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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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纮也轻声问道:“阿菀愿意嫁给我吗?”
  谢知轻而郑重的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秦纮笑容明朗灿烂,“阿菀,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说着他直起身体,一下抱起谢知大步往门外走去。门外谢灏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纮,秦纮这才想起还要拜别父母,连忙将阿菀放下,众人顿时发生一阵阵善意的笑声。
  贺兰英雄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她不入宫了?她不嫁给皇帝了?那她为何要嫁给步六孤纮?步六孤纮有什么好的?年纪都这么大了。
  “阿兄走了。”贺兰英雄的弟弟轻推他,他们是秦家请来陪秦纮一起接亲的人,他感慨的说:“谢家小娘子长得真漂亮,步六孤纮好福气。”
  贺兰英雄轻哼一声,若不是京城发生那么多事,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到步六孤纮。贺兰英雄怔怔的看着步六孤纮、谢知相携离开的背景,忍不住暗忖要是他跟谢家也有亲戚关系,谢家会不会就不考虑步六孤纮,而是考虑自己?
  第150章 婚礼(下)
  秦纮带谢知拜别谢灏后, 便扶着谢知上她用惯的驼车, 不过因要用在婚礼上,谢灏特地让人将驼车重新漆了一遍。这辆驼车宽敞平稳, 骆驼拉车比马要稳健,秦纮又在车轮上裹了牛皮, 驼车只让人感觉有轻微的颠簸。
  谢知舒服的靠在隐囊上轻叹一声,牛皮虽好,但是太奢侈,一张牛皮在地上根本滚不了多久多要磨损,谢知平时出行从来不用牛皮。这次也是成亲才用上, 毕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她心中暗忖可惜在自己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开发出的远洋航海,不然有了橡胶, 坐车就舒服多了。
  不过找到原始橡胶也没用, 原始的橡胶制品不耐热, 天气稍微热一点就会变成一团烂泥, 现代社会使用的各种橡胶是经过后世科学家修改制成。谢知对化学的认识仅限于高中知识,不知道应该怎么该进橡胶, 就算知道她也不知道怎么提炼出所需的各种化学药剂。
  摇光和玉衡坐在外面的隔间, 听到谢知的叹气声, 轻叩门板问:“姑娘可有不适?”
  谢知摇头说:“没有。”
  秦纮只要不见谢知,行事还是颇为靠谱的, 车队这一路的行程都在他安排中, 前后护送他们的还有秦家一千精兵, 还有谢知的五百暗卫, 暗卫还是由甲一来控制,谢知已经跟他谈过一次,甲一的心理阴影基本消散。
  他以前都隐在暗处,现在则显出现在明处,并且担下谢知侍卫首领之责。对此秦纮是万分支持的,本来甲一等暗卫都隐在暗处,谢知的侍卫首领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秦纮还真不放心把阿菀交给这些人保护。甲一愿意显在明处,那就再好不过。
  武川离怀荒并不远,但因为亲迎队伍人数众人,众人也走了半个多月。这时怀荒镇上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挂上红灯笼,上回怀荒中如此隆重婚礼还是秦宗言跟谢兰因成亲时,如今一晃已过去十五年。众人还记得那时秦家大摆了七天流水席,也不知道这次要摆几天。
  谢兰因这次让人摆九天的流水席,等到了晚上举办婚礼时,秦家的军士们每隔几丈就举着一根松明枝,灼灼燃烧的火焰将道路照的亮如白昼,所有有幸能观礼的宾客都说就算皇子娶妻都不过如此。
  其实谢兰因是照着公主下降流程来举办婚礼的,当初她刚生下阿菀,阿兄就把女儿册封为广陵公主,还说将来要给她举办一个最盛大婚礼。如今她没法子在建康替女儿举办婚礼,但在怀荒不能委屈女儿。谢兰因看着缓缓而来的婚车,泪水潸然而下,我们的女儿长大了,阿兄你看到了吗?
