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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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苏道,“我知道。”
  苏昱不解地问,“既然吕氏的圣泉池水那般管用,你跑回来做什么?”
  云苏揉揉眉心,“吕子纶受了伤,圣泉池水也随之关闭了。”
  五人一惊,苏昱诧异地说,“吕子纶受了伤?”
  云苏叹气,“嗯。”
  苏昱问,“他不是跟你一起在风云谱里吗?吕氏风云谱,外人难以侵入,他是如何受的伤?”
  说到这个,云苏眉间就拢起了一抹戾气,俊逸华美的脸上渗出寒色,他将茶盏往桌上一掷,沉着声音说,“二哥说的很对,吕氏风云谱,一般人难以侵入,只有同本宗之人才有那能力侵入,而这风云谱是因掌握着它的人的能力而变化的,遇强者更强,遇弱者就弱,我不说吕子纶到底强不强,他掌控吕氏至今,从没遇到过对手。”
  苏墨说,“你的意思是,伤吕子纶的人,也是修习天机之人?”
  云苏道,“百分之百不会错。”
  苏墨道,“当今天下,云王朝中,能与吕氏一族一较高低的,只有温氏,可温氏早已绝灭了。”
  云苏冷笑,修长玉手缓缓抚摸着龙座上的天王龙眼,不轻不重地说,“大概,没有灭绝,当年的段府就留了一个遗孤,所以,很有可能温氏也留了一个遗孤在,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温氏既是天机一族,想要隐藏掉一个人的踪迹,很容易。”
  苏八公皱起眉头说,“如果吕子纶真是被这个人所伤,那这个人的实力,就远在吕子纶之上。”
  云苏抚额叹气,“外公说的对,此人能力确实强大。”
  他冷笑一声,“能无声无息地将烈日银枪带入京城,能入云程手下不被察觉,能让云淳令眼相看,能在皇陵之中斩杀云淳,能蒙骗过所有人的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厉害?”
  苏八公一惊,“你口中的人是指?”
  云苏看着他。
  苏八公、苏进、苏昱、苏墨、苏子斌同时出声,“状元爷?”
  云苏道,“就是他。”
  苏八公皱眉道,“他是段萧的人。”
  云苏说,“一早就知道他是段萧的人,但不知道他是温氏一族的,这下就有点头疼了,他上京的目地,不用想,必然是冲着吕子纶来的,”他仰仰头,看着外面的一场夜色,无奈地低叹,“他是来找吕氏一族复仇的。”
  一句复仇,让他想到了在陵安城受宋繁花算计,生命垂危之际,脑海里所现出的血腥场景。
  他明白段萧心中的恨。
  自也明白温千叶心中的恨。
  他打小心中也与他们有着相同的恨。
  可这恨不是他引起的,原本,他觉得,他与段萧心中的恨可以解,最多是为了宋繁花,大动干戈,可如今看来,这仇恨解不了,牵扯到了温氏一族,那云王朝内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是罪人,毕竟,当初的温氏虽然独居衡州,却真的是天之后人,他们守护衡州,守护段府,想要灭他们,没有同等力量的地母之力就没办法一举歼灭,所以,云淳当时以帝王之血朝臣之血,协助吕府,拿下了温氏一族的千秋卷,千秋卷与风云谱一样,是护卫本族的仙旗,仙旗一倒,温氏一族彻底被打垮,而温氏一役,段府的守护神就没了,段宗铭战死,衡州动荡不堪。
  云苏伸手摁摁眉心,事情来的太突然,又加上吕子纶如今受伤,云苏也不知道要如何来对付这个温千叶,所以,当下,先除掉段萧。
  以前段府是靠温氏一族守护,现在就相反了,温千叶是要靠段萧守护的,段萧一死,温千叶就好对付多了。
  云苏抬头问苏八公,“那天的朱礼聪是假的,真正的朱礼聪必然在段府,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你们抓住他了没有?”
  苏八公脸色黑沉地看一眼苏进。
  苏进说,“真正的朱礼聪确实在段府,而除了他外,还有一人。”
  他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讲给云苏听。
  云苏听罢,眉尖一挑,出声问,“他说他姓轩辕,单名一个凌字?”
