对面看不到人,此时攻城,恐防有诈。”
  “能有什么诈?即便有诈,无非是损伤些人罢了,我们有三十万大军,岂能怕了?”身形清瘦那人声音阴冷沉郁。
  身形略粗壮那人顿时应是,“卑职这就去传令。”
  须臾,这一处山坡上只剩下了清瘦男子,山峰凛冽,吹起他黑衣袍角,猎猎而响,他周身阴郁的气息比山峰还冷。
  随军的将领正等着统领下令,不多时,身形略粗壮那人下了山坡,来到了军前。那将领见了他,连忙见礼,“闫军师,这般大雾,前路不清,我们是不是等等雾散再攻城?”
  闫军师沉着目光看着前方浓雾,虽然他也觉得该等等,但统领既然已下令,他自然要听令,立即说,“统领有令,即刻攻城。”
  那将领一愣,“那这雾……”
  闫军师眼神凌厉,“雾而已,我们有三十万兵马呢,北安城只三万兵马,怕什么?”
  那将领不敢再多言,立即应是。
  一声令下,大军冲向了城门。
  士兵们到底因为心里没底,浓雾太大,一步步地探索前进,所以,脚程并不快。
  半里地,堪堪磨蹭了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才来到了城门处,这时,雾已渐渐地稀薄了,正慢慢散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城门关着,城墙顶上并没有人镇守。
  闫军师也跟着大军来到城门下,见此,立即吩咐,“攻城木,撞开城门。”
  咚咚咚,一阵响声后,没有任何阻挡的城门被撞开,士兵们蜂拥入了城。
  街道十分安静,百姓们家家户户的住宅里都空空荡荡,整个北安城,空无一人。
  士兵们冲进来后,没见到人,提着长枪大刀都愣愣地停住了脚步,想着北安城的人都凭空消失了吗?
  闫军师看了一圈,面色微变,立即吩咐,“将整个北安城都搜一遍!”
  命令下去,士兵们分成小队,沿着街道搜索。
  闫军师喊过一人吩咐,“快,给统领传信,北安城空无一人。”
  那人应是,立即风一般地去了。
  统领立在山坡上,望着北安城的方向,眼底云雾昭昭,如北安城的雾一般,但北安城的雾有散去的时候,他眼中的雾却没有,什么时候看来,都雾气沉沉。
  有人快速地将北安城内的情况禀告给了统领,统领眼中的雾更重了,冷沉沉地冷笑,“没有人可以凭空消失,看来花颜是带着人进了地下城。”话落,他下命令,“先占领北安城,再派人开启地下城毁灭机关。我要看着,若花颜死在里面,云迟是不是也陪着她一起死。”
  有人应是,命令立即传达了下去。
  闫军师听闻统领下令要毁地下城的机关,顿时坐不住了,又出了城,已最快的速度到了那面山坡上,他看着统领自他离开后,依旧站在那里,如风枯了的山石树木,连脚印都未挪一下,他心下胆寒,拱手,低声劝,“统领,地下城是我们几十年的心血建成,里面有兵器库,有粮仓,不能毁啊。”
  “毁一座地下城,杀了花颜,值得了。”统领阴沉沉地说,“也许还能借由花颜杀了云迟,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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