  秦宗言也感慨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儿子,他会把婚礼办得如此盛大,就是存着补偿心思,当初他跟慕容氏是不告而娶,后来虽说也有婚礼,但不过是请相熟的人补办几桌酒席。他心里一直对慕容氏很愧疚,如今阿狼成亲,秦纮秉着弥补的心思,将儿子的婚礼举办格外盛大。看到玉树临风的儿子和恍若仙姬下凡的儿媳妇,秦宗言轻叹一声,表妹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也应该安息了。
  秦纮是众人见惯的,他今天虽特别俊美,众人也不觉得太惊艳。可谢知的出场却让所有人震撼了,众人只听说过谢知的美名,但是真正见过她的人却不多,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谢知,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很多人都明白秦纮为何敢娶谢知,能把这样的绝代佳人娶回家,就是流放营州他们也愿意。
  其中有不少城府深的人发现,谢知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见丝毫窘迫,仪态端庄优雅,脸上始终噙着完美的微笑,他们不由自主的想到“母仪之风”四字,谢家是把这长孙女当皇后培养的,可惜最后反而便宜了秦家。
  谢兰因却不觉得阿菀的仪态是谢家培养的,仪态是可以培养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持礼仪又是另一回事,她也是从小学礼仪的,但是第一次接见众多命妇时还是心中慌乱,导致举止僵硬,等有过几次经验才好转。拓跋曜将阿菀看的那么紧,又怎么允许阿菀出席抛头露面的场合?女儿如此能有仪态,只能说她是天生贵种,生来就是长公主。
  谢知要知道阿娘的想法,一定觉得阿娘看她的滤镜比城墙还厚,谢知的仪态确实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训练出来的,任谁经历过镁光灯洗礼,仪态都会变好。这点人注视算什么?镁光灯直播才是照妖镜,经受得起镜头考验的美人才是真美人。
  谢知同秦纮共入新房,两人饮过合卺酒,秦纮还没来得及跟谢知说话,就被人拉出去喝酒。秦家的女眷们得了谢兰因叮嘱,只陪谢知说了一会话便识趣的告退。谢知喊来丫鬟伺候自己换衣卸妆,等谢知洗完澡、做完面膜出来,秦纮还在陪人喝酒。
  谢知穿着红色寝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猜秦纮可能很晚要回来。就在谢知似睡非睡时,秦纮带着一身酒气进来,扶着秦纮进来的是两个粗使仆妇,仆妇扶秦纮坐下后便退下,只留下秦纮对着谢知傻笑。谢知有点吃不透秦纮到底喝醉没有,毕竟他在自己面前时常犯傻,她试探的喊着秦纮:“五哥?”
  “阿菀。”秦纮双目晶亮的看着穿着寝衣的谢知,阿菀真是自己妻子了吗?他真不是在做梦吗?他想去搂谢知,但发现自己浑身酒气,他起身说:“我去洗漱。”
  “好。”谢知吩咐丫鬟把温着的小米粥给秦纮送去。这么晚了,也没吃东西了,他刚喝过酒,喝点小米粥养胃。
  秦纮接过小米粥一仰而尽,然后去浴室洗漱。跟谢知只有婚前教育不同,秦纮满十五六岁的时候,先生就教过他这种男女之事,后来去了军营,军汉们闲来无事,就只爱谈女人。秦纮虽不跟他们一起谈论,但该知道的他全知道。秦家鲜卑化虽深,在男女之事上,秦宗言对儿子管教却极严格,除不得他喜欢的长子女早嫁外,其他孩子成亲都颇晚,完全迥异于时下十二三岁就成亲的风俗。
  秦纮以前对这方面兴趣不大,公务占据他绝大部分精力,可现在一想到自己马上要给阿菀做夫妻间才能做的事,秦纮只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他抬手一抹脸,结果抹了一手血,秦纮一惊,随即看了浴室的琉璃镜才知道他流鼻血了。秦纮又抹了一把脸,幸亏自己平时洗漱都是单独一人,不让人伺候,不然丢脸就丢大了。
  秦纮快速洗了个澡,连头也洗了,漱完口,换上谢知给他准备的寝衣,忐忑的往寝室走去。寝室里谢知靠在床榻上似睡非睡,秦纮见状有些心疼,阿菀奔波这么多天,一定累了。他无声的上前,弯腰抱起谢知,想要让她睡到安稳些。不料谢知却睁开眼睛看着秦纮,秦纮看着她盈盈的凤眸,有点舍不得放手,想着两人已经成亲,大着胆子将谢知搂在怀里,“累不累?要不要休息?”秦纮自责自己色迷心窍,今天做了这么多事,就应该让阿菀早点休息。
  休息?谢知仰头看着他,见他满脸心疼看着自己,她心中微动,他这是担心自己太累?她心中既好笑又感动,她头靠在他胸膛上,“我不累?五哥你累不累?”谢知明白,要是自己说累,五哥肯定马上跟她休息,可他们都是夫妻了,谢知是准备跟秦纮过一辈子的,两人身体也健康成熟,夫妻鱼水之欢是水到渠成的,又有什么好忸怩的?
