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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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和楚锐接触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发现这是一件无法克制的疾病。
  他那么想把楚锐揽入怀中,可是周围有那么多碍眼的人,碍眼的事。
  他那么想让楚锐好好地活着,可是楚锐总会为了相干、不相干的人受伤。
  控制病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以为自己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在面对楚锐的时候相当简单地分崩离析。
  亲吻楚锐的时候他甚至不感觉意外自己能做出这种举动,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他一贯如此。
  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当然兴奋,他没有理由不兴奋。
  楚锐就在他面前,只要再向前十厘米他就能吻上楚锐的嘴唇,只要抬手他就能抚摸楚锐的脸,楚锐近在咫尺。
  廖谨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也清楚现在远远不到那个时候。
  他听到自己又笑了,像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廖谨咬牙道:如果您想要说的只是这个,那么恕我不能回答。
  楚锐安抚一般地用手指弯了弯廖谨的头发,从上面一直划到发尾,他道: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问您,您今天在哪里。
  廖谨道:什么时间?
  楚锐想了想,道:我不确定,但是那个时间段有个很明显的特点,那个时候经过了一场持续有十分钟的裂隙磁场干扰,周围漆黑一片。
  廖谨皱眉,似乎在思考。
  楚锐笑了起来,道:您这个时候一定不要告诉我,您其实在睡觉,一直没有离开房间过。
  廖谨摇头道:不,我和越衡安越教授他们在一起。
  楚锐审视着他的表情。
  廖谨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自然无比,坦率万分,好像这件事情确实如他所说那般。
  在哪?
  实验室,办公区四层。
  很不巧,楚锐的办公室就在办公室四层。
  实验室在办公区四层?楚锐问。
  灰鹄号上从来没有实验室,这恐怕也是后来加上的,但是因为之前他把舰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解奕白,他对办公区房间的增减一无所知。
  廖谨也在看他的表情。
  这个时候他就确认自己赌对了。
  他道:我在一个小时前回了自己的房间,如果您不信任我,可以去找越衡安教授,还有在场的三个工作人员,我们一直在一起,他们可以证实,在此期间内我没有踏出过实验室半步,我们在进行生物体抗体实验,使用的所有材料和实验流程都被登记在册,要是您还是不愿意相信,你可以去查四层的监控,不好意思,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居然有几分报复的意思,我忘记了,那段时间内摄像头是被损坏的,但是您也可以查看其他时间的,来增加我说的话的可信度。
  楚锐一时之间没有相处该说点什么。
  廖谨那样温柔的人像是真的被气到了,他抬起头,道:阁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如果怀疑我,可以拿出证据。
  当然如果没有证据,他道: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他没有眨眼,眼泪却从眼眶中滑落。
  这可真是个美人。
  这可真是个伪君子。
  这可真是个技巧高明的骗子。
  几滴透明的液体似乎把廖谨整张脸都撕裂了。
  他的神情毫无变化,却给人一种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被损坏了的感觉。
  滑落的眼泪像是刀子一样割开了他的脸。
  您不信任我,这点我当然清楚,我也没法要求您的信任。如果我是您,我也不会信任的。
  廖谨道:但是,阁下,您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来我这,在一点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
  他看着楚锐哑然无语的样子,平静地说:这似乎比你说的方法更加可靠。
  对方笑了,回答说:那么祝您,不,祝我们,廖教授,用这种方法可以早点达成目的。
  又或者,廖谨声音有点颤抖地问:您的有别的意图?
  他的手指按上了之前他没有解开的扣子,他解开的动作很慌乱,手指打滑一般地颤抖,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尝试甚至直接把扣子扯开了。
  楚锐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廖影帝白莲婊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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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楚锐看着廖谨通红通红的眼睛, 这个时候突然升起了一丝紧张和惶恐来。
  他按住了廖谨的手,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紧张,他道:廖谨你听我说。
  廖谨微笑了一下道;您想要我听您说点什么?