  苏进道,“嗯。”又说,“正因为我当时听到了这个名字,才放走了朱礼聪还有高御铁。”顿顿,又道,“你身为云王朝的王爷,自是比我更清楚,轩辕凌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何意义,与他动手,又代表着何种意义,尤其,在他没报上名讳前,我与他身边的那个仆从交手了,但是,没有过上三招。”
  云苏缄默不言,沉吟半晌后说,“罢了,暂且不与轩辕王朝发生争端,朱礼聪的命,晚点再取。”
  众人一致同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其实,朱礼聪也是无辜的,当年杀云苏娘的人是朱帝,并不是朱礼聪,这句晚点再取,到底还取不取了,只有云苏自己心里清楚。
  朱礼聪的事情问罢,就是柳纤纤了。
  云苏问他们有关柳纤纤的事,在得知柳纤纤被吕止言带去了陵安城,听说快死了,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他没有接话,只起身离开,离开前,他说,“我回来的消息,不要让别人知道。”
  几个人应是,看着他跨出门槛,走入夜色,消失不见。
  云苏回到孤云殿,将宋繁花从床上抱起来,抱到外面,坐在凭栏的贵妃榻上,无声地看着头顶的月色。
  宋繁花没有冲破穴道,只能被动地任他搂抱着,她不能动,连反抗也不能,只能像个玩偶似的被他拥在身前,他一边玩着她的发丝,一边低声浅雅地说他的小时候,说他与柳氏兄妹的相见相交以及相知,他说的很慢,也很轻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宋繁花还是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丝丝悲伤。
  宋繁花心底冷笑,想到前世他对柳纤纤的爱护,忍不住就讥讽出口,“既然那般喜欢她,你又为何要舍她弃她?等她要死了,你又来悲伤。”她轻蔑地看着他,“虚伪!”
  云苏一愣,本来还有点悲伤抑郁的心瞬间被她的话给惹的哈哈大笑起来,他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眼前,低声笑道,“你上一世应该很爱本王,唔,让本王猜猜,上一世本王爱上了柳纤纤,你爱而不得,所以,对柳纤纤很憎恨,这一世回来,非要毁了她,是不是?”
  宋繁花翻白眼。
  经历过圣泉池的那一次猝然剖白后,她已经不会被他的突然袭击给惊懵了,她冷笑地看着他,“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云苏薄唇凑过来,眼看着又要压上她的唇上,又忽地顿住,他眯眼,“你实话回答,本王今晚不欺辱你。”
  宋繁花心想,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他是让她回答她爱不爱他的问题吗?他在挖坑让她跳,不管她回答爱不爱,都变相地承认了她是重活一世的,而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正目地。
  见缝穿针地眶她,而他,掠她来九王府,绝不是审案,也不是想对她做什么,只是想探清楚她是不是重活一世的,若她真承认了,那么,他的下一步,就是争对她的一场布局。
  她出了事不要紧,可是,段萧……
  宋繁花冷笑一声,撇撇嘴,闭上眼,不搭理他了。
  云苏泄气,失望之下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这一次,不管她怎么拦怎么挡,他还是冲了进去,几乎要吻到宋繁花窒息了,他才松开她,指腹轻轻地刮擦着她的唇瓣,低笑,“本王很喜欢你这般有骨气的样子。”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像对待宠物一样,“嗯,很好,你越有骨气,本王的福利越多。”
  说完,抱起她,又回了寝殿。
  本来就是听到柳纤纤要死了,心情低落,拿她出来排解的,如今被她取悦,云苏也困了累了,抱宋繁花回到龙床,将她放在床上,脱掉那华丽又繁缛的王妃袍服,脱的时候,他一脸不爽,念念叨叨,“本王从没给女人脱过衣服,从没伺候过人。”
  原本就不耐烦,又脱了半天没脱掉,他一气之下直接撕掉了。
  宋繁花大惊大叫,“你做什么,我让你脱了吗?你给我滚开!”
  云苏抬眼就瞪她,“闭嘴!”
  宋繁花被他可怕的眼神一瞪,立刻张嘴大喊,“水英!水英!水英!”
  若是没有被定穴,她怕他才怪了,可她如今不能动,他撕那王妃袍服的阴狠劲真是吓到她了,她的声音那么大,那么惊恐,水英自然听到了,她不想闯进来,可宋繁花不停的喊,云苏也没阻拦。
  水英伺候云苏那么长时间了,自然能猜到一点儿他的心思。
  顿了顿,她还是走进来,但不敢近前,就站在殿门口,朝里面问,“宋姑娘……”怎么了?
  怎么了三个字还没喊出来,里面传来云苏冰冷的声音,“你喊什么?”
  水英一怔。
  云苏道,“这王妃的衣服尺寸太大,明日让府上的裁缝过来,给咱们的……”他又笑起来,盯着床上的宋繁花,一字一句地说,“让王府里的裁缝来给小王妃量量尺寸,做一套合身的王妃袍服出来,再做几套换洗的衣衫。”
  水英惊惧地哦一声。
  云苏又问,“该喊什么?”