  秦纮感觉到谢知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胸膛,他心中痒痒的,下意识的将谢知搂得更紧:“不累。”
  谢知眨了眨眼睛,撒娇道:“五哥,我腰酸。”
  软玉在怀,佳人气息如兰,秦纮脑子混沌一片,直到听到谢知说自己腰酸,他才回过神,大掌下意识的抚上谢知的腰侧。谢知被他摸得发痒,身体一颤,不由自主的躲开他的手。秦纮轻柔的按住她,“阿菀别动,让我看看。”秦纮大掌抚上谢知的腰肢脊背,感觉她背部肌肉有点紧绷,翻身要找药油给谢知按腰。
  谢知指着床头一瓶玫瑰精油说:“用这个。”
  秦纮拔开塞子一看,瓶子里是核桃油,里面似乎还加了一些蔷薇精露,他放下瓶子说:“这油不是药油,没有药油的效果。”
  谢知说:“蔷薇精露也是活血的,一样的。”药油多难闻,她才不要涂在自己身上,一点气氛都没了。
  秦纮无奈,只能往掌心倒了一点香油,掀开谢知寝衣给谢知揉腰,但是没想到谢知寝衣内只穿了两件他从来没见过的玄色亵衣,柔软纤细的腰肢完全展现在他面前,轻薄透软的布料若隐若现的遮住她最隐秘的部分,玄色将她肌肤衬托的越发白皙无暇。
  秦纮手一抖,掌心的玫瑰精油便落到谢知身上,谢知哎呀一声,他忙去擦滴落的精油,掌下的肌肤温香软滑,秦纮擦着擦着,不由自主的往别的地方去了,耳畔响起谢知娇软的声音,“五哥,我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秦纮屏息看着眼前的美景,虔诚的低头轻颤的吻上谢知腰间的肌肤。
  第151章 分家(上)
  新房里的烛光昏暗, 幽幽的似蔷薇又似檀香的香味在房内弥漫。谢知已经睡去,她侧身头靠在秦纮身侧, 呼吸均匀轻柔, 显然睡得很熟。秦纮却偏头看着谢知甜美的睡颜,他侧身小心的伸手,让谢知离自己更近, 他才心满意足, 他看了一眼更漏,拉下幔帐, 将屋中烛光遮住,闭目睡去。
  第二天秦纮照样寅时醒来, 寻常这时他要起来锻炼, 但今天怀中的软玉温香,让他格外舍不得离开, 也没有谁会在新婚第二天去校武场习武, 秦纮理所当然的一翻身, 又搂着妻子睡了。但他也没有睡太久, 屋外的丫鬟就在花罩外轻声叫着两位主人, 今天要早起去秦家宗祠庙见。
  秦纮见更漏, 刚寅时过半,挥手想让丫鬟下去,就算去宗祠庙见也不需要这么早起来, 但谢知已经睁开眼睛, 她显然还没彻底醒来, 先靠在秦纮怀里蹭脸。小猫一样的举动让秦纮都化了,他轻拍谢知的背,“阿菀再睡一会。”
  谢知闭目睡了一会,秦纮只当她又睡着了,却不想谢知眯了一眼,就从他怀里爬起来,伸手要掀床帘,秦纮起身搂住她,“阿菀怎么了?”