  楚锐张口欲言,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和廖谨说什么?
  我没有侮辱您的意思?
  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而且啊, 楚锐, 他竭力让自己不带着感情地去分析这件事情,受训时你见过的手段不是比这多的太多了吗?你现在还会被廖谨的眼泪打动吗?
  楚锐把手帕从衣服里拿出来。
  他总是习惯性带着新的手帕,脏了就扔掉换一条。
  手帕的布料柔软, 在将要碰到廖谨的脸之前, 教授偏过了头, 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要是再不擦的话,可能廖谨的眼泪就要干在脸上了。
  楚锐凝视了这个落泪的美人好一会, 才道:抱歉, 教授。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从来不知道什么歉然,体弱多病的童年和少年让他享受了比别人多的多的宠爱和纵容,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总会有人找出最无害, 最无辜的理由来为他开脱,在成为元帅之后,他更不需为自己的行为向别人道歉。
  能看到楚锐低头是多么稀奇的事情。要是宋照贤在这的话恐怕会把眼睛瞪出来吧。
  楚锐觉得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异常眼熟, 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不是现在,也不是一两年前,或许是更早些时候。
  在他还不知道何为低头和认错的时候。
  廖谨道:阁下, 我不知道如何取信于您。他的声音中有不可忽视的颤抖。
  他拿开了楚锐握的本来就不用力的手,他自顾自地解开衣服扣子。
  楚锐想要拦住他,但是被他的眼神阻止了。
  我真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忠诚,我知道,我的身份就是原罪,您不会相信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一遍语无伦次地说,一边掉眼泪。
  他确实很美。
  要是廖谨想,他的美貌会成为他无往不利的武器。
  不过通常情况下,外表温和实际上骄傲无比的教授拒绝用这张美丽的脸得到什么,除了楚锐。
  除了楚锐。
  为了得到楚锐他可以不择手段。
  廖谨有一双漂亮的手,骨节分明,苍白修长,他用这双手解着自己的衣服,后面几乎是扯开的。
  廖谨露出来的身体也是苍白的,和他本人一样,仿佛常年不见光。
  但是这具苍白的身体线条流畅,轮廓分明,他不像是穿上衣服时看上去那么瘦,这点在他把楚锐拉过去的时候楚锐就已经知道了。
  他把这件衬衣彻底脱了下来,然后甩到了地上。
  教授,我......
  廖谨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取信于您,如果这种方法,如果您觉得标记过后,我就是您的,我值得您的信任,您可以这么做。
  他微微颤抖。
  廖谨在楚锐靠近的时候闭上眼睛,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的时候能在皮肤上投下阴影。
  越来越熟悉。
  楚锐动了,廖谨听得见衣料刷拉刷拉响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他无比紧张,攥紧的手指被他捏的发白。
  楚锐看着廖谨的脸。
  廖谨能感受到楚锐的目光。
  他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量。
  过了一会,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衣服落在了廖谨的肩膀上。
  楚锐道:别靠着门,过来,穿好。
  廖谨有几秒没有动弹,但是最后还是挪开了一定的距离,让楚锐把衣服给他披上。
  楚锐在舰上也穿着整齐,不过这件外衣没有之前的长。
  楚锐把衣服给廖谨披上,他尽量不碰到廖谨一丁点还在颤抖的皮肤,他把扣子给廖谨系好,然后道:您现在觉得情绪怎么样?
  廖谨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道:您觉得呢?
  楚锐和廖谨保持了距离,道:我很抱歉。
  廖谨摇头道:您无需道歉。
  楚锐道:您是在赌气吗?