  水英立马道,“小王妃。”
  云苏笑道,“嗯,下去,没本王的喊话,不许进来。”
  水英木瞪呆呆地出去了,出去后看着天外的夜色,只觉得心尖拔凉,额头冷汗涔涔,王爷这是……这是……被鬼附身了?
  云苏将那被他撕裂开的昂贵又富态的王妃袍服扔到地上,又瞅一眼宋繁花身上的里衣,眉头蹙了蹙,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脱。
  宋繁花胆颤心惊地看着他,“王爷,这伺候人的活儿不适合你。”
  云苏眼神一冷,“本王伺候你了?”
  宋繁花立马摇头,“没有。”
  云苏看着她,缓缓眯了眯眼,却是背转过身去,脱了外袍扔在一边的大椅上,从另一边儿上床,躺在了她的身边。
  宋繁花极力让自己忍,忍住,心里默默地念着,低头不低心,低头不低心,她可以的,可心里还是很害怕,害怕云苏真的会对她做什么,原本她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落在云苏手上,她觉得落在他手上还是好事,近距离接触他,更容易杀他,可如今她却很怕,尤其在知道了他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后,她越发的惊怕,她如果真被他如何了,段萧还会不会要她?
  宋繁花想到段萧若是不要她了,她的心就开始抽疼。
  她已经习惯了段萧的身体,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了他的宠爱,习惯了他伺候她,晚上给她洗澡穿衣,给她擦头发,虽然他做这些的时候多数都喜欢趁机讨点好处,折腾她一番,可他总会哄她,借哄她的机会又欺负她,他其实很坏,但这坏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其实很好很好,但这好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外人都说他冷漠的不近女色,可只有她知道,他其实很色,不管他怎么腹黑算计,对她却真心实意,从不算计,他喜欢跟她绊嘴,喜欢喂她吃肉,喜欢把一切好的东西不动声色的送给她,魔龙令,御魔录,盟主令,天字琴,这些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奇物,他都毫不吝啬的送给她,是她三生有幸,遇上这样的男人,她要珍惜,更要懂得珍惜,她用一切热情去回应他,让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爱,可是……
  宋繁花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哭声很小,却还是被云苏听见了。
  云苏眉头微皱,侧过身看她,语气有点不爽地问,“哭什么?本王又没碰你。”
  宋繁花哽咽地说,“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要说一句算一句。”
  云苏掀被往她脸上一盖,“不碰你,睡觉。”
  说罢,转身歪到一边儿去了。
  宋繁花不能动,也看不到云苏去了哪儿,但身边的威胁一下子消失,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眼泪还是管点儿作用的,之前段萧说,她的眼泪是争对他的武器,现在看来,这武器同样的也能争对云苏。
  宋繁花找到了护命的法宝,终于放心地睡了。
  第二天宋繁花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已经感受不到云苏的气息,也就是说,他不在了。
  宋繁花睁着眼看着帐顶,因为不能动,只能等人来。
  没等多久,倾心进来了,看到她,抱臂冷笑。
  宋繁花翻个大白眼,“你想杀就杀,别用那种阴毒的笑看我,落到你们手上,我无话可说。”
  倾心啧啧不停地说,“你真是能耐啊,把我家王爷迷的团团转。”
  宋繁花撇嘴,“你是知道的,我只想杀他,从没想迷他。”
  倾心一听到她这样说,真是气的想扇她两巴掌,不能杀她,至少要出出恶气,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昨天不仅睡了龙床,还让他家王爷拿出了王妃朝服给她穿,还……
  倾心阴阳怪气地说,“我可不敢杀你,小王妃。”
  小王妃三个字倾心说出来堵心,宋繁花听着刺心,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
  一晚上的时间,宋繁花都没有冲破定身咒,不知道这一次云苏下的什么咒,她硬是冲不破。
  宋繁花被制肘,自然不会强逞英雄,明知道倾心是在挖苦她,她也不恼,大不了当作耳边风,刮过就刮过。
  倾心觉得真是咽不下这口气,颜华山的时候,她差点死在她手上,现在又要来伺候她。
  弥月跟在倾心后面进来,见倾心一张脸很难看,大概也猜测出来是为何了,今天早上看到云苏从孤云殿出来的时候,弥月也是吓了一大跳,当听到云苏吩咐的话后,她越发被吓住了。
  大概,当时,被吓住的,不仅仅是她一人。
  小王妃。
  弥月眼眸微动,带着王府内的裁缝过来,让她给宋繁花量身材尺寸,量罢,又跟倾心一起伺候宋繁花穿衣刷牙洗脸等等,当然,昨天的王妃袍服被云苏撕坏了,今天裁缝也刚过来,新衣服还没做出来,宋繁花就只好穿着华贵的里衣被倾心和弥月一起抬着去了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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