  “我要喝水。”谢知说。
  秦纮将丫鬟昨夜就准备好的清水漱口,又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喝,谢知喝完水才算醒过来,她掩嘴打个小小的哈欠:“五哥,我要去洗澡。”
  “我跟你一起去。”秦纮昨天已经给她擦拭过,但他肯定阿菀早上起来肯定会洗澡,让人一早就备好热水。秦纮起身说,他身上□□,他是汉族和鲜卑族的混血,肤色极白,但却一点都不显他瘦弱,身上肌肉线条分明,不像后世健美先夸张,却内敛精瘦,里面似乎蕴含极大的力量。
  谢知不由看呆了,秦纮见阿菀看着自己发呆,略感羞涩,但想到自己能把阿菀迷住,他还是很自豪,他也不穿衣服,给谢知披好寝衣,弯腰将她抱起来。谢知顺势靠在秦纮肩膀上,既然有人代劳,她乐得享受,这可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呢。
  两人的浴室就在后院,中间连着密封的长廊,浴室里侍从们早备好热水和用具,浴室里没有一个人,谢知先把秦纮推走,两人分别在垂了帘子里的小间洗脸漱口。就算夫妻之间也要保持一定的隐私,丈夫并不是亲人是爱人。爱人就要保持一定隐私,一旦真把老公当亲人,两人之间的爱情也就消散了。谢知可不愿意跟老公做亲人,她是想两人谈一辈子恋爱的。
  等谢知洗完脸出来,秦纮已经在浴池边试水温,谢知缓步走过去,从身后抱住秦纮的腰,“五哥。”
  秦纮身体微僵,他转身抱起谢知同她一起泡在温水中,谢知舒服的轻叹一声,秦纮几乎是痴迷的看着谢知的身体,只觉得阿菀身上无处不美。因谢知有常年运动的习惯,她虽不至于像秦纮身上有肌肉,但身上体脂率也很低,肌肤紧绷,腰肢纤细,长腿修长柔美,既然有女性的柔美,又不失健康的美感。
  秦纮从来没见过像谢知这般让人着迷的人,他只觉得阿菀像个宝库,身上有着无数惊喜等她挖掘。他无师自通的环住谢知的腰肢:“阿菀,今天我还帮你揉腰好不好?”
  “好啊。”谢知双手搭在他胸膛上,“那我也帮五哥按摩。”
  新婚夫妻,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么洗澡,自然会擦枪走火,但在最后关头,秦纮却克制住了自己,喘息看着身上同样意乱情迷的谢知,不行!昨天他的乳母曾委婉提醒过自己,女子初次都会受伤,让他不要贪欢太过,不然会伤了阿菀。
  谢知迷蒙而困惑的望着秦纮,“五哥?”
  秦纮哑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起来吧。”
  谢知手缓缓的抚过秦纮紧绷的肌肉,“我们起来的早。”
  秦纮迟疑的说:“可是你会受伤的。”
  谢知轻轻一笑:“不会,五哥才不会伤我。”如果谢知真是古代女孩子,说不定就真受伤了,可她不是,昨天的那两次,看似秦纮主导,其实都是谢知在引导秦纮。男欢女爱是两个人的享受,只有男人爽快的性|爱是不健康的。
  阿菀信任的话,让秦纮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他像对待稀世珍宝般抱着谢知轻吻:“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阿菀,阿菀是他的宝贝。
  等夫妻两人腻歪结束,已到辰时,谢知今天化了一个淡妆,淡到秦纮完全没感觉她化妆,只觉阿菀气色极好。谢兰因和秦宗言也起来,两人看着相携而来的佳儿佳女,心中感慨万千,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谢知和秦纮给两人见礼,同时又拜见叔伯妯娌。幸好秦纮排行第五,前面只有四位兄弟,秦绍妻子不在,秦二郎、三郎和四郎对谢知十分客气。这位是母亲最疼爱的侄女,他们从来不敢小瞧母亲在父亲的地位。
  谢知今天才算见全秦纮的所有兄弟,她惊讶的发现秦家诸兄弟中,最像继父的居然是老大秦绍,别的儿子都不怎么像秦宗言,但总体长相都不错,显然继父艳福不错,妻妾都是美人,当然最帅的还是她五哥。妯娌是谢知见过的,只不过以前是嫂子,现在是妯娌。
  秦宗言等众人见过礼,用完早膳,带着儿子儿媳去秦氏家庙庙见。本来要三月以后才庙见,但秦纮情况特殊,再有几天就要去营州,所以秦宗言新婚第二日就让儿媳庙见。他也怕夜长梦多,儿媳庙见以后就是秦家人,正式写入秦家族谱的秦家媳妇。秦家的女儿依然只有三个未嫁的女孩子,出嫁的女儿都没回来,她们怯生生的拜见五嫂,谢知含笑给小姑娘一人一个荷包,里面是全是小姑娘喜欢的首饰,三人欢喜的爱不释手。