  廖谨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
  但是这个行为在楚锐眼中其实和赌气并没有什么差别,楚锐道:我很抱歉让你有这种不愉快的感觉,我也发誓以后绝对不会。
  他拿出枪,把枪口对着自己,将枪交给廖谨。
  廖谨一惊,并没有接过这把枪。
  楚锐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接过。
  廖谨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枪。
  楚锐靠近。
  廖谨紧紧地握着枪,枪口对着地面。
  楚锐道:拿起来。
  这个时候的廖谨和一个提线的木偶毫无差别,他几乎是无知无觉一般地把枪拿起来,对准楚锐。
  这个时候他的眼中还有眼泪,看起来动人极了。
  楚锐以前觉得自己绝对不会陷入以美色为诱饵的陷阱中,他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在受过专业训练之后要是还能被一个美人的几滴眼泪,一个微笑,一个亲吻,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迷惑,那就是真正的蠢了。
  这样的蠢货活该去死。
  但是现在楚锐不仅做了他当年觉得最蠢的事情,还亲手把枪交给了对方。
  廖谨对他生杀予夺,只要廖谨愿意扣动扳机就能马上要了楚锐的命,要是廖谨愿意再向前一步就能吻上楚锐的嘴唇。
  直到枪口差一点就碰到楚锐,他才开口说:现在,您可以相信我的忠诚。
  我一直都相信。廖谨道:但是您从未相信过我。
  楚锐道:抱歉,我只是,只是职业习惯。
  廖谨看着他的眼睛,道:其实您无需道歉。
  廖谨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虚伪。
  他当然必须虚伪,如果不虚伪他连在基地里活下去都做不到,他要是不虚伪的话,他可能早就死在了什么荒郊野岭,身体被泥土吞噬,成了野草的肥料。
  楚锐道:但是,我必须要说的是,我的怀疑有理由。
  廖谨微笑着说:说说看。
  这个微笑里有多少悲伤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个微笑里有多少悲伤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楚锐没有直接回答廖谨话,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他道: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过我您看我的眼神。
  什么眼神?廖谨问。
  那个声音回答道:我想,应该是饿狼一样的眼神吧,教授。
  廖谨并不认为在这方面对方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他们之间明明不相上下。
  虽然性格看起来截然相反,但是本质殊途同归。
  楚锐道: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
  廖谨笑了起来,不过并不轻松,他道:您是第一个说我看人眼神奇怪的。
  确实,以前别人和廖谨对视,只会觉得这个青年人有双漂亮得不像真实存在的眼睛。
  他们可能会无声惊叹,也可能溺毙其中,当然也会战战兢兢,不愿意与这双冰冷的眼睛对视。
  楚锐道:非常奇怪。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楚锐道:那个时候我其实就想问。
  想问什么?廖谨扯开一个苦笑,这个时候却没有和楚锐对视。
  楚锐道:想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说出来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廖谨却不那么平静,至少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他微笑着。
  维持这样的微笑太艰难了,他甚至觉得力不从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一个人来替他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比起演戏,对方显然更擅长的如何杀人和自保,还有发疯。
  廖谨认为自己理智理性,但是随着和楚锐接触的不断深入,以及再一次看见楚锐为了不相干的人受伤,他承认,他的理智无法压制本能。
  所以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
  那个声音道:面对自己就不用装得那么无辜了吧,廖教授。我亲楚锐的时候,您仿佛并不抗拒,甚至还很享受吧。
  他们所有的意识和感觉都是想通的,他们就是一个人。
  如果廖谨想,廖谨随时都可以停下。
  但是廖谨没有停下,他还未自己的举动推波助澜。
  楚锐问的很认真。
  廖谨没有回答。
  楚锐道:我以前受过重伤。
  谁告诉您的?
  什么?
  受过重伤这件事情。廖谨道。
  医生和我父亲。楚锐道。
  廖谨能从楚锐的眼中看见真诚,他能确认楚锐没有骗他。
  他能确认。
  他也一直都知道。
  廖谨道:您觉得我们认识吗?阁下。
  谈感情这种事情对于楚锐来说太难了,打中飞快移动的靶子,并且每一次都能取得十环那样的成绩在楚锐看来都比谈情说爱简单。
  楚锐道:我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猜测,教授。
  廖教授沉默了。
  楚锐陪着他不说话。
  廖教授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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