  秦家鲜卑化虽浓,但骨子里还是汉人世家,在庙见仪式上格外隆重,尤其秦纮和谢知目前还是宗子、宗媳,礼仪格外繁复庄重,谢知对这种礼仪信手拈来,举止如行云流水、流畅自然。看的秦家几个媳妇目光轻闪,秦家的媳妇,除了二娘高氏,别的都是鲜卑人,庙见都是成亲三月后才举办的,一来是她们夫婿当时不会外出,二来也是她们要先学礼仪后才能去庙见。
  五人面面相觑,以前当谢知来做客的表姑娘时,大家相处还算融洽,不知成为妯娌后会如何?毕竟她们从小成长的环境跟谢知是南辕北辙。秦纮和谢知这次的婚事,众人心里也不是没想法的,哪怕秦纮是嫡子,谢知身份高贵,可他们的婚礼也太隆重了。
  秦家的聘礼更让她们不是滋味,她们成亲时候,秦家的聘礼拢共就价值一万贯,谢知的聘礼光是现钱就是三十万贯,还不提别的奇珍异宝。大人公开自己私库,让母亲随意搬私库里的珍宝给谢知当聘礼。
  虽然谢家没昧下聘礼,都让谢知当陪嫁一起带回来,但这些现钱和宝物现在都属于谢知的私产,就按照她们手上这点家底,就是苦心经营一辈子都没法赚到那么多钱。就算同人不同命,但一样都是秦家的媳妇,大家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只是不敢表露而已。谢兰因的强势是埋在她温柔外表下面的,也就秦家男人觉得谢兰因温柔,几个儿媳妇再清楚不过,阿家的温柔源于她的不在意,要是真犯她手上,她的手段绝对不算温柔。
  等秦纮、谢知庙见完毕,已经快中午,秦宗言心事重重的携众人回家。下人们已经备好午膳,秦宗言默默无言的同众人一起进膳,除谢兰因、秦纮和谢知外,众人都不明所以,不解父亲为何看着心情不好?他不应该开心吗?
  待用完午膳,秦宗言没让众人各自离去,而是让儿子、儿媳们一去花厅。众人等了好一会,陆续的有秦家的族老过来,众人困惑的面面相觑,唯有秦二郎心中微动的想起这些天的传言,难道传言是真的?五弟真因为娶了弟妹而自动出族?
  秦宗言等族老都落座,然后对众人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如今五郎也成亲,七郎已订婚,来年也要成亲,孩子都差不多大了,我们也该分家了。”
  分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说什么?分家?秦家是武将世家,除非当家人去世,不然从来没有兄弟提前分家的传统。
  秦宗言继续道:“当然我也舍不得儿子、孙子离我太远,所以我这次分家只分产不分家。”他顿了顿说:“孩子都长大了,我们做父母也没必要事事拘束他们,很多事就该他们自己去做。”
  这句话让所有人提着的心都放下,分产不分家,这对他们也有好处,不然不分家,他们私下置产都只敢用媳妇名义去办,现在有父亲这句话,他们将来行事就方便许多。
  第152章 分家(下)
  时下的家产按例律是诸子平分, 秦宗言既然请来族老坐镇,在这方面也不会落人口舌, 秦宗言首先分得就是财物, 每个儿子一人十万贯。秦宗言一共十个儿子,也就是一百万贯。七郎、八郎、九郎和十郎都没成亲,秦宗言暂时只要出六十万贯给诸子。
  余下四个儿子等他们成亲后, 也会分到这么多钱。除了现钱之外, 秦宗言又每人一顷地。同时还给他们秦家马场和商铺的分红,这些分红每年也有两三万贯左右。他们手上现有的产业, 秦宗言也都放手给儿子经营。
  秦家在怀荒扎根,地处偏僻, 不像京城那么繁华, 因此秦家只在长安和洛阳有商铺,这些商铺有些是秦家祖业, 只给传给宗子。有些是秦宗言自己发展出来的, 他不愿意分, 谁也不能勉强他, 毕竟他还没死。秦家在怀荒的产业以土地和马场为主, 地是家族立身根本, 也是宗族生存的依仗,就算宗子也只能继承,不能买卖, 马场和商队是依托秦家亲卫而存在的, 更不能分给儿子。
  因此秦宗言只给儿子们都是他另外置办的, 不是秦家原本的祖产。让出的马场也不是给他们经营权,而是让他们可以每年从马场中得到分红。今天的分家谢知之前已经听母亲说过,再次听到这些分配的财产,谢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她跟阿兄最多生两个孩子。这一分家,继父的个人私产就缩水一大圈,果然是想要富,少生儿子多种树。继父这还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没嫁,将来婚嫁还是一大笔钱。十万贯已经抵得上普通官宦人家所有财产总和了。
  论理秦宗言的分家已算大方,但这些的前提是不跟秦纮比。身为唯一的嫡子,秦纮得到的是最多的,这倒不是秦纮把偏心摆在明面上,而是秦宗言把慕容氏的嫁妆给儿子了。秦宗言的舅舅当初是想让外甥和女儿多生几个孩子,让一个孩子出来姓慕容。他几乎将慕容氏所有的财产都给女儿当陪嫁。经过秦宗言和秦纮这些年的精心经营,慕容氏的嫁妆翻了一倍都不止。秦宗言对照着当初慕容氏的嫁妆单子,给族老过目,表示这些都是慕容氏的私产,跟秦家无关。
  从律法上说,母亲的嫁妆是留给自己孩子的,嫡母不愿意给,也没人可以强迫她分财产给庶子。但律法是一回事,人情又是另一回事,众人看着秦纮拿了这么多,自己却只分了一点钱和一个农庄,众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秦纮明白兄弟们的感受,他虽自请出族,但也不是跟秦家真断了来往,阿菀还要留在家里的。再说他跟兄弟感情也不错,因此大方的把母亲的嫁妆分了三成出来给别的东西。这样一来,秦纮虽然分到的还是最多的,但兄弟们面上都好看许多,好多人露出笑脸。
  他们也不是完全的见钱眼开,能多分一份家产固然开心,但他们更重要的是想要那份重视。秦宗言这样的分产,看似公平,但细想他给谢知的聘礼就有三十万贯,这还不说别的私产。只是秦宗言在秦家向来是一言堂,秦宗言怎么分,他们就怎么应。秦家诸子们更不敢说话,父亲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男人不说话,儿媳们就更不敢发表意见,一个个垂着头,就只当自己是摆设。
  谢知和谢兰因也没说话,谢知是刚嫁到秦家,轮不上她发表意见。谢兰因则是早跟秦宗言商量好了,他给钱可以,可地也可以,但别的都暂时不分。谢兰因也要为自己将来的孙子打算,秦宗言的家业都是自己孙子的,她才不给别人。
  秦宗言也跟谢兰因想法一致,他走到今天这地步,慕容家居功至伟,他本来是想把这一切都给儿子,如果儿子不行,那就给孙子。他虽看重庶子,但九个庶子加起来,份量都不及秦纮一个人重。如果阿镜给他生孩子,秦宗言肯定会把手上家业全部平分给两个嫡子,阿镜的孩子可能还会多给些,毕竟阿狼继承秦家的祖业,但现在他只有阿狼一个嫡子,也就不存在偏心。
  分产完毕,秦宗言对几个儿子道:“我说分产不分家,但如果你们想离开祖宅,一家子单独生活我也不反对,我可以再给你们一人一万贯安家费。”
  几个儿子连忙表态,他们不离家,还是要跟父母待在一起。他们又不是傻,离了秦家他们什么都不是,日子久了,父亲就会把他们都忘了。秦宗言正值壮年,几个刚长大的儿子巴结父亲还来不及,怎么愿意离开祖宅?
  几个儿媳倒是有点心动,但见男人坚决反对,她们也没不说话了。她们心里也有小心思,留在主宅,男人好歹还有公婆看着,分家就是男人自己当家做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给自己带几个狐狸精回来。而且分家吃穿度用都要钱,现在住在主宅,大家平时的开销都是走公中,分到手的财产都是他们的私房,这有什么不好的?
  秦宗言将分家文书写好,每人一份,一个族老突然问秦宗言:“大郎,阿狼以后不是宗子的话,你准备立谁为宗子?”虽然秦宗言以分家的形式,给儿子出族找了一个比较光鲜的理由,但出族就是出族,他宗子身份没了,秦宗言准备以后让人谁当宗子?
  族老的话让秦家诸子屏息看着秦宗言,秦宗言淡淡道:“我夫人还年轻,说不定哪天又给我生个嫡子?宗子的事我暂且不考虑。”
  谢兰因粉腮飞红,暗啐秦宗言老不正经,连这种话都能在大庭广众之说。而族老和秦家诸子则被秦宗言惊得目瞪口呆,谢兰因嫁给秦宗言也有十来年了,要是能生在生了,怎么可能现在再有一个嫡子?
  谢知也被继父的理由折服,这理由太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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